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恭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在季亦淞揭開慕容悅的蓋頭之後,露出那張絕色的臉龐,行宮的門口圍着那密不透風的百姓,皆是跪在地上大喊,從這聲音中,不難聽出他們的興奮。
新皇登基,新皇娶後,這一連串的喜事徹底沖淡了京城的烏雲。
季亦淞看着那張牽着淡淡笑容的臉龐,心底沒由來的有一絲煩躁。
慕容悅衝他微微一笑,悅耳動聽的聲音緩緩道:“皇上。”
她的聲音軟軟的,嚅嚅的,像是桂花糕一樣酥酥的。
季亦淞盯着她一動不動,肖零看得有些着急,推了推他。
季亦淞回過神來看着自己黑壓壓的子民,高聲道:“免禮。”
“謝皇上,謝皇后。”
成千的百姓們喊了出來,聲音一陣陣的衝向藍天。
“皇后,請。”季亦淞扶着慕容悅的手,微微一笑,扶着她上了這個花車。
慕容悅卻突然一笑,看着這個花車有些撒嬌道:“臣妾要和皇上您一起騎馬!”
百姓聽到這句話很是開心,高聲笑了起來,誇獎着這個皇后的勇敢。
“很累的。”季亦淞溫柔道。
慕容悅搖了搖頭,笑的直接:“不怕。”
她騎上了高頭大馬,和季亦淞並肩而騎,後面跟着肖零,崔思澤,蘇年錦,慕容塗。
兩人都是一身紅妝,看起來如同金童玉女一般。
車隊一直緩緩的進行着,百姓們都自動的讓了路。
陽光溫和,今日的風沒有那種凌冽,吹起來像是饒癢一般。
慕容悅突然說道:“金桂院後面的梅花是該開了。”
“梅花?”季亦淞問道。
“金桂院後面有一片梅林,來的時候我便派着它開,如今一眨眼便是冬季了,那些梅花怕是都含苞待放了。”慕容悅望着天空道。
這才僅僅半年的辰光,她就要嫁人了。
這一次回去,也不知道她那一心盼着她死的父皇究竟還會不會要她,或許將她從皇族裡除名吧。
進了宗廟,慕容悅便看着那上面的高臺。
今日,便是在這裡,她就要再一次的轉變了,這一次,或許是被天下人唾罵!
季亦淞牽着慕容悅的手緩緩的走了上去,裙襬迤邐在地上,後面跟着小墨子和伊然與幾名不認識的宮女太監。
兩人往前一走,肖零和崔思澤跟在身後,然後就是太師領着衆位臣子走了上去。
慕容塗和蘇年錦一起到了另一邊,那裡悠閒的坐着幾位太子殿下。
見着蘇年錦過來,東方從舉着酒杯笑道:“錦世子,本宮敬您一杯。”
他們兩個喜歡的女人,一個是等了季亦淞七年,因他而死,一個卻是直接嫁給了季亦淞,他們兩人不緊臭味相同,命運還都是差不多。
蘇年錦也是遙遙舉杯,一飲而盡。
高臺之上,季亦淞和慕容悅兩人一身紅衣份外顯眼。
蔣太師拿着一卷明黃的奏摺走上前,念道:“華淞一年,十一月十一日,華淞帝娶西國元冗長公主爲妻,封爲……”
爲字還未說出口,一支銳利的劍快如閃電的飛了過來,擦着聖旨而過直奔慕容悅。
慕容悅一動不動,凝着季亦淞,輕聲問道:“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是嗎?”
季亦淞一把將那把劍抓了過來,丟於地下,語氣依舊溫柔道:“胡說,朕希望咱們的婚禮勝勝利利的,哪裡希望會節外生枝。”
話音一路,九支箭從各個角落飛了過來,而這個幾個角落完全是死角。
“九支連環箭。”慕容悅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西國第一弓箭手的箭法。
這個箭法在北國的軍中很是流行,幾乎每個高當一些的弓箭手都會這種箭法,然而她卻知道,西國第一弓箭手在這種箭法上改良了,看起來是九支連環箭,卻更容易能夠鎖住對方的行動!
她一動不動,箭越來越近,下面百姓卻是一陣驚呼聲傳來。
在等大事上,究竟是誰有這樣的膽子敢刺殺皇后娘娘。
旁邊的那幾位太子上官淵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震驚的看着那高臺之上!
慕容宥三人也是站了起來,一臉不善的盯着上官淵。
這樣的箭法,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北國!
李康德皺了皺眉,卻並未說話。
蘇年錦的手緊緊握着,出了一絲細細的密汗。
“皇兄,阿悅有危險啊!”慕容塗剛要飛上去,卻被慕容宥給攔住了,不由得大喊道。
“南皇會保護她!”他沉聲道,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高臺之上。
“皇兄,我們就這一個
妹妹,她若真是出了意外,母后會哭死的。”慕容塗一點也不相信季亦淞會保護他,朝着他怒吼道。
慕容宥沒有告訴她今日慕容悅會遭遇刺殺,慕容塗在帝都扮演的便是一個風流倜儻的皇子,在慕容臻看去,便是一個無用的皇子,而他在慕容悅面前,就像兩個孩子湊在一起,格外的幼稚,也格外的開心,若是他知道他們率先動手引那些刺客動手,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他寧願時時刻刻的防着,也不願意用慕容悅的生命去做賭注!而他們要的便是這個結果!
“若是此刻我們上去,便是挑釁南國尊嚴,可能因此兩國開戰,若是阿悅知道你因爲她一時衝動,而導致兩國開戰,她會怎麼想?她會怎麼想你知道嗎?”慕容宥也是朝着他吼了過去。
東方從一直在注意蘇年錦的動作,見他眼都不眨的盯着慕容悅看,也不再懷疑其他,只是他不知道的,在他移開眼神去了之後,蘇年錦的表情柔和了一些,而這些恰巧被一直注意着李康德給看到了。
因果循環,恰巧就是這樣,你一直注意的那個人不定便是你這一輩子的敵人!
季亦淞身形一動,坐上剛好接了第一支箭,身後的一個小太監突然衝了上來,狠狠的朝着季亦淞一撞,身子一滑,便朝着慕容悅撲去了。
“茲茲……”
兵器入體的聲音。
季亦淞一驚,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中的箭,箭的那頭是慕容悅不可置信的臉……
百姓一陣譁然,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高臺之上的兩人。
“皇上要殺了皇后娘娘?”不知道誰嘀咕了一聲,千千萬萬的百姓便也是這樣想着。
伊然連忙上前揮開箭,流風也上來幫忙,正當兩人忙的時候,暗衛已經制住了那個小太監。
“譁。”
然而更令人驚動卻不是這個,而是,皇后竟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匕首刺中了季亦淞的胸。
“你不是說愛我嘛?不如我們一起死好了。”她輕聲道,咳出一口鮮血。
“小姐,小姐……”伊然聽着慕容悅的聲音驟然回過神來,嘶喊道。
蘇年錦一聽,一提氣,身子一躍,便飛了上去,淡定如慕容宥,也是隨之而上。
一上來,入眼便是慕容悅躺在地上吐着鮮血。
慕容塗一看,立即衝過去跪在她面前,瘋狂的喊道:“阿悅,你撐住,撐住,太醫,來人,太醫啊。”
南國的臣子們卻是一動不動,沒有一個人去理他,而是將注意力落在自家皇上的身上。
“太醫,太醫。”蔣太師反應過來之後大聲呼道。
流風上前推開蔣太師,將季亦淞傷口的穴道點住。
兩人同樣傷的胸口,只不過慕容悅卻是重傷處於,上次從後背穿了過去,險些穿破心臟,如今卻是從前胸穿了過去。
“錦世子,您快來看看小姐啊。”伊然哭喊着,突然見到蘇年錦,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蘇年錦立在高臺之上,一動不動的盯着慕容悅,他的腳步像是生根一般移不動,整個人像是呆了一般。
“錦世子!”伊然吼道。
蘇年錦走了過去,推開慕容塗,將慕容悅抱了起來,手顫抖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將一粒藥丸放入慕容悅口中,眼淚嘩啦啦的掉了下來,嘶啞道:“阿悅,你不要睡,你不要睡,我會救你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不要睡,你一定不要睡。”
他抱着慕容悅哭的像是一個小孩子似的,一般哭一般喊。
慕容塗亦是喊道:“回去,蘇年錦將阿悅抱着,我們回去,回去。皇兄,阿悅不嫁了,不嫁了,這皇后誰願意做誰就去做吧。”
慕容宥冷眼看着季亦淞,淡淡道了一句:“西國退婚。”
蘇年錦小心翼翼的將慕容悅抱了起來,蔣太師卻是喊道:“來人,擋住西國公主,本官說你是個妖女,會害了皇上,皇上還不信,如今倒好了,真的靈驗了,本官絕對不讓這妖女活着出南國!”
“放肆,我西國公主因你南皇而生死危機,你有什麼資格玷污我國公主的清譽!”慕容塗冷冷道,身子一動,落在蔣太師面前,單手掐住他的脖子,陰森道:“那日你說本皇子皇妹,本皇子還念在南皇的面上放過你,如今你南皇要殺了本皇子皇妹,本皇子自然也不會讓你好過。”
蔣太師面色通紅,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蔣傑立即衝了出來,慕容宥也是沉聲喊道:“阿塗,放了太師!”
“我不要!”慕容塗那俊美的容顏閃過一絲猙獰,“他侮辱阿悅,如今阿悅都生死不明瞭,他竟然還這麼狠毒!”
“啪!”慕容宥直接衝了過去,將慕容塗的手拉了下來,狠狠的一巴掌揮了過去。
“你若
是想要阿悅死,便是再混賬一些,本宮成全你!”
蔣傑原本掌風朝着慕容塗而去的,立即停了下來,朝着父親飛奔而去。
流風在照料着季亦淞的傷勢,無瑕顧及其他,崔思澤穩住臣子,蘇年錦被人擋住了,直接從屋頂上走的。
他的輕功本就是世間絕頂!
東方從追隨着他而去,雲王剛想動,卻被肖零帶人圍了上來,這種情況下,雲王自然是不會滿意的,這完全與陛下設想的不一樣,還惹了一身騷!
慕容塗愣愣的看着慕容宥,突然哭道:“哥哥,小妹要死了,母后會哭死的,當年小妹被送走的時候,母后整整哭了一個悅。我要殺了他們,要殺了他們。”
他的表情很是猙獰,完全是陷入了失控中。
崔思澤也是沒有料到西國五皇子會這樣在乎元冗公主,聽說這位公主只與他們相處了不到兩個月,不是嗎?
慕容宥抱住慕容塗,當年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才四歲,正式纏着母后的年紀,自從慕容悅出生之後,他的玩具便成了慕容悅,她被帶走的時候,他哭的跟個淚人似的,最重要的是,他最喜歡的母后也因此那個瓷娃娃的妹妹而日夜傷心,身體漸瘦,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哄道:“乖,小妹不會死,蘇年錦在呢,你沒聽小妹說嘛,他是神醫弟子,這一點小傷自然是會治好的。”
“真的嗎?”慕容塗眼睛眨啊眨的,期盼道。
“嗯,真的。”慕容宥拭去他的眼淚,點點頭。
慕容宥將慕容塗哄好之後,便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仇視的看着季亦淞,失望道:“南皇,還望您本宮一個交代。”
“西國太子,元冗公主可是硬生生刺了我國皇上一刀,您怎麼不叫元冗公主來給我國皇上交代!”蔣提示透了口氣,再次吼道。
他看着季亦淞那個活死人的樣子,心裡簡直都是疼死了,若是這位新皇也死了,這南國皇室怕是一點後裔都沒留下來,生生絕了種,這讓他怎麼能不心痛!
“那便請蔣太師發國書給我國陛下討個交代吧,這場婚事,也就此作罷!”他揚了揚了內力擴大的聲音,對着那千千萬萬的百姓道:“本宮乃是西國太子,因着西國公主沒有與南皇行禮,這場婚事便算不得數,從今日起,本宮宣佈,西國公主退婚!此生不嫁南皇!”
他說的堅決,語音凌厲。
慕容塗更是恨恨的瞪了一眼季亦淞。
三人運起輕功朝着雲王的方向飛去,說了幾句,便一同躍上屋頂飛了出去。
金桂園,院門緊閉,青涯在外面不斷的徘徊着。
今日是慕容悅大婚,他原本是收拾包袱就想走的,結果剛一出門便看見蘇年錦抱着滿身鮮血的慕容悅奔了進來,直接吩咐了一句“護法”便奔了進去。
他等了片刻,便在這個院子裡踱步了起來,心中微微有種恐懼的情形。
慕容宥和慕容塗等人到的時候,慕容塗便衝了過來,問道:“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看着那那個急切樣,慕容宥也是十分無奈,拉了拉他,“別急,纔剛進去呢,還要拔劍,肯定不會這麼快。”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伊然也沒料到今日會有這麼大的失誤,或者說完全是沒有意外。
雲王終於是找到機會開口,責怪道:“太子殿下,不是老臣說您,今日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這婚事明明是陛下應的,如今這婚禮中出現一點小意外,您便退了婚,您尊重過陛下的意見嗎?”
“怎麼?雲王很有意見?”慕容塗眯了眯眼,陰冷道。
從前他還覺得雲王是異姓王中最爲公正的一個,還有意讓慕容悅在這途中多拉攏拉攏關係,沒想到卻是早已投到了父皇那邊,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早就知道父皇派小妹來此,肯定是不懷好意,有意讓小妹犧牲攪亂這天下,卻沒有料到其中推動的人,竟然是他一向推崇的雲王,真是瞎了慕容塗的狗眼了!
“五皇子,本王只是就事論事,你堂堂一個皇子,如此不尊親王,便是你該學的禮儀教導嗎?你在上書房學的東西都到了哪兒去了?當真和元冗一般沒有教養!”雲王爺被慕容塗這句話給踩到點了,終是爆發了出來。
在這南國,他一個親王,被公主不放在眼裡,百般忽略,如今他不過發現一下正確的意見而已,一個皇子也是這麼不待見他!
他堂堂一國親王的尊嚴,完全被踩在了腳下,還是被陛下厭惡的子女們踩的!
“雲王叔是被父皇寵壞了,連基本的尊卑都是不懂得了,你即便是一個親王,也只是一個外姓王,也就是父皇身旁的一條狗而已,你還當真覺得你很尊貴?”慕容宥嘲諷的笑笑,冷聲逼近雲王,龐大的內力朝着雲王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