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對不起。”伊利絲的回憶。
第二天上午,李酷被一陣輕柔的扣門聲吵醒,打開門口一看,正是伊利絲。不等李酷開口,小精靈扮作甚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如往常一樣幸福地替李酷一邊梳理換衣,一邊低低地唱着精靈歌曲。
然而,一臉疑惑的李酷顯然不會讓她矇混過去,直接詢問道“伊利絲,我認爲你應該交待一下昨天發生的事。”
精靈仍然幸福地梳理着他的頭髮,可是手法顯然生硬了許多,不太自然地說“你醒來那麼久…我們還沒有逛過街…現在出去逛逛街,好嗎?”
眼見精靈仍然拉開話題,李酷認真地說“伊利絲。”
“好嗎?”精靈的美目中蘊釀着淚水,看似只要一眨眼便會流下。
李酷遲疑了。
“好嗎?”精靈拉着李酷的胳臂,輕柔的搖晃。
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只須一哭解千愁。溫柔足以殺死人了。除了有關張曉怡的事情外,精靈從來也不會強求,而李酷只要看到她的渴望神情,便會乖乖地認栽。這次也不例外,李酷很快便敗下陣來,寵愛地說“嗯,好吧。”
出了小屋,伊利絲將尖耳變化為人類耳朵的外型,二人沒有騎馬,手牽手共逛大街。這裡是薩爾多行省的首府,是整個領地最繁榮的地方,然而,或許是戰事的原因,路道變得冷清,很少路人在街上閒逛,那些地攤和商鋪也沒有什麼生意,居民們臉上都掛着擔憂的表情。
其實即使北疆沒有一百二十萬大軍壓境,這裡也是不怎麼熱鬧,沒有帝都的兩成繁榮。由於長期抵抗獸人,成年的領民大都參加了薩爾多的親衛軍,沒實力的人很快便會戰死,經過戰火磨練而不死的卻直接留在親衛軍中,使得薩爾多的六萬親兵全是鐵血之師,每人也能以一擋三。注意,是一個人類抵擋三個獸人。
然而,這麼一支強大的親兵也有致命的缺點,就是數量不多,傷員很大。即使能夠以一敵三,可是獸人的進攻動輒也是以十萬計。死去的親兵須要瞬間補員,再受到戰火磨練成爲合格的戰士,失敗的戰士就是死亡,而這數目更是親兵的幾十倍。就是因爲這種物競天擇、自然淘汰的軍隊才能抵抗着強悍的獸人,同樣也令到隊伍經常大量換員,導致差不多所有成年領民也要成爲後備役,隨時參軍接受生死考驗。
因此,即使這裡是行省的首府也會缺少大量壯年,使得其經濟不怎麼繁榮,而男女比例的失衡更是全帝國最高的行省,達到驚人的一比五。
雖然街道不怎麼繁華,但也沒有減少這對情侶的興致,一會兒看看地攤的飾物,一會兒又走到占星術店逗弄水晶球。與小精靈逛街不止一次,李酷知道她對購物不感興趣,只會靜靜地跟着他觀看奇特的事物。然而,或許二人有了肌膚之親,一路上伊利絲一直也親暱地挽着李酷的胳膊,一邊親切地閒聊,一邊幸福地微笑。
爲免受到不長眼的搞事者引起麻煩,李酷早就幻化一身貴族輕黑鎧,暗示着自己也是貴族,要打精靈主意的人須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街上的行人、商販、巡兵等全都暗自瞥了二人多眼,心中暗歎郎才女貌,簡直是神仙眷侶。李酷在貴族之中雖然不算最帥的那一批,但是臉上那種很酷的表情,凜冽的氣質,以及造型高貴的黑鎧將他襯托成如同超凡入聖的騎士一般,完全配得上身邊宛如精靈嬌美的少女。正確來說,她根本就是精靈少女,而且其美貌比一般精靈更過之而無不及,自然氣息遠勝於任何一位精靈女子。
這對令人目眩的情侶在大街上閒逛,自然不會有人打擾。連逛了幾家服裝店後,李酷的肚子傳來咕咕響聲,這時伊利絲纔想起二人還沒吃過早餐。精靈不同人類,只須吃幾顆果子就能幾天不吃。小精靈對李酷道歉過後,立即帶他走到附近的一家菜館。爲了與精靈同甘共苦,李酷也點了幾道素菜,與精靈溫馨地分吃,可是其味道卻不敢恭維,只能說異界平民沒法吃上真正的美味。
吃過午飯,李酷喝了口清水,微笑道“逛過街了。你可以告訴,昨晚究竟發生什麼事嗎?”
被李酷突然一提,精靈的笑容僵住了。愣了片刻,她望着李酷遲疑地問道“酷,如果我曾經…曾經跟你撒撒撒了個謊,你會…原諒我嗎?”李酷微微驚訝,想不起精靈撒過什麼謊。精靈是一個純真的民族,只要撒謊就會結巴,所以一向也只會請求別人不要問他們不想說的事。不過,記憶之中的小精靈撒的謊全是爲了遮掩害羞,或是安慰別人,李酷便釋然道“無論你撒過什麼謊,我也會原諒你。”
看着李酷發自真心的微笑,伊利絲還是不確定地追問“你原諒我後,不會離開我嗎?”精靈臉上全是惶恐與無助,眼中的淚光如同害怕失去一生摰愛似的。
李酷不知她爲什麼突然問出這樣不可能的問題。眼見小精靈的害怕模樣,李酷深吸口氣,組織了一下內心的感受,柔聲道“伊利絲,來到這世界後雖然我昏迷了兩年,但到了昏迷的後期身體也感到你一直細心照料。從這時起,我已開始單戀你。你吸引我的不止是外表,而是這種細心的照顧以及純真的心靈。當初以爲只有我單戀你,但是當你接受了我後,我覺得來這世界最有意思的就是和你一起。”
伸手擦去精靈的淚水,李酷堅定地說”知不知聽到你出了意外,當時我有多麼的害怕,我寧願死的人是我。爲了你的安全,就算要我再上戰場也可以。分隔了這麼久,發生了那麼多事,現在我們已在一起,我又怎會離開你?”
精靈已經感動得一榻糊塗。見她眼淚奪眶而出,有着止不住之勢,李酷握着她的手,打岔道“伊利絲,能告訴我,你撒了什麼謊嗎?”
靜止了,精靈的眼淚和抽泣聲也停了,驚愕地看着李酷片刻,纔對着自己的胸口問道“酷,對不起。我對你撒了謊。可是,求求你,不要問這是什麼謊言好嗎?”
李酷只是隨口打岔,卻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看到李酷發愣,隔着飯桌的精靈忽然站起身,伸手挽着李酷旳勃子,着急道“酷,對不起。我真的很愛你。我不想你因爲這個謊言而離開我。”
回過神來,感到精靈的焦急和憂慮,李酷輕輕掃着她的後背,輕聲道“我不會因此而離開你,亦不會問這是什麼謊言,好嗎?”
“嗯,謝謝你。”精靈在李酷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接着維持着無言的擁抱。然而,這對沈浸在幸福小世界的情侶,卻沒注意到餐館這個大世界的客人和侍應正在圍觀着這對親熱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