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別裝自來熟。你很喜歡裝作日本人嗎?”看她的眼神可比之前更爲冰冷,而下一句話的語調更具嘲諷的意味“看到你的介紹方式彷彿使用漢和字典翻譯似的,可是說漢語的腔調和發音,比日本人說的漢語更難聽。李酷君,你裝過頭了,難度你忘了你是一箇中國人,或是忘了這是中國嗎?”她在個君字加重了語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的神色。
天呀!我哪得罪了你這個女憤青,怎說我也是一個愛國的中國人,不用扣這樣大的帽子嗎?說不好普通話有罪嗎?聽到全桌都靜了下來,我左右一看,全桌人用鄙視的眼光看着我,不用問亦知道他們信誰。心中一怒,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用我最兇狠的眼神,最沉穩的桑音盯着冰美人說出謹懂的一句日語:“Anadawabakadesuka?(你是白癡嗎?)”接着用漢語說“憤青我遇得多,但達到你這個程度的我第一次見。懂得日語就是媚日嗎?你不是愛研究文化嗎?瞭解就是等於認同,等於喜愛嗎?憤青不知道要打敗敵人先要了解敵人嗎?”
接着冷漠地說“廣東人說普通話說得不夠純正就要被你鄙視、被你羞辱、被你說成媚日嗎?不要分化我們廣東人,嘲笑我們的發音裝日本腔,這對於中國人來說是極大羞辱,你相比憤青口中的日本皇軍更不如。”頓了頓說“我們是要和諧社會,不要分化,真是多多指教,我受教了。”嘻嘻,扣帽子?我扣一個更大的給你。今天真是多第一次,又一次對美女說這麼多的話也不結巴。
正當我自信滿滿,暗自得意時,左右一看同桌各人,他們看我的眼光比之前更爲鄙視。我靠!玩過火嗎?再看看冰美人,誰知她淚如雨下,已經把桌上的書籍和剛纔把玩的石頭弄溼了一大片。在我驚呆之中,她已經從席中離開。
少軒在我耳邊說:“我們這些朋友都知道,她的外婆在抗戰時,被找了當慰安婦。她陪伴過外婆到日本一起集體訴訟,但在小日本申訴當然敗訴。你知不知剛剛你的樣子很兇,像要殺她似的”已經聽不進了,我用唯一懂得的一句日語罵她白癡,原來我纔是最白癡的一個
情急之下,我拉住少軒的領口問道“她去哪?”看到少軒驚愕地回答“我估計她走到廁所哭,你去找她回來,我們去準備她的生日蛋”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奔去。真不知是她還是我倒黴,在她的生日鬧出這事情。美麗的冰美人在生日被一個陌生兇漢,帶着殺人般的神情,罵她相比自己的家族仇人更不如。
雖然是一個萍水相逢的美人,和她的相處亦可能只會得這一兩小時就不會再見,但是無論有意無意,我亦是傷害了她,怎也要向她道歉。我在女廁門口等她兩分鐘也沒出現,情急下向路過的女侍應用生澀的普通話要求她進去找冰美人,並結結巴巴的描述她的長相和衣着,得到女侍應的白眼。我發誓,回家後一定要學好漢語!
等到女侍應出來後,得到的響應是並無此人及又一次的白眼。我看向遠處的餐桌沒有她的身影,唯一可能是她已走出了餐廳。抱着謹有的一絲希望,到店外等待她的歸來。最少我能夠當面道歉,過了今晚相信沒有機會了。
等了半小時,終於看到她用吸管啜着手中的一盒牛奶走過來。正想喚她的名子時,卻發現我忘了她的名稱。而她亦無視我走到我右邊的垃圾箱扔掉牛奶盒後,便步進餐廳。我跟在她的後面,她卻越走越快,之後向着席中跑去。我愣在原地,鼓起勇氣大聲對她說:“對不起!我錯了,可以原諒我嗎?”
見她止住腳步在桌邊着頭也不回,用力地說一字“不!”,然後坐回椅上。她仍舊背對着我,沒有回頭。這次我終成爲全場焦點,大家用曖昧的眼神看着我,令我十分尷尬。回想起我的道歉,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真是十分曖昧,像極男友對女友做錯大事向她道歉。
我只好露出傻笑,返回自己的座位。同桌的人向我報以鼓勵的眼神,再看向冰美人桌前的一坐小書山。接着我二話不說,便立即替她收拾書籍。可是,當我拿起她的石頭時,石頭忽然裂開,使得我當場愣住了。
心中發誓,我真的輕輕拿起,真的沒用力握它。與此同時,冰美人伸手奪回石頭,可是,一觸到石頭時,她剎時愣住了。不,她應該是是動不了纔對,因爲我亦是動彈不得。
下一秒間,這磈鵝卵石的裂痕中,漸漸發出光點,同桌的人正觀看着如蠟像般的我倆。男仕們的臉上大都露出羨慕之情,羨慕什麼?來幫幫手吧,或者和我交換吧!
約十秒後,大家都看出不對勁,原因是兩位蠟像手中的石頭已經被光芒包裹住,已經十分耀眼。少軒看在眼中,急在心中。不理後果,強行撥開我的手,可是他碰到我的手時,他亦愣住了。
好姐弟。不!是好兄弟,我現在認了你是哥哥而不是姐姐了,竟爲我捐軀。可是,笨了點,爲何要徒手呢?再過幾秒,光芒已到刺眼的程度。看到焦急的御姐眼帶淚光,用書本撥向冰美人的手。
嗯,她的確看到少軒的結果學乖了,希望書本能阻隔這力量。可是,她亦同時變成第四件蠟像。看來應該是要扔東西把我們撞開吧。扔我吧!快扔我吧!(犯賤?被虐狂嗎?)可是,光芒已經從石中流向我們四人的手臂,同桌的所謂朋友,這次真的愣住了。
看到他們全張開大口的表情,我估計他們不是動不了,而是驚呆了。接着,我眼前一黑,但是,在全黑的情況下,我仍看到東西。另一方面,在餐廳中,全場仍驚呆着。原因正是四個發着淡光的人一瞬間消失了。只看見原本裂開的鵝卵石已經癒合,已沒有光芒,慢慢地降至餐桌上,彷彿什麼亦沒有發生。可是四人真的消失了。
這奇異事件意外的沒有鬧大,只是爲中國增加四名失蹤人口。只有一家小小的廣州雜誌社在趣聞版上刊登這事件的發生經過。只有這家雜誌社願意報導事件的經過,相信連編輯也認爲,這過於誇張的事實不能說服讀者。
在這奇怪的黑暗空間,我感到一種高速下墜的感覺,姿勢像高空跳傘。我看到左手牽着冰美人的右手,而她正全身發抖用驚慌的眼神看着我。她正在說話,但我聽不到聲音。看到她能動,但不能說。
我想這樣下墜必死無異,不理對方能否聽到,向着被我牽着手的她大喊“別怕,我保護你!”之後一手拉她擁入懷內,轉身背向墜下的方向。相信她和我都知道,如果這樣墜下去大家一定會死,但是我只是希望在臨死前,在身邊的人不要害怕。如果她沒發現我全身正不停顫慄,或許我會很成功。
我真的成功了,她雖仍在發抖,但不再害怕。當我低頭看向懷中的美女,她仍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令我心頭一暖。可是,當我看着她上翹的嘴角時,我明白她是在笑得發抖。加上,她搭在我手臂上的玉手,正在誇張而高速地前後搖晃,再用戲謔的眼神看着我,傻子也知道她在嘲笑我害怕得顫抖,仍死要臉。
這氣得我雙臂加大力度抱緊她,擡頭望着天空,使出我的絕招裝愣。如果我掉下的方向是地面的話,我現在望向的應該是天空。沒所謂了,反正都全都是墨黑色的。沒有層次,沒有光的襯托,任何角度看的境色都像平面的黑色。
不知保持這姿勢多久,原本由抱住美女的激情漸變爲對無限的下墜而感到可怕,只是期待快一點撞上地面死去。現在發現死亡並不可怕,等待死亡纔是最可怕。
這時我想起電影中要被槍斃的罪犯,最害怕的不是子彈貫穿頭顱,而是等待。害怕等待對方上子彈,害怕等待他描準,更害怕的是等待對方扣下板機。
當然,最害怕的是子彈打不中自己,要等待他重新做一次以上的動作。更更更可怕的是不停打不中自己,不停重新等待。慘了,等待得太久,自己的意識都開始混亂了。
低頭看一看冰美人,很好,在我的懷中捲曲成小貓似的睡覺。在無意識中死去應該是最幸福吧!再次無意義的張眼看着“天空”,即使倦意大盛亦不敢蓋眼,生怕睡着時姿勢改變,讓她從我懷中“飄”走。就算她聽不到我的聲音,我仍怕她醒來時,發現我違反無聲的誓言,需要獨自面對死亡。
“如果能一起在無意色中死去有多好呢!大家都不用害怕了。”無聲的自言自語不知多久,目光的神色開始暗淡,影像開始矇矓。看來是時候了。再看一看懷中的冰美人,應該是貓美人更貼切。心中一暖,口中再無言的呢喃着“即使只有她活下去也好,我已不怕獨自面對死亡”
暗淡的目光再次望向“天空”,漸漸看到一團矇矓的身影靠近,是來收割生命的使者嗎?抑或只是死前的幻覺可信一點?看來這個空間是無底的。可是,當眼前的幻覺越近,心中的求生欲就忽然被激起,原因正是這身影十分熟悉。這是一個扎住馬尾的背影。她下墜的速度漸漸加快直到和我保持同一水平再一起墜下
在看到她的側面時,更令我欣喜若狂,眼淚更是長流不止。這是御姐和少軒,正確來說是御姐懷中抱着含笑沉睡中的少軒,看似兩姐妹般抱在一起實是令人欣慰。可是,當想到少軒是我的表哥而不是“表姐”時,再看到他在美女的胸中淫笑,就想用我的鞋底和他的“精緻”小嘴來一個法式溼吻。沒錯,在我眼中他的笑是****的,必是在夢中嘿喲着才能出現。另一個可能性是他正在裝睡。
任何一個可能性也要和鞋底溼吻。豈有此理,枉我爲你流淚,你卻在御姐懷中發淫夢!嘿嘿,來個死前的地獄鞋底吻吧。意淫良久,才發現我不能靠近他們。爲了冰美人的安全,我努力地搖她,卻沒反應,直到發現她有心跳,才使我安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