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戀了?戀上自己的右手?”少軒的回憶。
公爵府並沒有奴隸,共招聘了傭人八十名,護院二百多名,全是盜賊公會的成員及其家屬。被一名中年大媽帶領,七拐八彎,走了一段不短的距離,七人終於來到豪華大飯廳。
點了幾道中菜後,大媽記下菜式,退到廳外。感到氣氛沉悶,身爲姐姐的凱欣還是首先帶起話題,李酷雖不感興趣,卻不會浪費她的好意,衆人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除了不懂通用語的小蔡子外。若用漢語交談,先不說唐吉訶德聽不懂,伊利絲也會不知道李酷、少軒和凱欣說什麼,因爲李酷的母語是粵語,少軒的是客家話,凱欣的是上海話,心靈傳送根本無法翻譯母語以外的內容。(蔡注“很不甘心啊!”筆者答“誰叫你不是主角?”)
不一會兒,香噴噴的菜式送到長餐桌上。這裡只有伊利絲和唐吉訶德不懂使筷子,自然是用刀叉代替。小蔡子對中菜深感疑惑,不過想起這四人已當了公爵,培訓一班中菜廚師並不困難,完全不知道這羣廚師其實是盜賊公會的資深廚子,菜式全是按賤妾留下來的食譜製作。
衆人吃得正香之時,大門突然打開了。
“酷!”
李酷扭頭一看,神情立即僵住了。
飄逸的銀色長髮,嬌豔的鳳眼,高挺的鼻樑,飽滿的下脣,尖尖的下巴,充滿女性韻味的臉龐透著粉嫩欲滴的紅霞,一襲淡青色的輕紗長裙將曼妙的身姿修飾更爲成熟大方,給人一種名門閨秀的幽雅感。
打開大門的成熟大美人就是最令李酷頭痛的乖徒弟莉莉婭。一雙纖手掩著性感的珠脣,莉莉婭的美目泛起淡淡的水霧,充滿無限柔情地凝視著李酷,不自覺的緩步走向他的身前。
沒想過身處暗國帝都的典故美人忽然現身於此,衆人也爲之一愣,除了李酷之外。他也沒想過,可是見到莉莉婭向著自己走近,知道沒有發愣的功夫,唯有站起身子,微笑道“莉莉婭,你不是留在帝都嗎?爲什麼會來到這裡?”
此話一出,李酷頓時感到壞事,因爲莉莉婭的目光由原本的柔情換成哀傷和幽怨。李酷來不及修正說話,莉莉婭的眼淚彷如斷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滑下。
“領地的大門隨時也爲你而開…果然是騙我的…”
“通知羅伯特將我軟禁…我不怪你…”
“拋下我一人到西北疆打仗…我不怨你…”
“北疆大捷後沒有返回帝都…我不恨你…”
看著大美人淚如雨下,憂傷地低聲說著心底話,李酷欲要解釋,卻不知怎麼回答,因爲她所說的話確是事實。
“可是,爲什麼連留在你的身邊的機會也不給我?看到我的到來,臉色彷佛見鬼似的?“充滿委屈的眸子對上李酷的眼睛,莉莉婭顫慄的聲音也變得走調,激動地質問道”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你真的要永遠躲開我嗎?我從來也沒有強迫你必須娶我,爲什麼你不能讓我靜靜的待在你的身邊,爲什麼連這個機會也不給我!?你這絕情的傢伙!“
說到最後的一句,她的聲線彷佛變成咆哮,揚起顫抖的右手,摑向李酷的臉。
認栽!李酷閉上雙目,心中只有這二字。他知道莉莉婭喜歡上自己,經常有意無意地暗示自己的心意。無奈除了對她的身體有興趣外,李酷的確對她不通電。現在已經與伊利絲重逢,李酷必須撲滅莉莉婭的幻想,讓她知道與自己是沒有未來的。這一掌摑對李酷來說是一種懲罰。
懲罰他當時不夠狠心開口點明自己從不喜歡她,懲罰他爲什麼要用師徒的身份矇混過去,懲罰他讓莉莉婭萌生不切實際的幻想。同時,這也是一種解脫,將二人的關係斬斷,從此各不相關。
然而,預想的掌摑遲遲沒有到來,臉龐反而被一雙溫柔的玉手撫摸著。睜目一看,莉莉婭一雙柔和的美目正正對上李酷的眼睛,珠脣輕啓,臉上全是說不出的柔情。“自從你在西北疆大捷消失後,我一直也哀求羅伯特追查你的下落。苦等無果,我並不知道你的生死。但是,我相信你必定能活著,卻可能不會歸來帝都。你知不知當時我的心有多亂?害怕你真的死去,害怕你是爲了避開我才扮作死去,更害怕你是從來也對我沒有感覺。當羅伯特將你傷重的消息告訴我後,我的心彷佛裂開了似的,比死亡更難受。但是,知道你是因傷重才無法聯繫上帝國,我的心才能平靜下來,原來你是爲了養傷才失蹤。”
啥?李酷心中不解,爲什麼莉莉婭那麼喜歡自顧自地說起故事。李酷不想伊利絲誤會,很想撥開她的手以示清白,可是龍眼看到莉莉婭的情緒極之不穩,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的內心比起外表更爲柔弱。)
“忐忑不安,惶恐無助,我已經不想繼續等待一個從未承諾迴歸帝都的男人,只想起你曾經應承過領地的大門隨時也爲我而開,我只好央求羅伯特讓我離開暗國,到死神公爵領地等待你的歸來。”
莉莉婭的雙手彷佛撫著最珍貴的藝術品似的,目光萬分留戀,微笑道“不知你會否出現,我只能待在領地的盜賊總會,希望在你找尋亨特商討公會政務時,能夠偷偷地看你一眼。然而,我沒想到你竟會突然轉戰北疆,殺退百萬獸人,凱旋歸回王城。有了你迴歸聖國的消息,我的心也砰砰亂跳,日夜期盼你會返回領地,又害怕你會避開我。”
然而,說到這裡,莉莉婭的神色黯然下來,幽怨道“剛纔得知卡露蓮刺殺你的消息,我差點昏厥過去,不知你受的傷是否真的無礙,我立即備馬趕到這裡看看你的傷勢。豈知…”
沉默,莉莉婭已經說不下去,淚水又一次如同缺提似的留下。啜泣雖輕,可是傳到李酷的腦中與轟雷無異。李酷不怕血、不怕死,最怕的是女人的眼淚。不知所措之下,李酷驚忙地掏出手帕,遞給莉莉婭,可是卻不敢說什麼安慰的話,害怕越說越糟。
莉莉婭接下手帕,輕印淚水,深深吸了口氣,滿懷希望地問道“酷,雖然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但是作爲朋友,你能讓我待在你的身邊嗎?”
“這個…”李酷遲疑了,不是考慮是否讓她留下來,而是組織著不太傷人的句子拒絕她的請求。對李酷而言,世上只有家人和外人兩種。妻子和兄妹就是家人,朋友就是外人,莉莉婭顯然就是後者。知道張曉怡這個妹妹有點不安本份,李酷已經頭疼異常,既害怕她破壞家人的關係,又恨不下心拋下她不管。現在知道莉莉婭又是另一個不安本份的朋友,還未解決家中的問題,李酷怎敢引領另一個不安本份的女性朋友走進自己的家?
見到李酷面露難色,欲言又止,莉莉婭的臉色變得煞白,雙手微顫,哀求道“真的連這個簡單的朋友情求也要拒絕嗎?”
看到美人將近心碎的神情,李酷真的不知如何拒絕,唯有用眼神掃向衆人求助。張曉怡和伊利絲不停地點頭贊成,凱欣微笑不語,唐吉訶德在發愣,小蔡子根本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李酷望見少軒得意地賊笑,立即傳音道“表哥,我認你是表哥了,救命啊!想辦法拒絕她,不要提出什麼齊人之福的建議!”
少軒雙眼一亮,得意地傳音道“很簡單,應承她,讓她來到家裡,天天看著你和伊利絲的幸福生活,令她感到自己是沒法****你們之間。同時,你還能介紹一個超級帥哥給她認識,了結帥大叔的擔憂。小酷,你的表哥是不是帥哥?”
看到表兄流著口水擺著健美先生的姿勢,李酷傳音道“是是是,帥到出汁了!”忍不住這種如同判刑的沉默,莉莉婭再次開口請求李酷官高擡貴手“酷,求求你讓我…”
“當然可以。”李酷突然微微一笑,打斷她的話,和藹可親道”你是我的徒弟,也算是我的朋友,當然可以來到我的家練習切磋。”
“真的?”莉莉婭不敢置信地反問道,心中的壓力突然釋放,全身一輕,極爲害怕李酷會忽然反悔。
“當然是真的。”李酷點頭笑道”來來來,讓我替你介紹一下。”他挽起精靈的右手,充滿說不出的愛意,柔和地說“這是我的女友伊利絲,呃,即是你們所說的情人。即是你的師孃,她就是我之前提及過被抓的情人。”
伊利絲親切一笑,行了一個精靈的撫胸躬身禮,和藹道“你好,初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莉莉婭的笑容僵住了,不過還是生硬地回禮。
李酷滿意地點一點頭,深知少軒所說的十分有理,繼續熱情地介紹“張曉怡就不用介紹了,她是我的妹妹。這是我的表哥王少軒,右邊這位是我的御…我的姐姐林凱欣,發呆的那一位是我的戰友唐吉訶德,而一臉迷惑的四眼男是我在路上拾到的同鄉,蔡子健。不用對他打招呼,他並不懂通用語。”
莉莉婭生硬地續一回禮後,張曉怡半嗔半怨道”哥哥,什麼不用介紹了?“頓了頓,她拉起莉莉婭的右手,微笑道”莉莉婭妹妺,很久不見。我買了很多特產,跟我來隔壁慢慢挑選。“言罷不理會她的反應,張曉怡已經熱情地將她拉出廳外。
“呼”李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拉著精靈的手,身心也疲憊之極。少軒看到李酷的無奈相,立即傳音道“小酷,看看唐吉訶德,有古怪。”
“什麼古怪?”李酷望向唐吉訶德,除了呆滯了一點外的確沒有問題。
“他發愣了很久,而且到現在還是癡癡地看著大門。他不是傻了吧?”
“你傻了他還未傻。”李酷白了表兄一眼,輕敲碟子,微笑道“唐吉訶德,喂,唐吉訶德回魂了!有心事嗎?”
唐吉訶德的目光沒有離開大門,淡淡地回答“我的初戀來了!”
“啥?你戀愛了?”李酷不解地問道。少軒更是口沒遮攔地問道“你自戀了?戀上自己的右手?左手?還是口?”
唐吉訶德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掩飾道”不,我只是說笑而已。”
李酷看到他的情緒劇烈地波動,明顯在撒謊,再回想自從莉莉婭進入這裡,他一直也元神出竅,立即想到箇中關係。”唐吉訶德,告訴我,你喜歡上莉莉婭嗎?”
“不,我並不…”唐吉訶德欲要否認,李酷已經堵住他的話“說實話!你能當著水神面前發誓自己沒說謊嗎?”
“呃…我只是愛慕她,並沒有打算跟約瑟夫大人爭奪美…”
見唐吉訶德還想推託,李酷暴喝一聲“唐吉訶德!”
“在!”嚓的一聲,唐吉訶德行了一個軍禮。李酷板起臭臉,嚴肅道“你是海族二王子,當然能與天下人爭奪美女!身爲騎士,你何時變得畏首畏尾?”
“不!這是顧全大局!爲了海族的未來,個人得失…”
“唐吉訶德!”又是暴喝一聲,可是李酷的臭臉很快便垮下來,換上哀求的嘴臉,低聲下氣道”求求你,拿點勇氣追求她吧。我不喜歡她,你卻愛慕她,她又喜歡你這類型的神騎士,她爸希望她得到幸福,你希望與她建設幸福家庭,大家好來好去,有多好。就當作爲了我,爲了海族的未來,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勇敢地追求。我們會全力支援你的!”
“喂,小酷,那我呢?”少軒已經看不下去,爲自己爭取利益。
“領地大把美女,想獵什麼我也不管,現在先替唐吉訶德追女孩,行嗎?”爲了未來的安寧日子,李酷已開始用美女賄賂邪豔表兄了。得到表弟的首肯,少軒立即點頭道“成交!”賄賂達成,賓主盡歡,二人高興地替唐吉訶德制定追女策略。
凱欣無語了。(酷小弟果然是個護短的人,討厭一夫多妻,鄙視種馬朋友,卻不反對家人娶多個媳婦…)
看到伊利絲微笑聆聽,凱欣悄悄地問道”伊利絲,你不是支持酷小弟多娶情人的嗎?爲什麼眼見他們把莉莉婭推給唐吉訶德,你也不阻止?”
伊利絲淡然一笑,傳音道”酷喜歡誰,我就支持他娶誰,可是若果酷不喜歡,我爲什麼要強迫他?你沒發現酷對莉莉婭根本沒感覺嗎?”聽到這話,凱欣纔想起伊利絲之所以幫助張曉怡,或許就是看出李酷對她有意,纔不想他抱憾。
飯局吃得虎頭蛇尾,三個大男人圍成一團竊竊私語,伊利絲和凱欣親熱地聊了起來,剩下聽不明通用語的蔡博士無耐地掃著桌上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