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鄭棕邪朝彥辰使了個眼色。
彥辰明白鄭棕邪的意思。末日上下,誰都不會心慈手軟。在他們十一個人內訌的時候,鄭棕邪和彥辰會意一眼。
呵呵,這十一個蠢貨。
其實,他們兩個人停車,目的只有一個——引得他們內鬥,讓他們拿出自己的武器,再伺機奪走。剛好他們的電蚊拍在商場打人的時候壞掉了,現在剛好可以補充武器。
至於那兩個珍貴的席位,自然的,得是留給生存物資。
剛纔那番動作,那番語言,全是彥辰和鄭棕邪在演戲。其實他們只想看看那羣學.生有沒有武器。答案很顯然,有。
……實際上,在經歷了商場裡倖存者搶奪他們物資的事件之前,他們並沒有對其他倖存者下手的想法。
他們只知道,倖存者們將彼此視作敵人,那麼自己,也就沒必要保留善念。鄭棕邪認爲自己沒做錯,和彥辰活下去,找到圓珠,纔是解決這一切的最佳方法。爲此,哪怕犧牲一千個人都在所難免,還怕眼前的這十一個嗎?況且,只是想索要一把刀而已,又不是殺人。
鄭棕邪和彥辰一言不發,等待着接下來的一場大戰。
唯殘忍,爲世人唾棄!
唯殘忍,生存於末屍!
冷酷之人方可活,善良之人必死無疑。也許,哪怕修傲俠【震撼力】能活到現在,他也照常會死在自己的某一個善念上,一定的。
在場所有人,各懷心思。
不過最慘的,還是正被刀架着的任虎。任他身強力壯,即使他比鍾銳高出半個頭,他仍舊不敢有所動作。這把匕首散發出的氣場,在一堆赤手空拳的人中格外強大。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老同學是被嚇傻了。
鍾銳輕輕地笑了笑,鼻中噴出一絲不屑的氣息。
“老同學,你真傻。”他笑得越來越明顯,笑得極端嚇人。他手中的刀尖,慢慢地,朝向任虎的動脈移動。衆人的目光全放在這個衣冠楚楚的鐘銳身上,目不轉睛。
受到出頭鳥的帶動,那幾個躺着朋克髮型的男生已經率先反應過來,朝着身邊兩個女生揮舞起拳頭。任虎幾乎崩潰地看着同伴們,大吼道:“不要內訌!現在我們應該一致對外!”
“屁話。”鍾銳毫不留情,一下子用匕首割斷了剛纔說話的任虎的脖子,伴隨着後者激烈的掙扎,鍾銳的手已經沾滿了任虎噴射出的鮮血。
“你……”
任虎瞪大了眼睛,絕望地用手捂着脖子,不可思議地看向昔日的同學們。
“哈哈,就你們幾個還妄想活着,也不看看你們什麼模樣,免費都沒人要!”兩個朋克男生一把將兩個毫無防備的女生推倒在地。
“老公,我怕……”“別怕!”那對兒情侶中的男方靠近另外一個男生,趁其不備,對着其脖子重重地砸了一拳。
“啊——”只聽見那男生慘叫一聲倒地後,腦殼直接碰撞在地面上,鮮血從額頭處嘩嘩流淌。如同一個栽倒的盆栽,他就這麼倒了下去,再無聲息……
情侶雙方互相看看彼此,心裡全部亂作一團,尤其是剛剛殺人的男生,更是臉色蒼白到了幾點。
“……”任虎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自相殘殺,他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已經沒力氣再說出什麼了。他只能最後望着鄭棕邪和彥辰,臉上露出猙獰的惡相。
要不是因爲你們,我們也不會這樣自相殘殺。
眼前漸漸模糊,任虎直勾勾地,在脖子噴出的鮮血不再噴射之時,整個人朝後倒了下去,雙眼瞪得滾圓。
當!
一個一米八的人倒在地上,果然壯觀。鍾銳扇走他掀起來的塵土,將匕首插回兜裡,拍了拍手裡的塵,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聽見後面更豐富的廝殺聲,皺着眉頭轉過身,望着那羣彼此撕咬對方的同學,撇嘴一笑。
“喂,看看,你們這種撕咬,和喪屍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笑呵呵地坐在一旁。以他這個擊殺了任虎的威望,估計他們都不敢對自己下手。
那麼……
“那麼,車主大人,我們是不是應該算一筆賬了。”
……
終於,鍾銳的腦袋,開始轉向彥辰和鄭棕邪。在經過一小段時間的休息後,他又將手再次伸進兜裡,掏出了那把還帶有淡淡血跡的匕首。
不用去管那羣人愚蠢的廝殺,我只要殺了他們兩個,兩輛車都是我的,我就會有足夠的資本!這是一場賭注,賭贏了我便有生存的希望——
鍾銳橫舉匕首,緩緩靠近彥辰。根據鍾銳剛纔的觀察,他們兩個人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是沒有武器的!
即使,彥辰看上去比較高大吧,沒了武器,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至於剩下那個鄭棕邪,在鍾銳眼中,更加沒有威脅。
“同學情在脆弱,也總比陌生人好。曾經多麼要好的同學都被我親手殺死了,你們兩個,是不是應該下去陪陪他。”
鍾銳把匕首指向彥辰,刃尖距離彥辰的脖子不過半米。很顯然,他決定先解決一個看起來比較強的。彥辰被這麼一指,眉頭緊鎖,表情開始變得難看。他下意識得瞥了一眼死在地上的任虎,冷汗終於冒了出來。
……可惡,這個傢伙,實在是太陰險了。這種像生命款待裡,聖仔羅對自己產生的壓抑感一樣,簡直讓人喘不過氣。
彥辰吞了口唾沫,眼前這個男生似乎很老練,眼神閃爍相當迅速,看來並不好騙。
唉,本來想撈一把他們的武器,結果,被獵物要挾了嗎?
鄭棕邪聳了聳肩,站在原地,望着正面露兇光的鐘銳,那種陰狠、衣冠禽獸……這令他想到了班裡的某個挑戰者。前兩關都沒和他碰上,希望這第三章,也還是別遇見他爲好。
鄭棕邪的眼前,彷彿流動出一幅枯黃的畫卷。畫卷上,畫着一個初四男生,故意裝作街頭盜竊被人扭送至公安局,引誘出了全部公安局警察,然後……
然後那男生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警察局裡一片寂靜……
第二天,電視臺報道了一則新聞,關於警察局裡全部警察莫名其妙地死亡,死法均爲頭部旋轉180°,死者們的四肢全部被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極度的驚恐!
那個把他扭送至公安局的人,被那男生給放了。不過,他沒能活過一小時,在回家的路上,被飛來的一根釘子擊穿了心臟,死在馬路中央。而那襲擊者早已沒入人羣不見蹤跡。
那個男生,鄭棕邪聽別人說起過,也見到過這則新聞。可他想不通,那人爲什麼要襲擊警察和那個無辜人,難道只是爲了簡單的報復,還是……爲了引誘更高層們的注意力?……任誰也想不到,那個恐怖的男生,現在是四個遊戲的挑戰者之一。
陽光漸漸變得耀眼奪目。這夕陽已是近黃昏,太陽卻仍然在盡力刷自己的存在感,光線不弱反強。這光線照耀在鍾銳的匕首上,折射出更加強烈的光,刺痛了彥辰的眼。
“喂,你想殺我麼?”畢竟彥辰是跟着龐恪混下來兩年多的人物,被刀指着可數不清有多少次,也有過被人拿槍指着腦袋。他早就習慣了這些,反正對手肯拿槍指着你,而不是直接把你斃了,他就一定是希望留着你,不必擔心。不論遇見什麼,驚慌失措總是大忌。
然而現在似乎不太一樣。眼前這個鍾銳,的的確確隨時可以殺了自己。彥辰沒理由不怕,但他不能把心中的恐懼表現出來,表現出來就等於露怯,這無疑對於對方是個增強自信的表現。
鍾銳不願意和彥辰廢話,他咬緊了牙關,死死頂住彥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後面的人別打了,還不過來幫忙?”
現在,即使是擁有匕首,面對在朋克接待處裡戰績無數的彥辰,他還是沒有太大把握。不過,他的那些同學們只要不傻,都知道應該來幫自己的。畢竟,這可是關乎資源與命運的一戰。
“可惡,有本事就一挑一,叫人算什麼?”彥辰擦一把額角的冷汗,咬着牙道。說實話,他打得過兩個赤手空拳的男人,可是對上一個手持武器的人,他恐怕真的剛不過。要是再加上他後面那一羣……那就徹底栽了。
鄭棕邪也開始緊張了。他當然不希望彥辰受傷,可他不敢靠近鍾銳半步。因爲他看見鍾銳的餘光一直掃着自己,好像自己只要稍有動作便會把刀捅進彥辰胸口。
他甚至可以預見,自己往前邁一步以後,彥辰胸口噴泉一般涌出的血液,會是何等的恐怖。
所以,末日喪屍遊,難在人心。
“你們怎麼還不來?都傻嗎?”
鍾銳一聲大吼,打破了鄭棕邪的想像,令他立刻回過神——鄭棕邪驚奇地發現,鍾銳身後,竟然沒人上前幫他。這是什麼情況!
彥辰觀察着鍾銳,剛纔對方說話的時候,其實他是想衝上去奪刀的。奈何對方實在是太敏銳,自己根本反應不過來,對方就瞪了一眼自己。
簡直是像聖仔羅一樣難對付。
鍾銳吼出一聲,後面那些扭打成一團的學.生聲音降了下來。人羣中,一個女生抹着眼淚,望着躺在地上的男友——他的男友剛被那兩個朋克頭活活打死。
而她臉上也多了幾個青包,是因爲她想偷襲一個男生,結果被發現。
彥辰咧了咧嘴,突然向後走了一步。鍾銳立刻向前走出一步,刀尖仍保持着原來的相對位置。
說實話,鍾銳很好奇,身後的那幫蠢貨都在做什麼,怎麼一個都不上來幫忙?
他已經站着快五分鐘了,拿着匕首的胳膊也選了五分鐘,肌肉已經相當痠痛了。他想立刻衝上去砍死彥辰,每次他想把腿邁出去,總有一個名詞在心中左右他的勇氣。
“朋克接待處”。
對方可是朋克接待處啊!聽班裡那羣所謂“扛把子”說過,朋克接待處的勢力,那可是近乎通天,已經不亞於某些市長的威力。
儘管只是道聽途說,他不免得仍舊有所緊張。因爲幫派勢力這個東西,和那些權貴還不一樣。就拿現在的末世來說,秩序都已經崩壞了,權力早就不復存在,而有勢力,仍舊可以活得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