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罪惡深淵
現在公職人員辦案效率很高。
但每一層每一級的領導都喜歡罵人。
一罵就半個點一個點的，不太愛控制時間。
所以，層層罵咧下來，等魏平安的病房被撤走了看護人員，大夫給魏平安的槍傷換了藥，就到了晚上七點半多了。
餓着肚子，頂着夜色，魏平安從部隊醫院出來。
出來前還被坐着小吉普來的某位左腮幫子有道疤的領導批評教育了一頓。
“你要是我手底下的兵，非關你倆月禁閉……丟人！忒他娘丟人！……”
言外之意，以後遇到這種事，要麼幹徹底，別被逮着，要麼就直接報警，不要自己去莽。
再說了，明知道自己手頭勁兒重，就不要亂出拳打人，實在不行，打完不知道跑嗎？
下面兩條腿就爲了杵着挨逮嗎？
看到警察還不跑，純粹腦子有問題……
魏平安被訓的一臉懵。
這是讓自己老實，還是教自己學壞？
怎麼總感覺哪裡不太對付呢？
甚至魏平安都不知道這突然冒出來訓自己的領導，到底是何方神聖。
哪頭的聽出來了，想來是向着自己的，但誰的關係呢？
也不自報家門，上來就是一通訓。
旁邊負責記錄的一個小書記員，就趁機偷偷捏了捏魏平安的肱二頭肌。
魏平安強忍着被男人吃豆腐的排斥感。
寄人籬下，別表現的太針對。
忍一口氣，馬上就出去了。
等刀疤領導捋順了氣，扭頭就走。
剩下魏平安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可以走了。
解放的心情，真好。
找到自己的自行車，沒有上鎖，直接一甩大腿，騎上就走。
昨晚自行車丟在了樹林邊上，也被警察一併騎了回來。
這會兒通過鋼印確定了魏平安車主身份，自然而然的發還給了他。
讓他突然覺得每年那2塊多，花的一點都不冤了。
腳蹬子被魏平安踩得飛快，這地方他是一點都不想呆了。
自家媳婦得多擔心自己，而且自己也不放心家裡，得趕緊回去報平安。
……
四合院裡。
魏平安徹夜未歸，大傢伙可能並沒有察覺，畢竟平日裡交流基本沒有。
但張老太太和周聞反常的舉動和那臉色……
衆人哪怕反應再慢，也隱約察覺到魏平安家好像出了事。
對於一部分人而言，魏平安出事，就是四個字：大快人心。
而對於一些人，就升起了濃濃的八卦之心。
這年頭娛樂實在太匱乏，時間除了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外，難得有新奇的事打發時間。
住在四合院裡，哪家吵個架，哪家鬧個彆扭，哪家出了問題，誰誰誰出了事……
這都是茶餘飯後的美妙談資。
只不過，今日輪到魏平安而已。
沒啥特殊的。
今天很不平常。
魏家小媳婦下午就回來了，老太太進了院就沒再出來，傍晚也沒看到生火做飯的煙。
院裡各家各戶，有幸災樂禍的，也有無動於衷的。
後院許大茂家就比較糾結。
婁曉娥想要過去慰問一下週聞，她倆相處的還行，比點頭之交好一些。
但許大茂就有點遲疑。
害怕被牽連。
小事就去雪中送炭，大事就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要有逆襲的心，但也要充分考慮最差的後果。
所以這兩口子比較糾結。
一個傾向於前者，覺得魏平安有背景犯不了大事。
另一個傾向於後者，覺得小事魏平安有背景肯定能擺平，擺不平的，自然就是大事。
“你先別急，我去外面溜達溜達，先看看情況……”
許大茂出門，經過中院時，不小心聽到賈張氏家傳來易中海的驚詫聲，便忍不住八卦的心，停下來偷聽。
一大爺還有驚出聲的時候呢，可真不常見。
能是什麼事兒呢？
“……真的，師傅，昨個兒十幾二十個人呢，都帶着傢伙事，那麼老長的刀片子……他魏平安肯定是在外面太招搖，得罪人了……都是道上混的，手上攤了不少事兒……”
“我覺得沒那麼簡單……真要是伱說的，那警察還不早就過來了？再說這事兒你別出去亂說，畢竟人是你引過去的……”
“那我哪兒敢啊，放心吧師傅，我是覺得，他家那個房子……”
“那你就別想了，你能掏出幾百塊錢來？人家有媳婦，輪也輪不到你……早點睡，我也回去了。”
易中海起身，許大茂趕緊快走兩步，回家。
“娥子，走，咱魏平安家坐坐去……”
不是魏平安犯了原則性的大事，他許大茂就必須抓緊過去表現表現。
畢竟除了魏平安，還有他媳婦周聞呢。
倒不是許大茂惦記周聞，而是通過婁曉娥，許大茂也知道周聞姐姐在部隊上，還是個有點能量的軍官呢。
關係已經比別人家近了，本着賊不走空……呃，那個，雪中送炭的原則，這個老好人，必須得做到位。
這筆精神投資要是做好了，關係指定再進一步。
人周聞也是公安口的民警來着，估計能量以後也小不了。
這種事，許大茂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不像前院的三大爺閻埠貴，算計倒也是算計，但只算計生計，格局太小，路就越走越窄了。
易中海回到家。
“東旭找你什麼事啊，大晚上的，還整神神秘秘的？”
一大媽端了洗腳盆，準備讓易中海泡腳。
她身體不好，除了照顧聾老太太外，做不得什麼重活，也就是操持家務，照顧老伴。
整個家就易中海一人賺錢，在廠子裡那麼勞累，易中海年紀也不小了，給他每天泡泡腳，也能解解乏。
“唉。”
易中海沒說話，嘆了口氣，把腳伸進盆裡。
水溫剛好，這個一大媽有經驗，但易中海心裡莫名的涼颼颼的。
自己這個徒弟，看似吊兒郎當的，遇到事兒還真是狠。
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對還是錯啊……
不過，事已至此，也已經由不得他再做選擇了。
只能以後勤加小心，少說多看。
行事作風還得再低調一點，不能因爲護持徒弟家，就無視一些院裡其他人家。
要是萬一……自己也算留點情面，總不能真的一棵樹上徹底吊死。
易中海幡然醒悟。
過去他對自己徒弟予取予求，就像對自己兒子似的。
投資不可謂不大，甚至不計後果的幫襯。
導致自己也在大院裡因爲偏幫賈家而壞了魏平安家，還有一些其他人家。
雖然可能是因爲雞毛蒜皮的小事，且並不是像對魏平安那邊集中在某一家，所以還過得去。
真要是較真兒起來，自己一大爺的威信，絕對會受到打擊。
前段時間因爲魏平安整出來的“記筆記”這種事兒，不就連番讓自己下不來臺嘛。
有一些聰明點的家庭，都已經有樣學樣了。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那麼明顯的偏幫賈東旭，那麼會不會……
想罷，易中海搖了搖頭。
過去的就過去了，但一些不太好的勢頭還得剎一剎。
這徒弟今天的想法有些極端，讓易中海感覺到了些許不安。
……
許大茂敲開了魏平安家的大門。
“弟妹，平安出啥事了，院裡都議論呢，我倆這也是剛聽到，就趕緊過來瞧瞧，有啥能幫得上的……”
許大茂和婁曉娥一邊往裡面走，一邊問周聞。
婁曉娥看着周聞，一雙杏眼都紅腫了，想來是哭過很久。
臉上倒是沒有淚痕，但精氣神明顯不太好。
到了屋裡。
張老太太陪着周子墨去了小樓。
剛纔有人敲門，三個人就一起到了院子。
聽到是後院婁曉娥的聲音，周聞去開門，張老太太就拉着周子墨去了小樓。
心情不太好，老太太也沒有應酬的心。
再者說，婁曉娥跟周聞是同齡人，她一個老太婆還是照顧孫子吧。
“晚上沒吃飯嗎？我給你下個麪條吧，怎麼着也得吃飯啊，不然先不說你家男人，你身體先撐不住了……”
婁曉娥勸慰着，就要起身去廚房。
“曉娥姐，不用了，我吃不下。”
“唉，大茂，家裡還有麥乳精，你去拿來，我給小聞泡一杯喝……”
許大茂起身，就要回家拿。
“大茂哥，不用了，這裡有，我自己泡就行，謝謝了。”
周聞只能起身，從餐桌旁櫃子裡面拿出麥乳精，衝了兩杯。
家裡不缺這種東西，都是自家男人往日揣回來的。
喝着麥乳精，眼淚又吧嗒吧啦的落了下來。
婁曉娥趕緊去拿毛巾。
……
當魏平安回到家時，就看到婁曉娥握着周聞的手，安慰她別哭呢。
都不知道是第幾波落淚了。
甚至傳染了婁曉娥。
而魏平安回來時，許大茂早就已經回了家。
他就是露個臉送媳婦過來，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避嫌。
許大茂可不認爲魏平安一個敢自己上山打野豬的傢伙，能死在荒郊野外。
就算真那麼寸，他也不會那麼傻纔對。
頂多是受傷去了醫院，沒個傳話的人而已。
所以他得避嫌。
心裡揣着哪種事兒，就對哪些事兒更在意。
魏平安可是撞破他夜半從寡婦家出來的，大黑天的待在他家，這是去雪中送炭的，還是誤會趁火打劫的啊？
“回，回來了……回來了就好，你去哪裡……哎呀，你受傷了啊？怎麼回事，傷的重不重啊？”
周聞急了，忙衝上去，一邊唸叨，一邊查看。
兩人都沒看到，婁曉娥也是面露緊張之色，想要上前又悄然頓住。
別樣心思或許沒多少，但仰慕之情，從最初魏平安拉開屋門的第一眼之後，就悄然滋生了。
……
某部隊大院。
李家。
“兒啊，等你傷養好了再去吧，南方潮溼，你過去了再不適應……”
“沒事的媽，反正要過去，早過去早適應，再說有王磊跟我作伴，你也不用擔心沒照應。”
李青神色平淡，看上去像是經歷這件事後，成熟了。
“那讓你李哥送你，等你安頓好了再讓他回來。”
“不用，讓小張和虎子哥送我吧，剛纔我去跟他們都說好了。”
“行，我給你準備了些吃的用的，你拿好了，到了那邊該花就花，缺了就跟媽說……”
李母準備了幾根大黃魚和小黃魚。
還有一摞全國通用的票據和錢。
厚厚一沓，李青心頭火熱。
不是爲母愛感動，而是爲他即將實現的目標而亢奮。
不遠處，王磊家的別墅裡。
類似的一幕也在上演着。
“……或者讓李青先過去，你再等傷好一些動身，到時候你媽也能跟着你一起……”
“不用了，廣州那邊有二叔在，我跟李青一起走路上也互相有個照應。”
“嗯，行吧，兩家人一起走，更安全。”
隨行的人多，自然更安全。
現在社會情況很複雜，京城是安定了，但一些偏遠的地方，混亂依然存在。
王磊的父親爲了兒子的安全，可是讓幾個退伍老兵都帶了槍。
一路護送王磊去廣州，沒硬傢伙可不放心。
畢竟，他老王家平日裡壞事做了不少，出遠門心裡就發毛啊。
很多禍及妻兒的事，也是他老王先開的口子。
一輛半卡，兩輛吉普，李青和王磊坐中間車上，一行人趁着夜色出了城。
東直門外小森林。
距離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環境，僅僅幾百米。
這倆青年就在那裡被魏平安手裡的鐵棍子，揍成現在這殘廢樣子。
現在又不得不狼狽躲出京城。
在王磊看來，自己名聲因此徹底臭了，成了笑柄。
被一個破車間工人搞了，還發作不了，灰溜溜的跑幾千裡外躲着。
這口氣不順，必須得出。
李青呢，就是幫他出這口氣的契機。
因爲李青更加瘋狂。
“老王，今晚，就今晚。咱先出城，安排人擄了那個娘們，帶着一起去廣州。”
“你找死啊，咱十幾個人都整不死他，怎麼去他家裡擄人？你想人想瘋了吧。”
“那小子現在還躺醫院裡呢，找狠點的聽話的人陪咱走，帶上槍，還怕她不乖乖聽話？不怕傷了她弟弟，還是不擔心再死個老太太？”
“你真的打算這麼做？”
“你甘心嗎？擄了周聞那娘們，帶回廣州給咱生幾個孩子，這仇，咱能慢慢報……”
李青咬着後槽牙說。
王磊眼冒精光，思索了一會兒：“多帶幾個人，咱們先出城，等下半夜再讓人潛回去，等城裡明天反應過來，咱早就幾百裡開外了……”
“行。”
“要是那小子家裡還不知道他的事情，就要挾她跟着來，不然弄死她男人……”
一個心狠，一個心毒。
短暫的溝通之後，兩人就各自回了家。
魏平安回家的路上，那狼狽爲奸的倆人也帶着知根知底的人，出了城。
嗯，下章結束這個大家不喜歡的傢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