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撒開腿,追上了甲殼蟲,拉開了車門,夏婷婷一臉驚愕的看着張峰:“你怎麼了?”
張峰呆呆的看着夏婷婷,居然說不出那句話,做不出那種事情。
理想之近,現實之遠!
張峰支吾:“我想跟你,我想跟你做那種事情!”
夏婷婷愣住,隨即笑了,她明白張峰的意思,她用手摸摸張峰的臉,在他的臉上親了親:“傻瓜!回去吧!我的世界不適合你!”
張峰被拒絕了,可他卻沒有絲毫的失落,他知道,他戰勝了那個懦弱的自己,至少,他敢把心裡所想的說出來了。
甲殼蟲走了,張峰笑了!
走回工地的時候,邁進了大門,太陽依然毒辣,工地依舊處處帶着那種汗水凝結的味道。
張峰感到一陣清爽,他覺得自己走出了一個困局,他似乎慢慢的在找回自己。
這一年多來,他的身上有太多葉風的印記,葉風粗魯粗暴,葉風膽小懦弱,葉風自卑,因爲他們的身份,因爲他們所生活的這個地方。即使張峰時而做出讓人驚愕之事,可他始終擺脫不了葉風的影子,他做事粗暴,說話粗魯,在感情上,膽小懦弱,不敢面對,他自卑,因爲他是一個小工。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葉風,葉風就是他。
葉風教會了他很多事情,也讓他失去了他本來就擁有的一些,他那張潔白的畫板,就是葉風的翻版。
今天,他已經試圖從尋回原來的自己,那個邪惡的他,是不是就是他本尊。他好強大,他無所不能,他敢想敢做,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那麼對夏婷婷。
他有些崇拜那個自己了,只是,他現在還回不來,因爲,張峰還沒有找回自己的記憶,也就無法找回原來的自己了。
上工了,張峰收回了思緒,開始在工地上幹活流汗,此刻他,渾身輕鬆,就好像練功的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而他是打通了情感的任督二脈,他不知道,記憶的任督二脈什麼時候能夠打通,他期待着那一天。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馮波來過一趟,這小子被張峰嚇破了膽,帶着兩個保鏢,那兩個保鏢貼身不離。
張峰老遠就看到了馮波,他看到馮波跟幾個人在工地上亂轉,視察進度,馮波還不時神經質的猛的回頭朝後看看,然後再回過頭來。
當他看到張峰出現在他跟前的時候,嚇得他連連倒退了幾步,一臉驚慌的問道:“張峰,你,你幹什麼?”
張峰冷笑着蹲下身子:“老子搬磚頭!”
看到張峰真的搬起了磚頭,他這才放下心來。
張峰搬磚頭走了,馮波一招手,張浩東走了過來:“馮總,你有什麼吩咐?”
馮波用手指指張峰的背影:“給我盯緊了這小子,總有一天老子要收拾他!”
馮波話音剛落,張峰手裡的磚頭嘩啦啦落地,馮波嚇得大叫一聲,兩個保鏢趕忙分離左右,握成拳狀,保護着馮波。
馮波顯然已成了驚弓之鳥,想必到這工地上來,他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要不是怕張峰離開工地,找不到張峰,出不
了這口氣,說什麼他也不讓張峰留在這個工地上。
張峰坐在地上,朝馮波笑道:“馮波,你的兩個保鏢不行,還是換兩個吧!老子兩個石頭就能把兩小子給打發了!”
張峰話音剛落,只見他從地上撿起了兩塊石頭,手上暗自用勁,用力甩了出去。
如果不是跟黃欣比試飛刀,張峰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能耍飛刀。以前只覺得飛刀這玩意是馬戲團的表演項目,娛樂而已,沒想到自己也能來兩下。靈光一閃之下,張峰覺得,既然飛刀能甩,這石頭想必也可以。
張峰很看不慣馮波一到工地上就牛逼哄哄的樣子,他那個樣子,好像要把所有人踩在腳底一樣,看到他,張峰就來氣,所以打算教訓一下他的保鏢。
說話間,石頭已經飛刀,兩個保鏢還沒有弄清楚飛來的東西是什麼?只覺得膝蓋骨一疼,慘叫一聲,兩個人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張峰微微一笑,站了起來,走到跟前:“初次見面,就行這麼大的禮,我可承受不起。”張峰說着,一手攙扶一個,抓住他們的腋下,用力往上一提,這兩小子呲牙咧嘴,硬生生的被張峰給提了起來,用力的扔了出去。
馮波這小子,一看情況不對勁,已經跑出了老遠,站定,回頭看着張峰,大聲的喊道:“張峰,你別太過分,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要是再敢胡來,這工地上的人,都會受你牽連的,我!”
張峰一聽,鬆開雙手,看到地上一塊鵝卵石大小的一塊石頭,擡起右腳,用力踢出,那石子嗖的一聲飛了出去,馮波根本沒想到張峰會突襲,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石頭擦着他的頭皮飛過,他感到頭頂一涼,用手一摸,媽呀!一把的血,嚇得他魂飛魄散,在兩個一瘸一拐的保鏢的攙扶下,狼狽的逃跑了,連個屁也不敢放。
工地上的兄弟大呼過癮,一個個的朝着張峰豎起了大拇指,這些人,雖然給馮波打工,卻恨透了馮波,他們這些人,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很多在老家的時候,就是做建築工,不過,在老家蓋房子,比這裡舒服多了,每天一包煙,是蓋房子的人發的,中午一頓飯,管夠,工錢更是不用說,幹完活,馬上結錢,雖然錢少點,但最起碼能得到尊重。可是在這裡,馮波根本不把他們當成人看,豬食飯就不用說了,住的地方比豬圈好不了多少,冬天冷得人裹兩條被子依然冷得打顫,夏天住裡面熱得人恨不得把皮扒掉,就這樣,到了過年的時候,錢還不準時發,每年都要等到年二十七八也未必能拿到錢,有些兄弟,拿不到錢,哭着回家了,一年到頭,就等着領了錢,開開心心的陪家人過年,可馮波這混蛋,從他手裡過去的錢,他恨不得扒人兩層皮,所以兄弟們怒稱這傢伙是馮扒皮。張峰上次怒打馮波,不僅僅是因爲他那天說的那番話,而是雙方積怨已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馮波鬼叫着走了,張浩軍瞪了兄弟們一眼:“吵吵啥,不用幹活嗎?”
衆人這才散去,張峰笑着也要去幹活,被張浩軍給叫住了。
張峰湊了過來,嬉皮笑臉:“老大,是不是又有好差事?”
張浩軍用手指着張峰:“你呀!一天都不給老子省心!馮波本來心
裡就窩着火呢?你還捉弄他,我真替你擔心呀!”
張峰一臉的不在乎:“怕他個鳥,老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一個幹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你說的好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馮波之所以把你留在這裡,就是想慢慢的收拾你!這傢伙,陰招多着呢?”
“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張浩軍聽了直搖頭:“不跟你扯淡了,我的話,你沒一句聽得進去。這樣,下午二少爺跟幾個日本客戶要來工地,加藤指定你做翻譯,你一會準備一下,不要穿的太寒酸!”
“給日本人當翻譯?”張峰心道:這加藤老小子,還挺看得起老子的,指定了老子給他做翻譯,這可是個好活,穿得體體面面的,在工地上溜達一圈,說不定晚上還能蹭頓大餐。
張浩軍白了張峰一眼:“怎麼?不願意?”
張峰笑着說道:“怎麼敢?老大你有差遣,小弟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做做翻譯,小事一樁!”
張浩軍笑了:“你這小子,就這張嘴巴甜,好了,上午你也別幹活了,去洗個澡,收拾的清清爽爽的,下午做你的翻譯。”
張峰打個立正,敬禮:“是,老大!”
說完,一溜煙的跑回了大工棚,在水房裡,脫個精光,端起盆子,從頭上往下澆水,啊!爽!
張峰甩甩頭,水珠亂濺,渾身清涼!
換好了襯衫西褲,手裡拿着領帶,到了張浩軍的辦公室,張浩軍正坐在裡面打盹,看到張峰來了,睜開眼睛,微微一笑:“不錯嘛!”
張峰到了鏡子跟前照照,自信滿滿:靠,又他媽帥了。
張峰一屁股坐在張浩軍對面,空調風正對着他吹,他把領帶往脖子上一掛,從桌上拿起了張浩軍的香菸,點了一根,大口抽了一口:“老大,說實話,小弟真的很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張浩軍也點了一根菸,笑着問道。
“羨慕你這裡冬暖夏涼,夏天有冷風吹,冬天有暖氣吹,再看看我們這些苦逼的兄弟,頭頂烈日,腳懸空,那汗水汩汩的直往外冒,你說我什麼時候能像你這樣呀!”
“你呀!這脾氣不改,這一輩子都不想。我跟外面那些人,都是從小工做起,現在工地上還有十幾個是跟我一起做小工的,出息一點的,做上了大工,乾點技術活,不長進的還在幹小工,爲什麼?”
張峰拱手:“請賜教!”
“做人呀!要八面玲瓏,要有眼色,嘴巴甜,會拍馬屁,還有,要懂得把握機遇,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機遇是給有準備的人的。老子當年等那個機會,等了整整兩年,還有一點,很重要,膽子要大,這年頭,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兄弟,這可都是哥哥我這些年的成功之道。”
張峰抓抓腦袋:“這太深奧了!我不懂。”
“裝傻吧你!哥哥我看得出來,你這小子,有股聰明勁,不過,就是有一點不好,太他媽的能惹事了。你看看你,這半個多月,把東海攪合得天翻地覆的,還得罪了馮波,哥哥我這有心提拔你,也得顧忌馮波不是。”
“那大哥你說我想有出頭之日,應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