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了安娜替他們搭了一間簡陋的木屋,以及每天定時送飯,張曉怡纔不至於繼續採摘那些苦澀的野果充飢,而且還有機會在木屋中看到李酷吃飯時的背影。李酷之前只是吃野果充肌,張曉怡就不敢用傳送魔法點菜;李酷之前睡在洞中,張曉怡就不敢建草屋;李酷穿得衣衫襤褸,張曉怡就不敢換新衣服。
不過,李酷肯進木屋吃安娜燒的菜後,張曉怡才漸漸接受安娜的勸說,不再睡在草地上,變成每晚也睡在石洞旁的木屋中,觀察著石洞中的李酷。然而,李酷不與誰說話,張曉怡還是不敢擅自說話;他無視任何人,張曉怡也只會跟他一樣無視那人,只不過,李酷無視的人物實在太多了,即使每天來送飯、洗衣和打掃的安娜也被他無視,張曉怡也唯有露出冰冷的樣子。
二人就是這樣當了兩個月的原始人,一個拼命地特訓魔法,一個玩命地鑽研武技,然而,張曉怡並不知道李酷這麼努力修煉的原因,只是相信他一定準備著一場戰鬥。不知他的假想敵或是目標是誰,張曉怡也不管“他”是誰,只要李酷決心戰鬥,她就要奉陪到底,不想李酷受到一點危險,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增強自己的實力,暗中替李酷解決他的目標,即使爲此犧牲也沒所謂,因此纔會自發地守在洞外,拼命開拓精神力的上限,以及實踐魔法技巧。
然而,沒想到的是,李酷今天聽到伊利絲的名字後,終於按奈不住,竟差點對張曉怡動手。儘管張曉怡的心早已支離破碎,也難免再次體會到心碎的感覺。無聲地抽泣良久,張曉怡抹去臉上的淚水,望著洞口傷感地自語道:“他最終也不愛我了…我做的一切也是白廢的…希望死在他的手上之後,他不會挑戰什麼強敵…真的很想在他的身邊守護著他…看來,我已快失去這個機會了…”
無神地走出洞口,張曉怡在這了無人煙的樹林中,一邊解著鬥蓬,一邊走向小溪,準備在這大自然之中洗滌身上的汗水,同時也希望冰冷的溪水能冷卻她的心靈…
小溪旁邊,李酷解去上身的鎧甲,露出均稱健碩的身體,若果說這兩個月的明顯改變,就是他的肌肉比以前更加紮實,每一條肌肉也彷佛充滿爆炸力似的,如果以前的李酷是獵豹,現在的他就是一頭狂獅。這麼巨大的改變當然須要付出代價,除了滿身也是觸目驚心的刀疤外,還有內心的變化。
在兩個月的原始生活中,李酷一直捨命操練,每時每刻也專注在生死戰鬥之中,假若問這世上誰最瞭解自己的戰鬥方式,毫無疑問必是自己。爲此,他每天也跟自己的飛刀決戰,由最初的一心二用,到近期的一心多用,操縱四把飛刀攻擊自己的弱點的同時,閃避與反擊也要拿捏得天衣無縫,不然接下來的就是血的代價。
然而,即使李酷有多投入,他的心中還是每時每刻也想著伊利絲,每個晚上也夢見她的微笑,每個清晨也想自我了結,希望能到達另一個世界與她重逢。在這不要命的心理驅使,李酷的進步變得神速千里,身上的刀疤也不停增加,瘋狂地挑戰自己的極限,努力完成不可能的招式。
有幾次,兩把前後夾擊的小刀朝著面門和後腦射來,李酷的招式已用老,來不及躲閃,心中想到下一刻能與伊利絲重敘,精神隨即放鬆,迎接死亡的來臨。不過,就在小刀快要觸撞到頭盔的一剎,腦中忽然想到張曉怡心碎神傷的臉孔,抱著他的屍體毅然自殺,李酷立即怒吼一聲,小刀立即被彈射到岩層之中。
不解和疑惑就在此刻升起,自從得知張曉怡簡接害死伊利絲,李酷一直恨不得親手殺死這個仇人,可是,每次動起殺機之時,張曉怡卻會乖乖地等待他的出手,瞭解地點頭,等待著給他泄忿的機會。
若說張曉怡反抗,李酷或許真的能恨下心腸,手刃這個厭惡到極點的搭擋,不過每次看到她的微笑,李酷伸到一半的手就無法繼續用力,彷佛綁上萬噸鉛塊似的,腦子一片空白,最終只能開啓龍閃,落荒而逃。
清涼的溪水澆在沾滿泥巴的傷口上,一陣強烈的疼痛差點就將李酷弄得昏了過去。咬牙挺過天旋地轉的暈眩感,閉氣憋著嘔吐的衝動,渾身冒出冷汗的李酷半跪在小溪之中,忍受著蝕骨般疼痛,緩慢地清理著漸漸結痂的傷口,沖刷著沾滿血塊的泥巴,腦海中全是張曉怡的身影。
李酷不明白自己如此憎恨張曉怡,卻下不了手殺她,而且一直也沒有趕她離開。最讓他惱火的是,他每逢在最危險的關頭,腦中也會浮現了張曉怡的臉孔,求生意志立即燃起,在緊急關頭忽然突破,化去小刀的致命威脅。仇人、親人、情人,這些定義用在張曉怡的身上,界限立即變得模糊,李酷早已搞不清自己的感受。
不過,有一件事李酷卻十分清楚若不是張曉怡介入,伊利絲並不會決心進行迴歸祭。爲此,他想到與張曉怡相處的心態仇恨。沒有她,伊利絲還會待在自己的身邊;沒有她,小刀穿過腦門也不會閃躲,下瞬間就可能與伊利絲在另一個世界重敘。李酷無法承認自己是爲了她才活著,所以深信自己在臨危想到她的原因是爲了報復,在她還未死之前,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看著她每天飽受良心責備,寢食難安,永世也活在內疚之中。
“還是我真的只是一個膽小鬼,連自殺的勇氣也沒有?”李酷退下鎧甲,自嘲地望向水面的倒影,漸漸不清楚活下去的理由。
“淅瀝嘩啦”的水聲過後,李酷隨便洗了個澡,按了頸上掛著的女裝項煉,碧綠色的菱形寶石一閃,一套全新的武士服與幾十顆低級魔晶石立即出現在他的手上。得知這是伊利絲的遺物,李酷便一直配戴在頸上,感到她彷佛每天也跟自己活在一起。即使李酷沒有要求,張曉怡還是細心說明這項煉的使用方法,只不過李酷裝作毫不關心的樣子,暗地裡全都記下。
穿上勁裝,李酷盤膝坐在溪邊,雙手握著十多顆低級魔晶,閉上雙目,調節呼吸,接著魔晶便漸漸發出柔光,元素之力緩緩地涌入體內,修補著身上的傷勢。來到樹林修煉多天,李酷的精神控制力也得到很大的提升,在一次受重傷後拒絕張曉怡治療後,他靠在石洞中無意地發現握緊一塊岩石竟能止住傷勢。
爲此,他剖開岩石,發現這裡竟是一個低級魔晶礦脈,晶石之中的魔力與李酷的精神力產生共鳴,在李酷單純地希望止血的同時,順著他的想法吸引了空氣中的元素,修補他的身體。得知自己的能力得以進化,李酷隨便劈開幾個岩石,測試過這些低級魔晶擁有相同功效後,便順手將幾千顆晶石放入自然項煉之中。
“啪!啪!啪!啪…”李酷的傷勢只是好了一點,手中的魔晶已失去光澤,變成普通的石頭,隨即龜裂粉碎。對李酷來說,這些魔晶的等級過低,只能發揮極小的效果,不過能穩住傷勢就夠了,接下來一是繼續召出更多的魔晶,一是等待異於常人的體質自我修復傷勢。
李酷還沒有休息的打算,當然是召出魔晶,準備治好四成後繼續自虐式修煉。然而,他還未按下項煉的菱形綠寶石,一把緊張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誰?不要藏頭露尾!快出來!”
張開眼睛順著聲音的來源一看,李酷眼角一抽,深深吸了口氣,隨即嘴角勾起一個邪惡的弧度。他已忘了對上一次露出笑容在何時,但是這刻的他確實感到無比愉悅,不是爲別的,而是爲了站在不遠處的少女,正確來說是站在水中央的張曉怡,慌張地左顧右盼,全身捲縮一團,香軀只有一條不算很大的薄巾包裹,被溪水浸溼了後,更彷似穿著半透明羽衣似的,左手遮在胸前,右手掩著下身,努力防止春光外泄。
李酷正好坐著樹蔭之下,而且還被一塊岩石擋著大半身體,若果不是用心注意,很難發現他的存在。然而,低級魔晶引發的魔力波動卻驚醒了正在沐浴的張曉怡,而晶石粉碎所發出的連續聲響更令她確信這方向隱藏了別人。
看到張曉怡花容失色的樣子,李酷心中升起一絲報復的快感,同時身體產生了正常的男性生理變化。在這兩個月之中,李酷除了練武之外,基本上腦子也是一片空白,完全過著禁慾生活,現在眼前忽然出現了活色生香的可人兒,難免心中升起一片邪火。
正當李酷提起精神力壓制穿越騎士的之時,三支九級冰錐已射到他的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