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搖了搖頭,微微蹙眉道:“暫時還沒有線索,澄暉在凡間的人脈極廣,查他的下落十分不易。”
楚靈犀勸慰:“仙帝不必過於憂心,小奸龍澄暉已完全失勢,就算他密謀復仇奪權,也搞不出什麼大風浪。”
“但願如此吧。”林澤並不樂觀,因爲他很瞭解澄暉的個性與手段,深知這條小奸龍絕不會善罷甘休,必會拼盡全力報仇,若不盡快將之擒獲,恐有大患。
楚靈犀詢問:“仙帝歷劫的時間確定了嗎?”
“下個月十五,我將至凡間歷劫,仙界事務由博衍上仙代爲監理”,林澤頓了頓,溫柔的眼神之中似有一片璀璨星海,道——
“靈犀,你我之間無須用尊稱,直呼名字便好。”
“嗯…要不然…我還像從前一樣,稱你爲上仙吧。”
楚靈犀不禁猶豫,因爲林澤天生便有強大的正派氣場,會令她不由自主地選擇使用尊稱。
昔日在冥靈洞府初遇時,她仗着酒勁與林澤開了不少玩笑,那時的她只是妖女戰神,失禮一些也無妨,可是此刻的她已經成爲妖界至尊,不可再任性而爲。
林澤清醇的音色甚爲動聽,悅耳撩心:“試着叫一叫我的名字,說不定會比上仙更順口。”
綠帽王林澤似乎霎時間開了情竅,君子風範之中添了那麼一絲絲出人意料卻恰到好處的壞,正是楚靈犀中意的風格,不過她還是保持着應有的理智,以防此爲美男計。
雖然林澤親自上陣使美男計的概率不大,可也不是絕無可能,她習慣發揚極端懷疑主義精神,謹慎地審視所有的人與事,絕不會輕易迷失在美男的溫柔陷阱之中。
楚靈犀向邊側一瞟,便見到了晉陽的身影,即刻舉杯致意,順勢轉移話題,熱情地與之打招呼。
晉陽走上前,分別向仙帝與妖帝行禮。
林澤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淺笑,道:“想不到二位是好朋友。”
“上仙真是學壞了,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楚靈犀心中這樣想,嘴上卻說道——
“仙帝有所不知,往昔我與晉陽副將在戰場之上不打不相識,雖是妖仙有別,可是我對副將的用兵妙法極爲欽佩,故而屢番討教,不料好事之徒竟因此而編造出了不少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對此我始終心懷愧疚,如今仙妖兩界和平共處,我索性大大方方地請副將前來赴宴,以便破除惡人惡言。”
晉陽爲白虎族族君庶子,一直不得父寵,所以沒有直接參與過神族內部的秘密黑幕交易,正因爲如此,才逃過一劫,並且依舊在軍中任職。
不過,如今的他在軍營之中地位很是尷尬,仍有副將的頭銜,可主管的是龍族、鳳族與白虎族的殘兵敗將,一旦這些兵將被編入新軍,那他便會淪爲光桿司令,官位難保。
林澤與博衍上仙不重用他,自有緣由,主要是因晉陽與妖族和魔族的關係都非同一般。
多年以來,晉陽都在爲楚家兄妹軍秘密提供仙族的軍事情報,後又暗中與魔族合作,向魔尊透露了不少仙族軍事機密,正因爲如此,魔界軍隊才能在仙魔大戰之中輕而易舉地連勝。
晉陽行事極爲小心謹慎,絕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其勾連外族的真憑實據,但任何事只要做了,便無法完全掩人耳目,林澤必然對他有所懷疑,所以纔沒有重用,打算採用冷處理的方法一步步將其逐出軍中。
林澤不可能不知道晉陽與楚靈犀交情匪淺,方纔所講的那句話純屬是試探。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越是大大方方,才越能顯得彼此之間的關係坦坦蕩蕩,楚靈犀極有先見之明,特意給晉陽下了帖子,邀請其參加宴會,還刻意在林澤面前誇讚晉陽,愈發顯得正大光明,希望能夠藉此方法助晉陽及早高升。
雖說眼下仙妖兩族交好,不過凡事都要留有後手,成功扶持晉陽升官提級,便可在仙庭之中多一位朋友,日後假如形勢有變,不得不與仙界決裂,那便可以利用此份人情債威逼利誘,讓晉陽繼續爲妖界提供仙族的情報。
晉陽並未多言,不過眼神已充分標明瞭對女帝的感謝之意,他從不是如林澤一般的正義英雄,也不想做英雄。
不受父親寵愛的他,年少便已入軍營,在腥風血雨之中努力向上爬,他能活到今日,靠的不是聖賢大道,而是圓滑手腕,內心冰冷的他不是有深沉家國情懷的正義之士,而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心中真正的追求是更高的權位與更多的利益。
楚靈犀就是看中了他的性格,所以才願意不遺餘力地給予支持與幫助,用權和錢便可牢牢掌控的人,是暗探的絕佳人選。
她應酬着一波又一波的賓客,大多是客套敷衍,但見到懸絲事精安皓白之時,笑意即刻真摯且燦爛:“多謝安鬼醫賞臉光臨,近些日子着實辛苦你了~”
四界第一鬼醫果然名不虛傳,他已成功助影楓回魂重生。
安皓白也不再端傲嬌的清高架子,會心而笑,口吻之中帶着幾分調侃的意味:“整個四界有誰敢不給妖族女帝面子呢?”
楚靈犀痞痞壞壞地一笑:“本帝尊贈的禮物,不知安鬼醫是否滿意?”
“馬馬虎虎吧~”安皓白言辭故作冷淡,可是嘴角彎翹的弧度卻出賣了他真實的內心。
楚靈犀所送的,是一張特別的邀帖,執此帖者可以進入一個隱秘的高端圈子,其中的成員皆是四界身份不凡的斷袖同道中人,大家同聚同樂,完全無須擔心隱私被泄露。
論起投其所好的本事,女帝若是排第二,天下無人敢稱第一。
安皓白由此找到了組織,春風滿面,容光煥發,樂不思蜀,罕見地低聲下氣求一回人——
“妖帝可否幫在下想想辦法,讓我多在妖界留一段時日,實在不願回魔宮伺候那位作死的新寵妃。”
楚靈犀笑問:“天下難道還有比我更難伺候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