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昌,我告訴你啊!你可千萬別再犯渾,這好不容易跳出了火坑,你可不能又跳回去!”
劉運昌眼睛一瞪,沉聲開口告誡道。
“兒子,我不管她跟你說什麼,媽就一句話,別藕斷絲連的,這好馬都不吃回頭草呢!”
王翠蘭板着臉,怒聲開口說道。
“對啊!洪昌,這事你可要想仔細嘍!別到時候又鬧出什麼幺蛾子!”
吳曉英皺着眉頭,一臉苦口婆心地說道。
楊麥香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劉洪昌。
她知道,要是劉洪昌自己不願意,那誰說都沒有用。
劉洪昌環視一圈,把他們的神情盡收眼底,然後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爲了我好,可人家一個瞎子,這麼大老遠地跑過來,還當着我的面,給我鞠躬賠禮道歉,你們說我能這麼狠心去拒絕嗎?”
“而且,現在我和文惠都還沒辦手續,我總得去找她把這事給解決了吧!”
聽到他這麼說,王翠蘭、劉運昌、吳曉英都不禁有些面面相覷。
雖然他們是不想讓劉洪昌跟何文惠再牽扯在一起,可這離婚手續要是不辦,那劉洪昌和何文惠就還是合法夫妻,更別說能再娶楊麥香了。
可是轉念一想,他們又覺得有些不對。
要解決事情,那也不用大晚上的一起去看電影吧?
只不過,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劉洪昌就擺了擺手說道:“行了,這事我心裡有數,你們就不要跟着瞎操心了。”
“另外,我有個好消息跟你們說,就在昨天,我已經正式成爲了我們二食堂的食堂主任。”
“真的?你沒瞎說吧?”
王翠蘭猛地一愣,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
聽到這個消息,她一時間都有些顧不上劉洪昌跟何文惠的破事。
因爲劉洪昌在國營二食堂工作了那麼久,所以她非常清楚食堂主任是一個什麼樣的崗位。
不僅有臉面,而且還有油水,屬於典型的肥缺,說出去既有面子又有裡子。
“洪昌,你不會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
劉運昌滿臉驚詫地看着劉洪昌,有些不敢相信這事是真的。
一直以來,雖然他在機牀廠裡拿的工資比劉洪昌的多一點,可油水卻是沒有劉洪昌那麼足,本來就有些比不過劉洪昌。
這要是劉洪昌真的成爲了食堂主任,那他這個大哥,那可就徹底被劉洪昌給比下去了。
吳曉英和楊麥香雖然沒有說話,可臉上的表情也是有些驚訝不已。
劉洪昌迎着他們驚疑的目光,一臉坦然地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們改天去二食堂問一下就知道了。”
“好好好,咱們老劉家現在大小也算是出了個官了!”
王翠蘭看到劉洪昌不像是開玩笑,頓時一臉激動地拍着大腿說道。
“對,這可是件大好事,曉英,你趕緊去整點下酒菜,我得陪我兄弟好好喝幾杯!”
劉運昌雖然心裡有些鬱悶,可也是打心底替劉洪昌感到高興,急忙催促着吳曉英再去弄點下酒菜。
“行!”
吳曉英點頭答應一聲,然後便笑着起身走向廚房。
“嫂子,我去幫你!”
楊麥香見狀,急忙起身說了一聲,跟在了吳曉英後面。
劉洪昌眉頭一挑,看了楊麥香的背影一眼,心裡覺得有些好笑。
他知道劉運昌之所以提出要喝酒,除了是替他感到高興,最主要還是想要把他給灌醉了,好讓他放棄去電影院跟何文惠一起看電影。
另外,楊麥香和吳曉英也是猜到劉運昌的想法,
所以纔會那麼積極配合。
只不過,要想把他灌醉,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他也沒有開口去阻止,剛好可以將計就計,把劉運昌和楊麥香他們給灌醉了。
很快,劉運昌就起身回去自己的屋裡拿過來兩瓶白酒,然後直接給劉洪昌倒了一大杯酒。
“來,洪昌,哥敬你一杯!”
“哈哈,行,幹了!”
劉洪昌笑着提起酒杯跟劉運昌碰了下,然後仰頭把酒給三兩下喝完了。
劉運昌見狀心裡一喜,隨後咬了咬牙,有樣學樣地提起酒杯,把杯裡的酒都倒進嘴裡。
王翠蘭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們兩兄弟喝酒,眼睛裡閃過一絲擔憂。
俗話說,知子莫若母。
雖然劉洪昌把話說得那麼漂亮,可她知道劉洪昌沒那麼容易放得下何文惠,不然,當初劉洪昌也不會寧願跟家裡鬧翻,也要娶何文惠了。
而且,如今劉洪昌成爲了食堂主任,心氣肯定變得更足,更加不會輕易聽人家勸說。
真是讓人不省心啊!
不久後,楊麥香便端着一盤炸花生米過來,然後坐在劉洪昌身邊,陪着一起喝酒說笑,似乎已經忘了劉洪昌還要去跟何文惠看電影的事情。
另一邊,在何家,於秋花從劉洪昌家裡回去之後,第一時間就把何文惠叫到了跟前,把約好劉洪昌一起看電影的事情說了出來。
然後,她又一臉苦口婆心地勸誡了一遍,讓何文惠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把劉洪昌的心給收回來。
何文惠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有些驚喜不已,然後暗自下定決心要取得劉洪昌的原諒,把劉洪昌帶回這個家裡來。
何文濤雖然有些不待見劉洪昌,可聽到劉洪昌答應去跟何文惠看電影之後,心裡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如果劉洪昌真的能夠回來,那他們家就不會再讓人說閒話了,而他也不用再被人取笑他大姐何文惠是個二手貨。
何文達聽到於秋花的話,頓時就一臉驚喜地歡呼起來,在心裡憧憬着以後每天都能吃到肉的日子。
何文遠一回來就拉着臉跑進了房間裡,雖然她也是希望劉洪昌可以回來,但是她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跟劉洪昌道歉認錯的事情。
好在於秋花並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讓她暗自鬆了口氣。
隨後,何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完晚飯,於秋花剛放下飯碗,就催促着何文惠去好好洗個澡,然後打扮一下。
何文惠也沒說什麼,直接便起身去了廚房燒熱水,然後把自己給洗得白白香香的。
接着,她又穿上之前結婚買的新衣服,在鏡子前仔細打扮了一番。
與此同時,在老劉家。
經過幾輪對飲,劉運昌沒把劉洪昌給灌醉,反而把自己給喝倒了,而且還差點當場表演噴泉雜技。
吳曉英見狀,急忙跟劉洪昌一起把劉運昌給扶進自己屋裡休息。
隨後,劉洪昌回到客廳,迎面就捱了王翠蘭一記白眼。
就在他想要開口哄幾句的時候,王翠蘭卻直接起身進了房間,把客廳留給他和楊麥香兩個人。
於是,他也只能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上前在楊麥香身邊坐了下來。
“大哥他沒事吧?”
楊麥香扭頭看了劉洪昌一眼,輕聲開口問道。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劉洪昌搖了搖頭說道。
“嗯!”
楊麥香點頭輕哼一聲,然後沉默了下,接着說道:“我出門的時候,我爸他把我給罵了,他不想讓我來,還說我是賤骨頭。”
劉洪昌眉頭微微一皺,轉過頭去靜靜看着楊麥香,聽着她把話說下去。
“呵!我也跟他嚷嚷來着,莪說,我就是賤骨頭怎麼了?別說劉洪昌他離過一次婚,就是離過十次八次,我也不在乎。”
楊麥香有些自嘲地笑了聲,然後一臉豁然地開口說道。
劉洪昌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地看着楊麥香。
他沒想到楊麥香居然會那麼喜歡前身,換個說法就是妥妥的一隻舔dog。
還真別說,如果不是知道楊麥香喜歡的是前身而不是他,那麼這種給人舔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你要是還想着她,那就應該去看電影。”
楊麥香突然轉過頭來,一臉溫柔地看着劉洪昌說道。
“呵,那你不擔心我跟她又好了?”
劉洪昌輕笑一聲,饒有興致地問道。
“擔心又有什麼用?難道我擔心,你就能不去嗎?”
楊麥香一臉黯然地說道。
“......”
劉洪昌頓時有些無言以對。
這話說得好有道理,他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我本來以爲,我對你是最好的,可是我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比我對你更好,像她媽那樣情況的人,都能大老遠地給你送一張電影票,你還想怎麼着?”
楊麥香低着頭,喃喃自語般說道。
這話看似是說給劉洪昌聽,還不如說是說給她自己聽。
她是在給自己一個理由放手。
“傻姑娘,你幹嗎要去跟她比,你對我的好,我一直都記在心裡,怪只怪咱們倆沒那個緣分。”
劉洪昌有些心疼地揉了揉楊麥香的腦袋,輕聲開口寬慰道。
要是楊麥香之前沒有喜歡前身,他倒是挺願意跟楊麥香在一起的。
楊麥香緩緩擡起頭,有些淚眼朦朧地看着劉洪昌,然後突然猛地撲進劉洪昌的懷裡,發出一陣非常壓抑的哭聲。
劉洪昌身體一僵,然後有些無奈地伸出手,輕輕拍打着楊麥香的後背,開口寬慰道:“好了好了,都這麼大人了還哭鼻子,也不怕人家笑話。”
楊麥香沒有吭聲,默默趴在劉洪昌的胸膛上低聲哭着,似乎是想要把心裡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劉洪昌見狀,也沒有再開口勸說,任由楊麥香哭個夠。
不久後,楊麥香終於停下了哭聲,把臉貼在劉洪昌的心頭上,靜靜地聽着那強有力的心跳聲。
另外,這時她也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濃烈陽剛的氣息,讓她心裡有些情不自禁地躁動起來,耳根處也瞬間浮現出一抹動人的紅暈。
“哎,你哭夠了就起來吧!再這麼抱着,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犯錯誤!”
劉洪昌低頭看了一眼楊麥香,很輕易地便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頓時心裡一樂開口調侃道。
楊麥香聞言,不僅沒有放開,反而抱得更緊了,而且,其嘴角還勾起一抹有些嬌憨的笑容。
“嘿!你再不起來我可就不客氣啦!”
劉洪昌眉頭一挑,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說完,他看到楊麥香依然沒有起來的意思,於是也不再廢話,直接沿着楊麥香的後背,往屁屁上用力一拍。
“啊~”
楊麥香驚呼一聲,彷彿觸電般從劉洪昌懷裡坐起身來,然後一臉羞憤地瞪着劉洪昌。
她沒想到劉洪昌居然真的敢動手,而且還是打她那裡!
“呵,你這樣看着我幹嗎?誰讓你不肯起來的。”
劉洪昌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地說道。
“哼!那...那你也不能動手啊!”
楊麥香嬌哼一聲,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不動手,難道動腳啊?”
劉洪昌一本正經地反問道。
“你...”
楊麥香頓時被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只好一臉惡狠狠地剮了劉洪昌一眼, 坐在一旁板着臉不說話。
“行了,吃得差不多就回去吧!別讓你爸你媽擔心!”
劉洪昌沒有慣着楊麥香,直接便開口趕人。
“你是不是嫌我在這裡礙你的事了?我又沒攔着你,你想去跟她看電影那就去啊!”
楊麥香有些生氣地說道。
如果說,她之前還有些想要放棄,可是經過剛纔的擁抱之後,她又突然不想放棄了。
她知道自己要是放棄了,那以後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嘿,你那麼生氣幹嗎?剛纔不是你讓我去看電影嗎?”
劉洪昌眉頭一挑,有些沒好氣地問道。
“我現在不想了,不行嗎?”
楊麥香微微揚起下巴,有些蠻不講理地說道。
“那你想怎麼樣?”
劉洪昌眉頭一皺,有些無語地問道。
“我想讓你娶我!”
楊麥香盯着劉洪昌,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不行,我是不會娶你的。”
劉洪昌想都沒想,直接便搖頭拒絕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就是不願意娶我?”
楊麥香臉色一白,咬着牙問道。
“沒有爲什麼,不行就是不行!”
劉洪昌擺了擺手,沉聲說道。
他不可能去跟楊麥香說,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劉洪昌,與其去找什麼藉口,還不如什麼都不說。
楊麥香盯着劉洪昌看了一會,然後猛地起身,像一隻受傷的貓咪一樣,張牙舞爪地說道:“劉洪昌,我是不會就這麼放棄的,你給我等着!”
說完,她有些憤然地轉身拿起手提包,然後蹬蹬蹬地朝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