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忽地暗了下來,一片片的烏雲涌了過來,壓的房頂低低的,只要稍稍一擡頭,似乎就能夠感覺到伸手便能觸摸到烏雲一樣。
而烏雲的顏色卻和賀如風的臉色有的一拼了。
賀如風安靜的有些可怕,一雙深潭似的眸子靜靜的望着林知夢,準確地來說,是瞪,瞪着她。
究竟是誰給她的膽子,她竟然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和她結婚?
這一點,是賀如風早就知道的,林知夢恐怕連做夢都想嫁給賀如風吧。
可是——
把楊心蕾送給賀一博?
嗤——
林知夢的如意算盤打的倒是很好,而且賀如風挺佩服她啊,竟然跟賀一博達成了共識。
三個人不同節奏的喘息聲在臥室裡形成一曲破舊的提琴聲。
忽地。
林知夢跪在chuang上,雙臂環住男人的脖子,臉蛋兒貼着男人的後背,似有似無的摩挲着,輕聲呢喃:“如風~好不好嘛~人家真的很想嫁給你。”
木乃伊似的楊心蕾看到這一甜蜜的場景,心中酸澀無比,她識趣的別過頭,假裝看不到,假裝聽不到
。
可是,她心中清楚,她還是豎起了耳朵去等待賀如風的答案。
他,真的會答應娶她麼?
片刻。
大*有了一絲絲的響動,賀如風轉過身,一隻手*.溺的捏了捏林知夢的臉蛋兒,嘴角噙着一抹笑容:“那你想什麼時候結婚?”
‘呼啦’
千絲萬縷的一念念瞬間破碎,楊心蕾頹敗的窩在chuang上。
林知夢像一隻愉快的小鳥兒,發出清脆的咯咯的笑聲,她#已屏蔽#嬌滴滴的嗓音裡夾雜着興奮,她歪着腦袋想了想,似乎早已打算好似的說了出口:“我想明天就跟你結婚。”
“哦?”賀如風的雙手也箍住了女人的臀部,醇厚如紅酒的嗓音砸在空氣中:“那就明天結婚。”
“真的?”林知夢難以相信的問道。
“當然。”賀如風直接了當的回答,眼神特意瞟了一眼楊心蕾,故意揚起了聲調:“明天我們就在冰凌室結婚,順便讓賀一博和楊心蕾做我們的證婚人,怎麼樣?”
林知夢捂住嘴巴高興的驚歎着,眼睛裡噙滿了幸福的淚花:“如風,只要你答應娶我,不管在哪裡結婚我都高興。”
‘撲騰’一聲悶響。
把持不住情緒的楊心蕾有些癱軟的從*上摔了下去,不過,幸好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她狼狽地起身,準備往外走,不料一聲淡薄的男聲鑽進她的耳膜:“楊小姐,明天請你當我們的證婚人,你覺得怎樣?”
證婚人?
她真的想嘶吼的告訴他:她的字典裡沒有這三個字,她厭惡這三個字,甚至她還想告訴他,不希望他們結婚,因爲,她愛他,深深的愛着。
蝕骨的疼襲來,鑽進心的千絲萬孔
。
裙襬下吹來了一股涼風,瞬間覺得全身好冷,楊心蕾陡然頓住腳步,調整了一下呼吸,確保自己的嗓音沒有任何異常後,淡淡的回答:“不怎樣?我沒有這個資格,你還是找......”
‘找別人吧’這四個字還未說出口。
賀如風就將話攔在了自己的嘴邊,他輕柔的放下了林知夢,徑直走到女人身邊,深海似的眸子牢牢的將她吸住,一字一頓的說:“楊小姐是最有資格的了,因爲,你將要成爲我的弟妹了。”
‘轟’。
天空上劃過了一道閃電,伴着刺耳的雷電一下子劈到了楊心蕾的心裡。
他在說什麼?
弟妹?
楊心蕾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她顫抖的脣問道:“你什麼意思?”
腳步每移動一寸,話語便陰狠一寸,她從男人的眸子裡看到仇恨的火焰,正在燃燃騰起:“我說我要把你送給我的弟弟賀一博,楊心蕾,你這輩子有幸能夠踏進賀家的大門,你就知足吧。”
“我不。”終於,楊心蕾將內心的委屈吼了出來,眼淚飛了一滴:“我不,我不會聽你的指揮去嫁給你弟弟。”
爲什麼?
爲什麼他要這麼殘忍?把自己往其他男人的身邊送?
女人淚水擊發出來的細小水因子落在了男人的脣上,那麼淒涼,那麼溼鹹。
賀如風諷刺的話從嘴裡迸出:“那你想嫁給誰?我?”
簡單而又有深度的話一出口,chuang上的林知夢如插了翅膀似的立馬飛到了賀如風身邊,故意挽着男人的胳膊,瞪着楊心蕾,好似如果她說錯一句話,林知夢便會狠狠的收拾她一般。
呵。
欲哭無淚——楊心蕾直到今天,終於充分了解了這個成語的含義
。
“我有自知之明,我這麼低賤,怎麼可能配的上尊貴的賀少。”字字自嘲的口吻直逼賀如風的心頭。
林知夢高傲的昂着脖子,陰陽怪氣的接話:“知道就好。”
頓了頓。
楊心蕾突然挺直了腰板兒,倔強無比的說:“但是,我絕對不可能嫁給賀一博。”
“你......”林知夢氣的直哼哼,一根手指指着她,氣的直跺腳:“不要臉的東西,賀二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還在這裝矜持。”
勇氣,是一點點逼出來的。
厭惡的情愫從心底發芽,開花,結果。
冰凌花高傲清冷的氣質徹底從楊心蕾身上迸發,她硬生生的打斷了林知夢的手指頭,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林大小姐,如果你想要送你好了,我楊心蕾不稀罕。”
話落。
高傲清冷的身影便從兩個人身邊走過,離開。
“如風~你看她嘛。”林知夢搖晃着男人的手臂撒嬌。
賀如風立刻拿起通訊腕錶,冷冷的下命令:“刀疤,攔住她,送到二少的房間裡。”
“是。”
所以——
楊心蕾一出門,脖子上一道重感襲來,暈眩的楊心蕾便被刀疤扛到了賀一博的房間裡。
“如風~”林知夢故意將文xiong的肩帶兒滑了下來,露出深深的事業線,迷惑着男人的視線:“你真好,你說,我該怎麼回報你呢?”
嗲聲嗲氣的娃娃音聽的賀如風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但,戲要做足,曲要唱好,賀如風拍了拍她的臀部,曖.昧的問:“你想怎麼回報我?”
漩渦裡的林知夢似乎還不清楚情況,自認爲自己的魅力值很高,成功*了賀如風,於是,更加肆無忌憚將彈性十足的xiong往男人胸膛上貼,魅惑的眨了眨眼睛:“人家想要以身相許呢~”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
。”賀如風前半句還保持着曖.昧的語氣,後半句直接轉了音調,變得森冷無比。
無奈的是,糊里糊塗的林知夢光顧着在蜜罐兒裡了,壓根沒聽出來賀如風的前前後後的變化。
靜安室。
賀一博在高級竹片涼蓆上翹着腳,叼着壺嘴悠閒的哼着小曲兒。
‘砰’的一聲。
門被推開。
賀一博的少爺脾氣上來了,擡起身子,剛想怒罵:“誰他媽的擾了小爺的......”
話還未說全。
在看到刀疤肩膀上的楊心蕾時,眼睛噌噌的冒着綠光,搓着雙手,賊兮兮,笑米米的湊近了:“哎呦,我來看看這是誰啊,這麼美的小美人怎麼送到我這兒來了?不會是送錯了吧?不應該送到我哥的房間麼。”
賀一博的話一說出口,驚的連忙捂住嘴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刀疤的眸子一咪,心裡有數了,他面上風平浪靜,公式化的說:“賀少說讓我把她送給你了。”
“哎呦呦。”賀一博上下牙一嘖嘖:“我哥居然這麼體恤我,那麼,我只好收下了。”
刀疤深不可測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厭惡,佯裝恭敬的頜首:“那,二少慢慢享用。”
“好,好,好。”賀一博急不可耐的揮揮手:“替我跟我哥道個謝啊。”
刀疤退下後,悄悄的跟賀如風報告了一切,用兩個人的神秘字符發出了一句話:“賀少英明,這一切都是賀一博跟林知夢聯合在一起搗的鬼。”
片刻。
一串字符回覆:“做的好,按照我的計劃做事
。”
“是,賀少,屬下明白。”
冰凌臥室內。
一股子紫幻花的幽香幽幽的,慢慢的,絲絲的扣進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裡。
“唔......如風~”毫無防備的林知夢覺得一陣暈眩感襲來,趴在賀如風的肩膀上,嬌滴滴的軟弱的說:“如風~什麼味道這麼香?弄的我好想睡覺哦。”
“睡吧。”賀如風帶着魔力的聲音蠱惑着林知夢。
“唔......你陪我哦。”林知夢還是不忘了*男人。
賀如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陪你。”
靜安室內。
賀一博weisuo的笑聲如一陣陣大浪一樣傳來,圍着美若天仙的楊心蕾轉了一圈又一圈,心裡樂的美滋滋的:“嘖嘖,這麼美的小美人我該怎麼享用好呢?”
“先脫衣服?還是先脫鞋子呢?”賀一博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毫不掩飾眼底的色光。
外界傳言,賀一博有戀足.癖,所有跟他上chuang的女人都先要好好玩弄一番她們的腳。
窗外。
一襲裝備的刀疤穿着無聲的底鞋悄悄的站在了窗口,望着裡面的一切,眼眸裡升起一股子怒火:賀少的女人你也敢動。
說着。
腰間抽出了一根隱形的透明的空心長繩,裡面裝滿了紫幻花的花粉,將長繩扎進窗戶的縫隙處,花粉遇到空氣以後,便會形成一股子氣流趁機鑽進每一個角落裡。
“媽的,小爺怎麼突然這麼困?”賀一博前腳咒罵着,後腳就‘咣噹’一聲倒在了地板上。
刀疤冷哼了一聲:“不自量力的東西,敢動賀少女人的心思。”
事情辦好後
。
刀疤立刻通過通訊腕錶聯繫賀如風,發出了一長串字符:“賀少,事情已經辦好,是否進行下一步計劃?”
‘嘀,嘀’通訊腕錶秒回。
“立即執行。”賀如風的命令立下。
“是。”
夜半時分。
月亮被騰雲駕霧的雲彩遮在了後面,露出了一小半月光,透着一股子朦朧的美感。
沐浴後的賀如風如天地間稱霸的王者一樣站在落地窗前,等待着明日的夕陽。
煙霧繚繞在眸中,一絲勝利的光芒閃爍着,狂傲不羈的面容噙着一抹勢在必得笑容。
賀如風想辦的事情,便沒有辦不到的。
他,很期待明日的夕陽,一定會美的令人移不開視線,就如楊心蕾一般美麗。
金色的輪廓慢慢騰空而出,染紅了一大片昏白的天空。
整整*沒睡的賀如風全身上下層疊出了一絲慵懶的致命感。
他擡起手腕,昂貴的手錶,秒針恰好指向12,他勾起一抹淺笑:“到了。”
話音一落。
紫色紗幔的大chuang上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啊——”
賀如風噙着一抹笑,緩緩走到了*邊,淡然的望着驚慌失措的楊心蕾,煙霧吞吐着:“醒了?怎麼?在我的chuang上很驚訝?”
“你....我....”矇在鼓裡的女人一臉茫然的望着男人,不可思議的揉了揉眼睛,環顧着四周,問道:“我不是應該在......”
她記得,她明明被送到了賀一博的房間,怎麼一覺醒來竟然出現在賀如風的chuang上呢?
“在哪兒?”賀如風蹙起眉頭,聲音裡透着濃濃的不悅:“你是希望你應該在賀一博的chuang上?怎麼?你就這麼着急嫁給賀一博?做賀家的二少奶奶?”
‘啪’一個不明飛行枕飛到了賀如風的腳下
。
“你胡說。”楊心蕾夾雜着怒氣,說話時,胸部起伏的厲害,小臉兒氣的紅又紅。
枕頭震出來的灰塵弄的賀如風直咳嗽,這個女人何時成了小野貓了?
他單條腿跪在chuang上,一隻手捏起女人的下巴,細細的打量她的眼眸,幽幽的問:“我胡說什麼了?怎麼?莫不是你不喜歡跟賀一博上chuang?”
‘啪’的一聲。
賀如風的手被女人生氣的打斷,她別過頭,有些溫怒的說:“不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連連三個不喜歡讓賀如風心情大好。
他不計較女人與他耍脾氣,反而好脾氣的笑了笑,追究着問:“那你喜歡跟誰上chuang?是我?”
一絲紅暈爬上楊心蕾白嫩的臉頰,一瞬間,暈染面若桃花的美感。
她害羞的不想回答,咬着下脣,一雙水濛濛的大眼睛自己偷偷的在眼眶裡嘰裡咕嚕的亂轉。
“回答我。”賀如風捏住女人攥着被角的手指,放在嘴邊細細的啃咬,模糊不清的重複:“回答我?是不是隻想跟我上chuang?”
楊心蕾搖搖頭,轉念一想覺得搖頭有些模糊,於是小聲的呢喃:“不知道。”
不知道?
這是哪門子答案?
威脅,是賀如風的慣用招數。
“再不說,我現在就把你再送給賀一博。”賀如風信誓旦旦的說:“這一次絕不手軟。”
說着,賀如風佯裝的擡起通訊腕錶
。
楊心蕾一見通訊腕錶的藍色熒光閃了起來,心裡慌極了,急忙拉住男人的手,攔住他的動作,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只想跟你,只想跟你。”
男人多變的臉立刻陰雨轉晴,甚至畫了一道彩虹。
他溫柔的揉了揉女人的腦袋:“乖。”
昨日的回憶噴涌而上,楊心蕾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勁兒,急忙連滾帶爬的摔下了chuang,弄得賀如風暈頭轉向,一下子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抓住她亂動的腿:“你幹什麼?”
“你......你老婆看見了不好,我還是離你遠一些吧。”楊心蕾低聲的說,細細聽來,有一絲吃味的語調。
賀如風捏住她的臀部讓她坐正,雙手捧着她的臉蛋兒,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柔聲的問:“吃醋了?”
“沒......”楊心蕾的心有一絲電流閃過,這樣親暱的動作他們好久不曾做了,再一次溫習卻如此的心痛:“我不想當小.三。”
昨日兩個狠狠的耳光時刻提醒着她,賀如風已經是她不能觸及的了。
忽地。
賀如風鬆開她,一隻大手攔着她的腰部,不讓她掉下去,一隻手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臉蛋兒,有些心疼的問:“還疼麼?”
心,碎了好幾個心瓣兒。
他今天爲何格外的溫柔,爲何對自己格外的好。
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兩年前。
不,一定是夢,一定是夢。
楊心蕾時刻警醒着自己,她淡淡的語氣透着疏離:“不疼,多謝賀少關心。”
一句賀少,弄的男人百般不舒服。
他酷酷的糾正:“叫如風。”
“賀...如風,別這樣
。”楊心蕾清醒的話語提醒着男人的行爲,千絲萬縷的悄悄嘆氣:“你明天,就要結婚了,你別這樣。”
“...嗤...”賀如風嗤笑了一聲,似乎覺得女人的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倏然。
耳畔一道低沉的聲音幽幽的響起:“這婚,結不結的成還不一定呢。”
“什麼?”楊心蕾驚訝的擡起頭,一下子撞進男人變幻莫測的眸子裡。
她似乎看見了一抹算計,一抹勝利,一抹神秘。
‘嘀,嘀’
通訊腕錶伴隨着熒光藍響起,賀如風當着女人的面輸入了密碼,看着上面一串字符,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賀少,事情已成,請驗收成果。
關掉腕錶,賀如風徑直去洗手間,在洗臉池裡放滿了涼水,又放了一壺冰塊,眼見着冰塊從大變小,最後只成一小粒冰晶.子,賀如風的猛地一頭扎進水池裡,刺骨的透心涼擴散在腦袋的每一個神經線,他並不覺得有多涼,反而很享受這種感覺,他要讓自己清醒一點,再清醒一點。
從洗手間出來後,便看到楊心蕾早已把衣服穿戴完畢,他一手撥弄着溼漉漉的碎髮一邊拿起襯衫套在自己的身上,一顆顆繫着釦子,看向門外,淡淡的說:“跟我去靜安室。”
靜安室?
那不是賀一博的地方麼?楊心蕾面帶警惕的望着他:“去幹什麼?”
“去看戲。”
靜安室內。
一道刺耳的無限長音尖叫聲打破了晨曉的安靜。
林知夢赤.luo着身體一下子從chuang上跳了起來,驚訝的瞪着眼睛看着身邊同樣赤.luo的男人,聲線顫抖的她哆嗦着問着:“你......你怎麼會在我chuang上?”
她全身都顫抖,她害怕,她昨晚不會是跟賀一博過了*吧?
那麼,那麼賀如風是不是也知道了?
明顯的,賀一博漸漸的甦醒了,當他看到身邊的女人時也着實驚訝了一番
。
昨晚明明是楊心蕾的啊,怎麼一早就變成了林知夢了?
那麼,也就是說他昨晚是在林知夢的身上揮汗如雨,辛苦耕耘?
!轉念一想,賀一博猛地拍了拍腦門,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賀如風算計了。
“閉嘴!吵死了!”賀一博伸手捂住林知夢的嘴巴,她只能在嗓音字眼兒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待林知夢安靜以後,賀一博彩放開她,林知夢一邊慌忙的穿着衣服一邊着急的問:“怎麼辦?怎麼辦?如果被如風知道我就死定了。”
這可是背叛啊。
林知夢偷偷在被子裡剛剛套上內.庫就聽到賀一博冷冷的嘲笑聲:“蠢貨,你以爲賀如風不知道麼?告訴你吧,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你胡說什麼?”林知夢急眼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告訴你,管好你的嘴,不許說出去一個字兒。”
賀一博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慢條斯理的穿着衣服。
‘砰’的一聲推門響。
刀疤恰好做一個收胳膊的動作,緊接着,屋外的陽光就被一具高大的身軀擋住了。
一襲銀灰色剪裁得體西裝的賀如風邁着沉穩的步子,一步步的踏了進來,淡薄的眸子掃了一眼chuang上的男女,輕挑了一下眼皮,似乎對這樣的場景很滿意。
林知夢一看見賀如風,嚇的臉都變色了,裹着被子連滾帶爬的爬到了男人的腳下,兩隻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褲腳,委屈連連的哭訴着:“如風,如風你要替我做主啊,他,賀一博他強jian我啊。”
賀一博並沒有反駁,只是噙着笑望着賀如風眼中的淡定。
他這個哥哥,他從來都沒有小看過,比腹黑,誰也比不過
。
“...嗤...”賀如風在內心冷笑一聲,這個女人昨晚都快浪死了,現在跟他在這上演苦情戲,真是令他噁心。
賀如風慢慢挪動着步子,而苦苦哀求的林知夢也跟隨着男人的腳步來晃動,她的眼淚很多,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可憐的祈求:“如風,你會原諒我麼?你會跟我結婚麼?”
空氣中傳來壓抑的氣氛,準確地來說,這個氣氛是賀如風營造出來的。
他皺着眉看了看chuang上的凌亂,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趴在地上的女人,嘴脣抿成一字,可肌肉卻是上揚的,他在笑,在嘲笑,在冷笑,片刻,淡淡的吐出了三個字:“當然會。”
這個答案讓林知夢鬆了一口氣,而早已下地的賀一博也驚訝了一番。
一直被賀如風隱藏在門外的楊心蕾聽到這三個字時,心慢跳了半拍。
林知夢從地上爬起來,圈住賀如風的腰,激動的語無倫次:“真的麼?如風,我......你......你真的不會取消結婚麼?”
窗外的樹葉婆娑着,賀如風猛然想起躲在外面的楊心蕾,他故意往後退了幾步,貼近了門口,用一種門內門外都能夠聽得到的分貝說:“不會取消結婚,不過——”
賀如風故意停頓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淺笑:“不過,結婚的對象不是我。”
‘呼’
楊心蕾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下意識覺得放下了心,耳尖的賀如風自然也聽到了,男人的心裡好像開出了一艘小船,盪漾在大海里。
嘴脣秒變蒼白的林知夢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懂的問:“什麼意思?”
‘啪’的一聲。
打火機的清脆聲音伴隨着火黃色的火苗燃燃而起,賀如風剛毅的線條纏繞在煙霧中,只聽他幽幽的說:“昨晚,你跟誰上了chuang便跟誰結婚。”
‘唰’
。
兩道火熱的視線齊刷刷的,幾乎是同時看向賀如風。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
林知夢和賀一博異口同聲的問出口,過後,又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對方。
“...嗤...”賀如風含着煙霧的脣角一咧,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麼有默契,不結婚真是可惜了。”
被人玩弄的感覺一點也不好,賀一搏怒氣衝衝的衝到男人面前,在氣勢和身高上明顯輸了他一大截,他指着賀如風,咬牙切齒的吼:“賀如風,你竟敢算計我!”
賀如風含着菸捲,眯着眼睛,伸出一個手指將賀一博那根手指壓了下去,淡淡的糾正他:“我想,你應該叫我哥。”
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食指點了點太陽穴,繼續補充道:“另外,那句話我應該來問你。”
賀一博一愣,身體不由得冷了一下。
什麼話?
他回想着。
“賀如風,你敢算計我。”
噢,賀一博恍然大悟,同時,心裡打着鼓,他知道了?知道自己算計他了?
賀一博自己縈繞在自己的思緒裡,臉上跟調色板似的,一直變幻着顏色。
突地。
一道犀利的女高音飄來:“如風,我不,我不跟他結婚,你纔是我的未婚夫。”
是林知夢,此刻,她的樣子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像極了街頭的潑婦。
她絕望又渙散的眼神兒四處漂浮着,突然,定格到門口被微風吹起的裙襬上,突然,她如同一隻發了瘋的狗一下子撲了出去,然後,揪着楊心蕾的頭髮進來,狠狠的把她推倒在地,楊心蕾不小心磕在了硬物上,發出了疼痛的悶哼聲
。
賀如風慌忙掐滅香菸,狠狠的扔在地上,粗魯的拉開林知夢,暴怒的咆哮:“你幹什麼,給我滾開。”
震動的嗓音還有餘音,林知夢一個踉蹌狼狽的摔在地上,賀一博下意識想去扶她,不料,好心當成驢肝肺,賀一博遭了一個白眼球,另外加了一句:不要你管。
他訕訕的縮了縮肩。
楊心蕾被賀如風扶起,霸道宣示般的攬在了懷裡,掃視了一眼表情不一的兩個人,淡淡的宣佈:“林知夢,今天下午我們便回市區,商量你和一博的婚事。”
“我不!”林知夢毫無形象的吶喊:“憑什麼?憑什麼我要聽你的?我不嫁,我不嫁。”
賀一博一見她駁了自己的面子,擺弄着耳包,用銀針去摳裡面的細小灰塵,摳了很久,看向賀如風:“你雖然是我哥,但是也不能爲我的婚事做主,我是不會娶她的,林知夢本身就是你的女人,憑什麼塞給我?”
原本以爲,暴躁的賀如風在聽完這一番話以後會狠狠的反駁他們,甚至會強制性的逼迫他們。
誰知,他這一次特別令人出乎意料的沉靜,他泛起溫和的微笑,慢慢走近賀一博,拍了拍他的肩膀。
殊不知,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賀如風的指尖裡捏着林知夢的長髮,是剛剛從賀一博身上取下來的,他對着空氣輕輕吹走,簡單的動作卻透着詭異,得體的西褲包裹着他修長的大腿,他邁着沉穩的步子,走到門口,對把守的刀疤低聲說了幾句。
而後,他悠閒的坐在沙發上,朝楊心蕾勾勾手指示意讓她坐過來。
本來楊心蕾是不想過去的,可是不經意間撞到了林知夢憎恨的眼神時,打了一個寒戰,還是訕訕的過去了。
一面是母老虎,一面大公郎。
還是去狼窩吧。
最起碼,異性相吸,同性相斥的道理還是行的通的
。
片刻。
刀疤吸了吸鼻子,一隻胳膊的袖子已經擼了上去,露出了經常跟賀如風通話的通訊腕錶。
他回頭,恭敬的詢問沙發上的男人:“賀少,可以開始了麼?”
賀如風輕輕點頭。
刀疤鏗鏘有力的步伐邁向窗口處,‘呼啦’一下子將隱藏起來的百葉窗簾給拽了下來,靜安室內瞬間暗了下來,只能憑着微弱的光芒看清對方的長相。
通訊腕錶發出脆耳的提示聲。
對面潔白的大牆因光線原因也變的灰暗。
倏然間。
一抹刺眼的強光打在地面的牆上,逐漸,清晰的視頻畫面映照在上面,並且,還伴隨着一聲聲羞人的女人聲。
幾個人同時看向畫面,是昨晚靜安室的一幕。
#已屏蔽#
刀疤自打跟着賀如風來到死島上就是個純潔的小夥子,一見這麼火爆的畫面臉‘唰’的紅了。
坐在沙發上的賀如風注視着刀疤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看樣子,是該給刀疤尋一個好人家的姑娘了。
驚訝無比的楊心蕾不自在的垂着腦袋,雖然與賀如風有過肌膚之親,但是讓她看這樣一幅活靈活現的場面,她實在是有些崩潰。
見女人一幅靦腆尷尬的樣子,賀如風騰起一雙大手,溫柔的縛在了女人的眼睛上。
楊心蕾全身一陣戰慄。
賀一博的臉色鐵青,眸子裡眯起又瞪大,如同一隻發狂的,炸了毛的公雞,他萬萬沒想到賀如風竟然用這樣無恥的把柄來威脅自己。
“賀如風,你卑鄙!”賀一博已經找不出別的詞來形容他面前這位腹黑沉穩的哥哥了
。
“啊——”林知夢的臉漲的通紅,想必,誰若是當了這麼香.豔的女主角,都會受不了吧,畢竟沒有幾個女人像蒼.井.空那麼開放。
她連滾帶爬的撲了過去,用整個身子擋住那畫面,可是屏顯偏偏屬於那種不管在什麼材質上都能夠清晰放映的,所以當林知夢撲過去的時候,牆上的畫面映照在了林知夢的身體上和臉蛋上,這樣一來,正好將畫面中的她和現實中的她結合在了一起。
更爲諷刺。
“關掉,關掉,快給我關掉。”林知夢咆哮着,白熾的燈光晃的刺眼。
賀如風默不作聲,似乎沒把她的話聽進去,他悠閒的站起身,噙着笑一步步走到賀一博面前,自然的問:“這個新婚禮物,喜歡麼?”
“關掉。”賀一博指着畫面。
“結婚。”賀如風再次重複。
“我不會結婚的,賀如風,你不要這樣逼我,這樣逼你的親生弟弟。”賀一博希望利用親情來讓賀如風改變心意。
可是,目前爲止,賀如風絲毫不爲所動。
他擡起通訊腕錶,按下了一個紅色的鍵子,是暫停鍵,畫面正好停止到兩個人最羞辱的姿勢。
他慢條斯理的分析着情況:“一博,其實不管怎樣,這個婚你還是要結的,因爲如果這些東西泄露出去的話,你覺得林家老爺子可能放過你?可能不讓你對她的女兒負責?就連爸也會逼着你娶她的,不如你自己主動去跟林家老爺子和爸坦白,就說你跟林知夢一廂情願,情投意合,讓他們成全你們。”
“一廂情願?”賀一博諷刺的冷哼出生,接着又說:“情投意合?”
他頹敗的搖了搖頭,望着遠處:“好,賀如風,我就滿足了你的心願。”
林知夢一見自己就像物品一樣被拍賣出去了,氣沖沖的跺腳:“我不同意,憑什麼你們要給我做決定,憑什麼?我去跟我爸說,就說我是被你算計的,被他強迫的。”
說着,作勢就撲了過去
。
賀如風沉穩醇厚的嗓子慢慢響起:“你的下場只是被林老爺子趕出家門,你父親的傳統思想我早有所耳聞,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是被別人強bao了,他可能會讓你踏進林家的大門麼?”
這一句話,如同一個魔圈讓林知夢停頓了腳步。
賀如風丟在地上一個錄音筆,於是,裡面的內容就傳到了衆人的耳朵裡:
“人家想要以身相許呢~”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
林知夢的聲音清清楚楚,最令人詫異的是賀如風原本的聲音竟然被做了手腳,變成了賀一博的聲音。
許久,錄音播放完畢。
賀如風幽幽的說:“是你自己說的,要以身相許。”
賀一博衝了過來,一腳踩碎錄音筆,惡狠狠的說:“卑鄙,小人。”
嗤。
賀如風很久都沒有聽到這個詞了。
看着賀一博毀屍滅跡的行爲,賀如風覺得他很可笑,很幼稚,他給刀疤打了一個手勢,於是,刀疤拿出一個布袋子,往地上一倒,‘嘩啦啦’幾百個錄音筆一股腦全部掉了出來。
賀如風瞟了一眼,淡淡的說:“踩碎一個,還有十個,踩碎十個,還有一百個,一博,認了吧,其實,知夢挺好,況且......”
男人對着暫停的畫面扯出一抹曖.昧的笑:“你們很般配,也很默契。”
默契,自然是指身體上的默契。
林知夢被這一幕弄的身心崩潰,她撲過來抱住賀如風,哭哭啼啼的說:“如風,我這麼愛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賀如風毫不留情的推開她,冷淡的說:“可惜,我不愛你
。”
“那你愛誰?”林知夢有一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趨勢。
幾個人的視線全部默契的盯着坐在沙發上的楊心蕾。
楊心蕾的心一緊,緊張的她幾乎喉嚨都被封住了。
原以爲會從賀如風口中聽到答案,沒想到的是,賀如風落落自然的說:“我愛的人,還沒出現呢。”
話落。
幾個人心懷鬼胎。
賀一博首先質疑男人的話,他覺得賀如風跟楊心蕾的關係不簡單。
林知夢瞪着楊心蕾,心裡暗暗想:如果他當真說出了愛的人,她一定會報這個仇。
而楊心蕾的心一下子空了,彷彿有一種叫失落的東西在內心竄動。
他說:他愛的人還沒出現呢。
他不愛自己,對麼?
片刻。
林知夢沙啞着嗓子妥協:“好,我同意嫁給一博。”
其實,她的心思還是在賀如風身上的,只要進了賀家的大門,那麼什麼都好說了。
賀如風的目的達成了,一個手勢,刀疤便明白了些什麼,立刻撤掉了暫停的畫面,將錄音筆收了起來。
男人擡起手腕看了看錶,眉頭皺的很緊,似乎在猶豫什麼,嘴裡喃喃的嘀咕了一句:這個時間山路封了。
不過,很快的,男人便恢復成了一貫冷靜沉穩的性子,吩咐着刀疤:“準備輪船,今天走水路回市區。”
這四個人回去以後會發生怎樣的事呢?賀如風讓他們結婚的目的是什麼?面對楊心蕾這個又愛又恨的仇人女兒,他會就此善罷甘休麼?後面的章節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