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軟飯硬吃

“哦?好像很遺憾~”

中田慶雄耷拉了一下肩膀,看着李學武又說道:“除了農產品進口貿易,我的會社還做鋼材出口貿易的”。

“是嘛!”

“巧了不是!”

李學武的臉上綻放出了不一樣的神采,主動同對方握了握手,道:“我們廠也是做鋼材業務的”。

“李桑剛纔給的名片上我已經看到了”

中田慶雄轉了轉手裡的名片,一副看透了李學武的模樣,道:“李桑是紅星軋鋼廠的代表?”

“準確的來說,是這樣的”

李學武已經打入到了這個圈子,現在連裝都不想裝下去了。

他很自然地回答道:“我是紅星軋鋼廠的管委辦的副主任,這一次來羊城,主要是負責交易會的展銷工作”。

就在衆人眼瞅着中田慶雄用溫和又犀利的手段揭穿李學武的真面目,以爲李學武會羞愧難當,或者主動道歉的時候。

“不好意思,我撒謊了”

就見李學武很沒誠意地攤牌了!

不裝了,我是個騙子!

中田慶雄眼睛一瞪,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剛想嗤之以鼻,在心裡想着要用不失禮貌,又很嚴肅的話語訓斥他一頓。

沒想到李學武一指身後的賽琳娜,很認真地說道:“這位纔是五豐行的商務代表”。

中田慶雄:“?????”

衆人:“???????”

賽琳娜:???????

……

他這話說完,信的和不信的都無言以對了,他們也是從未在這類社交場合看見這麼玩的。

你跟我這玩套娃呢?!

賽琳娜的臉上也是僵硬的厲害,強擠出一絲微笑,還不敢承認自己不是這個身份的。

這人說謊話都不打草稿的嘛!

怎麼張口就來啊,我已經不是五豐行的商務代表了!

這話她只能在心裡說,面對衆人異樣的眼神,賽琳娜只能強裝鎮定。

不然還能咋辦?

直接拆穿李學武的虛僞面具?

讓他丟臉,回頭還不是自己丟臉嘛,硬撐着吧。

看着衆人不太相信的表情,李學武抿了抿嘴角,攤開手說道:“我們廠跟五豐行即將展開戰略合作,所以賽琳娜小姐是陪我來認識認識國際貿易商中的翹楚和核心力量”。

真能瞎掰啊!

賽琳娜嘴裡咬着牙,看着衆人隨着李學武的話,又把目光聚在了她的身上,只能是微微一笑,露出確實如此的表情。

中田慶雄打量着賽琳娜,又看了看李學武,雖然還是懷疑他所說的話,可他更願意相信身爲內地的幹部,驅使不了一個西方面孔的女人。

今天這場宴會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得來的,所以李學武的第二次自我介紹,讓他已經沒有理由反駁了。

真要繼續較真,只能是讓這位叫做賽琳娜的女士給出證明,或者交換名片了。

可這樣一來就顯得他太沒有風度了,就像李學武說的,賽琳娜小姐是陪同他來社交的,並不想跟他們多接觸。

中田慶雄心裡像是吃了五斤蒼蠅屎似的,看着李學武那副理所應當的表情,雖然咬了後槽牙,可還是露出了禮貌的微笑。

“李桑真會開玩笑~呵呵~”

“呵呵~我也是這麼覺得”

李學武順着他的話輕笑了起來,他就知道小鬼咂特別能忍的。

你看,自己這麼耍他,他都不生氣,不愧是忍字當頭的國家。

賽琳娜被李學武弄的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湊到他耳邊提醒道:“這一次交易會,西德和馹本商人將要競爭內地進口鋼配額,中田就是爲了這個來的”。

“哦~”

李學武眼睛一亮,總算是明白爲啥中田慶雄組了這麼些人在這裡交流。

不過反過來一想,賽琳娜帶自己來這邊是不是也有上面的示意?

上面的是誰?

是付採凝,還是剛纔那個房間裡的某位大佬。

他其實很不喜歡這種被支配的感覺,好像木偶一樣,他都是習慣站在人後,做揮舞指揮棒的那個。

賽琳娜也感覺到了李學武的情緒波動,態度和順了許多,輕聲提示道:“內地希望購買非鐵金屬、化學品、肥料,以及人造纖維”。

這裡面每一樣單獨拎出來都是很正常的貿易項目,可放在一起,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李學武心裡一動,想着自己別不是跳進某個奇怪的圈子了吧!

到時候突然出現一個人,給自己亮明身份,指示自己無條件配合完成某個不能說的任務……

不行!

這兒不能再待下去了,再特麼談下去,自己就出不來了。

不!不是自己出不來了,而是自己出不去了!

但凡參與這些任務的人,不是永遠出不去,就是出去了永遠回不來。

他並不想接觸這類業務,更不想給自己限制住,未來他還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的。

真有了這樣的任務,他還出去?做夢吧!

“交易會開幕那天,我是帶着採購團隊從首層的機械、儀器展館一路看到八樓的糧油食品館”

中田慶雄見李學武不說話,終於拿回了控場權,開始組織話題,重新開始他的這個局。

至於李學武在這與否,他並不在乎,他要的是這些國際採購商的幫助和支持。

“走一路,看一路,激動了一路,接連參觀了兩遍啊!一眼都沒敢眨!”

他這激動的話剛說完,李學武就在一旁接話道:“一眼都沒眨?”

“這麼長時間不眨眼,眼睛不會幹嗎?”

中田慶雄:“??????”

在座衆人:“??”

賽琳娜:“……”

李學武絲毫沒覺得自己說這話有什麼不合時宜,見翻譯們憋着笑,故作疑惑地以爲他們沒翻譯完全呢,還在那認真的問呢:“我是說啊,你從一樓走到八樓啊,不眨眼睛……”

我無語死了~

賽琳娜站起身,拉了拉李學武的肩膀的衣角,尷尬地扯了嘴角,露出微笑,歉意地對大家說道:“抱歉啊,李先生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我們要先走了~”

中田慶雄看着衆人憋笑的表情,他都要死了!

我特麼在這說我從一樓看到八樓不敢眨眼,你問我眼睛幹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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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吧!”

從會客室裡出來,賽琳娜帶着李學武來到了迴廊拐角處。

左右張望,見四下裡沒人,她便對着李學武抱怨地說道:“好不容易給你爭取的機會,你就這麼浪費了~”

“我是故意的?”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了看她的表情,反問道:“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你別不識好人心!”

賽琳娜嗔道:“要不是爲了你,我至於撒那個謊嘛!”

說着話好像真的很尷尬似的,用手給臉扇着風,一副臉紅的模樣。

“哎呀~丟死人了~讓人家知道我還怎麼活~”

“知道什麼?”

李學武有些霸道地往前邁了一步,直接頂在了她的身前,讓賽琳娜有些措手不及,慌忙之中後退到了牆邊。

而李學武卻是沒打算放過她,跟着到了牆邊,伸手按在了賽琳娜耳邊的牆上,來了一個壁咚。

賽琳娜見李學武如此,緊張極了,滿眼慌張地看着李學武問道:“你要幹什麼!”

“你說呢?!”

李學武壞壞地挑了挑眉毛,看着她的眼睛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面善,很好欺負?”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賽琳娜支吾着想要躲開李學武的胳膊,可他人高馬大的,這裡又是牆角,往哪裡躲。

雖然不至於叫破喉嚨都沒人來救她,可她也是真的不敢叫啊。

“你真的不知道?”

李學武霸道地低下頭,臉都要貼在她的臉上了,目光就沒離開過她的眼睛。

而賽琳娜感受着李學武的氣息,尤其是這種威猛霸道,讓她的心臟砰砰直跳,好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似的。

雖然她有撩撥李學武的膽量和能力,可現在李學武要動真格的,她還真就有點受不了了。

連續幾次跟李學武示愛,那都是看準了李學武在那個時間和地點不會答應,故意那麼做的。

她也是人菜癮大,好不容易在內地結識了這麼一個小男人,就想着挑逗老闆,也是心裡的不服氣。

憑什麼大家都是年輕人,你在內地受限,我在港城自由,可你卻能把觸角伸到港城來!

她就是不服氣,也是很好奇,好奇李學武年少多金,才華橫溢,年輕有爲。

在京城接觸那幾天,李學武身邊人所表現出來的權勢,更是襯托着李學武的不凡。

尤其是在軋鋼廠,那種一呼百應的感覺,實在是……迷人!

有權利的男人最迷人了,比有錢的男人更讓女人沉醉。

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征服男人。

她就想試試,能不能征服這個有權又有錢的小男人。

可她心裡的小男人一點都不小,當對方走近了,反而需要她微微擡起頭仰視。

“你不乖哦~”

李學武看見她的眼神躲閃着自己,左手抄後路“啪”的就在對方的屁股上來了一下。

“呀!”

賽琳娜被李學武突然的這一下打的差點蹦了起來。

她雙手背後捂着自己的屁股,臉色騰的一下就紅了,嗔怒地看着李學武說道:“你……你怎麼打人呢!”

“再不說實話,就地法辦!”

李學武眼神裡全是戲謔和恐嚇,嘴角更是壞壞地扯起一個弧度,伴隨着臉上那道疤,真是說多邪就有多邪,說多惡,就有多惡!。

堪稱古之惡少不及,今之流氓差遠。

“什麼實話啊~”

賽琳娜撅着嘴,瞪着李學武說道:“是你讓我帶你來的,我幫你介紹客商你還這樣對我!”

“哎呦呦~”

“你還挺愛玩的啊~”

李學武壞笑着伸出手,挑起對方的下巴道:“你再這樣我可暴露本性了啊!”

“你說!”

賽琳娜甩開李學武的手指,看着李學武問道:“你想問什麼?”

“誰讓你帶我來這裡的?”

“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那間會客室裡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目標?”

……

李學武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讓賽琳娜應接不暇,慌亂地記憶着他的問話,想回答都無從下手。

“那個……額,我是說……”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學武突然站直了身子,手指點在了她的嘴上,道:“打住!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什麼!!!”

賽琳娜看着這壞人對自己做了這些事,現在只一句不想聽了,便瀟灑地轉身離開。

這怎麼可以!我還沒……那啥呢!

“哎!你!我還沒回答你呢!”

賽琳娜追上了李學武,拉着他的胳膊說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跟你說啊~”

“算了,不要說!”

李學武點了點她,隨後繼續往前走去,邊走邊說道:“我突然想清楚了,知道的太多,對我沒好處”。

“額……”

賽琳娜突然語塞,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那個……我是說,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的”。

“那我也不想聽了~”

李學武走着走着突然站住了,一轉身,讓追在後面的賽琳娜避之不及,一下子撞到了他的懷裡。

“唔~”

賽琳娜被突然捉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是好了。

他的一隻手在自己腦後,另一隻手……好壞~

好像被定身了一般的賽琳娜感受着遲來的霸道與迷醉,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而李學武好像故意似的,等她開始享受了,他卻主動放開了她。

“好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李學武站在那,微微一笑,看着有些發楞還沒緩過神的賽琳娜說道:“你就是饞我的身子!”

“纔不是呢!”

看着李學武說完這一句不理自己,又轉身往前走,賽琳娜毫無底氣地狡辯了一句,想了想又追了上去。

“我給你說”

賽琳娜疾步走在李學武的身旁,側着身子對他講到:“你知道這一次日商來了多少人嗎?”

“將近一千人!”

她知道李學武不會再回答相關問題了,所以主動說道:“兩百五十多家貿易公司,可不都是爲了採購來的”。

“所以呢?”

李學武看前面就是迴廊,那邊不時有人影閃過,所以站住了腳步,看着賽琳娜問道:“跟我,跟軋鋼廠又有什麼關係?”

“這是一場盛宴”

賽琳娜很是認真地看着李學武說道:“創辦這一次交易會並不容易,所有人都在努力”。

“謝謝”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你要是不說,我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你!”

賽琳娜抿了抿剛纔被這壞人弄的有些腫的嘴脣,瞪着他說道:“你要想好了,這對你,對紅星軋鋼廠來說都是一個機會”。

“很感謝,我會認真考慮的”

李學武再次禮貌地一笑,同時還伸出手點了點她的嘴脣,道:“味道不錯,你該補妝了~”

說完這句話,很是沒有風度地把對方留在原地,邁步往樓梯方向去了。

“哼!”

賽琳娜咬了咬牙,嘴裡發泄着不滿,捏在手裡的小包都有些變形。

看着李學武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處,她喘了幾口氣,這才整理了神情,往衛生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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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大廳,跟李學武離開時一樣,還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常。

李學武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李懷德和景玉農的位置。

李懷德就坐在一處環形沙發卡座,交談的還是那些人。

而景玉農這會兒正站在餐檯前挑選着美食。

之所以能在燈火闌珊處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不是他慧眼如炬,而是他在出發前給軋鋼廠展銷團隊訂製的禮服很獨特。

中規中矩中又帶着一點新穎和新潮,不失莊重還能凸顯別樣的氣質。

李學武左右看了看,從島臺上拿了一個骨瓷盤子,走到景玉農的身邊招呼道:“景副主任,味道怎麼樣?”

“還行吧~”

景玉農回頭看了一眼李學武,微微一笑道:“看來你在樓上也沒餓着啊”。

“嗯?”

李學武不解地看着她,滿眼的問好。

景玉農抿嘴一笑,從餐檯上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了他,道:“擦擦嘴吧”。

“啊,哦,謝謝~”

李學武這才反應過來,接過紙巾不慌不忙地擦了自己的嘴。

等他看見紙巾上的那一抹紅才知道,自己露怯了。

“談的怎麼樣,有合適的目標嗎?”

李學武混不在意地放下紙巾,從餐檯上夾了幾份比較容易消化的糕點放在了盤子裡。

“還行吧~”

景玉農還是這套話,只是她看李學武的眼神裡全是趣味。

明明自己去樓上偷吃,被抓住了也不惱,更不羞,這臉皮得是多厚啊。

昨天回來的時候就聽說了談判過程,當時有人說李學武的不解風情,她還好笑來着。

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了,敢情昨天不方便,今天找補來了。

李學武看見她的眼神了,卻是沒有在意,從餐檯上夾了幾份水果,多出來的還放在了景玉農的盤子裡。

“走吧,去那邊說”

示意了臨近花園的窗邊位置,李學武接了對方手裡的餐盤,帶頭往那邊走去。

景玉農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窗邊的燈光略暗,嘴角微微一撇,這纔跟了上去。

大廳的燈光整體佈局很有意思,越是中間位置越是明亮,照射的下面的餐檯都跟着反光。

而在最邊緣,靠窗的位置卻是燈光最淡的。

說淡不是暗,因爲這裡並不昏暗,或者黑成一片,只是色調溫和了許多。

搭配花園裡夜景,晚風撩撥的白色窗紗,選在這裡還真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可惜了,一個三十少婦,一個二十小夥,坐在一起有種莫名的意味深長,讓人看了就認爲沒有好事。

當然了,今天這種場合怎麼看怎麼正經的,因爲這就是一個非常正經且嚴肅的活動。

“二樓的風景怎麼樣?”

看見李學武坐下後抿着紅酒在看窗外,景玉農頗具調侃意味地問了李學武一句。

李學武聳了聳肩膀,將酒杯放下後,好笑地對她說道:“正如您所見,但非您所想”。

“是嘛~”

景玉農抿嘴笑着,眼眉微微一挑,捏了紅酒微微抿了一口,臉上全是我信你個鬼的表情。

李學武擡了擡眉毛,面露坦然,一副您愛信不信,反正我說的我自己信的樣子。

“我是正經人~”

“啊~~~”

景玉農好笑地應了一聲,好像才知道這一點似的。

逗得李學武也跟着輕笑了起來,微微搖頭道:“這世上我最捨不得辜負的就是美酒佳人了~”

“看來是我猜對了~”

景玉農笑着放下酒杯,沒了往日裡領導的架子,再次逗笑道:“美酒還在,佳人去哪了?”

“佳人一直都在”

李學武壞壞地一笑,捏了自己的酒杯同景玉農的輕輕一碰,看着對方微微一抿。

嗯~老酒愈濃啊~

“呵~”

景玉農看着對面的李學武竟然在撩撥自己,有些好笑地歪過了頭,往窗外看了一眼。

她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大他一輪還多兩歲,竟然跟自己來這個。

“看來你是對佳人和美酒都很有品味了~”

“尚不及一分”

李學武微微一笑,點了點對方的酒杯問道:“您平時都喜歡喝什麼酒?”

“哦?這怎麼說?”

景玉農今天的工作量已經足夠多了,現在她倒是想休息休息,看看這年輕人有幾分貨色。

“酒如女人,女人如酒嘛”

李學武笑了笑,抿了一口紅酒,一邊分了水果給她,一便說道:“互相映襯”。

“這個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景玉農打量着李學武,沒在意對方給自己剝了葡萄,切了西瓜。

“如果我說喜歡喝白酒呢?”

“喝白酒的女人貴人多”

李學武很痛快地給出了答案,並且示意了服務生給他和景玉農上了一杯白酒。

端起酒杯,在景玉農好笑又有趣的眼神中,兩人碰了杯子,滿飲下肚。

“嘶~”

景玉農被這白酒所刺激,使勁眨了眨眼,吐出一口火氣,且不由自主地直了直身子。

“熱烈,火辣,回味無窮~”

李學武喝過之後,給她亮了杯底,說出了這句讓她很是認同又不敢複述的話。

“我再說~”

景玉農面色微微紅潤,可目光裡還是帶着聰慧睿智,挪開手邊的白酒杯,問道:“如果我說喜歡喝紅酒呢?”

“呵呵~”

李學武嚥下嘴裡的水果,捏起紅酒杯,示意對方舉杯。

景玉農抿嘴一笑,也是配合着同他碰了杯子。

“叮~”

李學武學着對方的動作,把酒杯放在了嘴邊,卻是沒有立即仰起,嘴裡突然回道:“喝紅酒的女人情人多”。

“噗嗤~”

“咳咳~”

李學武是沒喝,可景玉農已經喝了。

她是真沒想到,李學武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李學武看她狼狽的樣子還不忘瞪自己,好笑地抽了紙巾遞給她。

看她手忙腳亂的,伸手就要幫忙,卻是被景玉農敏感地推開了。

“謝謝,不用了”

景玉農剜了李學武一眼,好像他是什麼壞人似的,不能近了她的身。

李學武根本沒想過要佔她的便宜,自然是理所應當地重新坐了回去。

剛想拾起葡萄來吃,卻是發現自己的餐盤點滴着幾片紅暈。

“不好意思~”

景玉農也不知道是嗆的,還是發現了自己的失禮,有些埋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李學武卻是沒在意地擺了擺手,道:“怨我了,沒有掌握好尺度,說晚了~”

“……”

景玉農剛想露出一副輕鬆的神色,沒想到李學武跟了這麼一句。

什麼說晚了!

我想聽這一句是嘛!

還有,什麼叫喜歡喝紅酒的女人情人多啊!

“我再問!”

她好像認真了,微微噘嘴,看着李學武問道:“如果我說不喜歡白酒,也不喜歡紅酒,而是喜歡喝白水呢?”

“哦?”

李學武故意露出爲難的表情,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容她得意,隨即便往前湊了湊身子,低聲道:“尿多~”

“嗤~”

景玉農實在是忍不住,抿着嘴伏在了桌子上,肩膀一陣抖動。

李學武纔不會癟着偷笑呢,而是輕笑出聲,一副得意的表情。

李懷德從大廳裡尋了過來,見兩人笑的如此開心,還以爲有啥好事呢。

走近了問道:“這是怎麼了?笑成這樣?”

“是李主任”

景玉農得了提醒,滿臉通紅地直起身子,雖然強忍着,可還是能從她緊抿的嘴角看出剛纔笑的肆意。

而再把目光對向李學武,她又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慌忙站起身往公園裡走去。

李懷德好笑又茫然地看着她忍不住出去偷笑的樣子,對着李學武問道:“這是撿着金元寶了?”

“呵呵,也許吧~”

李學武招手示意服務員收走餐盤,同時跟李懷德問道:“您那邊怎麼樣?”

“嗯,還行”

李懷德顯然也是餓了,就着餐盤裡的牛排吃了一口,使勁嚼了嚼,膩歪地搖了搖頭,道:“涼了~”

“吃這個吧,大晚上了”

李學武把水果讓給了他,勸說道:“牛肉本身就不好消化”。

李懷德從善如流地吐出了牛肉,用紙巾包了。

再從桌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這纔給李學武說道:“馬不停蹄啊,嘴裡都說冒煙了~”

“吃西瓜”

李學武將分好的西瓜遞給他,同時說道:“看來所獲頗豐啊”。

“純經驗之談”

李懷德吃了一口西瓜,見景玉農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回來,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沒什麼有用的,可又覺得很有用!”

西瓜條能有多大塊啊,他三兩口吃完了。

看見桌上的水果不多,還都是涼的,也就沒在貪嘴。

再飲了一口紅酒,又解釋道:“一七廠是副書記帶隊,我具體跟他問了問集團化進程的要素,他說的也是雲山霧繞的”。

“要我說啊,一個屁仨慌”

李懷德看了兩人一眼,點頭問道:“你們呢?你們的收穫如何?”

他這麼問着,還點了李學武道:“我看見你上樓了,樓上幹嘛呢?”

景玉農在花園裡笑了好一陣,這會兒臉上還殘存着紅暈,可能是笑的,也可能是剛纔那杯酒。

這會兒聽見李懷德問,她很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學武一眼,等他怎麼說。

李學武卻是很認真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翻開來,真如彙報工作一般講了樓上的見聞。

當然了,去見港城一衆大佬的場面說的很簡單,主要還是說那些國際採購商的事。

他說的簡單,可李懷德和景玉農沒有錯過這一處重點。

他們很清楚,李學武去的那處房間,應該就是今晚宴會的核心之處了。

也有可能在其他房間還有核心,但那個圈子之於今天交易會主題,那就是核心中的核心。

畢竟交易會是要依靠港城的力量實現代理變現的,這些人就代表了國內在港城的最核心力量了。

怪不得李學武一力主張通過港城渠道實現貿易自由呢,原來他有這麼多的關係在裡面。

景玉農是剛剛知道的,可李懷德早就有所察覺,甚至是私下裡有過了解。

對於李學武,他信任的基礎除了對方的才華和軋鋼廠的形勢,還有李學武身後的背景。

他們可以說是同一類人,包括董文學和景玉農在內,是人脈關係。

而楊元鬆和楊鳳山就不同了,他們是工作關係,因爲工作和基於工作展開的聯繫。

這種標籤並不明顯,但確實存在。

不影響個人選擇,但它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你,也讓你被別人所區別。

景玉農看向李學武的眼神發生了一點點的變化,少了幾分猜忌,多了幾分熱切。

而李懷德表現的很是平常,一邊吃着,一邊詢問了國際採購商的情況。

李學武把自己的猜測,以及代表軋鋼廠對這些人發出了邀請的情況詳細地彙報給了兩人。

景玉農一直思考着,李懷德則是邊聽邊問,不懂的地方還讓李學武解釋清楚。

在說到最後,景玉農卻是插話問道:“你有沒有考慮到環境因素、特殊形勢,以及他們身份所帶來的風險”。

“嗯~~~”

李懷德嘴裡支吾了一聲,放下酒杯,沒用李學武回答,他先說道:“這個問題我剛纔也跟他們談到了,不算是大問題”。

“商業旅行團一直都有,外事部特批手續,上面是允了的”

“尤其是這一次交易會的成功,有簽署訂單的外商更是友誼和先進的代表,是可以開展旅行活動的”。

“當然了,這並不代表沒有限制”

李懷德用餐巾擦了擦手,繼續講到:“商業旅行團的接待工作必須在外事部門的指導下進行,包括在接待期間發生的商業談判,都應該按時彙報”。

“相當於正常的外事接待,只是商業接待的主體是咱們”

李懷德的手指比劃了一下,道:“相比於外事接待,我更確定商業旅行團能給我們帶來絕對意想不到的驚喜”。

“正如您所料”

李學武接話道:“國際採購商對商業地圖有着準確的目光和敏銳的洞察力”

“既然他們選擇了魔都和京城,就說明他們是意有所圖的,包括我剛纔提到的日商代表”

李學武輕輕按住了自己的筆記本,認真地說道:“我相信對方絕對是有備而來”

“這一次在京討論的外貿協定有得看,商業旅行團更像是淘金者的知更鳥”

“他們想要實現貿易的破冰,繞過其他干擾因素,必然是要走這一遭的”。

“嗯,這一點我認同”

景玉農想了想,給李懷德解釋道:“出口商品的貿易方式主要有協定貿易、羊城交易會、補償貿易、來料加工、進料加工等”。

“日商代表更願意進口農礦原材料,對內出口工業材料”

“對方買進農礦原材料不受外界因素限制,出口工業材料又繞過了商業封鎖限制,很聰明的辦法”。

“畢竟有個醜爹嘛”

李學武很不客氣地點出了這個問題的本質:“他們對內的貿易屬性還是以剝奪爲主,工業發達程度就代表了食物鏈的高低”。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景玉農看着李學武說道:“咱們落後的,都在迎難而上,包括你所提到的鋼材領域”。

“不要急”

李懷德微微眯着眼睛,對兩人說道:“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他們不過是有人使勁拉了一把,可也容易閃着腰,沒了脊樑骨”

“咱們廠的發展路線沒有問題,有也是局部的,隨時都能調整”

李懷德很是自信地說道:“任何國家的交易市場都是有進有出,光出不進,人家也不跟你玩了”

“想要改變當前的貿易形勢,打鐵還需自身硬”

“我倒是想從這一次的交易會上找一找答案”

李懷德看向李學武說道:“關於造船廠放棄柴油機生產的決定是你提出的建議”

“這一次我在交易會上就看到了兄弟單位的力量,也能造出好機器”。

“是濰柴吧?”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我也有關注到他們,柴油機做的確實很好了,技術也很優秀”。

“他們是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

李懷德點了點李學武,道:“這也是我要說的,咱們的路很清晰,不要急,也不要慌,慢慢什麼都會有”。

“是”

李學武微笑着點頭道:“我還是年輕,見不得人家超過咱們”。

“哎~這是好事嘛~”

李懷德笑了笑,沒在意地說道:“我就喜歡你這種不服就乾的脾氣,任何高峰都能踩在腳下,這才叫年輕人呢”

“你說是不是,玉農同志?”

“李主任說的是”

景玉農微笑點頭附和道:“沒有野心,哪裡來的闖勁,沒有闖勁,又哪裡來的創新”。

看過李學武之後,她對着李懷德講道:“正因爲軋鋼廠年輕着,又有着年輕的動力和目光精準的掌舵手,纔有了咱們今天的機遇不是嘛~”

“你看看!”

李懷德笑着點了點景玉農,對着李學武說道:“還是玉農同志會說啊”。

“哈哈哈哈~”

三人暢聊着各自心得,就交易會上的情況,以及今晚的收穫做了即時總結。

景玉農也是從專業層面,就貿易的幾種形式做了分析。

除了日商追逐的協定貿易,她還重點講到了補償貿易和來進料加工。

李學武是不喜歡協定貿易的,尤其是現階段的協定貿易,還是跟小鬼咂一起玩。

協定貿易是什麼?

協定貿易就是締約國之間根據貿易協定的原則和範圍進行的貿易。

這種貿易的支付和清算辦法一般採用記帳和雙邊清算的辦法進行。

從定義中就不難看出這種貿易方式的侷限性和不確定性。

這種貿易形式一般都不是單對單,更不會讓工廠有決定權和經營品牌的機會。

現階段外貿企業執行的協定貿易是按照進出口總公司下達的當年與其他國家國營專業企業簽訂的出口貿易合同任務執行的。

也就是說,協定貿易搞的還是現在國內這一套,計劃生產經濟。

就軋鋼廠來說,如果加入到這樣的生產活動中,無疑是被束縛住了手腳。

雖然訂單量是巨大的,但得不償失,並不適合發展中的軋鋼廠。

李學武比較中意補償貿易,因爲這種貿易形勢可以借雞生蛋,甚至是移花接木,擁有自己的技術。

那他中意的補償貿易又是啥?

補償貿易是利用外商提供的生產設備或無息貸款進行出口商品的生產。

然後以出口產品或來料加工所得的工繳費償還設備金額或貸款的貿易。

軋鋼廠跟五豐行談判中,關於多功能食品加工廠就有這種貿易形勢的因素。

當然了,軋鋼廠爲了保留生產管理和自主權利,並沒有貸款或者簽訂任何補償協議。

因爲雙方的合作基礎,多功能食品加工廠走的是技術引進和代工生產。

不是所有企業都如五豐行這樣對軋鋼廠有天然的好感,想要打破貿易壁壘,補償貿易絕對要比協定貿易好的多。

只要掌握了生產技術,那麼就可以開展來進料加工生產了。

自主創新也是需要一定的工業基礎的,閉門造車不適合工業發展。

景玉農知道李學武的心很大,也很窄,善意的提醒他要根據實際情況有所選擇。

李學武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可他習慣了軟飯硬吃。

實在不行,大不了豁出去了,讓李懷德去捅樓上那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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