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何文達不再回到何家,何文遠才能成爲何家真正受到重視的那一個。
何家的一切都歸她,牀上的兩牀破被子,兩牀破單子,一張破桌子,一條斷了腿的板凳,熱水瓶,搪瓷缸子,金條.對了還有櫥櫃裡的那塊肉。
想起肉,何文遠再也睡不着了,打個哈欠坐起身,朝着於秋華喊道:“娘,今天咱們把剩下的那塊肉燉吃了吧?”
於秋華正因爲得到金條而興奮,聽到這話,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肉?那塊肉我還等着何文達一塊回來吃呢!”
何文達,又是何文達!即使現在何文達已經變成了易文達,這老婆子還向着何文達。
何文遠有些不滿意的說道:“今天咱們得了金條,這是件大喜事,應該值得慶祝。”
“可是文達不在家啊。”於秋華有些不忍心。
何文遠徹底生氣了,冷聲說道:“娘,我就是要吃肉,你要是不同意,等我以後發達了,不帶你一塊享福。”
在沒事的時候,何文遠和於秋華兩人經常暢想未來。
比如何文遠嫁給了一個有錢人,讓那有錢人在城郊買一座大宅院,然後再僱七八的僕人啥,現在不能僱僕人了,那就用工人代替。僱傭女臨時工總是沒問題。
然後何文遠和於秋華就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了,想吃豬肉吃豬肉,想吃牛肉吃牛肉。
平日裡不喝水,專門喝北冰洋,也不吃饅頭,要吃就吃稻香村的點心,每次買兩盒,一盒自己吃,一盒喂狗。
衣服也得是綾羅綢緞,每次同樣是做兩套,一套是自己穿,一套給狗穿啥,沒有人會做狗衣服?有了錢,難道還沒有人做嗎?
於秋華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過上這樣的生活,現在聽說何文遠不帶自己,頓時有些着急了。
“你這死丫頭,我可是你娘啊,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竟然不帶我。”
“誰讓你不讓我吃肉的。”
“.”
於秋華猶豫了片刻,最終爲了以後的美好生活,還是決定答應何文遠。
“你等着,我把那塊肉切成碎片,咱們今天晚上吧吃肉絲麪。”
“不,我就要吃紅燒肉!”何文遠仰着腦袋說道。
她可不傻,那塊肉要是做成肉絲麪的話,於秋華肯定能藏下來一塊,要是做成紅燒肉,就不存在這些問題了。
“好好好,紅燒肉就紅燒肉,我的小祖宗啊!”
於秋華被陰謀被何文遠識破,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站起身進到廚房裡,從破櫃子裡將那塊豬肉拿了出來。
看着有油花花的豬肉,於秋華忍不住吞嚥口水,心道:“只要將何文遠伺候好了,以後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
她拿着豬肉走到案板前,抄起菜刀剛準備切下去,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於秋華皺起了眉頭,跟其他住戶不一樣,平日裡壓根就沒有人到她家裡來玩,已經將近半個月沒有人登門了,所以外面到底是誰呢?
於秋華採取了最常規的做法,那就假裝屋內沒有人,所以遲遲沒有吭聲。
但是屋外的人似乎清楚這些,敲門聲依然不斷。
於秋華家的木門是原裝的古棗木門,這種木頭之所以會被做成門,是因爲敲擊的時候會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但是當年製作木門的工匠似乎沒有意識到,有一天它會被人在一種暴脾氣的驅使下敲擊。
只是幾分鐘時間,敲擊聲就變得刺耳起來。
於秋華只能扯着嗓子喊道:“誰啊。敲什麼敲,門被敲壞了!”
“於秋華,快開門,咱們四合院的一大爺回來了,想要見一面。“
聽到王衛東來了,於秋華被嚇了一跳,當時就想去開門。
可是走了兩步,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拿着豬肉,只能又重新返回去,想要將豬肉藏起來。
櫃子裡,不行,實在是太顯眼了。
窗臺上,不行,老鼠可能叼走。
老鼠對啦,剛纔藏金條的地方正好。
不得不說,於秋華還是很聰明的。
罈子藏在牀下面,一般人壓根看不到,肉藏在罐子裡,老鼠也沒有辦法,再塞上蓋子,連味道也遮住了。
於秋華着急忙慌的拿着肉衝進了裡屋。
何文遠見狀好奇的問道:“娘,你做飯,拿着肉跑進來幹啥,我可不吃生肉啊!”
“吃肉,你就知道吃肉,劉洪昌來了!”
“啊!那咱趕緊把肉藏起來。”何文遠也嚇了一跳,連忙主動爬到牀下面,將罈子抱了出來。
兩人將肉藏好之後,何文遠又爬進去,將罈子放好。
等做好一切,兩人平定了情緒,這才緩步走到堂屋裡拉開了門。
許大茂見到於秋華,第一句話就是:“於秋華,你幹什麼呢,這麼長時間纔開門,讓一大爺在外面等了那麼久。”
傻柱這會也急着澄清,在旁邊幫腔道:“於秋華,你是不是把肉藏起來了?”
聽到這話,於秋華暗自慶幸自己的謹慎,要不然這會就被抓包了。
她雙手抱懷,冷哼一聲說道:“傻柱,你胡說什麼呢,誰偷肉了,我跟你說啊,隨意誣陷人,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好傢伙,於秋華被教訓的次數多了,也學會了不少東西。
傻柱就是個沒腦子,頓時憋得說不出話來。
王衛東感覺時機不對,沒有直接詢問,而是看向了小片警。
調查失竊的豬肉,本來就是小片警的責任,他緩步走上前,看着於秋華說道:“於大娘,我是咱們街道辦派出所的小片警,事情是這樣子的,許大茂家丟了一塊豬肉,現在“
於秋華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小片警,我認識你,你不就是因爲調解張家糾紛,被張家女人抓了臉的那個片警嗎。咋地,臉上的傷勢好了,現在又來多管閒事呢!”
提起這事兒,小片警的臉色頓時一陣臊紅。
王衛東也聽說過這事兒,那還是小片警剛進派出所裡的事情,前院的張家兩口子吵架,吵得挺兇的,驚動了一個院子。
本來夫妻吵架是正常的事情,牀頭吵架牀尾和嘛,大傢伙只會當熱鬧看,也不知道哪個多事的,將這件事報告給了派出所。
小片警是新人,得知有事情幹了,就迫不及待的的來到大院內。
那時候,張家大叔剛被媳婦兒噴得狗血淋頭,舉起巴掌想要嚇唬媳婦兒,正好被小片警看到。
他覺得張家大叔是要暴打媳婦兒,所以就毫不猶豫的衝上來,一個擒拿手將張家大叔放倒了。
小片警還沒來得及高興,老張家的見自家男人被人打了,當時就着急了,衝上來對着小片警一陣抓撓。
這件事也成了小片警的丟人事。
只是於秋華在這時候當衆提起,就有點不合適了。
王衛東冷聲說道:“於秋華,小片警問你話,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別東扯西扯的。”本來興奮得合不攏嘴的於秋華頓時不吭聲,她對劉洪昌還是有些畏懼的。
小片警感激的看了王衛東一眼,轉過身走到於秋華跟前,板着臉說道:“於秋華,我問你,許家的肉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絕對不是!”
“那我再問你,你今天什麼時間回的四合院。”
“我一個老婆子,又沒有工作,當然是一直在院子裡。”於秋華早有準備應對如流。
小片警也沒有辦法。
畢竟沒有任何證據,也不能進到於秋華的屋裡搜查。
於秋華見狀,再次得意起來,雙手抱懷說道:“小片警,你沒有證據,就別隨意污衊人,現在我要回去做飯了,不能再陪你們聊天了。”
說着話,她轉身就要進屋。
就在這時候,耳邊傳來一聲暴呵:“站住!”
於秋華心中一跳,停住了腳步,她轉過身來,看到王衛東正虎着臉盯着她。
“你,你要幹啥。”
王衛東指了指於秋華的手說道:“於秋華,你的手怎麼油花花的?”
於秋華心中猛地一震,額頭冒出點點的汗水,該死,怎麼把手上的油忘記了。
她剛纔抓了肉,那些油是從肉上粘下來的。
不過於秋華到底是老經驗了,深吸一口氣,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她冷着臉說道:“劉洪昌,我知道你是咱們四合院裡的管事大爺,負責咱們四合院裡的管理工作,但是我手上有油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年月,大傢伙連做飯都捨不得放油,你手上沾了這麼多油,你難道不應該解釋嗎?”王衛東淡淡的笑道。
圍觀的住戶頻頻點頭,議論紛紛。
“是啊,我今天做了兩頓飯,才用了一滴油,於秋華手上沾滿了油,絕對不正常。”
“她家又不是那種富裕家庭,這油說不定就是那塊肉上的。”
“我覺得於秋華就是偷肉賊。”
“咱們還是進去搜查吧。”
聽到議論聲,於秋華急得臉紅脖子粗的,但是卻沒有辦法反駁,畢竟她是真沒有辦法解釋手上的油。
王衛東看着小片警說道:“小片警,爲了還於秋華一個清白,現在還請你帶人進去搜查。”
“是!”小片警不自覺的衝着王衛東敬了一個禮,就要進到屋裡。
於秋華還想阻攔,就聽到王衛東說道:“於秋華,你現在是嫌疑人,難道你不想洗清身上的嫌疑嗎?要是這樣的話,我完全可以懷疑是你偷了許大茂家的肉。”
這話合情合理,就算是於秋華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再說了她自信自己藏肉的地方很隱蔽,誰也發現不了,所以便沒有繼續阻攔。
“反正我老婆子是清白的,也不怕被你們搜查,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快一點,不要耽誤我做飯。”
小片警帶着傻柱和許大茂衝進屋子裡,三人認真翻找了起來。
所有地方都找了一個遍,就是沒有發現那塊肉。
小片警納悶的撓撓頭,他敢肯定就是於秋華偷了許大茂的肉,但是肉藏哪裡了?
傻柱也有些着急了,開始翻何家的櫃子,何文遠不滿意,罵道:“傻柱,你幹啥呢,這裡面都是乾淨衣服,你要是弄髒了,你給我洗衣服。”
“害,你這小丫頭”
傻柱正要教育何文遠,卻被王衛東攔住了。
王衛東進到屋裡,圍着何文遠轉了一圈。
他的目光讓何文遠心中發毛:“你,你要幹啥!”
王衛東嘿嘿笑:“何文遠,剛纔你是不是鑽到牀下面了?”
“啊沒有,絕對沒有!”何文遠文遠臉都嚇白了,連忙擺手。
“你沒有鑽牀下面,爲什麼身上粘了那麼多灰塵。”王衛東道。
住戶們本來還沒有注意,聽到這話,齊齊看了過去。
“還真是的,何文遠的衣服上和褲子上都是灰塵,一看就是在地上滾的。”
“她已經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爲啥要在地上滾?”
“肯定是爲了把東西藏進牀下面。”
“嘖嘖,要不是一大爺,咱們還真注意不到這些。”
何文遠沒有想到因爲她的舒服,藏肉的地方被暴漏了,她嚇得呆立在原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於秋華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卻不得不硬着頭皮走上前。
“哎呀,你們都誤會了,剛纔家裡有個大老鼠,總是偷吃糧食,我讓何文遠鑽到牀下面,是爲了抓老鼠!”
大傢伙無語的看着於秋華,真以爲大傢伙都是白癡嗎?
傻柱衝上前,一把拉住於秋華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一旁。
許大茂趁機鑽進了牀底下,不一會就從牀下跑出一個瓷罈子。
“一大爺,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看到瓷壇上面沒有一點灰塵,王衛東心中大定,不過他並沒有伸手去接瓷罈子。
畢竟按照程序,這件事是由小片警主導調查的。
他看了看小片警:“你來。”
小片警聞言,心中一陣感激,案子馬上就要破了,王衛東卻在這個時候,把主導權交給他,這明顯是要把功勞讓給他。
劉洪昌不愧是蘭花汽車廠的廠子,就是會做人。
他衝着王衛東點點頭,伸手從許大茂手裡接過瓷罈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然後打開了蓋子。
罈子裡黑乎乎的,小片警不得不將手伸進去。
觸碰到一個冰冷的硬物,小片警心中一跳,這玩意也不像是豬肉啊,難倒王衛東猜錯了。
圍觀住戶見到小片警表情不對勁,也都皺起了眉頭,現場空氣凝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