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修笑着看向梅琳達:
“謝謝你的提醒,但在此之前我們就收到了相關的消息……”
梅琳達臉上並沒有露出驚愕之色。
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
“我還聽說他們打算在星界對你動手……”
“具體的地點是——”
“嗯?有其他人?”
她頗爲警惕地看了玫瑰一眼,立刻將兩側衣領向上拉去,並給自己佩戴了一份具有隱匿氣息與面容功能的面紗。
然而這個舉動有些爲時過晚。
巴魯克警惕的望着梅琳達,聲音相當低沉:
“斯圖盧克工業的人?”
梅琳達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只是用同樣猶疑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天使玫瑰的肉身。
“五色龍神?”
她輕輕哼了一聲。
巴魯克也沒有吱聲。
雙方就這麼你望着我、我望着伱,氣氛變得曖昧而古怪。
在場衆人之中。
唯有馬修和瓦斯諾夫最爲怡然自得。
前者樂得看到這幅場面。
而後者還在跟個癡呆似的淌口水,將老戲骨這個詞演繹到淋漓盡致。
“馬修,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梅琳達輕聲道。
馬修點點頭:
“可以,不過巴魯克先生是先來的,我先和祂談完再來找你,如何?”
梅琳達想了想,也沒多說什麼,便乖巧地退到了一旁。
馬修領着巴魯克去到別處,然後打開了一個隱秘結界——
雖說死亡天幕裡的消息幾乎沒有走漏的風險。
但考慮到對話的重要性。
馬修還是額外多防了一手。
“現在,閣下可以說說你那價值連城的消息是什麼了。”
馬修面帶微笑的說:
“如果您給的消息確實符合價值連城這一形容,那麼我至少會去見我的老師,將閣下想要和她聊聊的事情彙報上去,至於她是否願意與您一談,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了。”
馬修的態度看上去相當誠懇。
對方聽完之後面無表情。
但估計五色龍神巴魯克已經在心裡瘋狂罵娘了。
馬修見狀只得進一步加大刺激力度:
“又或者,我先去和另外一位朋友聊聊?”
“她看上去也挺急的。”
巴魯克立刻開口:
“慢!”
祂怎麼可能會讓馬修和梅琳達去聊?
等他們兩個聊完了,估計有價值的情報就被賣光了!
巴魯克心裡早已是咬碎了牙。
來之前他是自信滿滿,覺得可以憑藉這個重要情報換取到一定的聯盟資源。
然而祂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出賣盟友這種事,居然得搶着做才行!
祂在得知消息之後只是猶豫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就差點沒趕上好時候!
如果是那個女人提前到來,以對方張嘴就來的豬腦子,巴魯克真是不敢想!
不行!
必須把握馬修先和自己談的機會!
而就在這個時候。
巴魯克也看到了馬修嘴角掛着的那絲笑容,祂也是老狐狸,當然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了繼續端着的空間。
祂必須儘可能地表現出自己的價值,否則這一趟就算白來了!
白來,就意味着血虧……
神降是很消耗力量的!
以巴魯克現在的窘境,每消耗一份力量,都有可能失去一些東西。
這是一種惡性循環。
一旦陷入,就很難自拔。
祂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法師,就是自己打破這種循環的唯一契機。
當下。
祂深吸了一口氣,快速說道:
“你應該知道龍神會吧?那是一個新成立的,專門反對聯盟的組織,在龍神會的懸賞榜中,你的排名較爲靠前,已經有很多危險人物暗中盯上了你。”
“我可以作爲你在龍神會裡的內應,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有人想要針對你,我都可以第一時間將這份情報轉交給你。”
“方式就是通過這個婊子的身體……”
馬修露出饒有興致之色:
“玫瑰的身體?”
巴魯克點了點頭:
“是的,她是我的造物,我對她瞭如指掌。”
“我可以通過在神國之中的英靈大殿來遠距離向你傳達情報——你只需要時刻注意她的大腿和後背就行了,在我傳達情報的時候,這些地方就會浮現出相應的字樣,這些字會閃爍紅光,至少持續兩個小時,只要你足夠留心就不會錯過。”
“我建議你把這個婊子禁錮起來,可千萬別讓她跑了,不然就有可能延誤了情報。”
在談及玫瑰的時候。
巴魯克顯得相當冷漠,但又保證了一定的剋制。
畢竟玫瑰是背叛祂的天使。
換成其他情況,她早就得回爐重造了!
馬修暗暗點了點頭。
這就是天使的悲哀。
她們是神的造物,也是神的玩物。
即便巴魯克衰弱到現在這種地步,想要拿捏她們也是易如反掌。
馬修對於玫瑰也沒有額外的同情。
他只是冷靜的分析着巴魯克的誠意:
“你不是龍神會的頭子嗎?”
“給我當內應,豈不是自己反對自己?”
馬修這番話套話的意圖再明顯也不過。
巴魯克也顯得相當敞亮。
祂很大方地說道:
“反正這個婊子也已經跟你透露過我現在的處境了,是,我承認我現在非常窘迫!”
“自從埃克蒙德吃掉了我的星界殘軀之後,我的實力便大幅度下降,再也沒有辦法在天倫宮立足了。”
“所有人都把我當成了盤中餐,而我之所以沒有被徹底吃掉,只不過是有人想要榨乾我生而爲神最後一滴價值——這在天倫宮的歷史上屢見不鮮,哪怕太陽神隕落的時候也是如此。”
“總而言之,我只是被他們架起來的工具,用來當做是反對聯盟的旗幟。”
“我本人當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發生,他們打着我的旗號壞事幹盡、好處拿絕,但到頭來卻把所有的賬都算在了我的頭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巴魯克似乎是越說越急、越說越氣:
“就連那些狗一樣的邪術師,現在也爬到了我的頭上!”
“那個和你有過節的藍斯,我去找他詢問情況的時候,你猜他是怎麼回答我的?”
“他居然敢讓我去吃屎!”
“如果往前推一百年,我會把他塞進深淵蠕蟲的糞坑裡,或者脫光了丟到鋸齒蜘蛛的巢穴中!”
“我他媽快氣瘋了!”
“既然不給我活路,那就大家都別好過!”
馬修冷冷的注視着巴魯克的面部表情。
祂的情緒相當飽滿,飽滿的不像一個長生種,而像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馬修的評價是——
有點假了。
他很清楚,對方的情緒大約是三分真七分假,祂或許的確在藍斯那裡受到了侮辱,但這絕不是巴魯克臨陣倒戈的根本原因。
祂之所以誇大其事,表現的相當氣憤的樣子,只不過是想在馬修這邊增加可信度罷了。
其最終目的。
還是試圖在和馬修的談判中獲取更多的籌碼。
倘若馬修與祂對邪術師藍斯產生出一絲同仇敵愾的情緒。
那麼巴魯克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可惜馬修沒有。
不僅沒有。
他還表現的相當的油鹽不進。
巴魯克氣憤巴魯克的。
馬修卻自始至終都表現的很平靜:
“關於閣下在星界與天倫宮的處境,我只能表示略微同情。”
“當然,如果你想給我當內應,提供有價值的情報,我當然是舉雙手歡迎的。”
“事實上,聯盟對於天倫宮的諸位一直是持有認可的態度,至少我本人很認同埃克蒙德先生的理論,我們雙方都應該致力於尋求和平共處的均衡之道,如果閣下的確能帶來一些對聯盟很有用的東西,我們的合作是具備堅實的基礎的。”
“但遺憾的是……您剛剛說了那麼多,好像都沒有談及實質性的東西。”
馬修眨了眨眼。
巴魯克眉頭一皺:
“我不是說了嗎,我可以給你當內應!”
“這難道還不夠嗎?”
馬修笑着搖了搖頭:
“不夠!”
“實不相瞞,無論是在天倫宮亦或是在星界其他勢力,我們都不缺真心效力的……朋友。”
馬修當然是在扯淡。
因爲他壓根不知道這方面的事情。
但他篤定巴魯克不知道他不知道這方面的事情。
而且他故意用的含糊其辭,將事情講的好像煞有介事一樣。
巴魯克果然上當。
祂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至少,你們的朋友——應該沒有我這個級別的吧?”
馬修笑的更燦爛了:
“您覺得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敢進這個位面嗎?”
巴魯克深深地凝視着馬修,似乎想要從他那張燦爛的笑臉上讀出一絲心虛或者其他情緒。
然而祂最終只能是徒勞而反。
祂的心裡早已將先前的盟友罵了一萬次:
“媽的,一個個說好要去孿生天堂埋伏七聖聯盟的人,結果只有我當了真!”
“現在天倫宮面臨崩盤,一個個賣的比誰都快!”
“估計那幫人早就私底下和七聖媾和了……”
祂現在心裡非常後悔。
早在第一時間認清七聖聯盟的實力之後自己就該早點行動的!
賣盟友這種事情當然是越早越好。
自己幹晚了!
時至今日。
巴魯克的處境可以說是相當被動。
祂摸不清馬修的底細,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勝券在握、無所不能。
有那麼一瞬間,巴魯克甚至懷疑馬修已經傳奇了,只不過是僞裝了自己的實力!
這個念頭一經升起。
便再也無法遏制。
祂用了兩分鐘時間思考清楚之後,最終決定攤牌:
“我需要做什麼?”
馬修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邪術師藍斯。”
“他不是讓你去吃屎嗎?何不以牙還牙?”
“幹掉他,你就能成爲我的朋友!”
聽到這話。
巴魯克的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可是……現在的我,在離開神國之後未必是他的對手。”
五色龍神已經拉到這種地步了嗎?
馬修心裡吃驚,表面上卻一臉淡然: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
“我可以告訴你,我並非沒有手段對付藍斯,只不過既然你需要這麼一個機會,那麼我也不介意讓你去試試。”
巴魯克狐疑地看着馬修:
“你真的清楚藍斯的實力嗎?”
“那可是傳奇邪術師,而且天災教團在星界的影響力遠超聯盟,你可能不知道虛空主宰在巨獸之中的地位……”
馬修自信而粗暴的打斷了巴魯克的碎碎念:
“在攻破夜天使之城之後,我就會第一時間去抓捕藍斯。”
“在此之前就是你最後的機會。”
巴魯克沉默了一會,而後咬牙道:
“行,我答應你,幹掉藍斯!”
“但事成之後,我希望能夠轉生到一個依附於主物質界的次級位面中,在對應的地盤上,我希望能夠繼續維持五色龍神的神職與領域,這是我的底線。”
然而馬修只是平靜的注視着對方的豎瞳,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幹掉藍斯之後,我們再來談後面的事情。”
巴魯克有點不淡定了:
“這種級別的事情……你能做主嗎?”
馬修緩緩從背後抽出鐵鍬,在巴魯克面前晃了一下。
巴魯克先是一愣。
旋即猛地想起這是在血月打擊事件中擊碎星核的那把鐵鍬!
馬修這是在用這種方式暗示巴魯克他在聯盟中的超然地位。
巴魯克長長的緩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
“動手之前,我會給你消息的。”
“再見了,馬修先生。”
說完。
天使玫瑰的軀體突然劇烈顫抖抽搐起來,她的眼球瘋狂泛白,一邊的嘴角更是流出了渾濁的口水。
馬修知道,這是神降帶來的後遺症,即便是天使,也很難承擔來自神明的精神烙印。
被巴魯克這麼一搞。
玫瑰是徹底廢掉了,她幾乎變成了一個白癡,但身體還保留着18級的天使強度。
“可惜了……”
馬修暗暗搖頭。
由於其特殊的屬性,天使不能製作成不死者,這讓馬修感到有些浪費。
當下。
他直接叫來佩姬,讓她時刻盯着玫瑰的大腿和後背,如有異常字樣浮現立刻通報馬修。
佩姬聽完之後一臉怪異的看着馬修。
她張了張嘴:
“我本來想吐槽點什麼的。”
“但仔細一想,如果是死靈法師的話,倒也情有可原。”
馬修懶得與她貧嘴。
送走巴魯克之後。
他便立刻去見梅琳達。
不料梅琳達來去如風,馬修過去的時候,她人已經離開了,只給馬修留下了三個厚實的卷軸。
馬修逐一查看。
第一個卷軸裡記載了關於夜天使之城的詳細情報,包括城內的建築結構、勢力分佈、兵營位置、重要關卡等等,甚至連哪裡有地道,哪裡的城牆有裂縫,哪天排水渠直通城外都寫到了!
這裡面的內容可謂是一應俱全,馬修只看了一眼便心花怒放。
有了這份情報。
他攻打夜天使之城的難度會降低很多!
據卷軸中梅琳達的留言,這些情報來自於斯圖盧克工業的情報部門,是給馬修這個潛在盟友的一份見面禮。
而第二份卷軸裡則是梅琳達自己蒐集和打聽到的情報。
其中包括“賽特倫克打算在星界動手”、“安德伍德意圖在救贖山谷釋放大海嘯”、“天災教團有可能召喚出潛伏在隕星位面的巨獸”、“天災教團一號人物泰隆已提前離開舢板位面”等一系列相關情報。這些情報能夠幫助馬修更好地梳理自己所面臨的局勢。
目前來看。
伊莎貝爾和聯盟方面很好地抗住了星界的壓力。
馬修在舢板位面還沒有遇到來自這個位面之外的敵人。
這正是馬修夢寐以求的戰鬥環境。
放自己和哥薩克、霍奇斯、安德伍德等人對碰,他是一點都不帶怕的!
“梅琳達還是很好用的……”
馬修心滿意足地想着。
如果說前面兩份卷軸的內容都在馬修的預料之內的話。
那麼第三個卷軸卻讓他有些意外了。
因爲那是一份靈能卷軸!
……
「指控之光(傳奇):你可以使用少量精神力來撬動這份卷軸中的力量,從而對某個個體或者某一個羣體進行審判。
你可以羅列一系列的罪名施加在被指控之光壓制的目標身上。
後者無法反駁、無法反抗。
他或他們只能默默地接受這一切,併爲之承受內心的譴責。
被指控的目標身上將出現罪名之環。
罪名之環在遭遇“審判之光(傳奇)”時會自動引爆其靈魂……
持續時間:60分鐘」
……
指控+審判?
馬修挑了挑眉毛。
很顯然,這是一套組合能力。
馬修毫不懷疑,梅琳達手裡肯定有「審判之光」的卷軸。
“這女人還是有點小聰明的。”
他很清楚,對方是在向自己展示價值,與此同時,她也沒把身上的好東西一次性全給出去——
她選擇了一點點地給,從而不斷地製造和馬修接觸的機會。
剛剛的不辭而別或許也是她的一點小心機。
而馬修對此的態度則很明確——
好處,拿走!
鉤子他是不可能去咬的。
“「指控之光」單用也夠噁心人了……”
馬修毫無貪念地將東西收了起來。
巴魯克和梅琳達的相繼到來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暗示了星界格局的改變。
不過馬修對於斯圖盧克工業這種把盟友賣的一乾二淨的做法還是有些顧慮的。
爲此。
他特意去詢問瓦斯諾夫的看法。
瓦斯諾夫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很是淡然地說道:
“他們這麼做再正常也不過。”
“你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從血月打擊事件後,斯圖盧克工業的處境就變得非常微妙。”
“一方面,他們不能繼續在明面上和聯盟作對了,至少在死靈王子的艦隊迴歸之前他們不能那麼做了,不然就會面臨極大的風險。”
“另一方面,他們和聯盟的衝突又是切實存在的,相比於天倫宮、深淵、煉獄、邪靈甚至是虛空世界等各方勢力,斯圖盧克工業和七聖聯盟的矛盾是最無法緩解的!”
“其他勢力說到底也是艾恩多世界的本土勢力,而太空死靈不同,他們來自於另一個宇宙,他們有着與艾恩多原住民不同的生命形態,也有着和艾恩多各大世界格格不入的目標與追求。”
“他們其實是真正意義上缺乏退路的,一旦表現的過於軟弱,就有可能導致所有人都依附到聯盟那邊去。”
“對於他們來說,當前最需要維持的是一個在聯盟之外我最超然的格局,而想要達成這一目標,要麼他們重新高調行事建立威信,要麼……就只能暗自祈禱聯盟一視同仁地到處開戰了!”
馬修有點聽懂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拿下了舢板位面,反而是在給斯圖盧克工業緩解壓力?”
瓦斯諾夫點了點頭:
“這其實很好理解,當老二被老大揍了一頓之後,老二如果想要維持先前的威信,要麼自己動手把其他人都揍一遍,要麼祈禱老大動手把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在其他人身上重複一遍。”
“你的手段越殘忍,斯圖盧克工業反而越開心,因爲這正符合他們的目的。”
馬修眉頭微蹙:
“按照你的意思,我的行動反而會對聯盟不利?”
瓦斯諾夫搖了搖頭:
“對於強者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利的。”
“你要記住,如果你正在氣勢如虹的走上坡路,那麼所有有關於你的消息,都會被解讀成好消息。”
馬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當下他凝視着戰神殭屍渾濁的眼球:
“所以你放下戰神的位格,拼死也要進入主物質界,就是爲了避開聯盟的鋒芒?”
瓦斯諾夫沉默了一下。
片刻後。
他緩緩開口道:
“不管你信不信,但我進入物質界並非是因爲這個原因。”
馬修繼續追問:
“那是爲了什麼?”
瓦斯諾夫沉聲道:
“因爲我發現了一個非常恐怖的秘密——天倫宮,就要墜落了!”
“不是比喻意義上的墜落,而是物理層面的墜落!”
“我在預言中看到,五爪天龍的咆哮與天倫宮的墜落,將會是奇數天變爆發的徵兆。”
“那是混亂時代的揭幕,也是衆生浩劫的開始。”
馬修怔怔地問道:
“天倫宮墜落?”
“你的意思是整個天界都墜落了?”
“那會發生什麼?”
瓦斯諾夫微微擡頭,與馬修的目光平視,他的語氣平靜而剋制,但又似乎帶着一絲難言的興奮:
“恐怖之處就在於此。”
“這是先前的歷史上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天倫宮就像一艘即將沉沒的巨輪,而它的沉沒影響的並非是他自身,還有可能在這衆生之海上形成一個無比可怕的漩渦。”
“我們身在這片海洋之中,無非是漩渦裡大大小小的游魚,除了保全自己,其他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馬修半晌沒有吱聲。
“還有多久?”
他問。
瓦斯諾夫沒有正面回答:
“不知道。”
“但快了。”
“很快了……”
“你也不用着急,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就好,畢竟現在我和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天倫宮有異變,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馬修深深地看了瓦斯諾夫一眼。
隨後他將這些事情壓在了心底,開始步入最後的行軍策略。
半小時後。
停滯不前的死亡天幕再次緩緩的移動。
而這一次。
馬修並沒有尾隨難民進入救贖山谷之中。
他選擇了從南邊繞行。
這會多出兩天半左右的日程。
但至少可以避免不死者大軍被大海嘯一鍋端的場景。
行至午夜。
不死者大軍不知疲倦的在海龍山脈的南麓前進着。
馬修騎着赤焰夢魘,正在眺望前方的地形。
可就在這個時候。
佩姬突然火急火燎的扛着天使玫瑰的身體衝了過來:
“馬修馬修!”
“她大腿上真的有字哎!”
馬修定睛一看。
但見其上赫然寫着這麼一句話——
「我已經約見了他,十分鐘之後就動手」
馬修見狀立刻找來瓦斯諾夫:
“我已經嫺熟地掌握了海精靈冥想術。”
“可以去偷吃邪術師的精神本源了嗎?”
瓦斯諾夫點了點頭: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隨時都可以。”
“我可以用遊蟲給你提供一個法術座標,你開一個傳送門過去。”
“不過有兩個前提條件——
第一,只能是你和我兩個人過去,如果人數多了,有可能會被邪術師提前發現。
第二,我們必須用靈體的方式過去,只有這樣才能更安全高效的採集邪術師的精神本源。”
馬修眼神不善地看着瓦斯諾夫:
“這兩個條件爲什麼你之前沒有告訴我?”
瓦斯諾夫聳了聳肩:
“我以爲你應該知道這些常識。”
馬修心裡呵呵直笑。
他當然不信對方這副鬼話。
他直接問道:
“以你現在的狀況,怎麼轉化成靈體的形態?”
瓦斯諾夫二話不說,其魂火頓時從殭屍的身體裡飛了出來,飄蕩在空氣之中,顯得有些渺小。
“你真的沒必要這麼防着我。”
戰神的語氣相當誠懇: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你的話,我恐怕早就被伊莎貝爾給滅殺了。”
“自從我的記憶覺醒之後,我就把你當成了我的朋友。”
“我不會害你的,馬修。”
馬修陷入了沉思。
他實在無法完全信任瓦斯諾夫,很快,他便決定不再拘泥於靈體的要求。
如果被藍斯發現了……
那就被他發現唄!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
佩姬突然站了出來:
“馬修,讓我去吧!”
“有我盯着這老小子,他不敢動手腳的!”
說着,她的魂火也從牛頭人骷髏巨大的骨架中飛了出來。
相比於瓦斯諾夫豆丁大的火苗。
佩姬的魂火就像火堆一般雄壯、旺盛!
馬修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
讓佩姬代自己去確實是最穩妥的選項。
如有意外。
自己隨時可以把她召喚回來。
假如一帆風順。
她也可以把自己召喚過去。
畢竟兩人籤的是完全平等的夥伴契約。
隨後。
馬修根據瓦斯諾夫提供的座標,打開了一扇通往藍斯邪念空間的傳送門。
很快。
佩姬與瓦斯諾夫的魂火便進入門中。
馬修站在傳送門附近。
雙手徐徐張開。
頃刻間。
一枚腫脹的眼球漂浮在他的胸口——
這是由觀察者眼魔轉化而來的「不死之眼」!
馬修可以通過這隻眼睛查看對自己有好感或者說仇恨較深的人的視野。
缺點在於。
被看的人會獲得一定的黴運。
佩姬肯定是可以看的。
但馬修選擇了瓦斯諾夫,雖然看不到這傢伙和自己的好感度或者仇恨值,但因爲深度契約的緣故,不死之眼依舊能夠生效。
因此很快馬修便收穫了瓦斯諾夫的視野!
出人意料的是。
馬修看到了一個裝飾高雅的木製房間。
房間的正中央擺放的一張柔軟的天鵝絨大牀。
牀上有個人影正坐在那兒哭泣。
牀沿邊上還有個瘦高個正在抽菸。
正當馬修感到不明所以時。
瓦斯諾夫的聲音悄然響起:
“別緊張,這是藍斯在他的精神本源附近設置的記憶幻象。”
“通常來說,這些都是在邪術師本人的記憶中最美好或者最深刻的東西。”
“我們只需要靜靜的將其看完就行了,記住,不要流露出一絲情緒波動。”
“看這裝飾,應該是精靈女王的臥室……”
佩姬大大咧咧回答道:
“精靈女王?那個男人就是邪術師本人咯?”
“你的意思是,接下來我們可能會看到一場活春宮?”
“那可太遺憾了,馬修肯定會爲他沒能親臨而捶胸頓足的……”
瓦斯諾夫沒有回答。
此時。
正在牀上哭泣的那個女子赫然擡起了頭,那是一名相貌極美的精靈。
她一邊流淚一邊啜泣道:
“騙子!”
“你說過那幾天不會懷孕的!”
“嗚嗚嗚……”
她的表情看上去楚楚可憐,配合近乎完美的身段與面容,很是惹人心疼。
然而牀邊的那個男人只是不負責任地聳了聳肩:
“可不能這麼說。”
“你自己也同意了的。”
“而且你當時不也很舒服嗎?”
精靈女王愣了一下,頓時哭得更厲害了。
年輕的邪術師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似乎是說了幾句甜言蜜語,後者立刻破涕爲笑。
旋即精靈女王驚呼一聲,卻是被邪術師魯莽的舉動嚇了一跳:
“你要幹什麼?”
“現在也要?”
藍斯邪魅的笑道:
“我還沒試過在這種情況下……”
眼看房間裡的氣氛變得越發旖旎。
突然間。
瓦斯諾夫的聲音再次在佩姬耳邊響起:
“佩姬。”
“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當年在太陽神的麾下,我也曾與你並肩作戰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