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麼着急跟我撇清關係,是想跟我斷絕父子關係嗎?”賀老腳步遲緩,走路都有些困難。
賀如風將行李箱力氣,兩個軲轆貼在地面上,看着臉上有些激動的賀老緩緩的說:“是你早已經撇清了我們的父子關係,你和安安的爺孫關係,這幾年你一直控制着我讓我做了太多的錯事,我不會一錯再錯了,你自己保重吧。”
話落。
賀如風一絲絲留戀都沒有,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
徒留下賀老一個人站在原地,手裡還顫抖的捏着那份親子鑑定。
這一切......終究...是錯了。
醫院連廊裡。
一陣陣陰冷的風吹着,伴隨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兒,讓人有一種上了斷頭臺的感覺,環境能夠改變人的心情和心態,長時間在醫院這種環境薰陶下,每個人對死亡的心境都會有不同的影響。
賀如風將行李箱塞進了後車廂內,因心裡掛念着女人所以大步朝醫院裡走去,剛剛進入走廊便聽到了心蕾嘶聲力竭的哭喊聲。
“安安,安安。”心蕾光着腳跪在一張冰涼的推chuang旁邊,撕心裂肺的喚着安安的名字。
心蕾夜半就醒過來了,總覺得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從噩夢中醒來的她急匆匆的跑出了病房,正好看到手術室裡推出來的蒙着白布的小安安。
護士們一邊勸慰一邊想把推chuang推到停屍房裡去:“小姐,您節哀吧。”
“我不!”心蕾嘶吼着:“安安,媽媽的寶貝,安安。”
賀如風見狀,急忙衝了上去,視線瞟到女人光着的腳,濃眉緊蹙,將女人從後面抱起,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心蕾,你在做什麼?”
心蕾眼淚滂沱的從模糊的視線中看清了賀如風,她舉起拳頭捶打着賀如風:“賀如風,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安安好好的,你不是說安安很平安,你還我的安安,你還我的安安。”
賀如風握住了心蕾的拳頭,扣在胸膛上:“安安確實很安全。”
“你還騙我,你還想騙我。”心蕾的哭聲愈來愈大,情緒愈來愈激動,她一邊抽泣着,一邊指着蒙着白布的安安:“她...已經死了。”
死了?
賀如風眉頭緊蹙,疑惑的望着那個白布,他把心蕾抱起,讓女人光着的腳丫站在自己的皮鞋上,然後,騰出一隻手將白布掀開:“心蕾,你看看清楚。”
“什麼?”心蕾抽泣的抹着眼淚,順着男人的手指看去,那推chuang上躺着的竟然不是小安安。
心蕾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揉了揉:“這是怎麼回事?”
“傻瓜,你沒弄清楚,我是不會騙你的,我們的安安沒事。”賀如風溫柔的哄着,將心蕾打橫抱起,坐在了對面的長椅上,寬大的手掌拂過心蕾的腳心,替她掃乾淨腳心下的灰塵
。
腳心極其敏感的心蕾不斷的閃躲着,五根腳趾蜷縮在一起,這會兒,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臂環着男人的脖子,她立刻鬆了下來,放在小腹錢,她的眼淚收幹,望着賀如風:“安安呢?她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賀如風捏了捏心蕾的小鼻子,這樣親暱的動作讓心蕾極其不舒服,她側過頭避開了。
片刻。
女人的聲音悶悶的傳來:“別這樣,我們是...兄......”
‘妹’那個字還沒說出口,賀如風就伸出食指附在了心蕾的脣上:“不許胡說,我們不是。”
目前,所有的事情全部被男人調查清楚了,他們兩個人是親兄妹的事純屬是子虛烏有的,賀如風腦袋裡閃過一件事情,她將心蕾往大腿裡邊提了提問:“難道你沒看到我在櫃子上放的文件?”
男人本來想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時間告訴心蕾的,但是卻不忍心打擾熟睡的女人,只好複印了那份檢查放在了心蕾櫃子上。
心蕾疑惑的回想了一下,好像桌子上是有那麼一份文件,但是由於着急去看小安安,根本沒顧得上去看,心蕾搖了搖頭:“我沒看。”
怪不得。
如果心蕾看了那份文件怎麼還會說出來他們是親兄妹呢。
“我抱你回病房。”賀如風站了起來,心蕾下意識的環住男人的脖子,她拉了下男人後背的衣服:“先帶我去看安安,要不然我總是不放心。”
賀如風笑笑:“好。”
重症監護病房外。
心蕾光着腳丫踩在賀如風的腳背上,男人寬大的身軀以一種保護的姿勢從背後環住了心蕾。
心蕾的手心貼在透明的玻璃窗上,賀如風的大手蓋在心蕾的手背上,似乎在相互爲小安安傳遞着溫暖和力量。
重症監護室的無影燈下,那張兒童專用的小chuang上躺着的正是平安無事的小安安,溫和的燈光照耀在她的容顏上,小安安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蒼白的小臉兒也漸漸有了血色,肉呼呼的胸膛平穩的,一下下的呼吸着。
心蕾之前那顆提到嗓子眼兒裡的心終於放下了,滿是陰霾的臉也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安安沒事就好。”
“可以回病房了?”賀如風側過頭,溫熱的臉頰貼近了心蕾的臉。
女人的心狂跳了幾秒鐘,隨即點了點頭。
病房內。
那份文件依舊安靜的躺在櫃子上,賀如風把心蕾放在chuang上,將文件遞給她:“拆開看看吧。”
心蕾接過文件,將那份檢查報告抽了出來,當她看到結果時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看了看賀如風:“這是怎麼回事?你爸不是說我們是兄妹。”
“不是。”賀如風一提起這件事就心裡泛毛:“什麼事情不要總是去聽別人的一面之詞,我比較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在你剛剛暈過去的時候我讓護士抽了我們的血進行了親子鑑定,結果表明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
楊心蕾的心情難以言喻,從小安安平安無事的喜悅中渡過來又被這樣的事實衝擊了一下,她的大腦嗡嗡的有些轉不動,捏着化驗單有些不敢置信:“這是真的?我們真的不是兄妹?你沒有騙我吧?”
賀如風揉了揉心蕾柔軟的髮絲,拉過她的手臂,撩起了她的袖子,指着手臂肘那裡的針眼兒說:“你看,這是今天抽血時候留下的,如果你再不信,我們再去做一遍。”
“不用了,我信。”心蕾忽然笑了:“太好了,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不是親兄妹,這樣小安安的身世就很乾淨了,太好了。”
心蕾開心的碎碎念着,忽然間覺得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是啊,太好了。”賀如風若有所思的說着,望着女人重新微笑的模樣,看的有些癡迷了,不禁喃喃自語:“這樣我們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你說什麼?”心蕾只聽到男人呼嚕呼嚕說了一堆,但是卻沒聽清。
“沒什麼。”賀如風否認,這個時候還是先不要提複合的事情了。
心蕾兩條腿搭在外面,那份喜悅一直延續着,待安安完全康復以後,她要帶安安走了,離開這個地方。
病房洗手間內,賀如風忙忙碌碌,燒好了一壺熱水,在下面的櫃子裡找到了一個乾淨的盆,兌了些熱水又兌了些涼水,用手試好了水溫以後把盆端了出去,肩膀上還搭了一條藍色的毛巾。
“剛纔光着腳滿地亂跑,我幫你洗洗。”說着,賀如風輕輕的捏着女人的腳往水裡放。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心蕾吃驚不已,賀如風做的最體貼的一次就是結婚的時候在賀家給她洗頭髮的那次了,對於洗腳,是心蕾萬萬不敢想的,她閃躲着,兩隻腳重疊在一起,擎在空中,避開賀如風的碰觸。
“如風,你別這樣,彆扭。”心蕾說出了真實的感受。
賀如風漠視了女人的話,一邊倔強的把心蕾的腳塞進溫熱的水裡,一邊悶聲說:“心蕾,這幾年我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我想好好補償補償你,我想好好對你,謝謝你爲我生下了安安,我沒想到,我賀如風這輩子還能有幸看到自己的親生骨肉,心蕾,這一切都是你給我的。”賀如風的眼底盛滿了真誠,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心蕾:“謝謝。”
那溫熱的水透過腳心竄入了女人的四肢百骸,一直蔓延到心頭,賀如風低着頭,那雙大手捧着女人的小腳,每一處都洗的那麼認真,故意放慢了動作,生怕以後沒有這樣的機會似的。
“如風,生下安安是我心甘情願的,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是安安的父親,你有權利知道真相。”心蕾蜷起水中的腳,示意如風先停一下,賀如風擡起頭,等着心蕾的後半句話。
“既然你也看到了安安,也認回了安安,那,我們之間也就沒有了什麼交集,如果,你真想補償我的話,就放了我和安安。”心蕾每一字每一句說的無比認真,這是她在心裡醞釀了好久才得出的決定。
有時,放開,離開則是最好的選擇。
賀如風的眼底盛滿了憂傷,那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安安...還沒有叫過我爸爸。”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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