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簡遲淮,姐姐

簡遲淮似乎也沒多大的排斥,只是輕側開下臉,他手仍舊環着女人的肩膀,另一手夾住煙,指了指對面的人,“東子,這煙不錯,哪來的?”

“我也覺得可以,好煙好酒配上好女人,這纔是人生啊。”

褚桐的視線膠着在簡遲淮的那隻手臂上,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她將相機調成閃光燈模式,人從沙發背後站起來,對準簡遲淮不住按動快門,咔咔咔——

簡遲淮下意識用手擋,東子反應迅猛,轉過身來,“什麼人!”

褚桐又對準他一頓猛拍。東子看得驚呆了,要在平時,誰敢拍他,他真能衝上去撕了對方,可這人不一樣啊,簡遲淮被人私拍裸照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他家裡有個兇悍的母老虎,拍得了老公裸照,都能這樣不顧情面把自家老公賣出去,他們哪是對手啊?

東子莫名軟了,焉焉地坐回沙發內,兩個眼睛朝簡遲淮眨眨。坐在簡遲淮身側的女人秀眉一擰,“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褚桐眼圈發酸,拍完照後轉身就走。簡遲淮一語未發,起身跟上前。褚桐也沒喊跑,外面接應的秦秦自然不敢隨便開門,她臉貼在門板上,房門冷不丁開了,她看到褚桐大搖大擺出來,秦秦滿臉怔楞,“拍,拍到了?”

緊接着出來的簡遲淮攔住褚桐的去路,“你怎麼在這?”

“那你又怎麼在這?”

秦秦揉揉雙眼,這個人,不是知名網絡紅人,城大教授簡遲淮嗎?

褚桐不想當着外人的面吵架,她越過男人繼續往前,簡遲淮隨後又跟過去,兩人就這樣將其他人拋下了,秦秦更覺得莫名其妙,她偷偷朝房間內瞅了眼,卻什麼都看不到。

褚桐抱着相機下樓,簡遲淮打個電話,剛走出酒店,就有司機開着車在門口等他們。簡遲淮握着掌心內的手機,“有什麼事,上車再說。”褚桐跟他一左一右坐進後車座內,簡遲淮身上的煙味很濃,他將車窗落下大半,“你怎麼會在這?”

她氣得半句話說不出,按捺不住胸口的起伏,小臉倔強別向窗外。簡遲淮覺得這樣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就是跟朋友聚聚而已。”

“聚聚?那爲什麼會跟女人抱上了?”褚桐不開口就憋得難受。

“說到底,我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嗎?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跟別的女人上牀了還是怎麼的?”簡遲淮語調不由揚高,褚桐聽不得這樣的話,她氣得捏緊兩個拳頭,“簡遲淮,你!”

他手掌撐住前額,被她吵得有些頭疼,“行了,不說話。”

一拳揮出去猶如砸在棉花上,力道彈回來傷到的還是自己,褚桐紅着眼圈縮回椅背內,簡遲淮閉起雙目養神,涼風習習吹入車內,漸漸的,頭不再那麼脹了,簡遲淮睜開眼,看向旁邊躺着的女人。

“你拍我做什麼?”

褚桐聞言,不由抱緊雙臂,目光迎上他,“簡遲淮,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男人輕笑,“脾氣還挺大,至於嗎?”

“如果不是被我撞見,你今晚就不回家了吧?”

簡遲淮覺得好笑,女人鑽起牛角尖來真麻煩,“我可沒想去睡別人,當時只是玩的盡興了,我不會認真的。”

“就像對我一樣是嗎?”褚桐接上話。

簡遲淮覺得跟她沒法溝通,他不悅地皺眉,“褚桐,鬧夠了沒?法律沒有規定結過婚後,必須潔身自好到不能跟別人有任何肢體接觸,我也有我自己的圈子,連這個你都要管?”

褚桐一瞬不瞬瞪着他看,眼圈在他眸中逐漸紅透,立馬要滲出淚水來,她輕點頭,一個字一個字咬着說出來,“是啊,我沒法管你,你覺得這些都不算什麼,你的圈子裡可能適合這樣的,你覺得摟別的女人沒關係,覺得被別人隨意親來親去也沒關係,那我問你,簡遲淮,在你眼中還有什麼是要緊的?”

簡遲淮看她如此激動,他心煩氣躁,不由衝前面的司機輕吼出聲,“磨蹭什麼,再開得跟蝸牛爬似的,現在就給我滾下去!”

司機一哆嗦,猛踩油門,車子劈過夜色飛快駛向前,回到半島豪門,褚桐率先下車,維持着抱住相機的姿勢往屋裡走。簡遲淮出了那個環境,再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受不了,他先去浴室洗完澡,出來見褚桐坐在窗臺上。

她顯然還沒消氣,簡遲淮倒杯冷水,喝掉大半後才走到她身旁,“把相機給我。”

褚桐下意識抱緊,腦子裡這才聯想到之前的一些事,“那個房間,住着我們易搜的幕後老闆,他每週五都會約女明星過去放縱,這下你知道我爲什麼會在虹城酒店了吧?”

“什麼玩意?”簡遲淮伸出手,“給我!”

“簡遲淮,”褚桐說完這三字,淚水再度在眼眶中打轉,“你就是易搜的老闆吧?”

男人繃緊面色對上她地逼視,“這些信息,是誰告訴你的?”

“一個剛失寵的小明星,我只是沒想到,我會在那個房間裡抓住你。”

簡遲淮冷嗤,“那你真應該再等等,說不定能捉姦在牀!”

褚桐抿着嘴角,淚水刷地淌落,她起身擦過簡遲淮的肩膀往外走,他也沒攔着她,徑自掀開被子上了牀。拍上門板的聲音傳到耳朵裡,簡遲淮煩的不行,剛結婚那會,他將褚桐當做透明人,誰都不干涉誰的事。如今想想,還是那時候最自在,心裡沒有一點掛牽,出去玩,也不會有人跟你呼天搶地。

他從沒有那種意識,覺得跟人就必須要保持多少距離,他有時候嫌煩,就容不得別人靠近,而有時候心情好了,也能放開了玩。簡遲淮不由閉起雙眼,樓下似乎並未傳來汽車離開的聲音,喝過酒,這會反而清醒地睡不着。

褚桐一坐上冰冷的地面,神經就清醒了。她拍拍自己的臉,剛纔怎麼又糊塗了?其實,她早就總結過一套對付簡遲淮的方法,跟他硬碰硬,那絕對是找死!她這會如果冷得像水,那他絕對能夠成爲一堆冰碴子,不止冷,還會扎人。

簡遲淮覺得他那樣的行爲不算什麼,她其實只需要讓他意識到,他那樣做她會不開心,她不吵,也不能鬧,更不必流過多的眼淚。屋內,簡遲淮坐起身,想了想,還是一步步往外走,他拉開房門跨出腳步,卻差點踢到蹲在門口的身影。

褚桐雙手抱膝呆坐在那,臉埋入膝間,簡遲淮看着她,僵持許久,不由蹲下身來。“嫌地上不涼是不是?”

她悶聲不說話,簡遲淮伸手去抱她,褚桐晃動肩膀掙扎,還是要做做樣子,“別動我。”

“要是我非要動呢?”

褚桐埋着的腦袋擡起,看來她真是氣得不輕,眼圈一直紅着,簡遲淮劍眉緊蹙,“真有這麼嚴重嗎?”

“我不想說話,一句話都不想說。”褚桐抱緊膝蓋,剛纔在回來的路上,她就一遍遍跟自己說,他都說了不愛你,你還有資格去管他不碰別的女人嗎?方纔的那一幕烙印太深,不能想,不敢想,一想就好像被人撕開了最新結的痂,鮮血淋淋的痛。

簡遲淮不習慣她這個樣子,“你要再這樣,我真走了。”

“你走好了。”

他反倒是進退兩難,起身盯着她的頭頂,見她還悶在那,又再度蹲下身,“行了,你要真覺得事態嚴重,我以後不去了。”

褚桐咬着自己手臂的口鬆開,她微微眯起眼睛,“你再說一遍?”

簡遲淮忽然覺得這個氛圍有些不對勁,他輕咳聲再道,“當然,我是覺得這樣的行爲沒什麼不妥,不過……你要實在沒法接受,頂多我以後不去。”

褚桐輕拭眼角,“你沒騙我吧?”

“騙你有飯吃啊?”簡遲淮一手撈起她的臂膀,將她拉拽起身。到了這時候,她就不能再拿喬,褚桐拍了拍冰冷的屁股,簡遲淮邁開腳步先往裡走,褚桐抽抽搭搭跟在他後面,到了牀前,她將伸出的手掌湊到簡遲淮面前,“把手機給我。”

“做什麼?”

“我要把上面女人的電話全刪了!”

簡遲淮像看個怪物似的盯着她看,“做的是不是過了?”

“我是你老婆。”她輕聲囁嚅,似怕他失聲否認,所以話說的很小聲,不料簡遲淮聽了這話,跟發神經似的真將手機拿了過來,他將通訊錄打開,褚桐挨在他旁邊,見他像模像樣刪掉幾個電話,“好了。”

“你手機上不會就這幾個女人的號碼吧?”褚桐是不信的。

“有些都是親戚,還有學校的同事,老阿姨一輩,難道也要刪?”

褚桐坐向牀沿,覺得眼睛疼,簡遲淮彎腰湊至她面前,“臉上長了兩顆不要錢的核桃,摘下來嚐嚐?”

“簡遲淮!”褚桐伸手推他把,她盤膝坐到大牀上,“你真的能保證以後不這樣嗎?”

簡遲淮稍有沉默,“我可以保證不摟別的女人,但我不保證我不出去喝酒。”

“我覺得你嬌慣毛病也很多,你不會真是我老闆吧?”褚桐說完這話,自己的眉頭率先擰緊,“每週五召見女明星,是嗎?今天正好是週五。”

原本簡遲淮覺得讓她知道也沒什麼,畢竟結婚了,沒必要隱瞞,可她先入爲主地將他和‘召見女明星’五個字聯繫起來,他要承認了,後面五個字還能解釋清楚嗎?

他所持的態度,既不否認也不承認,“房間裡不還有個人嗎?你爲什麼不懷疑他?”

褚桐細想片刻,好像也有這個道理,畢竟東子摟着美女說的那些下流話,比較符合‘召見’兩字。況且,簡遲淮並不是每週五都出去,也就這個禮拜吧,這個重點信息對不上,那說的肯定是東子。

褚桐想到這,面色一鬆,心情稍顯輕快,“我明天就把他曝光出去。”

簡遲淮不着痕跡眯了眯眼眸,“爲什麼?”

“不告訴你。”

“你不是易搜記者嗎?做這樣的事,也不怕被人穿小鞋?”

褚桐起身去拿相機,毫無防備地脫口說道,“又不會寫上我的名字,秦秦買房需要幾萬塊錢,這個消息是給她朋友的,新聞不是易搜這邊出。”

簡遲淮沒想到她們還存着這樣的主意,“他今天看到你們拍照了,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不是你朋友嗎?他看到照片是我拍的,一旦曝光,肯定會想到我,這就需要你出面了,誰讓你今晚讓我哭成這樣?再說,要不是我去虹城酒店蹲守,怎麼會看到你……”

簡遲淮吻向她的嘴角,“好了,打住。”

褚桐不得不抿緊脣瓣,簡遲淮雙手撐在她身側吻她,儘管他攻勢猛烈,褚桐卻不像以往那樣意亂情迷。方纔在虹城酒店的那幕當真是驚着她了,那樣的簡遲淮,是她完全所陌生的。他說他有他的圈子,可褚桐一直以爲,儘管他家境優渥,可他的圈子和她一樣,乾乾淨淨,無非是學校、家,幾個朋友喝茶小聚那種,她哪裡想過,他也會和她所不齒的那些人一樣,品着最好的酒,摟着最美的女人風流瀟灑?

而到底是哪一面,纔是真正的簡遲淮呢?

翌日,褚桐拿着相機去易搜,還未進辦公室門,就看到門口聚着好幾人。她飛快上前,“一個個看什麼呢?”

有人指着牆上,“秦秦被開除了。”

“什麼?”褚桐大驚失色,撥開人羣往裡面擠,果然看到一份通告貼在那。“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啊,說是什麼觸犯了職業操守,只有等秦秦來了。”

正在討論間,秦秦揹着個雙肩包過來,她並未察覺到異樣,走到褚桐身邊朝着她肩膀一摟,“你昨晚跑那麼快做什麼?我不捨得浪費,就在酒店裡睡了,好舒服啊,那按摩浴缸……”

“秦秦,”褚桐打斷她的話,滿臉難色,“你看看吧。”

秦秦順她手指望去,她先是一怔,然後上前步,將上面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褚桐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是跟昨晚的事有關?秦秦臉色委屈,都快哭出來了,“這怎麼回事啊?我沒做什麼壞事啊。”

“秦秦,別這樣,”褚桐出聲安慰,“待會等主編來了,我們問問清楚。”

秦秦轉身看向褚桐,情緒激動,“除了昨晚的事,沒別的可能了,但拍照的也不是我啊,爲什麼就開除我一個人?桐桐,到底怎麼回事啊?”

褚桐也是懵懂,況且照片還在相機裡,根本沒有發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昨晚的事暴露了,老闆發現我們偷拍,先發制人。”

“但拍照的是你啊,我連他的臉都沒看見啊!”秦秦急得眼淚嘩啦啦淌下來,“什麼意思啊?”

不遠處,主編也是剛來,褚桐徑自過去,“主編,您看……”

“已經電話通知過我了,這件事我也沒辦法,秦秦,你昨晚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秦秦咬緊牙關,自然也不能說,褚桐得到確切答案,更加覺得奇怪,拍照的人是她,可遭遇開除的卻爲什麼反而是秦秦?

周圍的同事們三三兩兩散了,秦秦忍住情緒,眼圈通紅,她看向褚桐的眼裡充滿陌生,“你昨晚拍到的照片呢?”

“你要做什麼?”

“我已經被開除,可那些照片還是值錢的。”

褚桐聽到這,不免動容,她上前步,“秦秦,老闆已經知道我們倆了,這些照片要再登出去,你不是自尋麻煩嗎?”

“老闆不是知道我們倆,而是隻知道了我,還有褚桐,你跟簡遲淮又是什麼關係?”

“秦秦,你是懷疑我嗎?”

秦秦傷心地輕拭眼角,“因爲我實在想不通,進房間的是你,拍照被發現的是你,而被開除的爲什麼卻是我?老闆是不是給了你不懲罰的承諾,而將那些照片拿回去了?”

“秦秦……”褚桐無法好好的去解釋,昨晚,要不是因爲看到簡遲淮,她完全可以不着痕跡去拍,全身而退也不是難事。可她當時被氣蒙圈了,纔會刻意去開閃光燈。

“別說了,既然我被開除,我也沒臉再待着,褚桐,祝你以後前途越來越暢!”秦秦連辦公室裡的東西都沒收拾,轉身就走了。

門口的同事們不住張望,褚桐轉身到走廊上,拿出手機給簡遲淮打電話。他也剛到學校不久,打開辦公桌取出電腦,簡遲淮餵了聲,褚桐聽到聲音,直直問道,“既然昨晚的人能給你面子放過我,爲什麼就一定要開除秦秦呢?”

“開除她是對的,”簡遲淮望向窗外,“再說,她走總比你走好。”

“照片還在我這,我不會把它交給任何人的,你幫我說說……”

“褚桐,”簡遲淮打斷她的話,“你們壞了規矩,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自己的私生活被隨意曝光,這就是她該受到的懲罰,不用同情。”

“可我偏偏沒事。”

“你有我,纔會沒事,賺那點工資不用拼命成這樣,以後記住,我現在還有課,我先掛了。”

褚桐這邊還未來得及搭上話,簡遲淮就已經掛上電話。

連着兩日,褚桐心裡都覺得不舒服,畢竟秦秦是受她牽累,更確切的說,是殺雞儆猴。一早起來,簡遲淮按時去學校,褚桐洗漱完後拉開牀頭櫃。裡面有個絨布盒子,打開後,結婚時簡遲淮送的項鍊下方夾着一張銀行卡。

這卡也是簡遲淮給她的,說是她想用就用,不必知會。

褚桐從未碰過裡面一分錢,也不知道里頭究竟有多少錢。秦秦既然缺這個錢付首付,那她最起碼在她沒有工作急需幫忙的時候,能拉她一把。

褚桐想到這,就將卡放到了包裡,去銀行取完錢出來,褚桐坐上車,她想着還是應該給簡遲淮說聲,便發了條短信過去,“我拿了五萬塊錢,回頭等我有錢還你。”

簡遲淮那會就坐在辦公室內,看到這條短信,也不覺得奇怪,之前褚桐提起偷拍照片是爲了給同事湊幾萬塊錢,如今那個人已經被開除,她心裡肯定過意不去。

他將手機放回桌上,想了想,又去逗她,“取錢有急用嗎?”

褚桐沒料到他會回覆,看到這樣的問話,總不能說取了錢是給別人用,她遂想個蹩腳的理由,“我買東西。”

簡遲淮笑着回了個字,“好。”心裡想着,這麼摳門的人,能捨得買什麼奢侈品去?

褚桐打了秦秦好幾個電話,她都沒接,她去過秦秦租的地方玩,剛想開車過去,就接到了辦公室內另一名同事的電話。這人向來八卦、愛管閒事,還總喜歡在人身後使絆子,所以褚桐並不喜歡她,但電話卻還是接了,“喂?”

“桐桐啊,你看今天新聞了嗎?你和城大簡遲淮真有一腿嗎?”

褚桐放慢下車速,“什麼新聞啊?”

“就是剛走的宋秦爲巴結新東家,把你給出賣啦!”

褚桐二話不說掛上電話,將車子停在路邊後搜索新聞,果然有她和簡遲淮的八卦,時間、地點,都和前兩天一致,就差附上照片了。她當時就炸毛了,以前和秦秦相處,也沒發現她這麼陰險,自己還沒好好解釋,她轉身就擺了她一道。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褚桐再度發動引擎,殺過去。

到了新佳網的公司門口,由於沒有門卡,褚桐被保安攔在外面,她好一番軟磨硬泡,保安才答應替她去叫秦秦。

宋秦似乎早有預料,下來的時候看到褚桐更沒有表露出絲毫吃驚,褚桐拎着印有某家銀行字樣的袋子衝上前,“今早的新聞是你寫的吧?”

秦秦一仰脖,“是又怎麼樣?”

“既然這麼快找到新東家,你幹嘛還要把我扯進去?”

“難道我寫的不是事實嗎?那天在虹城酒店,我沒有看錯,追着你走的人就是簡遲淮,你們之間要沒有什麼,他跟你走幹嘛?我回去後捋了下,就什麼都明白了。簡遲淮既然也在那個房間,就是易搜老闆的朋友,你和他關係好,當然不會開除你,所以才讓我背黑鍋!”秦秦一口氣說完,氣喘吁吁。

褚桐捏緊手裡的袋子,“我真想抽你,虧我們之前還是那麼好的朋友,偷拍照片的事我是沒有處理好,但你總要給我時間。”

“你抽我吧,我還想跟你幹一架呢。”

“打就打!”褚桐說完,將手裡的紙袋朝腳邊狠狠一丟,率先撲上去拉住秦秦就要打,宋秦原本是隨口說說的,哪裡想到她當真了,兩人很快扭作一團,要麼揪衣服,要麼扯頭髮,又雙雙滾到地上,如此彪悍,直接把門口的保安給嚇呆了。

有輛車緩緩開過來,就停在兩人十步開外,後車座的車窗落下,殷少呈嘶了下,這場面太慘烈,不忍直視。司機出聲詢問,“殷少,要下去制止嗎?”

殷少呈一看,褚桐是練家子吧,明顯佔了上風,“不用,挺好看的。”

兩人揪扯着,很快打累了,秦秦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哭,“媽蛋啊,我就是氣不過,我把你當閨蜜,到頭來工作都丟了,我出出氣還不行,你還打我!”

褚桐頭髮被搞得跟雞窩似的,她隨手扒拉着,殷少呈推開車門下去,三兩步走到她身後,“在這門口打架,倒是稀罕。”

褚桐回頭看眼,見她的袋子就在他腳邊,她走過去撿起後又回到秦秦身側,將東西朝她懷裡一塞,“拿着!”

“什麼啊!”秦秦比褚桐狼狽多了,女人打架,無外乎這幾種花樣,頭髮成了爆炸頭,衣衫不整,她打開紙袋,看見裡面躺着一摞人民幣。

“桐桐?”

“先去把首付給了,以後的事情再說。”

殷少呈奇怪地盯着兩人,前一刻還要死要活的,這刻就好上了?秦秦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褚桐,“桐桐,謝謝你,我愛你。”

褚桐身上的襯衣釦子被秦秦拉掉一顆,這會頸口處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殷少呈這個色鬼,這種景色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吸鐵石碰上了磁鐵,雙眼是挪都挪不開。褚桐抹把汗,擡頭看到殷少呈盯着自己看,她推了把秦秦的肩膀,“抱着你的錢上班去,我們回頭再約。”

“好。”

秦秦把一隻丟掉的鞋找回來,穿上就走。

殷少呈居高臨下盯着褚桐,“我覺得你演戲功底肯定不錯,來我這吧,我讓你做明星。”

“殷少,我實在想不通你處心積慮想幹什麼。”

“你什麼意思?”

褚桐解開綁住馬尾的皮筋,將頭髮握在手裡,重新紮好,“那個小明星說的話,是你的意思吧?不然她再沒皮沒臉,也不至於這樣爆料自己,還把詳細的房間號給我。偏偏那麼湊巧,我見完面去超市又遇上你,收銀臺的那出,是想激我想法子多賺錢吧?秦秦朋友求購照片的事,十有八九也跟你有關,殷少,你說你怎麼就那麼陰啊?你做這些是爲了什麼?江意唯嗎?”

這還是殷少呈第一次見簡遲淮落栽,可看褚桐的樣子,似乎沒受多大影響,“你難道不責怪他地隱瞞嗎?”

“隱瞞他和我老闆是朋友嗎?”

這都什麼鬼?殷少呈單腿邁上褚桐身側的臺階,他壓下身,一瞬不瞬盯着她,“你說爲什麼你面對我時,就能精得跟猴似的,可只要碰上簡遲淮,就變成了白癡呢?”

褚桐並未被他激怒,她迎着殷少呈的目光,“其實上次我就察覺出來了,你故意在江意唯生日的這天,給我過生日,還安排記者,就是要讓江意唯看見。你心裡這麼介意,你完全可以去找她,不用這樣來害我。”

殷少呈被她說得面色微變,“哼,你每次見我,都要說我是害你,我害你什麼了?”

“簡儷緹失蹤的那次,算不算?”

殷少呈咬了咬牙,陰陽怪氣道,“洪慶森那樣的東西,逮住了那女人還不死命玩,就算不自己動手,他也不可能完璧歸趙。褚桐,你想想,我帶你去的酒店爲什麼偏偏是全季酒店?要不是因爲我從中攔着,那叫什麼簡儷緹的還能回得去?”

褚桐抿着脣瓣,垂下眼簾,殷少呈直起身,“不要以爲除了你老公以外,其他的全是壞人。”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要走,殷少呈這回沒攔她,“一開始,我是害過你,把你送進精神病院就是我做的,我承認,但那也是因爲你偷拍我在先。娛記這個職業太危險,也太容易得罪人,你聽我得,你有這個本錢,當明星有什麼不好?”

褚桐一語不發越過殷少呈,走到自己的車前,驅車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在精品街上停頓,挑挑揀揀,總算買妥樣東西。回到半島豪門,她將買來的戒指戴在手上,簡遲淮直到快吃晚飯時纔回來。坐在餐桌上,男人一眼看到她手上的發亮體,他伸手拉過她的手掌。“戒指今天買的?”

褚桐輕咬筷頭,“是啊,好看嗎?”

簡遲淮指腹掃過褚桐的戒指,她不由緊張,生怕被他一眼看穿,“在哪買的?”

“專櫃啊,花了好幾萬呢。”褚桐刷了一千多,這‘鑽石戒指’應該用肉眼很難分辨出來是假的,可她心裡還是有點虛,她就是不想讓簡遲淮知道,她將他的錢去給了別人。

簡遲淮盯着那枚碩大的‘鑽戒’,“想要首飾跟我說,我可以送你。”

“這也一樣嘛,”褚桐乾笑兩聲,“刷得你的卡。”

他笑容淺漾,將她的手鬆開,這種小事他都隨她,只要她高興就好。簡遲淮目光掃過她臉側,看到靠近褚桐耳邊的地方有道紅色的劃痕,“這兒怎麼了?”

他手指撫上去,褚桐嘶地坐直身,“剛纔扎頭髮,不小心被自己指甲勾到了。”

簡遲淮看眼她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雙手,褚桐和宋秦撕扯時難免會掛彩,她避開他的手指,簡遲淮出聲揶揄,“你不會和人打架了吧?”

“怎麼可能,”褚桐手裡的筷子不住夾菜,“我這麼斯文的人,你看像嗎?”

“別的我不知道,不過你要能跟斯文兩字扯上關係,那真是眼瞎了。”

褚桐說不過他,忙將頭髮放下來,遮住半邊小臉。

秦秦那邊拿了錢,很快付掉首付,這幾天褚桐跑新聞都是一個人,她揹着包走在某小區外的路上,做記者練就的敏銳令她總覺得身後有人,她不住回頭並加快腳步。

“褚桐!”身後,有人語氣冰冰冷冷喊出她的名字。褚桐不由頓足,轉過身,看到個男人站在不遠處,精神頹靡,深灰色的襯衫皺皺巴巴附在身上,黑色長褲的褲腳處沾上些許灰黃色泥土,總之,這人一看就落魄至極,而這人,褚桐之前見過。

“段吏弘,”褚桐不由上前步,“我還想問你呢,錢夢去哪了?”

“錢夢?哈哈哈,”段吏弘凌亂的頭髮被風拂過,整個人瘦的都能被刮跑似的。“你這麼關心她做什麼,她又不是你親姐姐。”

“你,什麼意思?”褚桐依稀感覺到他話裡有話。

“簡遲淮難道沒告訴你,我跟你姐姐也談過戀愛嗎?儲晴這個名字,你別告訴我你已經忘了。”

褚桐藏匿不住眼裡的震驚,她不由冷嘲道,“我姐姐纔不會看上你這樣的人渣。”

段吏弘一副賴皮樣地輕聳肩,“你要不信,你可以跟我走,我家還有我和你姐姐的照片。”

“我不會去的。”

“那你姐姐跟簡遲淮又有什麼關係,你也不想知道?”

褚桐腳步下意識往後退,總覺得往前一步就是深淵,一旦踏進去,就會摔得粉身碎骨,段吏弘繼續拿話激她,“你要一輩子模模糊糊過也可以,反正你姐姐死了,你跟簡遲淮在一起,也沒人會指着你的脊樑骨罵。”

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濃重,有冷汗順臉頰往下淌,被秦秦抓開的那地方痛得鑽心,午後的陽光更是刺眼的厲害,又似乎要把她的心都扎瞎掉。段吏弘徑自往前走,“要跟着我,還是轉身走掉,隨便你。”

褚桐垂在身側的手掌握了握,擡起的腳步似有千斤重,可她卻還是一步一步艱難跟在段吏弘身後。他所住的是個老小區,垃圾桶就在樓道下方,堆滿後沒有及時清理,發出陣陣惡臭。走上貼滿小廣告的樓道,段吏弘將門打開,褚桐跟了進去,裡面堆放滿雜物,很難有下腳的地方。段吏弘走到桌前,拿起上面喝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飲而盡。

褚桐環顧四周,段吏弘冷笑下,“看到我這幅樣子,你一定覺得大快人心吧?”

“確實是,這是你的報應。”

“是啊,報應!”段吏弘伸手擦擦嘴巴,“什麼錢夢,什麼富家千金,都不是我最愛的人,我愛的人已經死了。”

“就算你不愛她們,也不能卑鄙地爲了自己的前途,將錢夢關進精神病院。”

段吏弘手掌撐住桌沿,拉開抽屜,拿出本相冊,啪地丟到桌上。褚桐心一驚,這本相冊她一點都不覺得陌生,因爲這是姐姐當年在淘寶買了材料後,自己diy完成的,也送了褚桐一本,只是顏色不一樣。段吏弘翻開相冊,上面有他和儲晴的合影,他指了指其中張照片,“你看看我們,多般配?”

褚桐拿起相冊,看到姐姐含笑倚在段吏弘身側,手臂挽住他,那時的段吏弘,年輕有活力,好像才從校園出來,青澀未退,沒有濃重的世俗氣,怪不得姐姐會喜歡他。

“你說,我們配不配?”

“後來因爲我姐姐生病,你就離開她了?”

段吏弘伸手捂住雙眼,嘴裡笑着,語氣中卻滿含悲慼,笑聲越發尖銳起來,漸漸,哽咽聲便藏不住,“我是真的喜歡你姐姐,你覺得爲了一場大病,我就會離開她嗎?我和你姐好的時候,我剛畢業,我們共同撐過最難的時候,可在一次校慶上,作爲嘉賓的簡遲淮對你姐姐心存好感,從此以後,我的噩夢就來了。”

“段吏弘,你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嗎?”褚桐冷聲說道。

“你肯定選擇不相信,因爲現在那個條件優渥的男人正圍着你轉,就像當初我也以爲,我和你姐姐的愛情忠貞不渝,她不會背叛我一樣。可到頭來呢,她跟我說,對不起。我是親眼看着簡遲淮接她走的,不過這對她來說也是好事,不久之後,你姐姐查出病重,如果是我在她身邊,我肯定給不了她最好的治療,我偷偷去看過她一次,簡遲淮花了大價錢要留住她的命,可最終……”段吏弘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褚桐咬緊牙關,眼淚簌簌往下落,儲晴走得很突然,哪怕找了最好的醫院,一筆筆鉅款砸下去都沒能將她從死神手裡搶回來。當年的褚家,債臺高築,她一直想不通,之前的幾十年他們和簡家毫無瓜葛,可人家爲什麼肯出手幫忙呢?

段吏弘往後翻着相冊,從其中一張照片後面抽出張紙片,那是張已經兌換了的支票,“剛和你姐姐分手那會,我受不了,幾乎天天要去找她,簡遲淮就給了我這張五十萬的支票,讓我有多遠滾多遠。”

褚桐看向那張已經遞到自己面前的支票,簽發人簡遲淮三字蒼勁有力,一如他的人,淡漠寡冷。她別開視線,雙眼差點被灼瞎,段吏弘合起相冊,“上次我的婚禮現場,他帶着你出席,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你是儲晴的妹妹,也忽略了你們眉眼間的相似。”

最後一句話,成功將褚桐按進了寒冷的冰水中。“真是好笑,你的意思,簡遲淮和我在一起,僅僅是因爲我和我姐姐長得像?”

“我不知道,但他在你面前,提過你姐姐嗎?”

褚桐人下意識往後退,她後悔跟他上來了,她知道,清楚得越深,傷害也就越深,段吏弘看到她地退縮,他語氣不由帶着嘲諷,“你也可以直接找簡遲淮對峙,他承認最好,不承認你也沒辦法。人嘛,糊里糊塗一輩子也會過去,對於你那對同樣勢利眼的父母來說,這樣的結局最好,既不用還錢,又再度套住了簡遲淮,從今以後不用擔心生計,還能毫不顧忌地伸手要錢。”

“你閉嘴!”

段吏弘收拾起相冊,把它抱在身前,褚桐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出去。站在樓梯口,她覺得天旋地轉,一手扶住欄杆才能站穩。她想到她和簡遲淮的突然結婚,想到爸媽說的,簡遲淮給他們錢是應該,想到爸媽在簡遲淮面前基本不敢提到儲晴,再想到……她和儲晴總能找出相似點的五官!

一切,她想不通的,好像忽然都通了。

------題外話------

望天,親媽這萬更,真是太牛叉了,親媽,你咋寫的啊,你不累嗎?更新這麼多字,你好善良啊,你好乖啊,麼麼噠,我們愛你,掌聲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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