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莫金然已經到了噬宸國的皇城這一路順利的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安。但是真的就順利的到達了,韓東親自來城門口候着莫金然,把他們往城中一處大宅帶去。
莫金然想開口問韓東爹孃的狀況,但是已經到了這裡,問還不如自己去看,於是,到嘴邊的話就嚥了下去。韓東倒是有些欲言又止,看着莫金然憂心忡忡。莫金然只在自己的心思上,也沒注意到韓東的模樣。
連書冰和秦維石把這些都看在眼中,對視一眼,看來情況不太妙!
這是一處很隱秘的大宅,從外面看不出什麼特別,只是覺得有些老舊,韓東帶着他們一直往大宅深處走去,裡面竟是一處嶄新的屋室,門窗都是用上好的實木,看來花了不少的心思。
韓東的腳步在院子門口停止:“莫.......姑娘,老爺和夫人就在裡面,您自己進去吧,您和幾位的房間在隔壁的院子,我先帶他們過去!”
“好!”莫金然點頭應下,韓東便帶着連書冰和秦維石往隔壁的小院去了,而莫金然多日來期盼與父母相見的時刻,現在卻不敢邁出這一步,她真的怕爹爹不原諒她。看着自己的一身女裝,是不是應該換一換呢?
“然然,是你嗎?”萍夫人站在門口往這邊望着,莫金然聞聲回望,頓時心中酸楚不已。這纔不過幾月,萍夫人就如同老了幾年啊!
萍夫人今年不過三十出頭,平日裡雖然受些別的夫人的欺負,身子有些不好,卻也是嬌弱動人的,而現在就是一個經歷了許多風霜的中年婦女。“娘,是我!”
萍夫人不由熱淚盈眶,莫金然疾步走去,拉住萍夫人的手。“娘,是孩兒讓你受苦了!”
“不,不,都是孃的錯,娘不該啊!”萍夫人更多的是自責,因爲莫金然出生之時,她就決定了這一切。
莫老將軍莫城毅聞聲從內室走了出來,兩鬢已經明顯發白,他要比萍夫人大上十幾歲,所以更加的蒼老,只不過從這蒼老中莫金然看出了許多固執。她連忙叫到:“爹!”那聲音中有一絲連自己都難以忽視的顫音。
“哼!”莫城毅本來是擔憂莫金然的,再生氣也是自己的骨肉啊!
他餘光打量了莫金然一番,見她完好無損,帶着怒氣往屋中走去。
莫金然和萍夫人對視一眼,萍夫人的淚水又下來了。“你爹他不肯原諒我,他這些日子連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
這也是讓萍夫人最痛苦的,自從嫁給莫城毅,即便受了其他夫人的委屈,她也是不在乎的,因爲莫城毅疼愛她。兩夫妻的感情一直特別好,沒想到,會有這麼一日。
“娘,你不用擔心,會好的!”莫金然說着話也有些沒底氣,因爲還沒有人告訴莫城毅和萍夫人他們一家都慘遭毒手的事情,她怕爹會受不了。萬幸的是幾位姐姐都已經出嫁,不管怎樣,命是保住了。
萍夫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顧着哭。莫金然把她扶進屋子中,莫城毅坐在屋子中,陰沉着一張臉。
“老爺,你不要這樣,你已經好多天沒說過話了。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可是萬幸我們都還活着,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擬補這一切,老爺啊!”萍夫人有些失控,之前的心思也都是放在莫金然的身上,所以還能有些盼頭,現在看到莫金然安然,她是放下了心,所以一顆心都鋪在莫城毅的身上,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若是不再理她,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過。
在這個時代,男人是女人的天,是她的一切啊!
莫城毅看了萍夫人一樣,沒說什麼。
莫金然走到莫城毅的面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光潔的大理石地很硬,磕得她膝蓋生疼,但是現在她顧不得這些。“爹,別怪娘,要怪就怪我吧!”
接着,萍夫人也跪到了地上,梨花帶涕。“老爺,不管然然的事兒啊!當年她還是個嬰兒,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貪心,想要老爺更多的寵愛,想要孩子不再像我一樣受人冷臉。我的身份卑微,所以纔會生出這樣的心思來,都是我的錯,怪要就怪我吧!”
萍夫人的話,讓莫城毅心中也不好過,他這麼多年是愧對萍夫人的。早年他征戰沙場,遠在邊關,根本無法顧及到妻兒,也就是因此,萍夫人才會犯下如此大錯吧!
“老爺,你和妾身說句話啊,妾
身求你了。”萍夫人只是不停的求饒,沒有半句怨懟,讓莫城毅也感動的很。
“爹,你就原諒娘吧!娘啊!你不要哭了,小心哭壞了身子啊!”
“好了,你們都起來吧!”莫城毅終於開口,面前的兩個人都是他心尖上的人,即便莫金然不是兒子,也是他寶貝了這麼多年的,父女連心啊!
“老爺,你肯原諒我們了?”萍夫人的眼中彷彿又升騰起了希望。
“原諒與否又能如何,事已至此了,只希望莫家的人都能保住命吧!”這是莫城毅唯一的希望了,他半生爲國爲民,沒想到最終落得這樣悽慘的下場。整個莫家,也毀在了他這一代!
“爹!孩兒不孝,不能保住他們!”莫金然本想瞞着,但是瞞得了初一,瞞不了十五,莫城毅早晚會知道,不如早些說了,也多給些時間讓他們接受這一切,並且慢慢的療傷。
“然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城毅愣愣的看着莫金然,這段時間炎野的人把他們保護的十分的嚴密,什麼閒言閒語自然也傳不到他們的耳中。
“爹,莫家全部都......都被皇上賜死,活着的也都是莫家的叛徒,被冷清關了起來。”
莫城毅聽完,整個身子一下子軟了下去,連連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鮮血,隨即暈了過去。
“爹,爹......”
“老爺,老爺......”
“來人啊,快請大夫,韓東啊!爹,爹......”莫金然也驚慌極了,莫城毅老當益壯,沒想到竟然會吐血。
韓東聞聲趕來,連忙遣人去尋了大夫。好在沒生命只有,但是情況也不容樂觀。莫金然開始後悔如此着急的把事情說出了,現在能擬補的就是每日侍奉在爹孃面前。
很快,炎野得知了這個消息,把宮中最好的御醫派遣了出來給莫老將軍瞧病,並且讓御醫長期駐紮在這裡,莫老將軍不痊癒就不準回去。
但是這個打擊對莫老將軍太大了,他愧對列祖列宗,沒能保住莫家人的性命。他會自責一輩子的,身子用藥調養着,可是這心病卻是無人能醫的,莫老將軍即使是醒了,也躺在牀上看着房頂發呆,不說不笑。
雖然會吃些東西,卻也是少的可以。沒辦法只好用人身吊着,才讓他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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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金然見了這一切,也險些崩潰,萍夫人以淚洗面,莫城毅明顯是沒了求生的欲往。而且很明顯,莫城毅有個三長兩短,萍夫人也活不下去了。
“爹啊,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知道嗎?這一切都是皇上害的,我隨犯錯,但錯不至於讓整個莫家都遭到這樣的牽連啊!爹,這不是我們的錯,是皇上他......”
“啪!”
莫金然的左臉火辣辣的疼,莫城毅坐起身就給了她一個巴掌,指着她顫巍巍的說着:“你怎麼可以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這裡是噬宸國吧?莫不是你叛國了?”
莫金然捂着臉,有些不可置信,這一世的記憶中,她在莫城毅面前一直都是備受疼愛的。雖然莫城毅很嚴厲,卻也不失爲一個慈父,莫金然是她的驕傲,讓她無法想像,爹爹會親手掌摑她。
“你說啊,是不是!我莫家滿門忠良,你若是敢有疑心,我就一掌劈死你!”莫城毅就是這樣一個古人,爲了一個“衷”字,真的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
“爹!我沒有叛國之心,但是皇上的確做了對不起莫家的事兒,若是有一日我與皇上做對,也是被他逼迫的!”
“你......”莫城毅指着莫金然,又要撲上來打她,萍夫人卻攔在面前。
“老爺,我是婦道人家,但是然然說的也有道理啊!我們莫家這麼多年爲皇家守住這片江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這麼做,卻是過分了!”
其實,萍夫人的話,莫老將軍又何嘗不知呢?“閉嘴,我們做爲人臣,就應該一輩子效忠。無論皇上如何,我們只要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就可以了!”莫老將軍固執不已,其實當日去救他的時候,他本也是不願出來的,還不是炎野的人沒辦法把他打暈,這才救了出來。
而後莫老將軍見於事無補,才沉默的和萍夫人一路往噬宸國逃來。
“爹,我明白了!”莫金然苦笑着,莫老將軍的行爲和心思她在二十一世紀中電視劇裡面看過。這就是效忠,但是她做不到那麼無私,她眼中有自己,有家人。皇上殺了她的家人,她沒辦法再效忠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