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童和銅鈴頭圍着李曼雲打量, 彼此不說話,場面挺詭異的。
岑今趴在客廳按計算器,算着養一個小孩、一棟小屋需要多少錢, 沒空搭理對面的三小隻。
李曼雲心理年齡十歲左右, 不能整天關在屋裡, 容易心理變態。
本來就是半人半妖, 一受刺激直接回到詭異的狀態, 然後報復社會怎麼辦?
所以得上學,不求成龍成鳳,但求懂得禮義廉恥。
上學是第一步, 其次尋找讓她融入人類社會的辦法,尤其不能讓李曼雲在大學裡溜達, 保不齊被哪個老師教授認出順手給滅了, 回頭他還得去領骨灰順便接受調查。
等等——
李曼雲沒有身份證!
給李曼雲上一個戶口倒是不難, 岑今自己就是沒戶口的流浪兒,全靠盲婆當初四處奔走, 耗費大半年時間纔給他上了戶口、弄了身份證。
而今再重新走一遍流程,就是費時耗錢,好在他這些年四處打工,認識不少機關基層朋友,可以請他們幫忙照顧一二, 到時候請根菸、請頓飯, 大概得花一千塊。
小孩上學得買輔導資料, 還有各種課外活動費, 少說也得一兩千, 先準備兩千塊,至於課外培訓班、興趣班這些暫時不用考慮。
剩下其他日常生活費, 準備一千五就行了。
然後是林中小屋,它倒好養,一個月喂一次,老樓裡還存了不少詭異屍體,就是沒冰箱,放不了多久就會腐爛,雖然可以讓銅鈴頭和怨童幫忙解決一點,但最好還是買個大冰櫃。
既可以長期供肉,又能保證老樓衛生。
其次,老樓現在屬於他,鬼影、白大褂和其他倖存的怪物們都是他的房客,爲了讓房客有一個好的居住體驗,老樓的居住配套環境也得搞起來。
不求高大上,但求舒適。
再說老樓最上幾層都被李振中劈壞了,上面的居民得往下遷,以後有條件再修補,另外就是六七樓不能住,不是手術檯就是實驗室,居民看到不得PTSD發作?
格局得改。
五樓和二樓可以住,鬼影還住二樓,讓它們自己整理家庭和房門。
五樓讓白大褂和失敗的實驗品們住進去,至於三樓可以改造成單人房,只是結構得大修。
敲敲打打下來,也是一項巨大的工程,耗資太大,只能一步步慢慢來。
首先登記人口,安排入住和管理,居民定時清掃老樓,然後他再想辦法弄點綠樹花草進去,就是不知道什麼品種的植物能在高濃度精神污染的裡世界存活。
岑今計劃這些倒不是爲了投資,說不爲資本賣命就絕對不會淪爲資本走狗,他只是爲了改善普羅大衆的生活條件,讓人民幸福安康,走的是社會主義、世界大同的紅色路線。
一步步制訂計劃的岑今壓根沒想過他把恐怖的詭異視爲‘人類’,並用‘人類’社會的秩序去規範詭異是一件多麼奇怪的事情。
加加減減最終得出大致耗費數目:十七萬。
還是使勁壓縮人工、材料和維修更新等費用纔算出來的最少花費,然而回頭看不到四千的賬戶,岑今頹喪不已。
這時,手機發來一條短信,是圖書館招聘兼職的通知:由於僱主方面的意外而取消兼職發佈,特此結算之前試工工資並三倍賠償。
下面還有一條銀行發來的短信,顯示收到684塊錢的轉賬。
“……”晴天霹靂。
唯一救命的高薪兼職就這麼沒了!
他怎麼忘記市中心圖書館就是李振中開啓罪惡一生的開端?
李振中頭都被砍下來,所有李氏族人全死光,個人資產估計上交國家,哪還有錢聘請圖書管理員?
尤其圖書館詭異被解決,再也不會出現鬧鬼事件,何必浪費資源去高薪聘請一個僅兼職的管理員?
因果,都是因果。
萬萬沒想到由於自身辦事能力太出色,直接幫僱主一勞永逸,結果扇沒一份高時薪好工作,岑今一顆不夠堅強的心受到傷害,連一頭耀眼的黃毛都在瞬間失去色彩,軟趴趴伏在頭頂。
三小隻詫異於黃毛突如其來的喪,雖然他平時老垮着一張鹹魚躺平的喪批臉,但是從未有過此刻由內而外散發的‘放棄吧,無所謂,愛誰誰’的頹廢氣息。
怨童抱着銅鈴頭,歪着頭看他。
銅鈴頭賤兮兮提議要不要趁現在偷襲黃毛。
怨童猶豫片刻,搖頭拒絕,小聲哼道:“我不屑偷襲。”纔不是前幾天的投喂示好讓它心生一點好感。
銅鈴頭生□□挑撥是非,說白就是賤,見挑撥不動便偃旗息鼓。
李曼雲撐着大紅傘踱到岑今跟前問:“你怎麼了?”
岑今瞥她:“屋裡不要打傘。”
銅鈴頭恐嚇:“屋裡打傘會招鬼。”
李曼雲:“迷信。”
岑今收拾草稿說道:“會長不高。”
李曼雲頓了頓,慢吞吞合傘,抱在懷裡,想着怪不得出生十幾年還是一米多一點的身高。
岑今換鞋準備去上課,老規矩叮囑怨童和銅鈴頭好好看家,晚上會帶好吃的回來,李曼雲也待家裡先熟悉環境,晚些時候去拍照準備上戶口。
“對了,回頭我網購一個雙人牀放怨童那屋,你跟李曼雲都是女孩子就住一屋,不然一人一屋太浪費。”
怨童跳腳抗議:“不行!我拒絕!一共五個房間,每人一間還有剩,再說憑什麼她一來我就得從單人間變雙人合住?”
“憑我負責你倆的住宿費。”
一句話堵住怨童和李曼雲的不滿,前者連食宿都是岑今包的,確實理虧。
後者原來還是三室兩廳的大房子,淪落到跟別的詭異合租本也是不滿,但寄人籬下沒辦法,她媽把她託付給黃毛了。
岑今淡淡地掃了眼兩小隻,大家長式獨斷專.橫且粗.暴地做下決定便出門上課去了。
剛合上門,對面的周滿就出來,岑今心臟漏跳一拍,差點被看見裡屋的樣子。
周滿:“聽說你在和詭異對抗時激活超凡之術,正式成爲超凡者了?”
岑今:“師兄怎麼知道?”
周滿:“校內論壇超凡者名單更新了。”
這什麼?
見岑今不知,周滿解釋:“因爲明年全球各分校舉行競技交流會,校內論壇也很關注這事,所以專門做一個全球超凡者的彙總和排名介紹等。不過排名隨時更新,看學生的最終成長結合其平時表現,每週一更新。”
岑今瞭然,跟周滿分別後,進入論壇找到這個帖子,發現全球五大分校+總校所有學生一共才5350名超凡者,其中新生超凡者不超過一千。
排名前十的學生基本是大三和大二,學生第一人是白頭鷹國人,總校大三學生,全名叫君士坦丁·奧古斯都·克羅爾,旁邊有關於這人的詳細介紹。
先祖追溯至羅馬帝國貴族,如今也是歐洲一個老牌家族,產業遍佈世界,單出身就是全球金字塔頂尖那一撥,而他本人尤爲出色,潛力A+,超凡之術序列39,今年寒假親赴非洲海岸線處理遊輪兩百人被梟首的大詭異事件,是年輕一代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以下排名分別來自毛熊、羅馬梵蒂岡和華夏。
令岑今驚訝的是六七八位都是華夏人,還是大二生,分別叫王靈仙、圖騰、烏藍。
前兩個名字熟啊,昨晚剛通過電話。
前三排名雖然不是華夏人,但前十就有五人是華夏國籍,就實力而言不輸任何大國。
他順便看一眼自己的排名,一直翻到後面——很好,3999,不上不下卡在剛剛好的位置,不容易被注意到,差一位就能突破四千大關。
排位危險,但是倒退後,更不會引人注目。
岑今退出這帖子,眼尖瞟到飄在首頁的熱帖:【八一八新海城首富李振中和他的怪物房。】
心想不會吧,昨晚剛解決李振中,今早就傳開了?這傳播速度未免太快。
好奇地點進去看,首頁描述李振中十幾年來偷偷幹過的事,虐殺親生女兒、囚禁詭異製造觀音母、各種喪盡天良的人體實驗……樁樁件件罄竹難書,光看文字描述的版本就已是歎爲觀止。
文字的後面兩段分別闡述官方這幾年來查詢失蹤人口,都指向李氏老樓,因此一直記錄檔案,終在昨晚派一支臨時調查組前往李氏老樓暗中探查,不料遇到因畸變而實力大增的李振中。
最後在臨時調查小組齊心協力的合作下,打破李振中妄圖畸變成詭異的陰謀。王靈仙和圖騰合力圍剿李振中,由素有‘佛子’之稱的圖騰斬下李振中的頭顱。
【圖師兄賽高!!】
【據官方內部透露,尚未完全畸變的李振中,其實力不亞於高危詭異,本人刀術了得,就算沒有畸變,本身實力也十分強勁。】
【意思是說圖師兄憑一己之力斬下高危詭異的頭顱?!】
【牛啊師兄。】
【某些粉不要故意忽視‘王靈仙’、‘合力圍剿’幾個字好嗎?】
【大少粉雖遲但到……我估計要不了多久,輿論就會變成王靈仙主力輸出,圖騰撿漏。】
【不用估計,外面開新帖放王粉從內部偷出來的圖,明白顯示李振中身上致命的兩槍,咱心裡清楚誰用槍,帖子開出來捧誰的。】
【草,內部偷圖,官方正編人員吧。】
【我們是草根,人家□□,放十幾年前人人喊打。】
……以下省略十幾頁粉黑大戰。
岑今感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小小的校內論壇都能分出兩派粉絲吵翻天,他退出帖子,轉去課表查看今天的課程安排。
上午四節文化課,下午四節體術課。
兩點上課,岑今踩着點到體育館,見裡面上百來個人,除了黃姜和於文基本不認識。
他找個角落待着,被眼尖的於文發現,給拽出到他們小組裡聯絡感情:“這是黃毛,四海窟入學小考救過我們。”
“我叫岑今。”
“哦對。”於文應聲,指着小組成員介紹:“黃姜不用說,你知道。這兩位是王靈仙師兄、圖騰師兄,我們是體術課臨時小組。”
岑今聽到熟悉的名字便看過去,終於見到傳聞中的天才們,不由感慨出色的人果然玩在一起。
“師兄們好。”
王靈仙淡淡應了聲,眼下青黑,昨晚到現在睡不到兩個小時,期間還耗費精神應付機構的盤問和污染檢測,現在疲憊得不想搭理人。
圖騰倒是好脾氣地迴應,但也不冷不熱。
好在岑今覺得這種相處模式很舒服,他很想回角落裡蹲着,畢竟一個喪批混在天之驕子羣裡,怎麼看都格格不入,非常突兀。
這時上課鈴急促響亮,一聲宏亮的‘集合!’發出,所有學生迅速排隊,昂首挺胸且精神氣十足。岑今一時不察,被推到第三排第四位,就混在王靈仙他們中間。
他不太適應這位置,想去末尾。
“各位同學下午好!”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空曠的體育館都是十剎海獨有標誌的大嗓門的迴音。這藏密喇嘛兼密大教導主任的男人沒有半點架子,堆嘎短褲人字拖,像出來納涼的大爺,邊走還邊衝同學招手問好,姿勢像極慰問的領導。
“各排排頭報數!我看看哪個遲到早退缺席。”
每隊報數,到第三排時,排頭大聲回答:“報告!多了一個……一個黃毛同學!”
聞言,所有人紛紛扭頭想找誰叫黃毛,本以爲很難找到,沒想到打眼一瞧就看到了!
人羣裡,那頭黃毛真閃眼。
十剎海笑哈哈:“人家姓岑,對吧黃同學?”
黃毛本人:“……”爛梗過不去了是嗎?
笑歸笑,十剎海還是很盡責地介紹岑今。
而岑今開學日當天以騙鬼自殺本就聞名論壇,部分新生和老生早就如雷貫耳,如今親眼看見他,果然跟論壇裡描述的一樣,是個隨時躺平的‘喪批’。
“對了,我們這個體術班前幾節課已經分好小組,以後什麼小考、週考作業需要小組合作就維持現狀,直到畢業爲止。”十剎海問:“聽懂沒有!”
“懂了!”
百來人異口同聲,鏗鏘有力,且對此毫無異議。
他們進入體術班之前就先在論壇裡瞭解過資料,早就挑選跟自己實力相差不多、又能取長補短的同學做夥伴。再者一次合作結束,下次最好還是選擇磨合過的,省時省力。
不過他們都分配好小組,岑今新來的,他怎麼辦?
於是岑今舉手問十剎海,十剎海沉吟幾秒,一錘定音:“圖騰他們這小組還差個人,剛好烏藍回老家,人手嚴重不足,你就填進去吧。”
岑今:“……?”等等,填進哪個小組?王靈仙他們這全是天才的小組?
“我覺得我去後面的小組就——”挺好。
“王靈仙,你們小組有異議嗎?”
王靈仙是小組組長。
他回覆:“無所謂。”
十剎海:“好,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讓我們開始今天的體術訓練——對了黃同學,你們小組週考已經完成,而且非常出色,我給全員評A+。你很幸運,平白得到一個A+。”
感受到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羨慕嫉妒目光,岑今:“……”更喪了。
發呆數分鐘,岑今纔回神,一邊聽着十剎海吹噓體術的重要性,一邊聽於文碎嘴:“恭喜你加入我們小組,爲了慶祝,今晚一起哈啤酒?”
聽這口音是魯省人沒跑,但是怎麼沒倒裝?
於文繼續碎碎念,岑今提取其中信息,大概就是體術班一共三個,每個班人數一百一、一百二左右。他們這是體術二班,算上岑今一共120人,分成20個小組,每組六個人。
岑今:“我們這組才五人。”
於文:“烏藍師姐回老家主持鬼蠱族七月半的祭祀大典,請假半個月。”
鬼蠱女烏藍,和王靈仙、圖騰並排的天才。
這小組就是全班、不,是全校精英小組,除了被填進來的岑今。
岑今揪了揪髮尾,剛嘆完沉重的一口氣就聽到十剎海說:“……體術,初級修身健體,中級自保,高級則一拳一腳皆可殺人,當然也可以殺詭。所謂體術,不是花裡胡哨的漂亮把式,也沒有吹得出神入化的武功秘籍,只講究兩個詞:力量和速度。”
十剎海:“很多人覺得比起體術,還是劍術、槍術、超凡之術更帥氣,殺傷力也更強。普遍認知裡,赤手空拳打不過刀劍炮.彈在手是不是?”
岑今表情有點古怪,這舉例沒什麼不對,但感覺放在這裡又覺得陰陽怪氣。
果然,他聽到旁邊同學嘀咕:“來了來了,劍術辣菜槍術,槍術辣菜體術,體術辣菜其他,超凡之術看誰都是垃圾。”
於文說:“淡定,十主任每堂課都會踩一下其他三門課。其他課也差不多,習慣就好。畢竟一年後,除了超凡之術必修課,我們需要在劍術、槍術和體術中挑選一門做必修,所以老師們從第一堂課就開始搶生源。”
密大超凡者除了文化課和必修的超凡之術,還必須學習一門戰鬥課,槍術劍術體術任選其一。
當然劍術不單止用劍,十八武器任選。
槍術也不是隻用手.槍,飛機大.炮狙.擊火箭.筒甚至有興趣的話,還送進核武工廠裡進修,就是很可能沒有用武之地。
岑今聽完描述,感想就一個字:壕。
他想着劍術得花錢買冷兵.器,槍術光最普通的手.槍都得定時保養兼購買子.彈,實在是太費錢了,還是早早選定體術,抗摔耐打就行。
“力量。”
十剎海一拳擊向前面一個千斤重的鋼鐵秤砣,只聽到微弱的聲響,鋼鐵秤砣表面就出現一個深陷十釐米的拳坑,甚至能看到白汽裊裊上升。
那是強大的力和超快的速度相結合,重擊空氣、硬塊時發生劇烈摩擦而產生的白霧。
“速度。”
十剎海輕描淡寫地展示完畢。
高強硬度的鐵塊如豆腐般綿軟,被輕易蓋章。
“你們不用超凡之術,單憑自身力量嘗試擊打鐵秤砣,誰能打出個拳坑來就算過關。”說完他就讓所有人自由活動。
衆人懵逼,紛紛喊話:“等等,主任您就讓我們自己打鐵秤砣?沒點技巧教?不用打什麼基礎?”
十剎海雙手叉腰:“我怎麼沒教技巧?不是說了速度和力量嗎!我讓你們結合速度和力量,都聽到哪去了?一個兩個當我說話放屁,趴下做一百個俯臥撐!”
衆人徹底傻眼,兩兩對望,還想再耍賴,但圖騰和王靈仙已經趴下做俯臥撐了。
他們看向兩人的目光都有些莫名,心想怎麼大神不反駁。
岑今在心裡嘆氣,跟着趴下做俯臥撐。
大家比他多上幾堂課,怎麼還搞不清情況呢?
別看十剎海裝扮不修邊幅,說話三句裡帶兩句調侃,隨時跟學生打成一片,可人家是桑耶寺裡僅次於活佛的首座,還跑去婆羅多苦修,回來不是機構機要職位擔任者,就是一校教導主任,哪是真正好說話的人?
這是一個笑面彌勒,可笑口常開露佛心,也可怒目惡相,鐵石心腸。
在處理正確事情上,通常鐵口無情,說一不二。
果然,有人耍賴求情,被罰一百俯臥撐+負重跑圈二十,再有異議,直接扣學分,一句一分,不容置喙。
這下子沒人敢再反駁質疑,體育館內所有人趴在地上做滿一百個俯臥撐,然後擊打鐵秤砣直到完成十剎海要求的‘速度+力量’的一拳。
於文做完俯臥撐,翻身坐在地面說:“這根本不是體術。”
岑今也做完俯臥撐,氣息有點急但是很穩,回頭看了眼在高臺上俯瞰全館的十剎海,回問:“你覺得什麼纔是?”
於文擊掌,眼睛放光:“阿姆斯特朗迴旋踢!這纔是體術的終極浪漫!”
岑今抽動嘴角。
黃姜平復呼吸,聞言冷冷說道:“世界上根本沒有阿姆斯特朗迴旋踢,因爲阿姆斯特朗是一個登月宇航員。”
於文有點受傷:“我不信。”
黃姜冷笑,繼續輸出:“只有阿姆斯特朗迴旋加速噴氣阿姆斯特朗炮,不是體術,連格鬥術都算不上,你想見的話,低頭盯襠就能滿足。”
於文受到嚴重打擊,訥訥道:“黃姜你,你怎麼能這麼,這麼污……”
黃姜:“我不僅污,還能無恥地舉報。”
於文低下驕傲的頭顱,放棄強辯。
等黃姜一走,王靈仙突然開口:“格鬥術的終極浪漫,我相信。”
於文猛地擡頭。
圖騰:“我也相信。”
看着十分高冷但是理解自己的兩位師兄,於文感動不已,扭頭期待地看岑今。
你呢?
岑今:神經病。
***
新海城編外特殊部門會議室,調查組正副組長及部分組員,特攻組組長及部分組員同時參加會議。
老鬼是調查組副組長,也是李氏老樓事件的參與者,由他做簡單開場白:“今天召集各位是爲了商討李氏老樓事件的後續,後續兩個疑點。一是銅棺女屍和觀音像的來源,二是當初出現在李振中身邊的高人的身份,現在我們先闡述疑點。
誰先說?”
負責四海窟後續處理的調查組組員起身說:“數據勘測結果顯示,圖書館的銅棺和四海窟地下水庫裡那具美人面銅棺的材質一致,可以斷定,兩者間有必然聯繫,很可能來自同一個高級詭異。
它正在有計劃地預謀什麼,四海窟的黃金墓、鎮墓獸和神道柱錄文裡提到的‘縱目’、‘先知’,殘酷的墓葬,秘法飼養詭異,而銅棺女屍和四十二手眼觀音也是秘法飼養詭異,兩者非常相似。
李振中在神秘高人的指點下,對妻女進行反人類實驗,目的是爲了攻克詭異無法繁衍的弱點。
我們很清楚,人類在跟神明鬥爭中勝出,除了智慧和數不勝數的犧牲,就是壓倒性的數量。
人類壽命短暫,但是擁有繁衍的天性,所以生生不息。”
組長說:“你認爲李振中一開始的實驗是詭異的目的,它們也想獲得種族繁衍的能力?”
調查組組員點頭:“是。”
組長問老鬼:“你的看法?”
老鬼:“我認爲是。神明覆闢,恐怖復甦,與全人類爲敵,必然需要戰前兵馬。兵爲重,一個士兵數量龐大的軍隊,可以輕而易舉滅殺人類。”
組長:“你們查到銅棺女屍和觀音像的來源了嗎?”
老鬼:“銅棺女屍、觀音像和李振中身邊的高人都來自同一個詭異的復辟計劃,包括四海窟黃金墓。兩者目的不一致,但是最終核心利益都是這隻詭異爲了它的復辟和集權鋪路。”
組長緊皺雙眉,神情嚴肅道:“單憑猜測,我沒辦法向首都彙報這個工作。你們有確實的證據嗎?至少要證明這隻詭異存在,而不是憑藉兩個棺槨材料一致推斷一個高級詭異準備對人類開戰。”
“我有。”葉勝英前傾,胳膊肘撐着桌面,一派混不吝地模樣說:“我在四樓遇到美人蠱,拍下美人蠱後背那張臉,跟四海窟黃金門那張豔麗詭譎的面孔一模一樣。”
她翻出打印的照片和華夏機構-官方內部資料庫裡打印的黃金門女人臉的照片放在一起做對比。
組長:“看上去不像。”
老鬼等人也表示不像。
葉勝英又拿出一份黑白照片:“再看。”
衆人再看,紛紛表示樣貌一模一樣。
葉勝英:“第一份彩色打印,第二份黑白打印,而且我做了一些銳化處理,模糊兩份照片裡的女人的氣質。第一份彩色高清晰照片連同女人詭譎糜爛的氣質一同攝下來,而第二份照片裡的臉則柔和許多,眼角弧度下垂,看上去慈祥悲憫。”
“這變化也太大了。”老熊不敢置信,反覆對比才相信一個人的氣質能直接影響五官。
“同時,”葉勝英說:“我仔細查詢四海窟的資料,發現上次暴.動後續處理還出了事,一個士兵在搬動黃金門的時候發瘋,大喊‘母神千秋萬代,鬼國將至。入我門下,信者不死。不信我言,當有白髮’。不幸的是,‘鬼國將至’是一個開戰的信號,後面兩句話像是威脅,讓人們選擇陣營,不入者死。
幸運的是,首都那邊有人查出‘不信我言,當有白髮’這句話的出處。”
組長追問:“出自哪裡?”
葉勝英:“漢書·五行志。主角指的是瘟殺之神,西王母。”
***
五月中旬,黔川中東部一村落。
驚石墜猿哀,竹雲愁半嶺。
高山峻嶺陡峭如一把鋒利的刀直衝天空,彷彿將天與地劈成兩半,水流奔騰如雷,猿啼似哭似號,繚繞羣山峻嶺間,一片野生竹林如雲似霧圍繞着一個普通的村落。
村落的清晨一如尋常,在平靜的日光中拉開一天的序幕。
婦女到村頭水井打清冽的泉水,小孩揹着書包去上學,男人們準備去田地裡看莊稼。
村中雞鳴狗吠,一派勃勃生機。
何貴跟着村裡人一起,準備今天水庫放水。
連續一個月乾旱,田地土塊都裂開,水渠乾涸,必須得放水。
他們繞過竹林,何貴是外鄉入贅,不理解爲什麼每次都得繞一大圈路而不是直接穿過竹林去看莊稼,便向平時混最好的鄰居問這問題。
鄰居說:“那叫鬼竹林,跟觀音的紫竹林相對,傳聞世間的慈悲和靈氣都在紫竹林,而世間的惡念和邪氣都匯聚鬼竹林。那地方邪門,聽老人們說那是鬼國入口,十幾年前就叮囑我們遠遠繞開。”
何貴皺眉:“這不是迷信?”
鄰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過十幾年前的鬼竹林是出名的埋嬰地、貓狗冢,死氣沾得多,自然而然就邪門,以前有不信邪的人貪近路,一進去鬼竹林,沒再出現過。”
何貴:“這麼邪?”
鄰居:“不然我們怎麼一個個寧願繞遠路?到了——田埂上是什麼?”
何貴擡頭看過去,見先到田埂的村裡人轉身狂奔,臉上冷汗如瀑布下來,表情驚恐焦急:“快——快去喊蠱婆!”
村裡人急問他們看見什麼,何貴也十分好奇,他眺望田埂只看到紅色的草地。
……紅色的草地?
“紅皮青蛙!一羣自相殘殺的紅皮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