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年初一的早上醒來的時候,外邊天光早已是大亮。UC小說網:低頭看看懷中人好夢正酣,臉上睡得紅撲撲的一片,我緩緩的抽出墊在他脖子下的手臂,又伸手攏了攏他散到臉上的頭髮,再把被子給他掖嚴實了,這才起身穿衣裳。

昨天晚上挨着阿墨作了幾回,等到雲收雨散的時候阿墨已經是眼睛都睜不開了,抱了阿墨換過狼藉一片的牀單兒,再收拾過他的下面,更鼓剛好敲到第四下。

穿好衣服又低頭在他脣上輕一觸碰,我這纔出了房門。

小孩兒呢?

一出房門,我習慣性的去找時靜銘的影子——時靜銘每天早上五更天就起牀了,灑掃庭除,背記課文,再進廚房做早飯,真真比日本小媳婦兒還日本小媳婦兒。可瞅了一圈,正廳裡沒有,他房間裡也沒有。雖然一想到昨天晚上鬧得那出就不由自主的對面對時靜銘這件事有點兒心理障礙,可這都住一個屋裡,這事兒他早晚都得知道不是嗎?

打開正廳門,外面正下着鵝毛大雪,門剛一打開,一股子冷風就刀鋒般的割在臉上,雪花也頓時鼓盪全身。我打了個寒噤,還是一腳邁了出去,進了廚房。

廚房的竈間果然蹲着一個細細瘦瘦的身影,時靜銘一雙紅蘿蔔似的手正往竈裡添柴呢。

“在幹嘛呢。”我紅了紅臉,然後走上前去,說着話又習慣性的摸了把他的頭髮。

他仰起頭來,一雙本就黑亮的眼睛在窗外雪光的映照下愈顯晶瑩剔透,“熬湯。”

“這一大清早的,你熬湯幹嘛?”我不明所以的問道。

“那個,我以前在尋芳樓的時候聽別人說起過,那個,那個之後…”小孩兒支支唔唔的,到了後面已是幾不可聞。

我老臉立時燙得能煎雞蛋,可心肝兒肺霎那間也跟剛從醋缸裡撈出來的似也,一時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大冬天的洗東西注意點兒,別弄得生出凍瘡,啊?”拉着時靜銘的手,半晌我才從嗓子眼兒裡擠出一句話來,我記得以前老太太的手就是天天浸在涼水裡給浸出了凍瘡。

“沒事兒的少爺,阿墨給我制了幾瓶凍瘡膏。”小孩兒的語氣輕輕巧巧,說着話,眼瞼也蝴蝶振翅般的動了兩下。

“靜銘,少爺…”

“少爺你別在這兒呆着了,煙熏火燎的腌臢着呢。”時靜銘一把把我推出了廚房。

在廚房門口杵了小半天兒,直到全身都凍成了個人體冰雕,我這才轉身進了小廳。

既然剛纔都沒說什麼,那也就什麼都不用說了。

有人說慾望這東西就跟吸毒似的,不知道這東西的好處的時候倒也不想,可這一沾上了就脫不了身了。這句話說得實在,也說得地道。再說我與阿墨之間這本來也就是個兩情繾綣蜜裡調油的光景,所以自那一夜之後,我的功夫幾乎全都耗在了手邊兒這磨人的妖精身上了。其實後來回想起這段日子我常常暗自慶幸,也虧得阿墨是一大夫,還是一醫術精湛的大夫,要不然以我們那時候那般顛倒混亂沒個收斂的程度,恐怕早就得吃六味地黃丸了——好治腎虧啊。

就這麼昏天黑地的不覺間已是到了開春兒,院子裡的桃樹枝上也打滿了花骨朵兒。望着那滿樹含苞待放的風情,我還正尋思着今年的桃子應該結的特別的厚實,沒想到京城裡就來人了,說是奉了皇上的手諭,接我回去。

確切地說,是接我和蘇景行一道回去。

在軍營裡接了旨又謝了恩,我提腳就回了小院兒。把個正打賞着捎信兒的人的小五和又開始抹起了眼淚水兒的小六都拋到了身後。

一腳跨進小院兒的門檻兒,我立在了當場。

阿墨正坐在桃樹下細細的研着他的藥,時靜銘也端了個小桌子放在樹下,正提着筆練着字兒。

樹上的桃花已經開了,正是盛極豔極的時候,灼灼夭夭,皎若雲霞,能把人的眼都給刺疼了。

偶爾微風吹過,飄下幾片花瓣來,悠悠的在空中打着旋兒,而後悄然落到樹下人的衣上、發上,春日遲遲,笑眼歡眉。這景象,更是美的讓人覺得不真實,美的讓人想哭。

我猛地撲上前去,把兩個小祖宗都一把攬在了懷裡。

時靜銘擡起眼來不解的看着我,阿墨也挑着一雙泛着春波的鳳眼兒瞪着我。

“發什麼瘋呢你,我正研藥呢。”

我扯出個笑容,“沒事兒,就是高興的。”

阿墨用瞅羊癲瘋病人的小眼神兒瞅了我一眼,爾後繼續忙活他的去了。時靜銘還乖乖的依在我懷裡默默的看着我。

我摸了把他的頭髮,“去練字去吧。”

小孩兒再看我一眼,然後退出了我懷裡,重又坐到了桌邊提起筆。

晚上的飯桌上,等到倆小孩兒都放下了碗,我這才也把手裡的碗給丟了。

“吃了飯就去收東西,也別收太多,撿幾件自己喜歡的帶着就行了,回頭再重新置。”

阿墨和時靜銘齊齊向我看來。

“明天一早咱們回京城,接我的人都在大營裡候着呢。”我補充一句。

時靜銘的眼黑的像一團化不開的墨,就這麼不說話擡着眼看着我。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回去?”我柔聲道,輕撫過他的發頂。

他搖了搖頭。

“那不就成了。你放心,回頭到了京城,少爺還是照樣會養着你,還給你請最好的先生教你,啊?”

“嗯。”小孩兒嘴皮子抖了抖,低低的支吾了一聲。

擡頭找阿墨,這才發現阿墨不知什麼時候都沒在這兒了。我起身進了房,阿墨已經躺到牀上去了。

“怎麼了這是?”我側躺在牀上把他攬到胸前。

阿墨呡着個嘴,不吭聲兒。

“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太突然了,我也是今天…”

阿墨的脣重重壓了上來,兩脣好一番輾轉又分開,這纔開口道,“不是,就是捨不得這裡。”頓了頓,又輕聲的補上一句,“也有點害怕,都不知道回了京城會是個什麼光景。”

“你放心,回了京城我首先就把咱倆的事兒給辦了。”將阿墨攬的更緊些,我溫聲到。

“怎麼辦?”阿墨斜着眼看着我。

“我把我們的事兒告訴我爹孃,他們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不答應,反正不叫你這麼不明不白的。”我都想好了,回去就給公主娘他們把我和阿墨的事兒說了,他們愛答應不答應,合着他們又不是我的親爹媽,我也犯不着爲了順他們的意而委屈阿墨。

看着阿墨的眼睛,我坦誠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阿墨鳳眼閃了閃,再抿抿脣角,旋即將臉埋進了我懷裡。

“你說好不好?”我拍拍他肩,統一意見。

懷裡的人沒搭言。

我伸手扶住他肩,把他從懷裡挖出來。

“好。”阿墨鳳眼再挑一挑,而後合身猛地撲將過來,將我壓在了牀上,“我想要你。”

我制住了他伸向我衣底的手,“別鬧,明天還要趕路呢。”

“都最後一次了。”他模糊的咕噥到。

“敢情你捨不得這牀還要在這上面再做一回好當作紀念啊?”我低低調笑道,順便在挨在我進前的鼻子上颳了一下。

“都捨不得。”阿墨又低喃一句,說話間將一張豔若桃李的臉孔湊到我眼前,嗤笑一聲,“你是不是不行了啊,這麼推三阻四的。”

一個男人,只要他還是個真男人,他會接受這種挑釁嗎?

他要是接受了這種挑釁,那這個男人他還是個真男人嗎?

答案是毋庸置疑滴。

“你看我行不行。”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滿室凜凜的料峭寒意頓時又化作了滿室濃濃的旖旎春意,我將阿墨壓在枕蓆間,又是好一番顛之倒之,千般萬般。

就這麼風顛浪急的鬧將到三更,終於抵不過身體的倦意,我與阿墨抵足交頸,沉沉睡了過去。

一斤染的閒話:

一斤染家的筆記本沒聯網,因此只能在親戚家的電腦上更文,然而上次發到U盤的東西又發錯了——發成了沒修改的舊文,(因爲一斤染把沒修改的舊文存在一個文件夾裡,而把修改過的新文存在另一個文件夾裡,而上次慌慌張張的竟然把舊文文件夾當成了新文文件夾,這麼繞,大家還是明白滴吧)所以一斤染在這裡建議看到這兒的親們再回去看一次,上次沒發上的這次補齊了,中間內容還有些許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