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賈家。
秦淮茹站在一旁看着賈張氏,等着回話。
事到如今,秦淮茹覺得沒啥好隱瞞的了。
好處壞處都擺在明面上,賈張氏沒得選擇。
而此時,賈張氏坐在炕上,面容枯槁,精神萎靡。
那模樣,若是說以前還是一隻胖乎乎的大耗子,那現在就成了乾巴巴的瘦耗子。
而且,現在的她不僅覺得腦袋疼,身上是哪裡都不舒服。
“媽,事情就是這樣。”
“怎麼選擇,您一句話。”
“同意了,咱們剩下的時間,我們好好對你。”
“要是不同意,那更好,我們就各自安好吧。”
秦淮茹的聲音再次響起,然後重重的敲擊在賈張氏的心坎上。
賈張氏張張嘴,心裡充滿了不甘與惱怒。
可不甘與憤怒,又能如何?
前段時間的冷遇,還有腦袋裡隱隱作痛告訴她,再鬧下去,吃虧的還是自己。
在這院裡,沒人能幫她,也沒人願意幫她。
若不是有面前的女人接濟,她這日子早就活不下去啦。
可這女人也不是白費勁的養着她,那是心眼子裡使着壞呢。
說一千,道一萬,這目的,就是她的房子。
爲此,她跟那個不要臉的絕戶,一個白臉一個紅臉,當她看不出來嗎?
原本她想着用這房子威脅他們治病。
因爲她不想這麼死啊。
可他們告訴她,治不了。
爲什麼?
因爲沒錢治!
所以她只能等死。
可誰又心甘?
尤其是現在的賈家,說是還有三個孩子,但在她眼裡,除了她自己,別人都不是。
給那三個孩子,這房子還能留到他們手裡?
尤其是棒梗,這孩子啊,也是個倒黴催的,搞不好就死在哪了,到最後這房子還不是落到別人手裡?
搞不好就是秦淮茹跟傻柱的孩子手裡。
可,可不答應又能怎麼辦?
答應了,看在情分上還能給點吃的,自己還能多活些日子。
不答應,自己連飯都吃不上。
費了好長時間,她纔想清楚並接受這個現實,哪怕不情願,卻也沒辦法。
而後,便是她的後事。
還是這房子。
擡頭看了眼秦淮茹,賈張氏緩緩開口。
“房子,我可以賣給傻柱!”
“但我要錢!”
秦淮茹聽到第一句心頭歡喜,熬了這麼多天,終於有結果了啊!
可下一句又讓她面色一緊,隨即問道,“媽,我們要是有錢的話,早就給你看病了。”
賈張氏聽了冷哼一聲,也不去看秦淮茹的嘴臉,“我要的錢不多,就一百塊!”
秦淮茹臉色一變,當初傻柱的意思,能有十塊錢就不錯了,這可是提高了十倍啊。
“就這錢,房子賣給你們!你要是不答應,就當沒這事!”
賈張氏咬着牙狠狠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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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卻是平復心情,看着賈張氏,多年的相處,賈張氏什麼人她最清楚。
好逸惡勞,貪圖享樂,說貔貅那是誇她,說怕死纔是真的,要不然也不會攢什麼老婆本。
而越是怕死的人,越沒有底線。
秦淮茹走到門口,“媽,一百塊錢我們沒有。這段時間還要給您買止疼片,哪還有錢?”
“既然您也看開了,就別說些不着調的話了。”
“三十塊錢,這是我們能拿出來的所有了。”
“還是那句話,您要是同意就這樣,不同意,我立馬就走!”
說完,準備推開門。
“等等!”
賈張氏原本還惡狠狠的,可現在立馬變了模樣。
不等秦淮茹回頭,便再次開口,“那就三十塊。”
“不過,我要看到棒梗,要他親自看着,將來這房子,你們還得還給他!”
秦淮茹聽了回頭笑着,“那是當然,棒梗可是我兒子。”
然後心裡又補了一句,“也可能是她唯一的兒子!”
離開賈家,秦淮茹快步回到易中海家。
屋子裡,只有易中海一個人。
一大媽去了街道辦,結算火柴盒的收入,順便再帶點回來。
傻柱出去給人做席面,這元旦節慶,辦喜事的不少。
至於院裡其他人,工人家屬都去了機械廠看匯演,至於其他人則是上街慶祝。
這院裡,倒是冷清。
回到家裡,秦淮茹就看到易中海坐在桌前,手上拿着杯子,不停的轉着。
“一大爺!”
秦淮茹上前坐下,易中海擡頭看着她。
“說了?”
“嗯,同意了,不過要三十塊錢,還要看到棒梗,最後還要把這房子留給棒梗。”
易中海聽了冷笑一聲,“我就知道是這樣,一點沒變。”
“一大爺,這錢?”
秦淮茹扭捏說着,傻柱的錢她有數,每個月掙的還不夠花的,到最後就好都得拮据些。
所以,她便將主意打到易中海身上。
那麼多年的八級工,總有點積蓄吧。
她纔不會認爲,易中海一點養老本都不留呢。
甚至在跟他交往中,她都覺得,一大媽也未必瞭解眼前的人。
易中海放下杯子,然後打量着秦淮茹。
“淮茹,秦京茹跟傻柱的事,你知道吧!”
易中海沒有說錢的事,而是話題一轉,扯到秦京茹傻柱身上。
秦淮茹擡起頭,盯着易中海。
可在易中海玩味的目光中,終是咬牙點頭。
這件事,易中海說出來,就表明對方知道了!
“我知道!”
易中海點頭,“兩次了吧!”
秦淮茹點頭。
兩人沉默。“所以,傻柱是有能力的,對吧!”
易中海再次開口,秦淮茹瞬間明白易中海的打算,然後咬着嘴脣輕輕點頭。
易中海臉上露出笑容。
回到家裡的這段時間,他心裡就惦記着這件事。
可惜,現在他們都在一個屋檐下,有些事太容易暴露了,他也不敢主動接觸。
以至於這麼久了,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並不多。
而眼下,卻是最好的機會。
秦淮茹明白易中海的意思,但心裡還是有些糾結。
“你知道秦京茹這段時間是誰接濟的嗎?”
就在秦淮茹猶豫的時候,易中海再次開口。
聞言,秦淮茹猛地擡頭,“傻柱?”
“對!”
嘎吱…
秦淮茹咬着牙,目光裡都是怒火。
雖然她也不是什麼好人,但傻柱這吃着碗裡的還看着鍋裡,讓她十分難受。
“而且,你覺得要是秦京茹再懷一個,傻柱會怎麼選擇?”
“他不敢!”
秦淮茹立馬開口,“我們結婚了,秦京茹還沒離婚…”
“不重要,傻柱需要個孩子。”
易中海笑着打斷她的話。
秦淮茹大口喘着氣,但心裡卻是清楚,能結婚,自然能離婚。
而且她也覺察出來,傻柱對她的感情,並不如以前了。
或許這就是吃不到跟吃到嘴裡的區別吧。
“淮茹,想要留住傻柱的心,你就得有個孩子!”
易中海說着站起來,往屋裡走去。
秦淮茹看了眼,隨後跟上,只是在進屋的時候說了一句,“一大爺,您還行嗎?”
十分鐘後,秦淮茹從屋子裡出來,神色淡然,甚至還有一絲不屑。
屋子裡,易中海躺在牀上,雙目無神,盯着屋頂,兩行淚水緩緩滑落。
原以爲那缺了一截的命根子還能用,能夠給他爭點氣,能帶來一絲希望。
原以爲自己還有機會,有生之年還能抱一抱自己的孩子。
可結果…
根本沒反應啊!
淚水緩緩流下,再也止不住。
……
“哎呦,我肚子疼,肚子疼死我了!”
秦家村。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配方,每天就跟村裡的公雞一般按時響起。
早上起來的時候,棒梗就趴在炕上哎喲哎呦的喊着,看樣子不像是裝的。
可家裡的人根本就不搭理,沒別的,這小子經常這疼那疼的,家裡人都已經習慣了。
而且,只要他們出去工作後,這小子的病就會好了。
今天他們要去楊家莊裡幫忙,所以想要帶着他去幹活。
畢竟小孩子也能幫忙,還能吃頓飯。
家裡糧食不多了,這能省一頓是一頓。
哪知,早上還沒說,棒梗就在炕上犯起渾來,一家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爸,不去就別去了,去了也是丟人!”
秦家老大聽了耳邊的哎呦聲不屑的說着。
一旁的妻子也是點頭,“就是,讓虎子去就行,他這懶樣去了不嫌丟人的。”
“搞不好咱們家都會受影響呢!”
這話說完,幾人想起昨天的事情。
那來的人二話不說就把村裡呼風喚雨的王組長給帶走了,就是一旁的村長也不敢說話。
這一幕發生在他們家裡,可是嚇壞了衆人。
現在兩人這麼說,老兩口也沒別的辦法。
畢竟,這孩子姓賈,不姓秦。
能收留他在這住下,已經對的起自家閨女了。
老兩口沒反對,老大家的臉色高興。
要知道去農場幫忙的,可是能夠喝肉湯的!
他家孩子去了也能吃到油水,憑什麼給那個小畜生。
於是,衆人都忙活着去楊家莊幫忙,渾然沒將躺在牀上哀嚎的棒梗當回事。
這種事,呵呵。
真以爲他們看不出來啊,演的像是真的似的。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次棒梗是真的肚子疼。
而且還是疼得死去活來,在牀上打滾的那種。
昨晚上棒梗偷偷吃了一個生雞蛋後,剛睡了沒多久,就覺得肚子不舒服。
然後起牀上了趟茅房,原以爲能好點,結果肚子還是疼,而且越疼越厲害。
等天快亮的時候,已經疼得受不了了,就嗷嚎出聲音,想要引起屋裡人的注意。
卻不想,平日裡作妖多了,根本沒人信他。
棒梗疼得哭爹喊娘,聽着家裡人出去,更是大聲的叫着,說着自己真的肚子疼,可直到大門關上,仍舊沒人管他。
甚至看都懶得看。
“我肚子疼,救命,救命啊…”
哭嚎的聲音越來越低,啪嗒。
棒梗直接摔倒在地上,然後一點點往大門外爬。
等推開門,看到來往的村裡人,棒梗大聲吆喝着,卻不想衆人看了眼然後走開,嘴裡還嘟囔着,“裝的還真像。”
就在棒梗絕望的時候,突然看到了秦淮茹的身影。
此時,秦淮茹拎着一塊豬肉走着,一路上生硬的跟村裡人打招呼。
雖然付出了十分鐘,卻是從易中海的棺材本里抽出來五塊錢。
至於那三十塊錢,也有了着落。
走進家門,秦淮茹就看到靠在門板上的棒梗,嘴裡呼喊着,遠遠的聽不清。
不過想到前幾次過來對棒梗叮囑的,秦淮茹心裡有些得意。
這些小聰明能夠讓棒梗在這鄉下手吃點苦,以前她沒進城前也用過。
現在看來,這小子學的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