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回答,就立即釋放。”李酷的回憶。
除了兩軍正面對戰外,各國從不留俘擄,這是大陸的共識:卑鄙的偷襲者並不須憐憫。因此,軍人和貴族也十分看不起擅長暗殺、行刺和偷襲的盜賊公會。
巴克頓撓着頭,困惑地問道“你不會因爲他們的戰鬥方式與盜賊相似,因此對他們生出憐憫之情吧?”
其實李酷只是看不慣一面倒的屠殺。不過,他卻微笑道“不,他們的戰鬥方式並不卑鄙,要以少勝多,以弱制強,當然是以奇招取勝。正所謂兵不厭詐,贏了當然是他們的謀略出色,失敗了當然是全滅。可是,我們不能排除他們還有後招,留下俘擄問過究竟纔是明智。”
雖然異界從來也沒有軍略研究,一律將奇襲視爲無恥之行。可是,巴克頓想了想李酷的話,還是感到有道理,但仍是搖頭回答“還是不行。偷襲兵通常也是死士,失敗後纔會全體自殺,以洗刷自身的無恥,就算被強行阻止也不會透露出半點情布。”
見敵軍將被屠盡,李酷亦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問道“不試過又怎知道行不行?你不發令,我們二人就出手了。”巴克頓不想爲了俘擄的問題與李酷不和,便下令活捉士兵。
雖然衆人也認爲李酷二人是巴克頓請來的同僚,可是聽到他的口氣還是愕然片刻,除了大元帥,還有誰能不給面子銀鷹北將軍?想歸想,命令依然如實執行。
很快,一身血污的騎士與親衛押着綁成大閘蟹的二百多名倖存者回來。李酷沒想到只須幾分鐘時間,幾千名敵人只剩下二百多個缺小腿或斷胳膊的士兵,若不是下令活捉,戰鬥可以更快一點結束。看來這羣學院軍的親衛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並不是聖國那四萬精英禁衛能比擬的。
由於李酷的要求並沒來得及通知前方兩軍,魔盜聯軍和弓戰聯軍的萬人長所彙報的戰況是,兩支六千人的伏兵已被全殲,無一生還。
李酷皺了皺眉頭,但並沒有發聲,只是走到戰俘羣之中,暗中從鬥蓬的內袋中取出一本小小的筆記簿,輕輕地撕了兩頁。
“純潔無暇的聖潔之神,請賜予我治療萬物之能,將光輝灑於傷口,現以約瑟夫之名,召喚聖潔精靈替我治癒傷患。初級聖光治療!”咒文透過被張曉怡恆定了二級風盾的面具,轉變成侷促而低沈的沙啞男聲,更加了一層神秘感,與李酷的黑袍互相呼應。
然而,李酷的左手一揮,一陣柔和的白光飄至戰俘羣中,傷口立即復原,當然斷肢是沒法再生。圍觀的魔法師全都爲此驚呼,什麼全新的刪減咒語技巧,什麼高級羣體治療術。即使是騎士和非魔法系的親衛看到此魔法也慨嘆施術者的不凡。
巴克頓更是震驚得再次伸手探進鼻孔,不敢相信李酷竟能使用魔法。要知道歷史中,從來也沒有人類能夠魔武雙修,即使是精靈與人類結合的後代也只能傳承魔法或鬥氣二者其一。
不過,衆人中只有張曉怡能夠得意地偷笑,而李酷卻有點不自然地扮作冷莫,原因這些魔法其實是由魔法卷軸釋放的。這世界原本並沒有魔法卷軸,只有魔法師事先在法杖的晶石儲存成形的魔法。
張曉怡曾提議四公會研究一次性消耗的魔法卷軸,這樣四公會便能使用其他魔法師的魔法。魔藥師經過幾千次嘗試,終於發現了一種魔法植物能提煉成魔法卷軸的原材料,而且最高能儲存九級壓縮禁咒。
可是當鍊金術師成功研發卷軸後,卻發現這方法行不通。
原因很簡單。若果要使用封存了魔法的卷軸,使用者必須擁有對應等級的精神力,即是一級魔法卷軸需要一級精神力,九級魔法卷軸需要九級精神力。而且,若要指揮魔法進行直線以外的行動更需要相應的精神控制力,四公會會員不是魔法等級極低,就是毫無魔力,更不用說相應的精神力。
這卷軸雖然不像魔仗儲存的魔法那麼多限制,可是使用魔仗的魔法並不須要花費精神力和吟唱時間,而卷軸卻要透過吟唱集中精神力,才能激發封存的魔法。簡而言之,這些卷軸對四公會的用處還不及一瓶魔藥,而對魔法師來說,卻只是另類的一次性魔力容器。
可是,一切到了張曉怡的手中便不同了。她將魔法封存到卷軸內,再對李酷灌輸了幾個月的基本魔法知識,最終要求他透過強大的精神力瞬髮捲軸的魔法。經過多次嘗試,她終於知道自己猜對了,並將卷軸改爲平板存放,依屬性、用法及等級集成十多本不同類型的筆記簿,由張曉怡事先注入不同的魔法,供給李酷隨時撕下適當的頁數釋放魔法。
雖然李酷爲了能使出魔法而高興不而,不過看到衆人的崇拜目光,心中的狂喜卻頓時熄滅,因爲他只是一個僞魔法師,沒有卷軸,他連水球也無法釋放一個。想到這一切榮耀也是張曉怡無私的負出,可是卻被自己冒名頂替,便不自覺地望向張曉怡。
儘管無法看到黑布蒙面之下的臉容,可是從她笑得如同月牙的美目得知,張曉怡爲了李酷能釋放魔法而高興。李酷轉身面向戰俘,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我只想知道你們來自哪方勢力,誰能回答,就立即釋放。”
沉默,沒有人回答。在大陸上從來也沒有當場釋放戰俘一說,最多的反而是即場宰殺毫無用處的俘虜。巴克頓察覺到李酷並不瞭解戰場的慣例,便出言相助“本將乃是銀英北將軍,此軍團最高指揮官。你們現在只有兩條路,一是供出主腦,立即釋放,一是保持沉默,當場格殺。”
俘虜們明顯意動了,開始交頭接耳,士兵們沒有得到巴克頓的指示,並沒有阻止他們的私語。李酷感激地望了巴克頓一眼,可是他卻咧開大嘴,露出發黃的牙齒微笑迴應,使得李酷的感激眼神中透出些許噁心。
很快,一名戰俘最先開口“你們能放過我們,可是我們的家人呢?他們的性命還被上級牢牢地握緊!我們生還就等於他們的死亡,你能保証救出他們嗎?”
這戰俘只是單純地反映事實,可是傳到巴克頓耳中卻變成挑釁。“小子!別忘了你們只是俘虜。我們最多隻會釋放你們,別指望你們的情報能換取我們出兵救助家人。”
巴克頓話一出口,李酷便後悔了,因爲戰俘們聽了立即面如死灰,全體用力咬牙,立即七孔流血,瞬間便斷了氣。李酷有點不滿地瞪了巴克頓一眼,而他卻尷尬地抓頭,忘了死士擁有多種自殺的方法。李酷相信只要戰俘們說出親人的位置,盜賊公會怎也能救出部份人質,而且不用問也知道他們替哪個勢力服務。現在被巴克頓的氣話一激,線索中斷了。
巴克頓命人草草把戰俘埋葬,便立即整頓隊形,再次趕路。李酷本以爲,看到這樣多死人,張曉怡會不安和惶恐,可是想不到她顫抖了一會便恢復如常,只是臉色帶點蒼白。稍爲整頓後,李酷便在衆人崇敬的眼神觀望之下,與張曉怡翻過馬背,跟着一臉不自在的大猩猩之子佐治.金.巴克頓,共同隨着大軍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