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湯,熬湯。
待她醒來,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房間,自己嘴裡還喃喃地念着“熬湯。”
“呼——”她坐了起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在身上還是昨日穿的衣服。
尊賽拂去了身上的被子,腦子一抽,吸了口涼氣。
不對,這不是陌生的地方。
這。
這是閻軼邢的臥室。
她猛的從牀上彈道地上,一個箭步就衝出了他的房間。
衆女只見有一道人影,快如閃電地從王的房間衝出來,隨之便不見人影,似乎是朝着後院去了。
披着還未梳過的頭髮,她像個女鬼般,衝到了正在上天九月齋閱書的閻軼邢面前。
進屋時,她瞧見昨晚桌上那盤擺着的鮮花餅,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上天九月,何時可披頭散髮出現在殿堂前?”他擡頭瞧了一眼尊賽,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隨之便淡淡啓脣說道。
不得不說,尊賽生的一張精緻絕美的臉,此刻即便是披頭散髮,倒顯得幾分凌亂美。
尊賽“哦”了一聲,又覺得不對勁。剛想反駁,誰知閻軼邢手中忽然多了個大大的盒子。
他將盒子拋向尊賽,尊賽便一把接住,還來不及問昨晚的事情,誰知閻軼邢倒是先開口了。
“放心,我對你沒有半分意思,毒已經給你解了,只是爲了今日狩獵之事。”
尊賽額下劃過三條黑線。
什麼叫做對自己沒有半分意思,真是說了還不如別說。
但她也絕不會知道,洛麗花的毒有多難解。
狩獵之事?她不知是何意,難不成斯肯尼亞也有狩獵的活動,這倒是和那個世界很像了。
只不過那個世界狩獵絕不是爲了食物,也絕不是皇家會進行的活動,而是一羣獵魔人會做的特殊事情罷了。
見她沒有要打開盒子的意思,閻軼邢便道:“盒內是給你準備的衣服,待會狩獵要穿上。”
沒想到他還會注意到自己穿着紗裙,狩獵不方便跟上,不過不帶上自己不就好了,還非得把自己帶去。
尊賽點了點頭,捧着盒子便回到了自己房間。
打開盒子,是一身粉色的緊身束腰套裝,尊賽嫌棄地盯了那衣服好幾眼,拿起來不知如何穿上身。
倒不是這衣服不好看,而是這騷騷的粉色,她實在是駕馭不了。
手中靈力一揮,衣服瞬間上身,她找了照鏡子,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原本粉色的衣服,此刻竟變成了好看的天藍色。
當她再度出現在閻軼邢面前的時候,閻軼邢早已穿好了一身藍色的長袍 ,站在門口,似是在門口等着她。
他身邊還站着幾個婢女,昨日的阿桃阿歡也站在人堆裡,只是她們身上穿的都是平日裡素淨的白裙,看似不會跟去狩獵。
見尊賽身上的衣服顏色變了,閻軼邢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婢女們見到帝王要帶尊賽去狩獵,自然是不敢多說什麼。
昨日尊賽打了阿桃一事,早已經傳遍了整個金真殿,更何況這上天九月齋了。
阿桃望着二人越走越遠,攥緊了拳頭,狠狠地吐出一句“你給我等着,”便轉身離開了門口。
等尊賽到了狩獵場,才知道爲什麼閻軼邢會給她一身粉色的衣服。
據她觀察,場內看起來都是各家公子哥的少年們,此刻都是一身藍衣加身,只是款式不一。而他們帶來的站在身後低着頭的婢女們,都是身着淡粉色的緊身衣,整個畫面看起來簡直就是。
嗯,難以用語言描述。
這斯肯尼亞是怎麼審美的?尊賽臉上一個大大的問號,此刻也只能自己看到。她今天將頭髮盤起來,又和衆公子哥一樣穿着藍色的衣服,看起來倒像一個俊美的男孩。
尊賽看到場內有一個身着金色大衣加身的男人,緩緩走上剛搭好的臺上,身旁還簇擁着一堆人,儼然就是身邊之人帝王的父親——帝皇了。
她跟着閻軼邢往前走,不知道爲什麼,一路上的人都向她投來怪異的目光。終於,讓她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
顯然是她自己的錯覺,那些人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閻軼邢的。
來人正是士尚玉。
他如翩翩公子,藍衣垂地緩緩踏步而來。一邊謙和地笑着和周圍的人打招呼,一邊朝着這邊的閻軼邢遞了個逗趣的眼神,閻軼邢望見他,也難得一笑。
“尊賽?”
士尚玉瞧了瞧他身後的人,笑了笑又朝軼邢道:“軼邢,以前我可從沒見你主動帶人過來,怎麼不見崔妮斯跟過來?”
看來這個崔妮斯以前總是跟着閻軼邢來狩獵,尊賽噗嗤一笑。只是她也弄不清楚,爲什麼這狩獵還非得帶上一個女的。
聽到了崔妮斯的名字,閻軼邢擺了擺手,看起來並不想聊她。只是回答道:“她皮糙肉厚的,挺適合這裡。”
士尚玉扯了扯嘴角,頓時覺得十分好笑,看來軼邢定是趁崔妮斯還沒到就趕快溜出來了,又不好當着尊賽的面笑出來,只能掩着嘴眼彎彎。
皮糙肉厚,是在說自己?要不是礙於他的身份,尊賽簡直就想給他一個爆慄。
藉口,身份什麼的都是藉口。
尊賽自己也知道,就算他不是帝王,自己也斷然打不過他。
她忽然探出腦袋,朝着尚玉笑了笑,開口道:“尚玉,怎麼不見你帶着婢女過來?”
通常情況下,婢女是不能在主子們說話的時候插嘴的,況且她們也根本沒這個膽子,但是尊賽的這般逾矩,閻軼邢倒是沒說什麼。
尊賽給士尚玉的感覺,是和崔尼斯不同的。
崔妮斯是大小姐模樣,每次說話都是居高臨下的樣子。而尊賽不同,她說話直白簡單,爲人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同樣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二人由內而外表現出來,也是天壤之別。
於是乎,他便想逗逗她。
士尚玉淡淡一笑,閻軼邢並沒有說話,他便道:“軼邢帶來的人,便就是我的人。”
尊賽臉一紅低着頭。
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什麼人,真是亂套了。
“別鬧了。”閻軼邢低沉的嗓音傳來,許久不曾開口的人,終於是開口說話了。
他擡起步子朝着前面走去,尚玉也不再多說,和他並肩而行。
二位天之驕子身後跟着的,正是身穿藍衣的矮了他們一個頭的尊賽。
這畫面別提多詭異了。至少對衆人來說,他們並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有多大的能力,能跟着他們二人一同前來。而且,竟然不是婢女,而是位長得清秀的小公子。
“莫不是那外來的人?”人羣中,有個婢女小聲議論着。
“別胡說,那個外來的人是女的,這個人絕不是她。”又有個女孩反駁道。
“都給我閉嘴,誰叫你們議論帝王身邊的人,被聽到了,那是砍頭的罪。”有個少年拍了拍自家婢女的頭,看起來並不是很用力。
可以看出來,他對身邊這個宮女青睞有加,並沒有用力。
隨之,另一個宮女也走開了。
等人羣開始停止騷動,狩獵大會也隨即開始。
衆人排開兩列,圍在一片草地旁,而這草地前的上方,臺上,坐着的正是威嚴端莊的帝皇。
帝皇的身邊站着兩個年約四十多歲的男子,可以看出來,左邊是士尚玉的父親士嘉奈,右邊則是崔妮斯的父親崔信。
閻軼邢和士商玉站在兩側的人最前方,尊賽也站在閻軼邢身後,低着頭觀察着四周。
只見有個長得很彪悍的壯士,手持一塊鑼鼓,邁着步子走上了草地正中央。他朝着臺上的帝皇鞠了個躬,帝皇也朝他點了點頭。
“嘭”的一聲,鑼鼓敲響,衆人開始歡呼。
崔妮斯急匆匆趕過來,見比賽已經開始了,氣鼓鼓地衝進了人羣。
臺上的崔信看到自個女兒闖入,遠遠地給她使了個眼神,叫她不要添亂。崔妮斯“哼”了一聲,不得不走到了一旁。
她瞧到站在最前面的軼邢,本想跑過去和他打招呼,卻看到了他身後的尊賽,心裡一頓怒火燒起。
“竟然是真的。”
今日趕到上天九月齋,阿桃便說他早就走了,而且還把尊賽帶了過去。崔妮斯心裡本就不信,聽這話不舒服,只是給了阿桃一個嘴巴子,沒想到竟讓她親眼瞧見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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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朝着衆人喊道:“第一回合,大亂鬥。比賽規則,所有人在這片場上進行大亂鬥,採取淘汰制,最後場上剩下的四人獲勝,可獲得進入狩獵場狩獵的資格。”
說罷,壯漢又道:“輸了的人,要將帶來的婢女交給獲勝的前四名,前四名依次進行選擇,且可當面任其處置。”
什麼?處置是什麼意思?
尊賽冷不丁望了望臺上的人。她對這比賽機制倒是真無語,狩獵就狩獵,還非得來這麼一出。他們男人比賽就比賽,關女人什麼事。
望了望身上的藍色衣裳,心生一計,她嘴角微微上揚。
此刻,烈陽高掛,狩獵場上人潮擁擠,其實多的也只是看守的士兵。
只見一道道藍色的身影,接二連三地閃現到了被稱爲比賽臺的草地上。草地的整體佔地面積很大,容納這些貴族還綽綽有餘。
尊賽看不懂這是個什麼情況,就這麼直接比賽,實在是太草率了吧。她望了望閻軼邢,他也正好轉過身,瞧見了她呆滯的眼神,片刻便轉過頭。
她剛想開口問,誰知閻軼邢似乎是沒有要理她的意思。他朝着尚玉點了點頭,二人交換了個眼神,便齊齊朝着比賽臺中央飛過去。
“有意思。”
她也沒有介意他的無視,見周圍的人也並沒有看出她的身份,尊賽直接一個縱身,也隨着他們進入了比賽場地。
顯然比賽還沒正式開始,剛剛只是說規則。
一衆少年只是圍着那個壯漢,等着他說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