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暗界的人好恐怖，得受多大的傷害，臉才能毀成樣子。”
衛靈雲才十七歲，從小在大族中生活，哪見過人世疾苦，頂多只是道聽途說。
哪像眼前這樣，魯爭鳴那副槍林彈雨中沖刷出來的面容，足以衝擊她弱小的心靈。
“面對太淵帝國，就算有神靈當靠山，他們也成不了氣候，人人喊打，處處受制，唯有最嚴酷最殘忍的環境才能磨礪出強悍人格，好讓他們有一絲立足之地吧。”
“我聽說黑暗界的武人無惡不作，你在替他們開脫？”
“眼見爲實，另外，我不是天子也不當官，看見苦難就管，看不到我也不會嫉惡如仇，人生苦短，何必自尋煩惱。我們回城。”
攬住衛靈雲，姑娘身子很柔軟，很香，但張武紋絲不動，好像鐵疙瘩，心腸足夠硬。
“色字頭上一把刀”這話在他這裡失靈，除了韓小蕾，還有王雲焉，他不會再勾搭任何女人。
回到城裡，剛入城門就生事端，他們被一輛公車攔住，下來幾位捕快。
“你是張武先生吧？”有捕快掏出證件，證明他們是公職人員。
“什麼事？”
“我們接到舉報，你在霍府門前大打出手，破壞街道，打爛半條街，並且沒有賠償就走，現在請您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去找霍府的人要錢。”
霍天生被張武虐得狼狽而逃，理應他來善後，武人打架經常破壞公物，誰輸誰掏錢賠償，這是不成文的規定，沒人武人不遵守。
“霍府只掏一半的維修費用，另外一半讓來找你要”捕快解釋道。
一聽這話，連衛靈雲都懂了。
霍天生逃走，肯定還沒回霍府，霍家人耍小心思，不想賠償，因爲你全賠了費用，就說明霍天生被張武幹趴了，這事兒不出一天就能傳遍帝都。
霍家能拿出手的只有霍天生一個人，如果再被掃了名聲，一族就真凋落了，牆倒衆人推，說不準連九卿的位置都得丟。
賠一半，說明霍天生沒敗。
但這不是重要的。
“你叫什麼名字？”突然問了個毫無相干的問題，似有神秘感應。
“衛賀。”
“好名字”張武有些失笑，指着衛靈雲問道：“知道她是誰麼？”
“本家大小姐。”
“你是衛家七大姑八大姨，隔了七八代的分支，祖上算是衛家出來的，現在已血脈混雜，並與賀家有勾連，想來找我麻煩？”
張武心靈如淵，一念三千，腦海裡無數種想法與可能瞬間把握，賀家拿他沒辦法，但有人能治他。
能殺人的並不只有拳術，還有計謀。
如果他在帝都犯下大事，惹得天怒人怨，師傅本就是大通緝犯，徒弟再無法無天，被各大族看不慣，連連參奏，天子必定會出面。
武人雖有特權，但終究是法制社會。
有一點一定不能觸犯，那就是明目張膽與官府做對，惹得事情大了，背上通緝令，說不準就有徵繳大軍來削你。
賀家用心險惡，想把張武逼到統治階層的對立面，讓官府的顏面過不去，自然有人治你。
最起碼讓你在帝都呆不下去，與衛靈雲的婚事當然就告一段落了。
並且，衛賀也算衛家旁支，雖然隔了七八代，但終究姓衛，如果張武幹掉他，衛尊臉上必定不好看，還沒成一家人呢就蹬鼻子上臉，以後還了得？
還有衛家家大業大，子孫衆多，上萬人，只要張武敢動衛賀，自己人都殺，以己度人，這些衛家人絕對會跳出來反對，法不責衆，衛尊也得再考慮考慮。
這種計謀，一石好多鳥，端的厲害無比。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只是例行公事，請你回去協助調查”衛賀很平靜。
“我不跟你們回去，也不賠錢，你拿我如何？”
“我只是小卒子，奉命辦事，還請你不要爲難。”帶着一種視死如歸的意味，如死士。
“有意思，有意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我就成全你。”
話音落下，衛賀當下就躺了，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餘下幾位捕快大驚失色，帝都城門口明目張膽殺人，簡直無法無天，就算太子這樣幹也得被天下人唾棄，天子也得拿他問罪，統治階層的權威不容質疑。
“你……”衛靈雲瞠目而視，呆呆盯着張武，沒想到他說殺就殺，這不就中計了嘛。
“他沒死，只是成了白癡而已。”雲淡風輕，輕輕一按擋在面前的公車。
“呼……咚！”麪包車就這樣平地橫飛，狠狠撞在古城牆上，當下成了一堆廢鐵，好似液壓機將這輛車壓扁了一般，兩側的鐵皮都貼到一塊，成了餅子。
“走吧”招呼衛靈雲，彷彿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也不理其餘捕快，這就走了。
就這樣無法無天，蔑視一切，連王法、權勢、計謀，都不能讓他有絲毫動搖。
“你當衆襲擊捕快，要被官府通緝的！”衛靈雲失態，因爲前面已出現城衛軍，時間拿捏得剛剛好，衛賀才躺下他們就來了，顯然有備而來，就等張武動手呢。
“無妨。”
自從修成日月合壁，他的心機城府就如山川之險，魔淵之深，殺意內藏，鋒芒內斂，遇事不動聲色，心情不顯於外，有一種掌握一切的感覺。
因爲任何算計在他這裡都無用了，人心變化、諸般因緣皆在心中，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戲看衆生。
“來人，將此大逆不道之人拿下！”一隊城衛軍騎馬衝來，各個手持將近三米長的鋼戟，這是古代戰場上最牛的兵器，殺傷力無匹，一個衝鋒能將人挑五六米，並且洞穿人體。
張武面無表情，往前一步，不知爲何，所有城衛軍人仰馬翻。
“昂……嘶，咚！”所有人重重砸在地上，壯觀極了。
但巧得是，其餘人都沒事，只有喊話的頭領，摔倒時握不住鋼戟，戟頭先戳在地上，把青石地面鏟得四分五裂。
人也從馬上摔下來，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腦袋先落地，並且無力翻身，鋒利的戟刃越來越大，腦殼磕在上面，直接被削斷，當下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