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犀未來得及將虛谷村秘聞告知魔尊,又再次入夢,急得暴跳如雷,將庸醫安皓白的祖宗十八代都痛罵了個遍,也未能徹底消氣,又將矛頭對準柳芽,滿心恨鐵不成鋼之意:“小姑奶奶,你不該叫四界逆襲女王,應改名爲四界冤大頭女王,錯把仇人當恩人,到死都未報殺父之仇,求求你長點心吧!”
柳芽自是無法聽到妖女戰神的嘔心吐血之言,懷滿腔滾滾雞血,於晚霞初現時行至華胥山腳下。
碧瑤華道:“聽聞需三個時辰便可抵達華胥仙門,不如我們暫且在山下休息,明日一早再趕路也不遲。”
柳芽仰望高聳入雲的仙山,不敢有片刻耽擱:“明日申時仙門便會關閉,我法術不濟,還是連夜攀登更爲穩妥。”
凌青雲點頭贊同:“寧可早不可晚,多吃一些白藁糖即可解困乏。”
這時一個傲氣的女聲響起:“安歌,你生來仙力淺弱,天資又不高,何必非得入仙門,當心丟了麒麟族的臉面。”
安歌素來溫柔寬容,不喜爭執,凡事皆以息事寧人爲準則:“合鸞,我勸你不要在華胥山下惹是生非!”
合鸞身着緋紅華貴衣衫,周身閃耀金色鳳族圖騰,髻上鎏金嵌血玉的鳳舞九天髮簪極盡奢華,態度張狂跋扈,繼續挑釁道:“就憑你也配說教我!”
嘉木在旁興致勃勃地煽風點火:“吵來嚷去有何意思,不如干脆打一架,痛快分出勝負。”
柳芽對他的厭惡又增幾分,魔頭簡直荒唐無底線,唯恐天下不亂,竟然攛掇女人打架。
北枳本就清冷的臉龐愈添沉鬱,上前行禮道:“合鸞小姐,天色已晚,不如儘早趕路。”
合鸞故意將寬大的衣袖狠狠甩於其面:“小小鵷鶵也敢多嘴,麒麟族難道沒有教過你禮儀規矩嗎?”
安歌忍無可忍,本欲衝上前與之理論,卻被北枳攔住。
合鸞愈加囂張:“廢物麒麟與低賤鵷鶵也能上演姐妹情深的戲碼,真是四界奇聞!”
柳芽怒瞪此狂傲之人,覺她與混世魔頭一樣可惡惹人厭,單以品行而論,二人堪稱天造地設的絕配。
楚靈犀能夠感知她的心中所想,翻着白眼道:“短命仙嘉木是你的官配,不要亂點鴛鴦譜,合鸞的意中人是仙帝嫡子澄暉,你們之間的關係應是複雜多角戀中的間接情敵,貴圈真亂。”
碧瑤華見合鸞走遠,忙上前詢問:“鳳凰神族怎會對麒麟神族如此無禮,難道因爲當今仙后是鳳族嗎?”
安歌忿忿難平:“合鸞一貫如此,仗着自己是仙后的侄女便爲所欲爲,只恨我生來體弱且仙力淺薄,無法教訓這隻惡鳳凰,但也不能任由她輕視,我今日就要和她比一比誰先登上山巔!”
北枳勸阻無果,不得不匆匆叮囑柳芽:“我必須陪伴安歌小姐,凡人攀爬華胥山甚爲不易,你萬不可浪費時間。”
安歌登幾級石階後發覺北枳不在身旁,蹙眉回身,眼波正與凌青雲的雙眸相遇。
凌青雲因自卑而下意識閃避,片刻後方才鼓起勇氣,微紅着臉說道:“仙山路險,安歌小姐莫要太心急,保重身體爲上。”
安歌心中怒氣莫名消散,心暖如春,嫣然而笑:“你也是,明日仙門見。”
觀至此處,楚靈犀腦中飄過戲文中的一句詞——僅此一眼,終身恨誤。
她空有一顆搞事業的心,奈何重生之路坎坷崎嶇,看到膩歪的情感戲就來氣,吐槽的語氣如老學究一般:“小小年紀不思進取,就知道情情愛愛!”
安歌與北枳均修煉過瞬行之術,不消片刻便遠去。
碧瑤華執意休息,柳芽便與凌青雲一道前行,山路無法以猩獸肉速行,唯有靠體力攀爬。
凌青雲未習瞬行術,不過他精通呼吸吐納之道,身輕如燕,登山不甚費力。
華胥與尋常山峰不同,柳芽僅靠蠻力,登二十餘階便頗覺乏力疲憊,腿間似被綁沉重沙袋。
凌青雲見她這般費力,便伸出手相助:“你拽着我一同走,會省力一些。”
柳芽擺擺手,山路艱難,自己若是無緣修仙倒也罷了,總不能連累他提前耗光力氣:“你不如先走,夜裡還能休息一下,我慢慢來總可以按時到達山頂。”
凌青雲將自己所帶的白藁糖分給她一大半,而後先行登山。
柳芽奮力登山,汗如雨下,衣衫濡溼,心中謹記北枳的囑咐,不敢有絲毫懈怠,夜色漸深,烏雲蔽月,頭暈眼花間腳下路漸漸模糊,即將摔倒時幸有人在身後相扶,她趕忙連聲道謝。
“以你的速度,今夜無眠方纔有希望登上山巔入仙門。”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聲音,不過楚靈犀揉了幾番眼睛後纔敢最終確信——眼前這位氣質清冷的白衣少年是玄武族林澤。
她本以爲綠帽王林澤會在柳芽故事的後半段橫空出世,誰知他竟趕在了魔尊之前出場,愛情真玄妙,全無先來後到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