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級，其實我在早就應該來看望您了，只是這陣子我們軋鋼廠裡的事情太多了，我這個當廠長的，忙得焦頭爛額的，實在是沒能抽出時間來，還希望您老不要見怪。”
楊廠長喝着茶水，緩聲解釋自己在老上級退休後，遲遲沒能出現的原因。
老上級皺皺眉頭，放下茶杯，看向楊廠長：“小楊啊，軋鋼廠的情況我瞭解，當初將李副廠長送進大牢裡，還是我親手操辦的，怎麼着，過去了那麼久時間，你還沒有完全掌控軋鋼廠嗎？
不是我說你，小楊啊，你這個人辦事就是太講原則了，這是要吃大虧的。”
聽到老上級的關切之語，楊廠長心中一陣竊喜。
這些年，他一直在工人面前，在同事面前，在上級面前，裝出一副很正的樣子，就是爲了博得大傢伙的信任。
實際上，楊廠長私下裡也是個自私人的人。
在原著中，當年的情況那麼艱苦，工人們只能喝棒子麪粥，啃蘿蔔條，身爲廠長的楊廠長，卻讓傻柱到家裡爲他做譚家菜。
要知道譚家菜是宮廷菜，又稱“榜眼菜”，使用的原料都很珍貴，“叉燒肉”、“紅燒鴨肝”、“蒜蓉乾貝”、“五香魚”、“軟炸雞”、“烤香腸”.甚至是“魚翅燕窩”都是譚家菜的常見材料。
後來，爲了滿足口腹之慾，在明知道傻柱是個混不吝的情況下，還重用傻柱。
由此可見楊廠長只不是是善於僞裝罷了。
楊廠長面對老上級的關心，趁機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老領導，您現在退休了，有很多事情，那些人也沒有彙報給您！”
這話直接戳中了老上級的心思，他挺直胸膛，臉色嚴肅的看着楊廠長：“小楊，你們軋鋼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直接告訴我！”
楊廠長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繼續唉聲嘆氣：“您老已經退休了，辛苦了一輩子，您早就應安享晚年了，我本來是不打算麻煩您的，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們軋鋼廠上萬工人沒有飯吃，這才厚着臉皮登門，還希望您老不要生氣。”
“小楊，你你這是什麼話，你也是爲了軋鋼廠好，我怎麼會生氣呢！軋鋼廠是我親眼看着成長起來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趕緊告訴我！”老上級這下子完全落入了楊廠長的圈套中。
由楊廠長求他辦事，變成了他央求楊廠長，兩人身份的轉換，讓楊廠長掌握了主動權。
楊廠長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於是不緊不慢的說道：“自從您退休後，部委就大量減少對我們軋鋼廠的扶持力度，很多新機械都沒有我們的份！您也知道，軋鋼廠是重型工廠，要是沒有先進的設備，如何能生產出一流的產品。
部委一些同志卻不管這些，反而趁機指責我們軋鋼廠的產品不合格，藉機削減我們的訂單。
沒有訂單，我們軋鋼廠一大半車間都停工了，工人們也拿不到全額的工資。
那些工人都是拖家帶口的，沒有工資，那日子可怎麼過啊！
我這個廠長沒有能力，讓他們受苦了！”
說着話，楊廠長戲精上身，哽咽了起來，眼角也溢出點點滴滴的淚水。
不得不說，楊廠長經過這麼多年的僞裝，演戲那是手到擒來，要是秦淮茹在這裡，也會自嘆不如。
“啪！”
老上級聞言臉色大變，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大聲說道：“胡鬧！軋鋼廠是重點工廠，當年爲工業建設作出了傑出貢獻，怎麼能因爲新建了幾座工廠，就將軋鋼廠拋之腦後呢！這不成了喜新厭舊嗎？”
“是啊，我也曾數次上書部委，想讓部委多分一些訂單，但是他們壓根就不理會我這個廠長。”楊廠長繼續表演：“我這個廠長倒是無所謂，每個月都能拿到工資，可是我心疼那些工人們啊，他們當年可是爲工業建設出過大力的。”
說着話，楊廠長站起身，大聲說道：“老上級，我想好了，等回去，我就向部委請辭，請他們安排一個新廠長來帶領軋鋼廠。也許部委的同志，就能消除對軋鋼廠的不滿了。”
楊廠長很清楚，老上級已經退休了，並不想再插手這些事情，要是不下點狠藥的話，今天這趟就算是白跑了。
果然。
老上級本來憤怒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小楊，你又沒有做錯事情，爲何請辭呢！你放心，我肯定會幫你們軋鋼廠爭取到訂單的。”
楊廠長心中竊喜，連忙感謝：“老領導，我現在就代表我們軋鋼廠一萬多名工人，感謝您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就算是這次您出面，部委會給我們一些訂單，但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楊廠長擔心的說道。
老上級不吭聲了。
因爲他也清楚，他現在已經人走茶涼了，能爭取到一批訂單，已經是他最大的能力了。
楊廠長繼續說道：“老上級，我這裡倒有個主意。”
“你說來聽聽。”
“不知道老上級，您可曾聽說過蘭花汽車廠。”
“當然！”
即使蘭花汽車廠跟老上級沒有關係，提到蘭花汽車廠，他還是覺得很光榮。
“那可是咱們國內最大的汽車廠，生產出來的新能源汽車暢銷海內外，每年能掙到海量的外匯，是部委的寶貝疙瘩。”
話說一半，老上級猛然擡頭看向楊廠長：“你的意思是”
“老領導，我聽說蘭花汽車廠目前已經研製出了一種新型車輛，正在尋找製作車架鋼材的工廠，我們軋鋼廠別的技術不行，要是論鍛制鋼材，我們可是一把好手，保證能爲蘭花汽車廠提供合格的產品。
要是我們能拿到蘭花汽車廠的訂單，以後就不用發愁訂單的事情了。”
聽完了楊廠長的話，老上級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是別的工廠，他現在肯定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可是蘭花汽車廠即使在部委也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一般人壓根不敢插手蘭花汽車廠的事情。
只不過.
楊廠長的這個想法沒有任何問題。
蘭花汽車廠研製出來的任何一輛汽車，銷量都能達到上百萬臺。
同時，也必將會帶來海量的訂單，而且，蘭花汽車廠的訂單價格遠超部委的其他訂單，除了超高的勞動報酬外，蘭花汽車廠還會爲生產的工廠，提供大量的補助，用來改善工人的工作環境。
要是軋鋼廠拿到蘭花汽車廠的訂單，那麼以後也許就不用再發愁訂單的事情了。
老上級是看着軋鋼廠成長起來的，不忍心再眼睜睜看着自己半輩子的心血毀於一旦。
猶豫再三之後，點點頭說道：“小楊，你這個想法很不錯，只不過蘭花汽車廠，不同於一般的工廠，對生產材料的要求很高，你回去之後，立刻擬定一份可行性競標報告，我親自遞交到部委去。”
聽到這話，楊廠長總算是放下心。
老上級在部委工作了幾十年，只要願意出面，任誰都得給幾分面子。
“老領導，您放心，我回去之後，就召開廠委會議，儘快籌辦這事兒。”
另外一邊。
劉海中被楊廠長的‘恐嚇’嚇出了辦公室之後，心中犯起了難。
楊廠長一身正氣，平日裡無論是對下屬，還是對軋鋼廠的職工都不吝眼色。
而且，無論是開大會，還是開小會，都會強調自己一身正氣，絕對不會幹出那種齷齪的事情。
其實將劉光齊調到軋鋼廠，算不算齷齪的事情，劉海中也搞不清楚。不過，總歸是要走後門的。
“看來找楊廠長肯定是不行了.那麼該怎麼辦呢？”
劉海中在軋鋼廠辦公大樓下面，來回踱着步，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了一個人來。
馬副廠長！
馬副廠長是在李副廠長下臺後，從隔壁廠子調到軋鋼廠擔任副廠長的。
只不過由於那時候楊廠長已經徹底掌控了軋鋼廠，馬副廠長作爲一個新來的副廠長，在廠委會中一直受到打壓，所以顯得毫不起眼。
以至於軋鋼廠很多職工，都忘記了這位馬副廠長。
馬副廠長雖是坐冷板凳的廠領導，但是畢竟是廠領導啊。
只要他願意出面，那麼肯定能把劉光齊調到軋鋼廠。
不過
劉海中跟馬副廠長並沒有交情，就這麼空着手上門，去求別人辦事，也不合適。
於是。
劉海中就到車間裡跟車間主任請了一個假。
鍛工車間現在因爲沒有訂單，幾乎處於停產的狀態，車間主任自然不會駁劉海中的面子。
“老劉，今天反正沒什麼活，你乾脆回去休息一天得了。”
劉海中聞言，連忙衝着車間主任擺手：“領導，我就是出去辦一件小事，辦完之後馬上就回來。”
開什麼玩笑，自從因爲拿不到訂單，工廠陷入幾乎停產的尷尬境地之後，軋鋼廠就規定了，凡是請假的，都得被扣罰工資。
車間主任清楚劉海中的性子，要是一般的小工人，今天肯定就算是曠工一天了。
可是劉海中畢竟是鍛工車間的老師傅，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他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讓劉海中辦完了事情趕緊回來，免得廠辦的人到車間裡清點人數。
“你放心，我劉海中辦事，穩妥着呢！”
劉海中衝着車間主任拍拍胸脯子，出了車間，借了一輛自行車，來到了位於西直門的百貨公司。
既然要求人辦事，那就得帶禮物。
他雖然不清楚馬副廠長喜歡什麼禮物，但是隻要是男同志，帶上菸酒，總不會錯。
就算馬主任不喜歡菸酒，也可以送給親戚朋友，或者是拿到回收的地方，換成錢。
只是要送什麼菸酒，劉海中卻有點爲難。
送太貴的話，有點不捨得，送便宜的話，又怕馬副廠長看不上眼。
要是因此惹怒了馬副廠長，那就適得其反了。
最終，劉海中買了一條大前門和兩瓶老汾酒，足足花了將近十塊錢。
十塊錢的禮物，在後世看來不算是什麼，但是在這個年代，已經是頂尖了。
劉海中就就藏在帆布袋裡，回到軋鋼廠後，直奔馬副廠長的辦公室。
馬副廠長作爲軋鋼廠最清閒的副廠長，每天的工作就是喝茶和看報紙。
今天也不例外。
聽到敲門聲，看到劉海中站在外面，馬副廠長竟然愣住了。
“同志，你是不是走錯門了？”
劉海中獻媚的笑笑：“馬廠長，我是鍛工車間的七級鍛工劉海中，前來給您彙報工作的。”
此話一出，馬副廠長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來到軋鋼廠好幾年了，還沒有人給他彙報過工作。
況且這人還是七級大師傅。
馬副廠長能從一個小幹事，一步步走到副廠長的位置上，也是有雄心壯志的。
劉海中的出現，立刻點起了他心裡的那團火。
“進，進，快請進。”
馬副廠長慌忙將劉海中讓進屋內，關上門之後，還親自幫劉海中倒上了茶水。
然後，坐在劉海中對面，擺出一副廠長的架勢。
“你剛纔說，是要跟我彙報工作的？可是我負責的是婦聯的工作，你要彙報什麼？”
軋鋼廠有一個正廠長，五個副廠長。
正廠長負責統觀全局，副廠長各自負責一攤子事情。
勢力大一點副廠長負責後勤，宣傳之類的要害部門，弱一點的負責工會之類的。
像馬副廠長這種排在末尾的，只能負責婦聯的工作。
劉海中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急中生智道：“廠長，你可能不知道，最近我跟我媳婦兒的關係很不好，我們經常吵架，我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婦女同志，所以特地來向你做檢討來了。”
“是嗎？”馬副廠長心中壓根就不相信。
開什麼玩笑，哪裡有男同志主動做檢討的。
要是有這覺悟，壓根就不會吵架。
再說了。
就算是要做檢討，也該婦聯主席，而不是他這個無權的副廠長。
“是是是，絕對是！”劉海中作爲四合院二大爺，也經常處理一些家庭糾紛。
面對馬副廠長，他將以前教育四合院住戶的話，全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你別說，還挺是這麼回事的。
“嗯，劉海中同志，看來你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嘛！”馬副廠長點點頭。
劉海中連忙站起身，趁機說道：“馬廠長，今天聽了您的訓導，我受益匪淺，爲了感謝您，我特意準備了一些小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