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最難的第一步

斯人等六人進入結界後,立刻就發現了不同的景象。尤其是斯人發現那五人都不見了,而另外五人也到了個不同的地方,卻唯獨不見了斯人。

五人一時間都感到很驚慌,到處尋找許久沒有半點線索。相對斯人開始雖然也有點擔心他們,但轉念事已至此,既來之,則安之了!

定下心來,斯人環視自己所在,明顯就是一片渺無人蹤之地。四面八方目之所及只有各種各樣,雖然看似雜亂,但佈置的確不像沒人打理的花海。

關鍵是,斯人仔細梭巡,半天也沒找到一個能夠不踩中一朵花,可以落腳的地方,更不用說可以通行的路了。而御劍更是想都不用想,在海邊的時候就不成。

一時間斯人心裡又陷入了糾結,若爲了不願踩壞花朵,平白困死這裡值不值?答案應該是不言而喻的。可現在斯人並未學會凡事用值不值去衡量,起碼首先考慮的還是自己心裡願不願意?

但現在他心裡肯定是不願意的,可終究還是邁出了第一步……

也許說他現在已經有意識按照心裡所想反向選擇有些極端,可至少目前不算豐富的人生經驗來看,更多實際結果的確和自己心中所想相悖!

首先就是離開師門走入江湖,不可否認市井百態讓他感到過新奇,但並未留下更多的依戀。神樹更是自己壓根就沒產生過興趣的,或許到現在他還沒習慣自己想要怎樣的那種意識。

但至少他肯定不願意把小白給別人,結果是沒留住。於是,斯人心裡不知不覺的漸漸形成了一種自己心裡所想對比世間現實必然錯誤,起碼一定會被否定的感覺!

同時他也似乎感覺理解,爲什麼“很多事沒有對錯”?

孩子面對不願接受,但卻不得不去做的事實會怎樣?蒙上雙眼不去看,此時斯人就是這樣雙眼直直看着前方拼命放開腳步,好像只要不看就真的可以不用心疼!

而當他終於感覺跑不動了,腳下也正好踩到了空地,一站住整個人便直接像是被扔在地上一樣,倒在那呼呼喘氣……

此時的斯人心裡已經徹底什麼都放開了,他所理解的既來之、則安之,就是去他地!聽天由命而已!

總算平復了氣血,既然沒事,斯人緩緩站起來,撣掉身上的灰塵,而回頭看去驚覺自己過來的地方此時出現了一條非常寬闊的白玉路。

“將將七重天,也就馬馬虎虎了……”

愕然回頭,斯人看到面前一個仙風道骨,白髮白麪看不出年紀的男人,臉上有輕蔑之色!

斯人微微頷首道:“在下意外誤闖仙境,打擾閣下清修,十分抱歉!”

上下打量了他一陣,那人沉吟問:“你體內靈力明明充沛無比,但卻連十之一二都發揮不出。纔不過走出條不足丈的白玉路,練功未免太不用心了!”

斯人一頭霧水,看到的那條白玉路的確只有七八尺的樣子,但按照此人所說,那就是自己剛纔跑了好久,幾乎耗盡了力氣的距離?

“在下初入仙境,實在不識其中玄妙,還請閣下指點!”

“哼!這有什麼好指點的?此處只不過是天界百花秘境的複製,身處其中看到的都是百花,但按照人類的計算不過百尺方圓。修行之人,可以憑藉行氣時常測算自身修爲,你走出的長度便是大約你修爲的境界了!”

斯人聽了愕然問:“在下年輕識淺,但聞聽凡塵修士境界能達七重天已然算是一等。八重天高手鳳毛麟角,傳聞雖然有十重天之說,但終究傳說而已!按閣下所言,莫非居然還有百重天?”

“哈……!萬年歲月過去,不想凡人已然這般鼠目寸光!所謂幾重天不過修爲程度的一種表示罷了,至於天有多高,縱使天神又豈敢妄言?”

斯人暗想“此人莫非妄人?”

聽起徑自又道:“天高無極,人生有數。天地六界,但這六界是否就真的充盈了天地?即便如此,天地之外又是否還有更高更廣?閉門造車何期開創?縱使神魔,自詡凌然衆生,也不過一葉障目之輩而已!”

斯人聽得心裡有些驚訝,也有些詫異!但卻無法否認其所言有理。神之上是否真的就沒有更高的主宰?這一點雖然沒有人會當衆宣揚,但實在算不上什麼新奇論調!

不過面前此人侃侃而言,若不牽扯所謂“立場”,倒也真挑不出什麼毛病。

一念及此,斯人猶豫問:“閣下既爲仙神,在下凡夫俗子當不敢比擬。不過在下平日修行卻有一困境,任一功法學起來皆極爲順利,容易,但卻始終沒有一種能夠突破大成,不知閣下是否可能開釋一二?”

“哼!練不成就是練不成,難道這也叫學得順利,容易?”

斯人聽了一怔,聽其又道:“人世之路千千萬,但相對於目的,終點必然只有一個。大多數人選擇看的是遠近,精明些的會看難易,可世間萬物水滿則溢,物極必反。有時候興許轉頭就是成功,卻總是花費無數心力去追索自以爲的成功征途!”

“閣下所言雖不無道理,但修行之道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吧?”

“爲何不能……?修行的不管是什麼功法,歸根結底不過還是可用之術?廣博多識可採衆長,精一藝也可不斷突破,熟能生巧。可也不能避免一力降十會,但還有藝多不壓身之說。然而,無論哪種不過業精於勤!一般智愚,能否舉一反三、以退爲進,後返先知等等。能廣識更需能擇其最優,就你而言,身具無窮至純至淨靈力,且心性機敏,卻墨守成規,不知變通,何以大成?”

斯人還真是頭一次被人這樣評價,心裡多少有些不服:“在下不敢自稱聰明,但自問也絕非迂腐之徒。以往修行學藝也不曾照搬俗套,且……”

男人不屑截口:“人之智於內,用於外。心於內,如何感於外?不照搬俗套就算聰明瞭?別人的巧思就毫無可取?天神在這世間不也人之前驅罷了?一法縱妙也不可能適用所有人,否則豈不都成神了?但只爲一己之成便認爲前人之智無用,虛僞!”

斯人聽得一陣發怔!聽其又道:“你呀!明明有一身天賦至靈,又挺聰明的!可用便用,不可用便自創先河。擇優效之,不得改之,這有很難理解嗎……?”

斯人感覺似有所悟,忽然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但感覺似乎抓住了什麼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

正詫異,斯人忽然感到一陣陰風襲來,心頭一驚,當即嚴神戒備。發現自己忽然被無數奇形怪狀的東西給包圍了。

有樹,有石頭,還有好多飛禽走獸,原來是一羣靈智初開,尚未化人形的精怪!

不過很明顯,這麼多種族迥異,卻數量極多的精怪忽然出現,背後必然是有強大力量操控的。

忽然又聽到先前那人說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謂君子,又有哪個能只憑一張嘴縱橫天下的?你不殺伯仁,卻難保伯仁不因你而死。何況到了今天,你還舉得自己有資格只顧私心小節?如果放不下自己那點小心思,遲早你會發現,自己所在乎的一切終將會因爲你的舉棋不定全都失去。邁出第一步,就是你此生必須學會,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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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走掉今日,又能走掉明日嗎?自己一點心疼都忍不了,如何擔負舉世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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