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腦袋上的蝨子。
成明擺了。
就劉嵐這個大嘴巴子和缺根弦藏不住事情的秉性,秦淮茹也是廁所裡面想吃飯,它就是饞屎了。
假如秦淮茹回到九車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易中海講述一下,見多識廣的易中海肯定會想個對策。
偏偏秦淮茹回到九車間。
還沒有跟易中海說實話。
鬧的易中海十分的被動。
等易中海忙活了一段時間,抽空去廁所的時候,才從工友們的嘴巴里面獲知了秦淮茹跑到二食堂找傻柱要接濟的事情,更知道了秦淮茹喊出的賈家揭不開鍋的旗號。
氣的易中海差點掉在茅坑裡面。
軋鋼廠的人。
都知道易中海在無微不至的接濟着賈家,正因爲接濟了賈家,才得了先進道德的個人稱號,而這個號稱卻又是易中海晉級八級工的最大加分項目。
晉級八級工了。
徒弟死翹翹了。
你丫的不接濟了。
這不純扯淡嘛。
莫說工人們。
就是軋鋼廠的頭頭腦腦那塊,易中海就交代不下去。
一切就如傻柱在二食堂所預料的那樣,經過劉嵐和缺根弦兩人沸沸揚揚的好一頓宣揚,甭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反正秦淮茹和易中海都成了過街的老鼠,被人人喊打的存在。
有的人說這不是秦淮茹的錯,身爲寡婦,要養活三個孩子和一個婆婆,秦淮茹是好樣的。
有的人說易中海的好,直言救急不救窮,秦淮茹進廠了,是軋鋼廠的工人,就要靠着雙手養活一家人,而不是靠這個投機取巧。
爭論不休的兩派。
起到了火上澆油的效果。
讓這件事愈發的鬧大了。
力挺秦淮茹的人,當衆詢問易中海爲什麼不接濟賈家,爲什麼逼着秦淮茹到處要飯。
“易師傅,您可是軋鋼廠的八級工,咱做人得要講良心,你怎麼就不接濟賈家了,是不是覺得賈家人沒用了?”
“易師傅,有人說你是僞君子,對於這個說法,你想說點什麼嘛?您是不是沒有盡到師傅的責任呀?您一個月九十九塊,就是拿出其中的三分之一來,也夠秦淮茹一家老小吃喝了,您沒有,您逼着秦淮茹朝傻柱借,關鍵傻柱人家結婚了。”
力挺易中海的人,則把那些指責易中海的話,一字不改的用在了秦淮茹的身上。
“秦淮茹,傻柱結婚了,你爲什麼拉着傻柱的手不放?是不是想給傻柱頭上扣屎盆子?”
“你爲什麼說自家揭不開鍋了?都是軋鋼廠的工人,爲什麼別人的十六七塊錢可以養活一家人,你秦淮茹就不行?”
“秦淮茹,你爲什麼說你們家的孩子不能吃粗糧?都是人,就你們家的孩子金貴?”
……
四合院。
何雨水傻愣愣看着李秀芝。
她整個人都被嚇到了。
“嫂子,這些都是給我吃的嗎?”
棒子麪都吃八分飽的當下,李秀芝居然給何雨水煮了兩個雞蛋,如何不叫何雨水恐慌,這可是雞蛋,只有坐月子才能吃到的雞蛋。
“說的也對,說的也不對。”
“嫂子,你真的就是小學畢業嗎?”
“我騙你幹嘛。”
“你說的話,好深奧啊。”
“兩顆雞蛋,你吃一顆,我給後院老太太一顆。”
何雨水頓在了當場。
事實跟她預想的不一樣。
在何雨水心中。
這兩顆雞蛋,自己吃一顆,李秀芝吃一顆。
結果那顆被何雨水認定應該由李秀芝吃的雞蛋卻要被李秀芝送給後院聾老太太。
這轉折。
大出何雨水的預料。
“嫂子,我哥沒有跟你說老太太的事情嗎?那個老太太不是好人,我跟你說,就因爲我哥不給她買肉吃,她還想把我從四合院趕走,你離她遠點,我哥說她不是好人。”
“雨水,咱們已經知道她是一個什麼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呀?她說的話,咱們一個字都不聽便可,至於你說的擔心,嫂子心裡有數。”
李秀芝微微喘息了一下。
把自己爲什麼給聾老太太送雞蛋的原因講述了出來。
“嫂子是外地人,來京城千里迢迢的投親,沒找到親人,遇到了賈主任和王媒婆,他們給嫂子介紹了你哥,讓傻柱嫁入了四合院,你知道這對嫂子意味着什麼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
何雨水豈能不明白李秀芝爲什麼要給聾老太太送雞蛋的原因。
勢單力薄。
這就是原因。
偏偏四合院還是一個禽獸橫行的地方,大院祖宗聾老太太,道德天尊僞君子易中海,一心當官暴打兒子的劉海中,心機白蓮裝可憐的秦淮茹以及那個看似正常卻不怎麼正常的死要錢的賈張氏。
用一句狼窩來形容。
真的一點不爲過。
李秀芝是外地人。
舉目無親。
在禽獸們眼中,這便寓意着好欺負。
最聰明的辦法,就是給自己尋個靠山,聾老太太無疑就是李秀芝給自己找到的最大依仗。
大院祖宗。
一隻腳已經踩進了棺材。
誰敢惹。
“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這個。”何雨水豎起了她的大拇指,“有些事情,你比我想的全面。”
李秀芝笑了笑。
找靠山或許是一個原因。
但最大的出發點,是她要營造自己的人設。
雞蛋可是稀罕物,別說給聾老太太送一顆,就是送半顆,在街坊們眼中,這都是尊老的表現。
此爲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爲不給聾老太太送飯埋下了伏筆。
吃稀罕的食物,我可以給聾老太太送,不吃稀罕的食物,自然不需要給聾老太太送,物資匱乏的當下,一年到頭積攢三斤白麪,就等着過年吃餃子。
別的壓根不可能。
除了這兩點。
還有李秀芝的小心機在其中,那就是傻柱想要去保城找何大清詢問郵錢真相的事情。
易中海要防着。
聾老太太也要防着。
最好由他們提出讓李秀芝帶着傻柱回岳丈母家,繞道保城,見見何大清。
說白了。
全都是算計。
“別誇嫂子了,你趕緊把雞蛋吃了,這也是你哥的意思,用你哥的老話來形容,咱老何家就指望你何雨水出人頭地。”
“嫂子,我吃一半,你吃一半。”
“雨水,等你考上大學,你再孝敬嫂子,這顆雞蛋,都是你的。”
見何雨水要給自己分一半雞蛋。
李秀芝故意拉下了臉。
何雨水見狀。
忙把這顆雞蛋吞吃在了自己的肚子裡面。
一連吃下整顆雞蛋,何雨水心滿意足的摸了摸肚子。
她很滿足。
這一瞬間,彷佛回到了小時候,父親和哥哥寵着她,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緊着何雨水。
……
後院。
李秀芝將雞蛋放在了聾老太太的面前。
因爲跟前有一大媽這個閒人在。
故意用那種懊惱的語氣自責起來。
“一大媽,您也在啊,您在也沒辦法,家裡就兩顆雞蛋,雨水吃了一顆,想着老太太年紀大了,吃一頓便少一頓,一大媽,您說啥也別見怪,等下次柱子接私活回來,給您留一盒剩菜。”
一大媽沉默了。
平心而論。
她羨慕聾老太太能吃到李秀芝送來的雞蛋,也饞雞蛋,更知道李秀芝說的是實情。
當下。
雞蛋真是稀罕物。
看着李秀芝靚麗的臉頰,在瞅瞅李秀芝將家裡收拾的有條不紊的做派,以及給聾老太太送雞蛋的舉動。
心思一動。
這李秀芝貌似是個好相處的娃子。
一想到李秀芝來自鄉下。
便認爲李秀芝見識淺薄。
稍作沉默後。
一大媽看着李秀芝,道:“秀芝,一大媽不但不會見怪,心裡還高興哩,你嫁入四合院也就幾天的時間,但你的所作所爲,一大媽都看在了眼中,你李秀芝是個好孩子,柱子娶到你,真是他上一輩子積德積來得。”
“一大媽,我就是一個鄉下來得丫頭,什麼都不知道,今後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還希望一大媽和老太太能多多擔待,能多教教我。”
李秀芝至誠到極致的目光,先後落在了一大媽和聾老太太的身上,三人坐在一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
聊得過程中。
聾老太太提及了李秀芝啥時候帶着傻柱回李秀芝家看岳丈、岳母的事情。
醜媳婦早晚見公婆。
反過來。
抽女婿他也得見岳父母。
本就爲這事來得李秀芝,順水推舟的說起了這個難,什麼介紹信不好開,什麼路途遙遠等等。
吃人嘴短。
拿人手段。
聾老太太果斷的朝着一大媽下了命令,要求易中海幫忙開介紹信。
一大媽也有跟李秀芝拉近關係的打算。
雙方一拍即合。
眼見自己目標達到,李秀芝便又耐着性子的跟聾老太太和一大媽閒聊了十多分鐘,後一前一後的跟一大媽離開了聾老太太家。
剛回到自家。
就被何雨水給纏住了。
人小鬼大的何雨水,總感覺今天早晨朝着自己發火的傻柱和剛纔給聾老太太送雞蛋的李秀芝有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小腦瓜一動。
猜到這件事跟易中海有關。
事已至此。
李秀芝也擔心雨水會愣頭青的去做某些事情,繼而壞了傻柱的計劃。
便把事情的真相說給了何雨水聽。
“你哥說咱爹當初的離開另有內情,老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是人,你哥懷疑咱爹有錢款郵寄來,被易中海截留了,具體多少錢,你哥不知道,另外你哥還懷疑當初他拉着你去保城找咱爹,也是易中海通知了白寡婦。”
如果這事是真事。
那麼這位易中海,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用何大清的錢,給他自己撈名聲不說,還把錢一分不少的全部截留。
就算一個月五塊,一年就是六十。
十多年下來。
怎麼也得好幾百塊錢。
這錢對普通家庭來說,可能很多,但是對易中海來說,並沒有多少,也就幾個月的工錢。
想不通。
邏輯上也解釋不通。
見雨水滿臉疑惑。
李秀芝微微一笑,依着昨天晚上傻柱跟她說的那些事情,加了一些自我分析,將其說給了雨水聽。
“雨水,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你也說過,說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賬這東西,人人都會算,有些事情,可不能一味的只看表面,要看額外的一些東西,就如截留這件事,沒有,咱們什麼都不說,可要是有,你想過這裡面的利益關係嗎?”
何雨水終歸還是年輕。
不如李秀芝。
也沒吃過李秀芝吃的苦。
“你哥說過這麼一句話,他說當初跟你兩個人相依爲命,餓的受不了,是易中海借給了你們三塊錢,讓你們捱過了那個禮拜,你哥還說,要不是那三塊錢,沒準你跟你哥哥早被餓死了,之前你哥哥聽易中海的話,打許大茂,就是因爲他跟你當初受過易中海的恩德,要報恩。”
何雨水秀眉皺成一團。
完全想不明白這裡面的糾葛。
在她心中。
自己不被聾老太太喜歡,不被易中海兩口子喜歡,是因爲聾老太太和易中海兩口子都重男輕女。
沒有往絕戶養老這方面想。
前段時間還張羅着準備讓傻柱抓抓她同學的手,說只要傻柱抓了她同學的手,她同學就可以給傻柱生孩子。
缺乏這個社會閱歷。
“雨水,這事情也是你哥跟我說的,易中海這麼做,是因爲他沒有孩子,想要一個尊敬他,且心地善良的人幫他養老。”
李秀芝直接撕裂了易中海的僞裝,把僞君子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在了何雨水的面前。
“爲了達成這個目的,從小時候起就算計你們兄妹,長大了還在算計,他開大院大會,讓你哥接濟秦淮茹,無非擔心你哥娶個媳婦,那個媳婦不同意給他養老,想要找個兩口子都對他感恩戴德的人,秦淮茹是三個孩子的寡婦,家裡還有一個惡婆婆,只要能嫁給你哥,想必秦淮茹會感激易中海,對你哥給易中海養老這件事,便也不怎麼排斥。”
何雨水點了點頭。
她似乎明白了一切。
“嫂子,我明白了,就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雨水,這件事就咱們三個人知道,可不能往外面瞎傳。”
“嫂子,我知道要怎麼做了。”何雨水揮手告辭,“我要去住校了,等我哥晚上回來,你跟他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