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剛上班,李懷德就去找楊廠長把昨天的事情彙報了一下。
楊廠長聽完也是怒不可視,隨即讓秘書通知軋鋼廠所有的中層以上的領導到他辦公室隔壁的會議室裡面開會。小會議室內,按照各自的職位分別坐好,然後一邊隨意的閒聊着,一邊等着還沒有過來的其他領導。
昨天發生的這件事情,雖然剛開始的時候看起來挺嚴重,但歸咎本質來看的話,其實也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只不過現在牽扯到了姜言,這不得不讓軋鋼廠裡面的人重視起來。
不過,好在這個事情在可控制範圍之內,而且這還不牽扯到在座的領導們,所以此時會議室裡的幾個領導,心情都還不錯,遠不像楊廠長剛把他們召集過來時那麼緊張擔心,因此會議室裡此刻的氣氛也顯得比較輕鬆,甚至有幾個人還有心思湊在一起小聲的說笑。
而唯一心情有些糟糕的人,只有坐在主位的楊廠長和李主任了,他們倆可是相當支持跟研究所合開工廠,要是因爲這件事黃了,這不就斷了他們向上的路了嗎?
不過楊廠長擔心的就是這一件事情有沒有傳到大領導的耳朵裡,他知道大領導可是相當的看好姜言,不止大領導看好,一機部裡面的領導也是相當的看好,要是因爲這一件事情讓大領導不滿意了,自己可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楊廠長的眉頭又緊了幾分,心情也變得更加煩悶,看着下面人臉上輕鬆愉悅的表情,也開始覺得格外的刺眼。
“廠長!現在人到齊了,下面是不是要宣佈開會了啊!”
好在這個時候,一直坐在會議室角落負責會議記錄的秘書輕聲問了一句,把楊廠長從煩亂的思緒當中拉了出來。
“昨晚上的事情,李主任可是全程參與,讓李主任給大家簡單的介紹一下事情的經過。”
聽到楊廠長點自己的名字,李懷德就把昨天的事情從頭到尾的了一下。
“事情的經過就像李主任說的那樣,大家踊躍發言吧!”楊廠長說完還環視了一圈。
楊廠長說完以後,就把視線投向了會議桌前的其他領導。
而在座的其他領導,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聽到這事情,他們對易中海相當的有意見。
因此當他們聽到楊廠長說的話,立馬就聽到技術科的蘇科長,瞪着眼睛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這還有什麼討論的?剛剛發李主任的發言大家也聽到了,完全就是那個易中海自私自利,欺騙羣衆,謀取自己的好處,此風不能漲。。”
“我建議直接開除易中海,性質太惡劣了。”
蘇科長會議上說的處罰意見,是軋鋼廠可以做出的最嚴重的處罰決定,甚至可以說等同於往死路上逼易中海。
因爲在那個年代處於計劃經濟年代,壓根兒沒有私營經濟一說,也不允許有任何的私人經濟,所有的工廠招工名額,都是國家根據就業人口統一安排的。
而進廠上班,差不多是城裡普通人唯一的生路,所有的適齡青年國家都會給你安排工作,一旦進了那個廠子上班,差不多你的一生,就跟這個廠長綁在一起了。你的收入,住房,你的婚喪嫁娶,生老病死,你孩子上學,孩子的工作,等等等的一切,全都由工廠給你負責安排,而你只要安心上班工作就可以。
相反的,假如你被工廠開除了,那也就沒有其他的工廠會再接收伱,你就沒有地方去工作,也沒任何的收入來源,想要不被餓死的話,只有兩件路走。
要麼就是服從國家安排,到偏遠山村去落戶當個農民,老老實實的去當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甚至連同你的子女,也永遠只能當個農民!
要麼就是聽從街道上的安排,運氣好的能進入街道爲了安排失業人員辦的小廠,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小集體,二集體上班。
而運氣不好的職能,只能去街道辦事處登記,等着給你安排一些零活幹,比如去工地當小工,掃大街,糊紙盒,剪鐵片,擦鐵片一類的活幹,反正要多慘有多慘!
因此蘇科長的意見一出,在場的不少領導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瞬間就想起來了,這蘇科長可是之前跟着姜言學了不少的技術,這算起來也是姜言的開山大弟子,要不是年紀大,估計就拜在姜言的門下了,徒弟給師傅報仇,這是天經地義。
誰知蘇科長的發言,只不過是吹響了懲治易中海他們的衝鋒號,立馬又有別人開口繼續說道:
“我完全同意蘇科長的意見,而且除了蘇科長說的這些以外,我覺得還應該召開全廠員工大會。”
“在大會上狠狠地批判易中海,在全廠工人的面前,徹底的揭露他們的醜惡嘴臉!”
“的確應該如此!我覺得剛剛蘇科長說的完全合理,確實應該嚴厲的處罰易中海的這種行爲!”
“對!只有這樣做,才能給那些還隱藏在工人內部當中壞分子,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們不敢效仿。”
“對!說的沒錯!這股邪風必須要扼殺下去,要不然以後別的工人也有樣學樣,那咱們軋鋼廠還不亂了套麼?”
一時之間,整個會議室裡面充斥着如何嚴厲處罰易中海他們的意見,不過大家還是相當的有理智,開除易中海的確有點過了,懲罰是避免不了的。
畢竟易中海昨天的做派,把這些廠領導給噁心壞了,讓他們對易中海充滿了反感以及厭惡。
從小事上可以看出,沒有哪個領導喜歡能夠鼓動人心的人,這要放在軋鋼廠,在手下的工人,動不動就鼓動一大羣人,跑到自己辦公室鬧事的,這日子怎麼過,這工作還這麼展開,不徹底的把這股邪風扼殺住,保不齊下一次就有人照方抓藥,鼓動着工人來舉報他們。
經過會議上所有人的一致討論,最終決定,易中海由七級工降爲四級工,五年內不能參加考覈,並記大過一次,放在檔案裡面。
至於這閆埠貴,本身就不是軋鋼廠裡面的人,所以並沒有加以討論,但是處罰易中海的情況會有李懷德出面彙報給社區居委會,並把閆埠貴的事情通報紅星小學。
怎麼處罰就是他們學校的事情了,軋鋼廠插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