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被人拿捏,撼不動阮敦,張武一抖手臂,放鞭炮似的猛響,竟使得骨關節脫落,骨肉分離,指掌變得軟如棉花,流水般抽離阮敦的巨手。
掌心無物,阮敦並不在意,蒲扇大手成爪形,一式“蠍子手”探過來,直接把張武的腦袋當西瓜,要給捏爆,兇殘猛烈。
這時二人已離得很近,完全比拼本能反應,思想已跟不上動作,來不及想該出什麼招。
連最有殺傷力的手段都破不了阮敦的巨手,張武不氣餒,至從得了雲盤老祖的傳承,身法纔是他最拿手的。
八易寒暑拳術教會他易經的武學,地水火風都是拳術,幾乎在阮敦探手之時,腳跟一攆,沙土地面“噗”一聲悶響。
手還沒探過來,阮敦就發覺不對,地面在下沉,讓他重心不穩,腳底板似有針扎一般,好似站在刀山地獄中,這片沙石地在和他做對。
“嘶”抽了一聲冷氣,人不怕力量加身,卻怕針扎,猛然後退,單腳獨立,撈起疼痛的腳底板一看,竟有碎石子嵌入腳底。
心思急轉,頓時明白張武所爲,卻不曉得其中道理,難道你有異術,能夠操控石子?
張武笑了,沒有無敵的人,只是沒有找到破綻,這就好辦,你手上功夫無敵,但腳底脆弱,依舊不是對手。
我能用腳使出彈抖力,一踩地面,力傳出去,遠處的石子會被崩起來,讓人防不勝防,這就是內家拳的擊技奧妙,之所以蔑視純以殺生的拳術,有其底蘊。
把石子摳出,阮敦怒目而視,但腳下的傷口終究對他造成了影響,不大敢用力踩地面,廢了三層功夫。
親弟弟被人打死,怎麼能輕言退縮,上古拳術豈是白說的。
用力錘打自己的胸口,金剛猩猩怒臨世間,整個人竟拔地而起,肉眼可見的膨脹開來,彷彿肌肉被充氣,全身都和那蒲扇大手似的,身高將近兩米三,給人巨大壓迫力。
張武精神敏銳,在他感知中,阮敦用的是刺激肌肉之法,肌體的承受能力遠超常人,憋住一股氣,一怒之下改變肌理,人就膨脹了,身體素質是原來的幾倍。
就像一百斤的人,和三百斤的壯漢比,一般的武功很難打動他,因爲三百斤的體重就是力量,撼不動。
現在張武有兩個選擇,要麼磕仙丹變身釋迦,要麼趕緊跑路。
就在猶豫之時,地面震爆,大塌陷,一道巨型黑影過來,爆炸和撕裂空氣的聲音竟迷了他感觀,險些耳膜破裂,眼睛被風吹得睜不開,阮敦比剛開強悍了幾倍都不止。
就在他本能眯眼想要看清前方時,只見砂鍋那麼大的拳頭轟破空氣,蓋壓一切,越靠近越大,最後竟把天地遮住了,讓他眼前一黑,有泰山壓頂的幻覺。
千鈞一髮之際,肢體已來不及反應,卻有神來之筆,肺部鼓鳴了一聲,張嘴吐氣,似蛤蟆叫,同時“噗”吐出一道氣團。
這玩意並沒有殺傷力,卻能給他反作用力,身勢飛退七八米,避過致命一擊。
此時張武已明白,他不是阮敦的對手,上古拳術竟兇悍如斯,把人鍛鍊成怪獸,所練之功迴歸原始,非尋常武學可比。
心中一狠,掏出仙丹就想磕藥,來一出“釋迦降魔”的戲碼。
“好漂亮的婦人”
麪包車旁傳來蒼老之音,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背影佝僂的老者,讓張武大驚失色,仙丹都來不及磕了,趕緊上去救人!
結果那老者只是探手一撈,使出陰陽手,這是古老醫術中的點穴法,輕輕一撈張武的胳膊,竟把他拳上的勁力扣死,胳膊發麻,那個酸爽,都快不是自己的手了。
一招就擒住他,截了拳力,老者絕對是仙人之流。
“小夥子,你殺性太重,外界人不都尊老愛幼麼,怎麼我在你身上沒看見?”佝僂老者麪皮耷拉,頭髮都掉得沒幾根了,肌肉萎縮,一副隨時入棺材的模樣,卻能擡手拿捏丹勁高手,非人類。
“前輩,小子心急之下才有這動作,還請見諒”張武硬擠出個笑容,笑比哭難看,臉都擰成一團了,心裡有脾氣卻不敢發,打不過啊!
“祭司大人,您怎麼來了?”衝上來的阮敦不再出手,因爲張武已被拿住。
“我夜觀天象,有彗星入境,卻與我越星起衝突,隨着感知前來一探”祭司顯得很神秘,又是借神秘學說話。
張武卻明白有天人感應才能看懂天象,他學了八易寒暑拳術,能把易經和八卦的道理化爲武學,但至今看不懂這玩意,只能說功夫不到家,見識不到位,沒練到天經地緯的程度。
解釋過後,祭司放開張武,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夥子,不如去我那裡坐坐?”
講話客氣,但張武聽出了話外之音,你去也得去,不去得也去!
憋出個難堪的笑容,不情願的回答一聲:“好……”
然後開車,按着祭司的指點往山上開,曉得這次身陷狼窩,命運茫茫,想脫身可沒那麼容易了。
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有阮敦騎着摩托車跟在後邊,王雲焉也曉得事情不妙,他們似乎被擒了,卻束手無策。
到了後邊已沒有路,交通工具無法上山,荒山野嶺有虎狼出沒,十分駭人,把小屁孩嚇得瑟瑟發抖。
再加上山路難走,張武前邊抱着小屁孩,身後揹着王雲焉。
軟綿綿的身子隨着走路一抖一抖,本該享受美好,但張武和少婦都沒那個心思,因爲阮敦在後邊虎視眈眈,精神絲毫不放鬆,只要你敢跑,我立馬下殺手,這種環境下沒人能輕鬆。
這一路走來,偶爾能見到幾戶人家,煤油燈,草屋,讓張武曉得越州人真夠艱苦。
再走一段,眼前終於開闊,這是一處依山傍水的山寨,有上千戶人家,雖有亮光,卻顯得一片死寂,無人出沒。
被老者帶到山寨深處,張武苦笑了。
地牢。
“小夥子,你自己進去,還是我幫你進去?”祭司面帶微笑,卻讓人不寒而慄。
一聲嘆息,張武想了想自己所有的手段,催眠自己入神,再磕仙丹,能不能打得過這老傢伙?
或許可以,但這兩種手段都不能持久,自己可以跑掉,王雲焉母子必遭殃。
進入地牢,祭司要帶母子走,似乎要另外安排住處。
“我們不走!”王雲焉倔強,抱着孩子竟也入了地牢。
祭司沒說什麼,關門,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