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髮女孩先是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張豔芳還會認識自己學校的一位老師,的確,中央音樂學院校委會確實有一位劉教授,而且他的職務還很高,目前是校委會的工會主席。
自己能否留校任教是由校委會投票決定的,而劉教授這樣的人物恐怕能夠在其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就在前幾天,短髮女孩的父親給她的卡上打了五千塊錢,讓她去買一些禮品送給劉教授,只要對方在投票表決之前幫她說幾句好話,沒準留校任教這件事就成了。
不過短髮女孩心裡一直都在抵抗這件事,畢竟她還是一個沒有走出大學校門的學生,送禮走後門總讓她覺得太過世俗了。更關鍵的是,自己和劉教授之間並沒有過任何接觸,就算買了禮品主動送上門,對方也未必願意接待自己。
所以短髮女孩只是在口頭上答應了父親,但實際上還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今天又從張豔芳嘴裡聽到了這個名字,不由得讓人短髮女孩心頭一緊。
短髮女孩點了點頭,如實的回答道,“是的,他是學校的工會主席。”
張豔芳的嘴角出現了一個釋然的笑容,她用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個櫃子,然後說道,“去把裡面我珍藏的那瓶酒拿出來吧。”
張豔芳的語氣依舊像平常一樣,吩咐着短髮女孩做一些保姆或者是助手纔會做的事情,這也是短髮女孩執意要離開這裡的原因。不過今天既然要走了,再做最後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短髮女孩在心裡默默的想着,她走到那個設計精巧的櫃子旁邊,然後將裡面的一瓶高檔紅酒拿了出來。
紅酒的外形和一般的酒瓶不一樣,它的整體呈一個橢圓形,從上到下有着非常勻稱的流線,光是拿在手裡便有一種不一樣的觸感。短髮女孩記得張豔芳曾經說過,這瓶紅酒是那家國際廠商特意爲她量身定做的,所以這個世界上唯有這一瓶而已。
那家廠商是全球最頂尖的奢侈品牌,光是一瓶最普通的紅酒要價都超過了萬元,更不用說廠家爲張豔芳量身打造的珍藏版了。張豔芳有每天都喝一杯紅酒的習慣,她從來也只喝這個奢侈品牌的紅酒,或許是爲了討好這樣一位中華巨星,那家廠商纔會有了主動獻媚的行爲。
難道,她現在想開啓這瓶紅酒嗎?短髮女孩一邊走向張豔芳的辦公桌,一邊思考着心中的疑問。張豔芳無疑是很重視這瓶紅酒的,因爲在平時的清潔打掃當中,她吩咐自己這三個女孩每天至少要擦拭一遍紅酒的瓶身,短髮女孩還以爲,張豔芳會一直把這瓶紅酒保存下去。
走到了辦公桌前方,短髮女孩輕輕把紅酒放在了桌面上,她看到張豔芳拿了一支筆正在寫些什麼,短髮女孩不敢打擾,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站着。
大概過了三分鐘的樣子,張豔芳把手裡的筆放下了,她擡起頭,把剛剛寫好的東西遞了過去。
“我跟那位劉教授也算是認識,他曾經給我推薦過幾首自己學生的作曲,其中有一首收錄在了我上一張專輯裡面,爲此他還特意寫了一封感謝信寄給我。”
張豔芳眼神中露着笑意,似乎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跟劉教授吃過一次飯,我記得他也很鍾愛紅酒,把我這封推薦信和紅酒都帶回去見他吧,相信他會把留校任教的名額給你的。”
短髮女孩恍惚中接過了那張薄薄的信紙,上面的文字不多,只要一眼幾乎就可以全部看完。短髮女孩看到了結尾處的那句話,“她是最讓我失望的一個弟子,因爲纔剛剛過了三個月,她就打退堂鼓了。不過,如果你要是不讓她留校任教,那麼將會是你們中央音樂學院的損失。”
這一刻,短髮女孩終於明白了。珍藏的紅酒和手裡的這封推薦信,就是張豔芳一直沒有表露出來的師徒情誼,短髮女孩曾經以爲這份情誼在她們之間並不存在,可在今天,卻是一份她無法承受的重量。
女孩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淚水在眼睛裡面打轉,“師傅,我...”
短髮女孩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張豔芳卻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的話,“以後不要再叫我師傅了,當你要退出師門那一刻起,我們師徒的緣分就已盡。拿上它,走吧。”
張豔芳把桌上的紅酒塞進了女孩的手裡,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冷厲起來,她的身體靠在座椅上,用肢體語言擺出了一幅逐客的架勢。
那瓶紅酒在短髮女孩的手裡變得沉甸甸的,她最後對着張豔芳的方向鞠了一躬,帶着哭腔說了一句,“謝謝您,師傅!”...
短髮女孩從此便在馮可兒的生活裡消失了,不過她拿着紅酒走出別墅的那一幕,馮可兒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有趣的是,當張豔芳從她的辦公間走出的時候,一切又回到了之前雷厲風行的樣子。她把所有的家務事都交給了剩下的兩個女孩,並且告誡她們,當自己回來的時候,一定要看到房子裡的每一個角落都一塵不染!
馮可兒和長髮女孩帶着笑容答應了下來,經過了這件事,她們也終於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師傅安排給自己的一次修行。張豔芳的接班人只需要一個,堅持到最後才能成爲最終的人選。
日子似乎又進入了平淡的模式,馮可兒以及長髮女孩每天都坐着相差不大的工作,只不過少了一個人分擔,她們每天都會被這些小事折磨得精疲力盡。不過馮可兒漸漸發現了自己的改變,她不再需要管家的提醒,就能夠把張豔芳交代的十幾件事全部記下來。張豔芳的嗜好自己也全都瞭如指掌,咖啡的口味、最愛吃的草莓、甚至是站在落地窗前欣賞風景的時間。
轉變發生在某一天的夜晚,當張豔芳結束了一整天的宣傳活動回到別墅的時候,她突然很想泡一個澡來放鬆全身。不過這件事,張豔芳並沒有提前交代。她把馮可兒叫了過來,吩咐了一句,“去幫我放水吧,我想泡一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