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這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而這已經被封鎖的匯泰廣場裡,穿高跟鞋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鐵娘芷。但是,趙思夢剛剛卻說了,來的是鬼,這意味着什麼,大家都清楚。
那隻鬼再次上了鐵娘芷的身,在那迷彩服的保護下,它都能再一次附身,這足以證明它的不簡單。
哥哥踏出一步,像先前一樣,將我護在了身後,並對我說:“我剛剛想破了那風水局積壓着的怨氣,卻被這隻鬼得益,吸收了那些怨氣後的它更加厲害,所以這次附在這女警身上必然會更難對付,你要保護好自己。實在不行就跑。”
說這句話的時候,哥哥是背對着我的,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從語氣中聽出了他的堅決。正在我不知道說些什麼來回應的時候,腳步聲停了。
我擡頭一看,原來那死娘們已經走到了我們身前不遠,正在與哥哥對峙着。
鐵娘芷是個美女,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但此時的她,卻怎麼看都怎麼滲人,臉上滿是血污,還有若隱若現的鬼紋,那張嘴雖然沒有那女鬼本身那麼恐怖,但也變得十分之大,就好像被硬生生撕裂開來一樣,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一片慘白,但中間卻有一個血色的小點,比針頭大不了多少,被那目光一盯,我整個人如墜冰窖。
不過哥哥現在的模樣也沒有好上多少,一張臉白如紙,彷彿隨時會倒下一樣。
兩人都沒有說話,那氣氛緊張到極點,但是看得出來,那隻附在鐵娘芷身上的女鬼對哥哥還是有所忌憚的,雖然看似囂張,但卻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離。哥哥也沒有急着出手,但我卻看到了縷縷的輕煙在他身上緩緩流轉。
與對方那血紅色的怨氣不一樣,哥哥身上的輕煙沒有任何顏色,就像不存在一樣,我想之所以我能看得到,應該是兩儀之眼的原因。我還感覺到,隨着這些輕煙的不斷流轉,哥哥的狀態似乎越來越好,突然間,我像是明白了什麼。
在我的印像裡,哥哥是個乾脆利落的人,他奉行的絕對是先下手爲強的道理,很少會像現在這樣浪費時間跟對手對峙的,除非,他在拖延時間。
“我們見過,你記得嗎?”我突然站了出來,對那女鬼說道,爲的就是不讓它發現哥哥正在拖時間來恢復力氣。
“當然記得,小冰還問你借煙了。”鐵娘芷掃了我一眼,她身上的女鬼開口回了我一句,但馬上又將注意力放回了哥哥的身上。
我想了想,閒聊未必可以讓它心散,最好是說一些她比較在意的事情,就朝他問道:“你們是朋友,爲什麼要害她?”
果然,這個時候她的臉色變了變:“不是我害的她。”
但是她這話卻讓我有點奇怪:“不是你?可那天你跟她一起,然後她就死了,還是跟你同樣的死法,難道不是你在工替死鬼嗎?”
鐵娘芷裂嘴一笑,帶着嘲笑地反問道:“如果我在找替死鬼,她已經死了,爲什麼我卻還沒有去投胎?”
是啊,如果之前那個女孩真的是它爲了找替死鬼殺的,爲什麼那個女孩已經死了,而她卻還在這裡?這不符合常理啊,因爲所有的厲鬼找替死鬼都是爲了讓自己順利投胎不用再做孤魂野鬼的啊。
可是,如果不是她殺的那女孩,那到底又會是誰呢?我將這個問題說了出來,鐵娘芷的臉上閃過一絲悽然。
“要怪,就怪我們命不好吧。”她幽幽的吐出這句話,卻不再言語,我還想追問什麼,卻又怕刺激到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令我意外的是,哥哥這個時候竟然開口了:“如果我沒猜錯,小封口中說的那個女孩,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吧?”
“嗯。”鐵娘芷的臉上露出了追憶的神色,連那滲人的感覺都減淡了幾分,應該是那隻女鬼的怨氣平淡了些許,她喃喃自語地說道:“我們不僅同的同月同日生,還在同一間醫院同一間病房被接產,她還是我的鄰居,所以由小到大,我們都形影不離,那天她剛進這大樓,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但我卻不能提醒她,要是知道她。。。早知我就算嚇,也要把她嚇走。。。”
“這麼說,這兇手的確另有其人?”我看她樣子不像作假,哥哥也沒有反駁,不由相信了她的話。
但哥哥卻面無表情地說:“你只說對了一半,兇手的確不是她,但卻也不是別人,因爲兇手不是人,而是這幢大樓。”
“這幢大樓?”我被哥哥的話給鎮住了,房子也能殺人?
“準確的說,是這幢大樓裡的風水局將她們殺了。”哥哥給我分析了起來,原來風水之術比我想像之中還要玄妙,它就像是一把雙刃劍,能夠幫人,也能害人,無論是眼前這個附在鐵娘芷身上的女鬼,還是五年前死去的華子他姑姑那些人,都是被這風水局給害死的。
當初這廣場承建之時的確挖出了不少棺材,但真相卻跟華子告訴我的有所不是,那個些棺材被挖出來之後,並沒有被運走,而是在一個道行不淺的風水師的指點下,分別埋在了地基的各處,以那些棺材中的晦氣構成一個邪門的風水局。
這些事情當然不是當着那些工人面做的,所以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麼人知道,本來如果沒事,這風水局雖然布得有點不道德,但也不算十分的喪盡天良,只要大廈建好,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可問題就出現在第一個死去的工人身上,那工人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平日裡算不上無惡不作,但也是絕對自私自利的那種人,不到中年就死了,自然心生怨氣,而恰恰那時風水陣初成,雖然做了掩飾,但畢竟還沒封起來。
那些怨氣跟風水局本身的晦氣混合,整個風水陣就發生了變異,那變異我不知道怎麼去表達,就是相當於這個風水陣活了過來,然後開始害人。
隨着害的人越來越多,它的力量就越來越強,即使到了後來大廈竣工落成,也沒有停止向普通人下手,而原先佈下此局的風水師想管也管不上了,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所以此處就成了聞名一城的凶地。
直到那位首都來的高人指出一法,用首層那些店鋪的正氣鎮住風水局,不讓它作惡,方纔有了這一兩年的平靜。
但好景不長,這始終不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那風水局只要存在一天,這地就說不上真正的安全,女鬼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高雖然布了一個局中局來抗衡原有的風水國,但是這風水陣畢竟還是存在的,而且對八字屬陰的人有着極大的影響,雖然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恰恰有個八字屬陰的傢伙時運不佳,又在晚上跑來這處,那很容易就會着道。
說到這裡,或許大家都猜到了,這兩個死掉的女孩,就是跟我奶奶烏海棠一樣的存在,八字屬陰。化妝女加班當天剛好跟男友分手,又深夜加班,在這種情況下,心情跟精神不好那是必然的,而偏偏一個人的陽氣與精神又有着微妙的關係,心情鬱結的情況一,陽氣會有所減弱,纔會被那風水陣所控,枉送性命。
而抽菸女也是一樣,她本就因朋友的死而大受打擊,再加上喝了不少酒,一來二去沒能逃一劫。
得知真相的我有點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爲什麼這裡還不被拆掉?”
“拆掉?呵呵,不會的。因爲這個風水陣的存在,就算這裡虧錢,他其它的生意一樣能賺得盤滿鉢滿,換作是你,你會把它拆掉嗎?”女鬼對我說道,看向我的目光帶着嘲弄。
“那有關部門就不管嗎?”
這一次接過我話的是哥哥,他搖了搖頭:“不會管,也管不了,一方面是這種東西無根無據,除了真正懂的風水的人,誰會知道?再說了,現在這個社會,死點人很正常。”
哥哥的話很尖銳,但也很有道理,現在事事都講究法律法規,總不能說你這裡死的人太多就要拆掉吧?這樣誰會信,誰會服?所以這事不是沒人想管,而是沒辦法下手去管。
而且,往陰暗點的方面去想,就算能管也不會有人去管,這種商業中心的老闆絕對是大財主,他的存在多少能對經濟有不少的促進作用,至少可以解決一部份的勞動力,而普通人,呵呵,哪顧得了這麼多呢,現在這個社會,最不缺的就是人。
“那不拆掉,關掉總行了吧?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我依舊接受不了這個答案,或許是因爲我天真,但我總是堅信這個世界有美好的一面。
我這句話說出來,附在鐵娘芷身上的女鬼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這一眼,沒有嘲弄,我感覺這是它每一次正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