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被拉長了，劉喜覺得他好像經歷了一段漫長的回憶，如同人們口中說的靈魂昇天之前會回憶一生似的。
沒有觸覺、嗅覺、味覺、視覺、聽覺，但記憶中那點點映像彷彿真實地存在於眼前，春天的露珠、夏日的汗水、秋天的碩果和冬日的白雪，模糊了時間與空間，但卻又能真實地分出這些都是記憶，彷彿坐在電影院中看着那一幕幕熟悉的畫面。
不過他不確定是不是在人的夢境或者遐想中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想法，通過經驗或者猜測來判斷某個事物的發展和預測，甚至能達到自圓其說的程度。
就好像很多人能做到眼中有碼而心中無碼，就好像很多人能上下一打量就判斷出是真娘還是僞娘等等……
耳畔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彷彿是來自雲端般模糊不清，依稀感覺是在叫他的名字，即便是無宗教信仰的劉喜也有些不安，他甚至在猜想這是天庭、天堂，又或者是地府、地獄。
沒人能說明死後是什麼情況，他忘記是什麼時候看到的一則消息，說人死後質量會瞬間減少幾十克，而這個重量被稱爲靈魂。
“劉喜，能聽到麼劉喜，劉喜？”王教授恨不得敲鑼打鼓來叫醒他，但他不能這麼做，甚至怕聲音過大而造成顱內震動而壓低聲音。
“管明，他現在的狀況是正常的麼，怎麼現在還沒醒？”王教授直起身子，焦急地問道。
每一個人都不是一個數據，劉喜不只是一個實驗體，更多的還是軍人！
“麻醉劑效果應該過去了，不過人腦芯片應該已經工作了，可能是劉喜下意識地進行了記憶數據化的轉換。”管明盯着劉喜的五官，隨口敷衍道。
當初大黃是在麻醉劑失效後就醒來，但大黃作爲一條狗，在安裝人腦芯片之前的記憶並不多，那種下意識的轉換也不會浪費多長時間，但人就不一樣了，人的記憶實在是太多了，或許劉喜記不住一歲兩歲時候的情形，但劉喜已經二十多歲了，二十多年的記憶可不是小數量。
同時，這種轉換管明雖然沒經歷過，但他知道這種轉換是需要時間的，在以人類那龐大記憶爲基礎的情況下。
就好像電腦拷貝數據一樣，數據包如果小的話，或許只是一秒鐘就搞定，但如果數據龐大，那消耗的時間自然增多。
人腦芯片是一種輔助產品，通過生物電信號來控制，而這種生物電信號通俗的名稱爲‘念頭’，只要想到，就能立刻反應出來，就好像轉頭、擡手一樣‘自然而然’。
被眼皮覆蓋的眼珠子亂動，彷彿做惡夢般，睫毛忽然顫抖一下，如同動漫裡的睡美人，劉喜緩慢地睜開眼睛。
“劉喜，能聽到我說話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管明居高臨下地看着劉喜。
瞳孔在放大，沒有聚焦，通俗一點來說，劉喜目前應該還處於懵逼狀態。
“這是幾？”剪刀手擠開管明的手掌，王教授湊過來問道，他的手下也都湊過來。
“這是……二，我還活着麼？”瞳孔縮小，劉喜有些僵硬地轉頭。
能感覺到後腦勺有些緊繃與疼痛，他意識到自己貌似還真沒死，不過後腦勺肯定是開了個洞。
不過在手術前他就被告知整個手術流程，他並沒有反對，他是知情的。
“好的劉喜，感覺一下，我現在要打你手一下，你試着感覺一下，你要相信你能感覺得到，OK？”扯了扯王教授，示意他要進行下一項測試了，管明連忙對劉喜說道。
“嗯？哦哦，好的。”下意識地點頭，他也只能點頭，癱瘓半年多了，他已經養成了這種迴應方式。
胳膊上的貼着電極，監控肌肉收縮程度，雖然無法更深層次地檢測末梢神經，但這已經是目前能做到的做好程度了。
而管明有時候辦事很謹慎，但有時候辦事太缺德。
娘希匹，也就欺負劉喜看不到，這貨特麼的拿着一跟針！
嘴角抽搐了一下，王教授雖然之前考慮過膝跳反射，但這次實驗是以管明主導的，因此王教授也就沒否決管明的建議，哪成想管明這麼缺德，都快冒煙了。
“嘶，有點疼，好像！好像是針扎似的刺痛！”痛並快樂着，即便是皺着眉毛，但也是欣喜若狂！
痛並不是人們所喜歡的感覺，但痛卻是人體的一種保護機制，能感覺到痛的話，先不說其他，起碼能說明人體對這部分肌體的控制還是有的！
劉喜在軍中院被折騰了半年多了，一點感覺都沒有，更別說痛了！
“嗯，的確是針扎的，不過看起來還不錯啊~”臉上帶着笑容，管明能看到那手指顫動。
管明雖然缺德地扎手，但並不是扎手指指肚，而是扎虎口附近。
“不錯不錯，試試，試試能不能擡手。”王教授臉上也樂出褶子了，周圍人也都興致勃勃地看過來。
雖然沒有言語，但大家都知道管明已經是創造了一種奇蹟，起碼能讓劉喜這種癱瘓的人有痛覺，就意味着人腦芯片在一定程度真的能至於劉喜這種因爲神經受損而癱瘓人員！
雖然大家都很想問管明關於人腦芯片更多的猜想，但這些都不被准許！
上頭是希望管明做科研，而不是讓管明帶學生的。
考慮到管明的年紀和不擅人際交往的緣故，上頭更希望這些人能以一種‘聽話’的姿態存在於管明面前。
“這、這要怎麼擡？”有點懵逼，下意識地吞嚥口水，有些緊張地問道，他不確定自己的表述是否準確，甚至在大家的目光下，他居然縮了縮肩膀！！
只有脖子以上能動的全身癱瘓人員居然能縮肩膀，這誰敢信！！
“教、教授，我們成功了！”難以壓抑的興奮與激動，身邊有個小年輕激動到難以自己。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王教授臉上也是狂喜，看着劉喜飛快地說：“你做到了！你剛纔已經縮肩膀了！”
“試着起身，看看能不能起來。”管明也是帶着小激動地說着。
治癒某些生理缺陷並不是管明研發人腦芯片的最初目的，甚至這種猜想他也只是之後在對人腦芯片進一步研究才得出的結論！
但貌似，他的這個結論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