第一章、無奈的霸王餐

青雲莊內青木隔空遙問青陸爲何離開,而青陸顯然毫不知情,他在青川峽外拜別玄素便重新登上小舟順流而下。

他本是金武州虛日域之人,此刻出來必然是要回那裡的。臨行前他已查清路線——順着青江南下一千餘里,在倉龍州和楚州的交界處棄水路改陸路折向西南便可以最近的距離穿過楚州進入自己的故鄉。

爲了趕路也爲了儘快離開青冥域,他白日裡從不停歇,一直飄在江上。,小舟一頭有一個小小的泥爐,爐上架着小鍋,若是餓了便從江中撈起一尾魚,取一瓢江水煮開了草草吃一些。生火的柴草是他偶爾上岸歇宿時隨手撿的,只是江上溼氣甚重並不好點。有時爲了省事,他便輕易不吃東西,只等餓的受不了了才找一處地方上岸,生起火來好好吃一些補充體力。

這一日青陸正如往常一樣駕着小船,無意間朝遠處看去時,只見到遠處隱隱現出七彩霞光,他心中好奇不由加快動作向前靠去,忽然小船一顛他一個不小心摔倒在船艙裡。這一顛不要緊,小船忽然加快了速度。他忙起身走到船頭,發現江水忽然湍急起來,便連忙定住身形穩住小舟。

“這是到了哪裡?”

青陸四下望去試圖找到自己查到的參照,還沒等他多看兩眼便發覺自己已經來到了剛纔看到的七彩霞光的跟前。

“不好!”

青陸一看清眼前事物不由心中叫苦立刻踩上船舷想要御劍,可是還沒等他解劍就連人帶舟直直摔了下去——這裡是一個十數丈高的斷崖,青江流到此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瀑布,青陸最初以爲看到的七彩霞光正是因爲江水奔騰產生的濃重水霧折射陽光而產生的彩虹。

奔騰的江水將青陸重重的壓到了水裡,他水性並不好,拼了命蹬水想讓自己浮上去。怎奈江水太急,帶着他在水中橫衝直撞就是到不了水面。

青陸情急之下嗆了好幾口水,危機之中他強令自己定住神閉住氣。好容易等他控制住身體,卻見後方一個黑影向他衝過來,還沒等他看清楚是什麼便被那東西重重的撞到了江中一塊巨石上。這一撞可不輕,他只覺額頭一下劇痛便昏了過去。

“既已決心離開,那你便不再是我玄素居的人,望你好自爲之!”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離開青雲莊半步!”

“時隔多年,你就算回去又能查出些什麼?”

“你醒了?我是這裡的主人,今後你便跟着我吧。”

“賤骨頭,一日不打你就皮癢了,我看你再偷懶!”

“少欽,你是司家留下的唯一血脈,你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你才能爲司家復仇!”

“我司應禮誓死擁護魯王,所做之事決不後悔。成王敗寇,你們儘管來吧!”

……

各種聲音襲來,昏迷中的青陸猛地睜開雙眼。過了好一會他纔回想起自己之前不慎掉入江中,又被不知是什麼的黑影撞上了江中的巨石以致昏迷。

如今這是哪裡?

青陸動動身子,頓時感覺自己彷彿散了架一般渾身疼痛。剛纔夢中的聲音仍未散去,他知道那是這些年一直迴響在他夢中的聲音。他甩甩頭強命自己定下心來運行功法恢復體力。

過了約莫兩個時辰,青陸終於睜開眼。

他四下看看,發覺自己正躺在一片河灘上,地勢略低,幾十米外有一條土路一片樹林。

他撐起身體站起身,往土路上走去。

此時是黎明時分,天剛微微亮。青陸連日來趕路飲食休息皆是湊合着過,如今一番折騰早已飢腸轆轆渾身乏力,縱使調息過後精神尚可,身上也是在沒什麼力氣了。

他藉着晨曦辨明方向便順着小路向下遊走去,一直走了近一個時辰天已大亮的時候終於在路邊看到了兩間茅草房外接一個草棚,草棚下面擺着三四張桌子。只見一箇中年漢子進進出出往桌子上擺一些茶壺茶碗並筷子什麼的。

青陸欣喜忙走了進去。

那中年漢子一見青陸忙上前來招呼將他引到棚下落了坐:“這是剛沏的茶,客官慢用。”

青陸口渴連喝了兩杯,又要了幾碟點心小菜,等東西都上來之後便是一頓狼吞虎嚥。不消一會的功夫便吃了個乾淨。

“客官,一共五十七文。”中年漢子見青陸酒足飯飽便上來收拾碗碟,邊收拾便道。

一聽到付錢青陸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包袱和行李都掉到江裡去了,如今身上哪有錢?

“呃,店家……”青陸神色赧然,艱難開口道:“我剛從江上上岸,隨身的……”

青陸自尊心很強從開不輕易開口求人,如今當此情形他又怕那中年漢子以爲他是吃霸王餐的——雖然他真的沒錢給,但這畢竟不是他的本意——若是他當時想起自己東西丟失是絕不會來的。

中年漢子以爲他盤纏不多便道:“客人夜間趕路非常辛苦,這樣——您是今早第一個客人,我給您把零頭抹了,您給五十文就行了。”

店家倒是客氣,可青陸依舊付不起,無奈只能硬着頭皮道:“昨天不慎遇到風浪,小船翻了,我所有的行李也都沉到了江底,現在,我,我是一文錢也,也沒了。”

一聽這話中年漢子一愣,繼而賠笑道:“客官,我們這也是小本經營,餬口而已,您就別爲難我了。”

青陸面色也不好看,道:“我沒想爲難你,但現在我確實身無分文,要不這樣——一會去林子裡打幾隻野兔山雞什麼的來抵債可好?”

聽青陸仍然說沒錢中年漢子臉色立刻變了,他一拍桌子叫道:“你小子看着人模狗樣,卻一大清早就出來吃霸王餐,你當我們好欺負是麼?裡邊的別忙活了,出來!”

中年漢子一吆喝茅草房裡立刻鑽出來兩三個或中年或青年的漢子,一見人出來中年漢子便道:“哥,一大早來了個吃霸王餐的,吃完了不給錢還想溜……”

“不是的。”青陸見此情形連忙站了起來,道:“我不是白吃的……”

“不是白吃?”中年漢子讓一個青年擋住了青陸的去路,自己推了青陸一把:“你倒是拿出錢來呀!”

青陸耐着性子道:“我確實沒錢,不過我也說了,我可以去打些野味來抵債。我現在就去,可以嗎?”

“放你走,放你走只怕就不回來了。”那個年紀最大的漢子聽了自己兄弟說的,也認定了青陸是來白吃的。

青陸又好氣又好笑,道:“區區五十文,我不會爲了這點錢自毀名譽。”

“說的好聽,既然沒錢那就留下做工抵債!”另一個年紀少幼的漢子直接上來抓青陸。

青陸哪能讓他抓住,肩頭一沉順勢一帶,將那青年摔了出去。

“好小子,吃霸王餐還敢動手打人,大夥抄傢伙上!”中年漢子抓起靠在牆邊的一根扁擔當頭砸了下來。同時其他幾個人也各抄起隨手的傢伙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