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刮目相看
闊別四年之久,北大再次終於迎來久違的新生入學。
如果沒有愛國他們這一批工農兵學員,這個大學,搞不好就要像街上的店鋪一樣,關門打烊了。
徐慶送弟弟妹妹到學校後,等他們報了名,然後把他們的行李分別送去了他們各自的宿舍。
因爲傻柱和馬解放跟着一起來了,所以,徐慶跟他倆,一人看着幫一個,所以忙了沒多久,六人就在學校門口再次匯合到一塊。
今兒來學校報到的新生不少,來自各行各業,各個年齡層次,有的新生年紀跟小丫頭一樣小,也有的看起來比傻柱都還大。
不過既然是推薦制,而不是以前那種高三高考完的學子,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
徐慶帶着弟弟妹妹,以及傻柱和馬解放,在距離學校沒多遠的地方,找了個館子,吃了一頓,然後稍微給愛國,豐銘和小丫頭叮囑了一些事。
其實徐慶也不用着叮囑,他們都長大了,需要他操心的事情越來越少。
只是來都來了,總不能什麼都不說,扭頭就走。
而徐愛國和徐豐銘實際上不用徐慶這個當大哥的多言,也會在學校內照顧小丫頭。
徐慶簡單說了幾句後,便推着自行車準備離開,馬解放朝着愛國三人道:
“好好讀書,有時間,我跟你們大哥來看你們。”
傻柱叼着煙,咧嘴也來了一句:“你們仨有出息了,可千萬別在學校混日子。”
傻柱很少說出有水平的話,但今兒這句話,雖很直白,卻也很是不錯。
小丫頭站在愛國和豐銘倆人中間,望着大哥徐慶騎車帶着傻柱同馬解放一塊走了,眼眶裡泛起溼潤,站在學校門口,靜靜地駐足目送了好久,纔在愛國的勸說下,轉身走進了學校。
當徐慶載着傻柱,回到大院時,已下午四點多鐘了,前院裡的三大爺瞧見徐慶送弟弟妹妹回來,走到徐慶跟前道:
“徐慶,伱家愛國和豐銘還有曉雅,都上學去了?”
“嗯。”
徐慶推着自行車,朝三大爺點了點頭。
這時,閻解成抱着他閨女也走了過來,朝着徐慶道:“慶子,你自個怎麼沒想着去上大學啊,我要是你,我就也去。”
徐慶聽到閻解成的話,感覺帶着刺兒,只是不清楚閻解成今兒這是抽什麼風,便道:“我不着急,以後有時間再去唄。”
閻解成愕然,抱着閨女半響沒再言語。
閻埠貴對於自個大兒子剛纔的話,覺得有些納悶,老大故意問徐慶不去上學,啥意思啊?
閻埠貴眼角餘光朝閻解成瞥了瞥,心裡暗暗琢磨了起來。
傻柱嘿嘿一樂道:
“閻解成,怎麼着,你小子也想去?”
“啥嘛,我纔不稀罕去,上學有啥好的,天天被人管,多沒勁!”
閻埠貴突然聽見自個兒子來了這麼一句,便懶得再去想了。
反正大學已經開始陸續新生報到,就算是現在閻解成請求着要去上大學,他也沒了辦法。
徐慶站在前院稍微停留了一小會兒,就和傻柱邁步朝中院過去。
走進中院,傻柱叼着菸捲向徐慶問道:
“慶子,閻解成剛纔說的沒錯啊,愛國和豐銘他們都去上了大學,眼下有這麼一個好機會。你要是也去上,多好。”
徐慶笑着道:“傻柱哥,以後看吧。”
徐慶不是沒想過這件事,而是他現在真不是去上學的時候。
雖然國家搞的“工農兵”上大學,不在乎以前什麼學歷,也不用考試,只要獲得推薦就能進大學深造。
這對高三輟學的他來說,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而且這時候上大學,學費什麼的,國家來管,每個月還有補助發放,完全不用有經濟負擔。
但兒子剛出生才半年多,還沒過週歲,徐慶實在抽不開身。
家裡也不能扔給媳婦靜紅一人照料。
何況徐慶知道,之後一直到77年,這期間,國家每年都會通過推薦方式,招收大學生,他完全不用着急。
等三年之後,弟弟妹妹從大學畢了業,兒子小鴻志到時也三四歲了,家裡方面不用他再操心,那時候他再去上大學,也不遲。
徐慶可沒閻解成那麼死要面子活受罪,什麼結婚有了孩子,再去上大學會被人笑話。
被笑話怎麼了?自己上學,礙着他們什麼事了。
再說了,徐慶今天送弟弟妹妹去學校,還看到有比傻柱年紀都大的人,甚至還有幾個四十多歲的,孩子都十幾歲了,人家還不照樣去大學深造。
當然,徐慶也好臉面,可這種事,跟好不好臉面,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如果徐慶前年沒跟靜紅結婚,在廠裡也不是幹部,只要拿到推薦名額,沒有那些牽絆,說不定真就立馬去上大學了,哪用得着閻解成在前院裡陰陽怪氣。
只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眼下徐慶是沒有去大學深造的打算。
日子一晃,半個多月眨眼間就過去了。
大院裡徹底迴歸以往的平靜安寧。
不過院裡今年離開的人多,中院棒梗下鄉,雨水出嫁,後院徐慶弟弟妹妹去上學。
一下子就少了五個人,感覺沒啥,可人一少,熱鬧也就跟着少了,大院裡頓時有些冷清。
如今又是秋季,綿綿的秋雨一下,令大院的冷清,更加深了一層。
但大夥兒該上班的照舊上班,每個人也依舊在忙自己的事。
徐慶的弟弟妹妹去上大學,大院的衆人,不知不覺間,對徐慶一家都刮目相看起來,同時暗暗地想巴結徐慶。
首當其衝的便是院裡最會算計的閻埠貴。
閻埠貴這位三大爺,知道徐慶一家往後要在院裡出人頭地,大放異彩。便讓三大媽時不時就拿着一些買的便宜新鮮菜,到後院送給靜紅和徐慶。
而中院的一大爺易中海見閻埠貴一家的舉動,也讓一大媽偶爾上徐慶家主動串門;二大爺劉海中更是因爲跟徐慶都住在後院,近水樓臺先得月,沒事就找徐慶閒聊。
沒辦法,徐慶是幹部,等愛國和豐銘以及小丫頭,他們三個從大學深造出來,那也就是幹部了。
徐慶兄妹四人都是幹部,還有在文工團工作的靜紅也是。
如此一來,徐慶一家在大院裡,誰家能比的過?!
大院其他家,自然要對徐慶一家刮目相看。
許大茂這段時間,也經常找徐慶喝酒。
像許大茂這種精明人,自然不可能覺得他一個副主任,能比的過徐慶一家幹部。
只是許大茂每次找徐慶,都得瞅準機會,避開劉海中和傻柱二人。
不過許大茂在雨水出嫁時,給雨水隨了份子,傻柱對他的看法,也沒以前那麼憎恨,二人的關係稍微有所緩和。
但是,傻柱對秦京茹依舊不想見,縱然是在一個大院裡,傻柱每次瞧見,都不想搭理。
而秦京茹對傻柱不屑一顧,她嫁給了許大茂,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傻柱待不待見她,壓根不在乎。
如今秦京茹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早點讓不爭氣的肚子大起來,別到了年底,還沒動靜,惹許大茂生氣,把她轟走。
可隨着一場場秋雨落下,隨着一次次的降溫,深秋都到了末尾,秦京茹還是秦京茹,身上的衣服都從長袖加到了毛衣,可她那肚子,毫無變化。
許大茂也吃了好幾個月的中藥,倆人還是沒成功。
許大茂跟秦京茹隔三差五就小吵一次,偶爾再鬧個大動靜出來。
但入冬之後,許大茂突然沒再跟秦京茹吵鬧,整個人就像是轉性了一樣,似乎是想明白了一切。
可實則,許大茂是跟他外面的那個相好的,也沒努力出結果來。
許大茂知道問題真出在他自個的身上,便只能安穩下來,然後暗地裡繼續讓他那個老同學,給他開中藥調理。
馬解放結婚後,來大院找徐慶的次數沒前幾年多了,畢竟也是結婚成家的人,哪能像沒結婚的時候那麼悠哉。
不過徐慶在廠裡,倒是能天天見着馬解放和吳月梅他倆。
廠裡的工作還是老樣子,不忙,清閒。
變天還沒結束,廠裡的大小事務,還是‘G委會’一把手李主任把持。
在李主任的‘英明’帶領下,廠裡的上千號人,想要忙碌點都沒可能。
徐慶上班的多數時間,就是在辦公室內跟陳國棟,田中清,錢兵,魏勝利,吳月梅侃大山。
再要麼就是下車間,轉悠轉悠,去師父老張和二麻子所在的第三車間裡坐一陣兒。
二麻子閒的一天除了抽菸,就是坐等下班,每次見着徐慶就問。
“嘿,慶子,你二弟愛國在大學裡怎麼樣啊?”
徐慶抽着煙,坐在二麻子身邊道:“好着呢。”
老張和王德全,周平泰有時候也問,好歹愛國跟他們相處了也很長一段時間。
70年冬季的第一場雪下過後,馬解放找到徐慶道:
“慶子哥,我媽說,讓你跟我五姐把我小外甥送我家去,往後天氣越來越冷,你跟我五姐都要上班,她擔心小鴻志在你們院裡老太太那邊,凍着。”
徐慶聞言,道:“那成,後天週末,我抱着我兒子和你五姐,上你們院裡去。”
後天一早,當徐慶抱着兒子,帶着媳婦靜紅要去丈母孃家時,院裡的老太太拄着柺杖,站在她自個的屋門口,一臉不捨。
老太太上了年紀,又一輩子無兒無女,一個人呆在屋裡,說不出的孤獨,好不容易徐慶和靜紅有了孩子,她沒事幫着徐慶和靜紅照看,說不出的開心。
然而徐慶的丈母孃要讓小鴻志去她那邊,老太太心裡頓時失落。
不過這也沒辦法的事情,人家小鴻志的外公外婆想他,她怎麼好意思不讓去。
但徐慶推着自行車,還沒帶着媳婦靜紅和兒子出後院,馬解放騎着自行車,帶着他母親就先來了院裡。
馬解放停下車,咧嘴笑嘿嘿地對徐慶和靜紅道:
“姐夫,姐,你們省事了,我把我媽給你們送來了。”
馬靜紅抱着兒子,見自個母親一早過來,忙道:
“媽,你怎麼來啦。”
“我不來怎麼辦?你們又不帶着我外孫子上家去,我只好過來你們這兒照顧。”
馬靜紅母親這話說完,院裡拄着柺杖的老太太瞬間面露高興。
徐慶聽見丈母孃娘這麼說,便趕緊轉身把自行車重新停放在屋門口,然後把小丫頭住的小屋,收拾一番,好讓丈母孃暫時先住。
現今小丫頭跟愛國還有豐銘,一直在大學上學,家裡的小屋自然也就空了出來。
中午時候,徐慶吃過午飯,揣着糧票,跟丈母孃和媳婦靜紅打了聲招呼,便騎車去國營商店買糧去了。
自從小丫頭上了大學,不再在國營商店上班,家裡買糧買菜這種事,就由徐慶和靜紅二人來做。
如今徐慶身上積攢的糧票,可不少。
足夠買三百斤白麪和四百斤的棒子麪。
愛國和豐銘還有小丫頭都去上學了,就徐慶和靜紅倆人,外加還沒斷奶的小鴻志,一家三口一個月,糧食方面,就算是頓頓白麪,也吃不了多少。
因此,徐慶每當發了糧票,用能力分過之後,大多數全都積攢了下來。
唯一讓徐慶發愁的是,這些糧票,四九城需求的人沒七八年前那麼多,想換成錢都幾乎沒多少人要。
而徐慶身上的錢,因他是一級辦事員,一個月的固定工資還是七十八塊。
再加上靜紅每個月的幾十塊工資,他們兩個一個月能有一百多塊收入。
養兒子倒是費錢一些,可這年頭物價都低,小鴻志又還很小,一直吃的是母乳,徐慶想給兒子買奶粉,但國內僅有中華牌這一個。
價格倒也不貴,可不知道爲啥,小鴻志總是吐奶。
也不知是一開始就喝母乳,不習慣奶粉,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徐慶和靜紅商量之後,只能等兒子再大一些再給餵奶粉。
因此,家裡花錢的地方,暫且還不多,一家人一個月的花銷,撐死都沒三十塊。
其餘的錢,便就全都攢了下來。
徐慶昨夜躺在炕上,把家裡的錢數了一下,就他和媳婦靜紅倆人已經攢了五百多了。
這還不包括,父母去世留下的那筆撫卹金。
而撫卹金,徐慶本來是在送弟弟妹妹去大學深造時,計劃分成四份,他自己的就留着,剩餘的三份,分別給弟弟妹妹。
但是,當時愛國和豐銘以及小丫頭都說,“大哥,這錢你就替我們保管吧。”
徐慶只好讓父母的撫卹金繼續在存摺裡躺着,等弟弟妹妹大學畢業,各自要成事的時候,再給他們。
而家裡的肉票,倒是幾乎月月光,徐慶就算是用能力分了之後,也很少去攢,直接就買肉吃了。
這導致中院賈家的賈張氏,總瞧徐慶的眼神帶着異樣,私底下總對大院衆人抱怨,說徐慶家裡日子過得好,憑什麼不救濟她家。
但當面,賈張氏可不敢吱聲。
徐慶和靜紅都是幹部身份,而徐慶的弟弟妹妹都在上大學,沒幾年也是幹部,賈張氏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哪能不知道徐慶一家是她家得罪不起的。
縱然是再對徐慶一家眼紅,妒忌,也只能發發牢騷罷了。
徐慶對此也懶得理會,賈張氏就這樣一個人,一輩子了都這樣,跟她掰扯,只會讓自己徒增麻煩。
大院衆人對賈張氏的抱怨,全都一笑置之,傻柱幫她們家,院裡又不是誰不知道。
畢竟傻柱做的再隱蔽,這都多少年了,院裡人豈能沒人察覺,也就是不好意思當面明說罷了。
徐慶家日子好,大院的大夥兒也都能瞧見。
前院裡精明的跟猴子一樣的閻埠貴,算來算去,最終得出的結果是,徐慶和靜紅都是幹部,人家倆人上班掙錢,吃的好,穿的好,很正常。
其餘人見閻埠貴這個喜歡幫別人家算計的三大爺都如此說了,他們還能說啥。
徐慶推着自行車外出途徑前院時,看到三大爺閻埠貴大冷的天竟又在拾掇他的自行車,便打着招呼道:
“三大爺,今兒這麼冷的天,您還擦車。”
“嗐,約了隔壁衚衕的老趙頭下午去釣魚,就先收拾一下車子。”
“這大冷的天,能釣到嗎?”
“徐慶,你這就不懂了吧,”閻埠貴一臉得意地把他的垂釣經驗說出來道:
“天冷了,水裡的魚,找的吃食是不是就少了,這會兒釣,可是一釣一個準兒。”
徐慶對於釣魚不太瞭解,也不知道三大爺這番理論是否正確,但三大爺能這麼說,想必還是有些門道的。
“徐慶,要不下午跟我一起去釣魚去。”
徐慶笑着搖頭道:“三大爺,我可不會,我家裡連魚竿都沒有,我就不去了。”
閻埠貴見狀,只好作罷,不過念頭一轉,朝徐慶又小聲道:
“徐慶,三大爺我今兒去釣魚,你可別給咱們院的其他人說。”
徐慶笑着哦了一聲,推着自行車走出大院,在衚衕裡騎上後,朝衚衕口出去。
可就在徐慶剛準備拐上大街時,一道人影突然閃了進來,直接就撞上了自行車的前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