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楊小濤在辦公室裡將後續計劃羅列出來,根據實際情況,然後選定了一種機牀,便開始着手工作。
上次去一分廠找鎢合金的時候,楊小濤拆的幾臺機牀裡面,就有一臺被炸燬的衝牀。
考慮到當前情況,高壓鍋的生產要求最緊張,楊小濤就將目標放在衝牀上。
不是說衝牀只能做高壓鍋,而是現在需要它,至於其他的將來也會做。
若是有了衝牀的加入,高壓鍋的效率會大大增加吧。
隨後,楊小濤開始整理數據。
當初在拆卸過程中,楊小濤就記錄了不少配件的數據,對於衝牀的構造也有了一些瞭解。
在後面,便是查閱的資料中,有衝牀的設計原理以及大體模型。
於是楊小濤將這些東西整合下,便開始設計衝牀。
從最初的整體概念圖,到一步步拆解分開的設計圖紙,最後參考高壓鍋體的設計,將模具進行分析,全部在腦海中規劃出來。
最後開始動手下筆,沒一會兒桌子上就出現作廢的圖紙,還有認爲沒問題的放起來。
婁曉娥回來過幾次,心情也好了許多。
就跟楊小濤說的那樣,他爹下鄉參加勞動未嘗不是好事,起碼算是融入集體了。
見楊小濤又在設計圖紙,婁曉娥也沒上前打擾,只是將喝光的缸子加滿水,將一些沒用的廢紙收集起來,走到一旁拿起橡皮開始擦拭,這些紙只要沒破,就能再用。
直到半下午的時候,楊祐寧前往車間視察工作回來,路過辦公室門口發現楊小濤在屋裡鼓搗圖紙,走進來看了會兒,拿起圖紙,皺着眉頭看着,卻沒有打斷楊小濤的思路。
等快下班的時候,楊小濤將設計好的圖紙放在一旁,起身揉着後背。
“老楊,你這來大半天了,也不說話。”
楊小濤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開口詢問。
他早就發現楊祐寧過來,只是對方不說話他也沒停下。
“你也知道我來大半天了啊。”
楊祐寧沒好氣的說着,揚了揚手上的圖紙,“你不去倉庫看着點,在這裡搞什麼?”
楊小濤走到一旁坐下,“倉庫那邊有陳斌他們看着,只要按照圖紙做出來,不是問題。”
“再說了,都快做完了,我去只會給他們壓力!”
“至於這個.”
楊小濤拿起一疊圖紙,“我打算在機牀安裝好後,開始製造普通機牀,這樣咱們軋鋼廠.”
隨着楊小濤將想法說出來,楊祐寧的眼睛越睜越大。
等楊小濤說完後,楊祐寧纔將圖紙放下,將信息消化完後,突然發現,這麼個搞法,別說上級什麼指標了,先前的預定目標達到不說,還能借這次任務的東風,獲取榮譽與‘友誼’啊。
要知道,那些爲了完任務的工廠,要是知道他們軋鋼廠能夠生產機牀,哈哈,那都得看他們軋鋼廠的臉色啊。
想了一會兒,楊祐寧然後盯着楊小濤,“我現在是看明白了,就不應該給你小子放什麼護理假,早來工廠不早就搞出來了嘛。”
“今後,你小子有什麼事主動交代,積極一些,別等着鼓着腚了才拉。”
說着起身往外走,“對了,這機牀,還有什麼衝牀,儘快搞出來,正好用來試車用。”
啪嗒
辦公室門關上,人已走遠。
一旁婁曉娥低頭笑着,楊小濤錯愕的問道,“我還不夠主動嗎?我不夠積極嗎?”
然後更是站起來指着畫出來的圖紙,很是認真的說道。
“我很主動啊。”
婁曉娥眼一撇,也不回答,只是說了句下班了,拿起包就走。
楊小濤這下更糊塗了。
不過還是將圖紙收起來,放在揹包裡,打算晚上回家再看看。
系統的消息提示沒來,就說明這圖紙設計存在錯誤,連及格都做不到,還有的改啊。
收拾好,楊小濤離開辦公室,然後便來到倉庫。
此刻倉庫的人還在忙活着,根本沒下班的意思。
尤其是中間位置上,一羣人正在緊張看着,最裡面劉大明帶着帽子,乾枯的手指在鉗工臺上小心操作。
楊小濤靠前,看了眼鉗工臺,便走到常明傑跟前。
“已經做到齒輪箱了,看來快結束了。”
“組長,這是最後一部分了,除了先前的核心部件,這算是最難的了。”
常明傑看着齒輪箱的圖紙,裡面一個個齒輪設計圖,每一個數據都標明清楚,那齒輪畫的讓他自愧不如。
“其他部分都按照要求來的嗎?”
“對,這次我們要求比較嚴格,數據的測量上嚴格把關。”
“目前這個樣,明天就可以正式組裝了。”
“對,組裝起來還要試車,但願一切順利。”
常明傑並沒有因爲組裝機牀而高興,現在有問題還能儘快解決,要是組裝一半了發現問題,那可就事大了。
楊小濤沒有多說,只是走到跟前看着劉大明幹活。
周圍人見是楊小濤,紛紛讓開位置。
機牀的這套齒輪箱中一共有二十四個齒輪,八套軸承。
因爲要具有足夠的剛性,去承受力和力矩的力量,還要防止變形進而保證傳動質量,所以選擇的都是優質鋼材。
所以這次用的刀子都是上次做出來的鎢合金刀頭。
通過齒輪與軸承的配合,將力量傳動主軸上,然後通過不同齒輪的變化,實現不同的主軸速度。
這樣設計,可以使主軸速度得到控制,這臺機牀就有四個檔位,其中三個前進檔位,一二三,速度逐漸變高,此外還有一個反轉檔位。
這樣的好處就是加工不同的材料時,可以選擇不同的檔位。高速檔適合簡單物體、軟質材料的快速加工,只要操作人員熟練,可以迅速的產出成品。
而低速檔適合較硬材料的加工,這樣可以防止把車刀崩壞,還可以進行零件的矯正。
楊小濤看了一會兒,來到一旁,又是一組人聚在一塊。
呲呲
伴隨着聲音響起,一道道電火花閃亮,周圍人拉開距離,紛紛眯起眼睛,生怕被電火花打了眼睛。
“這憨子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你看,這焊的摸上去順溜的,跟摸綢子似的。”
“我們用探傷儀檢查過,都合格。”
陳斌湊到跟前感慨着。
楊小濤看着,前方正在進行焊接的正是上次提出焊條不好的石幹,石憨子。
“今年要是參加職級晉升,這傢伙覺得是最年輕的八,八級焊工。”
陳斌剛要感慨是最年輕的八級工,突然想起面前的人才是最年輕的八級工,這才趕緊改口。
楊小濤在一旁點頭,對於焊工活他了解不多,但能夠得到一羣老頭的認可,顯然這傢伙的本事不低。
“這人才啊,就得劃拉進來。”
楊小濤向着陳斌使眼色,還做了個懷抱的手勢,“咱們不能指望人家湊上來是吧,得主動去聊,去拉近關係。”
“你看陳廠長這點就做的很好,你沒事的時候多跟着老陳學學。”
陳斌一臉爲難,他是搞技術的,不是搞人情的啊。
再說了,陳副廠長的本事是隨便個人能學會的嘛!
兩人說這話,這邊已經將軸承焊接好,石幹從地上起來,楊小濤從一旁架子上拿起水缸子上前。
“組長。”
“喝口水,休息休息!活不是一天干完的,要注意休息。”
“哎~”
石幹接過缸子,咕咚咕咚喝完,楊小濤在一旁打量着部件,不時點頭。
“不錯,你這本事還行,不過不要驕傲。”
“軋鋼廠面臨的情況你也清楚,接下來還有更艱鉅的任務等着你,可不能掉以輕心。”
石干連忙將缸子放在一旁,神情嚴肅的喊着,“組長,您放心,不管多難的活,都不驕傲。還,還,一定把活幹好。”
“好,這話聽着提氣,今後跟着我幹,少不了碰到難活,到時候就看你的本事了。”
“哎,好!”
石幹一口氣答應下來,更是雙手揉搓着,很是開心。
楊小濤嗯了一聲,隨即朝陳斌使個眼色,這才準備回家。
陳斌看着楊小濤三言兩語就把人忽悠進隊伍裡,吧唧吧唧嘴,最後才憋出來一句,“你這本事可比陳廠長厲害多了。”
……
從倉庫出來,楊小濤便騎車回家,原本還想着早點回去釣魚,但今個只能往後延了。
再說了,沒有魚,還有豬蹄嘛。
走到拐角處,自行車上就多了兩個豬蹄子。
剛回到四合院,就聽到前院裡傳來一陣哭聲聲。
楊小濤停下,閻阜貴走近無語說道,“作孽啊!”
“咋了這是?”
“唉。這不是李二嘎被選了去鄉下勞動嗎?結果今天說房頂破個洞,上去補補,誰曾想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斷了腿。”
楊小濤聽了立馬想通其中關鍵,肯定是藉此來逃避下鄉啊。
正說間,一個穿着藍白色襯衫的婦女女低頭抹着眼角跑出來。
看到楊小濤和閻阜貴後,沒臉見人般低的更厲害,從一旁快速過去。
“唉,不知道街道辦怎麼處理,可別因爲這事,讓大院的榮譽受損!”
閻阜貴感慨着,不知是真關心大院的榮譽,還是爲了他那大爺的獎勵。
“可惜,小嵐這麼好的女人,跟了這麼塊貨,這輩子是完了。”
“唉”
說完就往家裡走去。
楊小濤聽着屋裡面男人的咆哮聲,孩子的哭聲,無奈搖頭。
這或許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路是自己選的,怎麼走,要不要走,都是自己的事,別人幫不上忙。
回到家裡,冉母跟冉秋葉正說着前院的事,今天在院子裡閒聊時,王大山家的和劉家小媳婦就將
事情的經過掰扯清楚。
兩人聽了,對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很是瞧不起,對家裡的女人,孩子很是同情。
尤其是冉秋葉,身邊三個孩子,以己度人,將心比心下,聖母心都有些氾濫。
楊小濤聽了會兒,便去準備晚飯,加個菜,醬豬蹄,豬蹄燉湯。
誰讓家裡人多呢!
晚飯時候,院裡的聲音小了許多,都忙着填飽肚皮,那有功夫張口說話。
賈家,賈張氏鼻子抽了抽,看向外面,臉上帶着渴望,然後化作濃濃的不甘。
楊家傳來的肉香味,一聞就知道是煮豬蹄。
當年,她生東旭的時候,老賈買過,啃起來可香了。
只是想到眼下處境,心頭的苦悶還是將胃裡的饞蟲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