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溫甘靈將她扶到一旁的草地上坐下,誰知道夏可琳忽地站起身,腮幫子鼓起來,隨即便是一口鮮紅的血液從口中噴射而出。
“噗——”
夏可琳的眼睛有些花,漸漸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溫甘靈剛想上前扶住搖搖晃晃的她,誰知道她一把將自己推開,又悠悠走到另一棵樹的面前,一吐又是一大口的血......
溫甘靈有些心疼,掏出自己手中的手帕,輕輕擦去她口角的血跡,乾脆就將小小她攏入懷中緊緊困住,不讓她再四處亂晃,以免磕着碰着。
迷糊之中,夏可琳又來到了自己的眸內之界......
讓她吃驚的是,她的眸內之界裡的水霧竟然完全消散而去,隨即便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和湖邊垂着的楊柳。
楊柳外的那片未知區域,是種滿了密密麻麻白樺樹的樹林。夏可琳覺得此情此景甚是熟悉,仔細一想,竟然是自己那天甦醒時的地方。
果然,她轉過身去,就看到了那個自己曾經呆過的小木板屋。
“吱呀——”
夏可琳推開小木屋的木門,瞧了一眼屋內的裝潢,青灰色的燈罩、一個小木板凳和一張鋪滿灰塵的桌子,以及一張小木板牀,正好能容納一個人休息。
如果說,自己的神思在自己的眸內之界休息,那外在的肉體應該也處於沉睡狀態吧。夏可琳忽而一驚,如果這神思能藏匿於自己的眸內之界,那有一天如果自己的肉體也能藏匿於這眸內之界中,豈不是整個人就憑空消失了?
她忽而心止不住地狂跳,這是一項吸引人的嘗試,可是她也自然是不敢輕易嘗試。如果成功了那還好說,以後遇到危險都可以藏在小木屋這裡,但如果自己永遠出不來了,那可就麻煩了。
夏可琳深呼一口氣,走出小木屋外,望見樹皮光滑的白樺樹,實在是身心疲憊,便兩隻手一把捆住了那棵白樺樹,口中唸唸有詞。
“白樺樹啊白樺樹,這樣抱着你,我心裡真踏實。”
說罷,她還蹭了蹭那棵白樺樹,緊緊抱着那棵白樺樹不肯撒手。不知爲何,她忽然覺得這棵白樺樹身體冰冷,隨即,一股強有力的肅殺感撲面而來。
難道樹還不給人抱了?夏可琳唸叨了一句“豈有此理”,便緊緊抓住那棵白樺樹的樹幹。她看了一圈,只覺得自己懷裡的這棵白樺樹是長得最好看、最標緻的一棵。
沒想到這麼完美的白樺樹,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眸內之界。夏可琳望了一圈,也不知道麒麟那個傢伙跑哪裡去了。但是現在自己的眸內之界,好歹不是白茫茫的一片,也算是有山有水。
看來,隨着自己靈力的提升,自己的眸內之界也會得到相應的改善和提升。夏可琳將臉靠在白樺樹的樹皮上,蹭了蹭樹皮,依依不捨地說道:“是時候出去了。”
於是乎,她的神思的確確是出去了,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死死抓住一個人的手臂,不肯撒手。
難道說,自己剛剛在眸內之界抱着那棵樹,實際上是抱着現實中的,眼前的這個人的手臂?
夏可琳面如死灰地鬆開他的手,像是吃了萬般驚嚇,整個人都是彈跳到另一邊,右手指着那個人的方向,微微顫抖道:“我......我......對對對不起!”
她的小臉漲的通紅,口齒不清,把其他幾個人都逗樂了。
夏可琳剛剛抱着的那隻手的主人,正是她從未靠近又極其懼怕的——閆意。難怪剛剛在眸內之界,明明是大熱天,卻還是感到一股寒意......
剛剛她暈倒後,溫甘靈將她扛回車內,大部隊依然是照常往前行走。溫甘靈只是不經意間的將她放在車內的最裡邊坐着,當時坐在她身邊的還有閆意,只是衆人沒想到的是,夏可琳居然在迷迷糊糊之間,抱着閆意的手臂,留着哈喇子傻笑。
陌雙也憋不住笑了。他望閆意的方向指了指,晃了晃腦袋笑着朝夏可琳說:“可琳,你剛剛暈乎乎的時候,抓着閆意的手,說什麼也不肯放開。我敢保證,這是我自認識閆意以來,看過的那個傢伙最無奈的表情。”
夏可琳一臉做錯事的表情,欲哭無淚地說道:“我......我剛剛到底做了些啥?”
陌雙接着笑道:“也沒做什麼,你就是說,他是你見過的長得最標緻、最好看......的樹......哈哈哈!你都不知道他剛剛的表情,有多難看!”
“還有還有”,陌雙意猶未盡:“剛剛閆意想甩開你的手來着,誰知道你高吼了一聲‘豈有此理’,把我們都給嚇了一跳。閆意都怔住了呢!”
這時,當事人終於是冷冷地發話了:“陌雙,你有完沒完?”
“有完......哦不對不對,沒完......有完,哈哈哈哈!”陌雙長得好看,笑起來依舊滿面春風,原本一臉醋意的纖兒和溫甘靈,都被他逗笑了,整個車上的氣氛又開始回暖。
纖兒吃醋,自然是覺得夏可琳趁着裝睡在閆意身上揩油,她決定回去後,將這件事偷偷告訴一班的莫利亞。她若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好好收拾這個妮子。
至於溫甘靈吃醋,自然是因爲夏可琳抱着閆意那麼久。他當時也是坐在夏可琳的身旁,哪裡會想到夏可琳竟然會朝閆意那邊靠過去?
閆意自然不想和一個十歲小女孩計較這件事,心想也就算了。這還是除了那個人之外,第二個靠自己這麼近的女孩。
不知爲何,他覺得眼前的女孩雖然看起來只有十歲,卻總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那種說不出的異樣感,就好像二人很久很久之前就見過一樣。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夏可琳掀起車簾,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馬伕喊了一句“大家下車吃飯吧”,衆人跳下車,他這纔將馬牽到後面去。
溫甘靈示意大家將門牽去後房門外,便領着車上的幾個人朝面前的旅館走去。夏可琳擡頭一看,這才發現房屋外的掛着一個碩大的匾額,匾額上面寫着三個大字,字體清秀俊逸。
“九月齋。”
真好聽的名字啊,夏可琳讚歎地點了點頭,只是這九月齋,好像在哪裡聽過?沒有人會知道異靈大陸的九月齋和斯肯尼亞的上天九月齋還有一些淵源。
斯肯尼亞的上天九月齋是帝王的住所,這個名字是閻軼邢取的,而士尚玉經常去找閻軼邢玩。他們二人在很小的時候,曾去過斯肯尼亞許多貴族大臣的家中拜訪。
閻軼邢說要給自己的住所取個好聽的名字,士尚玉給了他許多建議,但他皆沒有采納。閻軼邢是個十分挑剔的人。士尚玉見他住所的名字遲遲沒有定下來,於是便想了一個辦法。
尚玉問他:“這天和地,你更喜歡哪一個?”
軼邢回答他說:“喜歡天,因爲人總是要往高處看的。”
尚玉問他:“這十二個月中,你最喜歡哪一個月?”
軼邢回答他說:“喜歡九月,因爲九月不冷也不熱。”
尚玉點了點頭,說道:“這世界無非是由時間和空間組成的,這天地乃是空間,年月便是時間,不如取名爲九月天齋如何?”
閻軼邢搖了搖頭,迴應道:“這九月天齋不好聽,不如就叫上天九月齋吧。”
於是乎,上天九月齋這個名字就由此而來。至於異靈大陸爲什麼沒有“上天”兩個字,是因異靈大陸的歷史古籍上記載着,傳說中的斯肯尼亞上生活的帝王住的地方就叫上天九月齋,他們沒有資格和帝王享有一樣的名字,便取名爲九月齋。
在異靈大陸上,斯肯尼亞只是個傳說。至於斯肯尼亞是否真的存在,修靈者必須修煉滿一百一十一級,才能真正去到那個世界。
自古以來如此多年,據說只有一人到過那個世界。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沒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爲那個唯一滿級的人,據說再也沒有出現過。
夜色已深,本該入睡。夏可琳左思右想,還是打算先修煉一會靈力再睡覺。誰知道這時,窗外閃過一抹黑影,嚇得她一個激靈。
左思右想之下,她還是打算打開窗看看是怎麼回事。誰知道一打開窗,外面除了濃濃的夜色,什麼人也沒有。
她放眼望去,竟瞧見不遠處的屋頂上竟然坐着一個少年。少年丰神俊朗,眉目清秀,只是眼神淡漠,常人難以接近,不是閆意還會是誰?
這麼晚了,他還不睡,坐在屋頂上做什麼?
夏可琳躡手躡腳的爬出窗,貓着腰在房頂上小心翼翼地行走着,害怕發出聲響會影響樓下住着的人。她悄悄湊到閆意的身旁,後者顯然也發現了她,默不作聲,也不打算離開屋頂。
“閆意?”夏可琳輕輕喚了他一聲,誰知道他根本不理自己,讓她有些尷尬。
夏可琳吃了個憋,只能默默坐在他的身旁,也不知道說什麼。她轉了轉眼睛,覺得這樣坐着實在是無聊,便清了清嗓子,剛想說話,誰知道閆意忽然往旁邊靠了靠,似是不想理會自己。
沒事,沒事。夏可琳心想,他不理自己,自己就當自言自語唄。
“閆意,我總覺得你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了,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夏可琳忽然有些心虛。爲什麼這句話聽起來這麼像是刻意的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