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州城隍廟,這是凝聚荒州人民信仰的地方。
趙無極臉色蠟黃,已有十多日沒有進食,連番大戰使他生命力透支,即使是仙人也扛不住,他自己又是武林盟主,愛護百姓,寧願把食物讓給其他人,也不願獨享一口。
教張武大舞戲的伏老頭子也在,左臂裹纏着紗布,已被黑血滲透,可知他受了多大的苦,本就是老人,命不久矣,又受如此磨難,這是打心眼裡不準備活了。
周圍站着許多荒州的高手,盡是丹勁人物,仙人沒那麼容易培養,一州能出一位已實屬不易。
這些人各個氣息羸弱,食不果腹,又要拼殺,可他們都沒有怨言,眼神堅毅,視死如歸。
“敵人已在整軍,一會兒就要打進來了,這是咱們最後一次突圍,如果不成,大家也不要拼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把龍誕香秘方獻出去,將來再奪回來就是”趙無極身心疲憊,眼神都暗淡了。
“盟主,不能啊,沒了配方,天子那裡不好交差,而且手裡丟了底蘊,敵人會更加肆無忌憚,想殺就殺,那還了得?只要我們再撐一撐,外界有人得到消息定會來援!”
“我們的百姓撐不住了”趙無極站在高處,看着荒州城的風景,一片哀嚎與淒涼,沒有糧食和水,再過幾天,這裡就是死城一座,人都沒了,要龍誕香配方還有什麼用?
而所謂的來援,只是自欺欺人罷了,這些丹勁高手眼光不夠,不明天下大勢,能讓幾個大教聯合出動,整個太淵只三五人有此能力,各個威震天下,懾服四海,誰敢得罪?
他認識的朋友,混得最好的也就南凡生而已,絕世大刺客,但就算是南凡生親來,也只是送命,外面幾位教祖候着,不是神靈親至,誰來都無用。
手裡有配方,那些大教不敢用強,怕玉石俱焚,得不償失,不然只要來一位教祖,荒州就淪陷了。
但攻打卻沒斷過,一會兒一波人,給趙無極施加壓力,給荒州百姓製造恐慌凝重的氛圍,這招確實好用,他真的扛不住了。
“伏老,你和那位張武小哥還有聯繫麼?”事到臨頭,趙無極反而想起張武,那副龍相,久久不能讓人忘懷,時常揣測張武能走到哪一步。
“嘟嘟試着和他聯繫了,但前幾天通信基座被敵人切斷,電話打不出去,再無聯絡”伏老頭很累,只要給他一張牀,跌倒就能睡,現在是強撐着,曉得自己要死了,給荒州做最後的貢獻。
“你和我來一下”趙無極招呼伏老頭,兩人往城隍廟裡走,有事情要交代,並不是信不過外面的兄弟,而是那些教祖太可怕,心靈大道不是白說的,讀心術不練自成。
看着病入膏肓、垂垂老矣的伏老頭,趙無極心情複雜,不能再讓荒州人這樣了,不然他死不瞑目。
從懷裡掏出一本獸皮冊子,封面有古老的象形文字,龍誕香。
“伏老,你不要跟着我們出戰了,把配方給小嘟嘟,如果我們全都戰死,你就護着她逃離荒州,去投奔張武,這些大教必定不敢動他,不然南凡生髮威,他們的門徒都要死絕”將冊子遞給伏老頭,這是在安排後事。
“盟主,你想多了,我最多不過三日就會斷氣,不能擔此重任,而且我不能逃,最後關頭,爲荒州貢獻殘軀是我的榮耀。”
“既然如此,你還是把配方給嘟嘟,以你傳授張武大舞戲的交情,知道荒州出事,他一定會來看小嘟嘟的,有他護持,再立一位武林盟主,我荒州的香火纔不會斷,民族不絕,眼下已沒有其他法子了。”
伏老頭想拒絕,因爲嘟嘟還小,怎麼能承受這種責任,立馬被趙無極攔住了:“伏老,求你了!”
一聲嘆息,伏老頭不再說什麼,回到自己的四合院中,嘟嘟正對院門,乖乖在院子裡,翹首以盼,本來乖巧可愛的姑娘,此時已瘦得不成樣子,嘴脣乾裂出幾道縫子。
“爺爺,你回來啦”小嘟嘟一往的天真可愛,緊緊擁住爺爺,然後悄悄從兜裡掏出油紙,裡面有半個餅。
“爺爺,這是鄰居王大娘悄悄塞給嘟嘟的,你快吃。”
一瞬間,伏老頭老淚縱橫,可他已哭不出淚水,只能緊緊抱住嘟嘟,顫抖的將龍誕香秘方拿出來,尋針線,將獸皮縫在嘟嘟衣服的夾層中。
細細叮囑:“如果荒州城淪陷,你千萬不要亂跑,一定在家裡等張武小哥哥來,努力給他打電話。”
“爺爺,嘟嘟會很聽話的,你再給嘟嘟講個故事好不好?”小嘟嘟被伏老頭感染,眼眶溼潤,別看她小,卻很懂事,明白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爺爺了。
“好。”伏老頭努力保持微笑,把嘟嘟抱在懷裡,講着荒州城古老的傳說,讓她永遠銘記。
一會兒之後,小嘟嘟安然的睡着了,伏老頭把孩子放在牀上,蓋上被子,仔仔細細盯着嘟嘟看了許多,摸摸孩子的臉,把那半個餅放在牀頭,毅然轉身離去。
來到城隍廟,這裡已沒有人了,城牆上亂戰四起,這次進攻的規模更大,數不清的高手將荒州趙無極僅帶的十多人圍住。
圍而不殺,像耍猴,就是戲弄你,給你增加壓力,不然只憑一州武人,怎麼能擋幾個大教十多天?
“趙無極,看看跟隨你征戰的兄弟,他們的胸口被砍了,胳膊被剁了,看看你的荒州子民,他們餓得面黃肌瘦,已有人餓死了吧,都是你造的孽,將龍誕香秘方交出來,我們立馬退去!”
有大教之人在城外喊話,獅子吼的高手,聲傳數裡。
趙無極岌岌可危,圍他的都是仙人,足足五位,聽到喊話,絲毫不動搖,心如金剛石。
“你要是再不交,就把你這些兄弟全都剁掉!”這是狠話,隨着話音落下,荒州一位丹勁高手,直接被大刀削掉了腦袋,血濺三尺,人頭滾滾。
伏老頭目眥欲裂,就像受傷的餓虎,瘋狂撲向城頭。
趙無極發瘋,以傷換傷,後背硬捱了一刀,去救那位丹勁高手,卻爲時已晚。
也就在這時,天邊出現一道身影,正在挖坑,將金身藏起來,然後瘋狂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