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可兒本來還想跟另一件事物告別,就是在菜市場一直陪伴她的那隻黑貓。可奇怪的是,黑貓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在垃圾堆出現了,馮可兒有意在周圍徘徊了好久,卻始終見不到它的蹤影。
直到最後要離開的這一天,馮可兒終於釋然,她知道黑貓不會再來這裡了,因爲黑貓已經陪伴自己度過了最困難的那段時光。就像自己當初在它餓極了的時候,給它餵了一些吃剩的飯菜。
希望你以後都不要再忍飢挨餓了,馮可兒在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算是跟自己這位特殊朋友的告別。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那隻黑貓。
......
在激動和忐忑的心情當中,小轎車停了下來,周圍是一片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別墅還是那棟別墅,不過周圍的景觀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也許是有人專門打理的關係,草坪上出現了一圈一圈顏色各異的鮮花。它們的擺放位置經過了精心設計,整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繡在大地上的圖案。
外圍的灌木叢被修剪得整整齊齊,沒有任何一條多出來的枝葉,巨型紅貴賓正被一名男傭人牽着在外面散步,這會兒的它看上去乖巧了不少。
紅貴賓似乎聞到了有人來訪,它擡起頭看向了馮可兒的方向,嘴巴正要張開發出專屬於它的警告聲。但一股遲來的回憶涌了上來,紅貴賓意識到這並不是陌生人,很快又把自己的頭低了下去。
緊跟在管家的身後,馮可兒再次踏進了這棟別墅,回想起自己這一年在菜市場的修行,馮可兒的眼角突然有種澀澀的感覺。
爲了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馮可兒賭上了太多的東西,自己的學業、父母的親情、還有最難能可貴的青春。艱難的一年終於堅持下來了,但師傅真的會重新接納自己嗎,還是覺得自己的心智仍然不足以當一名合格的歌手?
踏上樓梯的時候,馮可兒感覺自己的雙腳有些發軟,不過她還是悄悄在心裡對自己說了一聲加油,強裝鎮定的走上了師傅所在的二樓。
房間的門是關閉着的,管家輕聲在上面敲了兩下,就像是在傳達某一個暗號。房間裡面有一個輕微的迴應聲,馮可兒聽得出來那是師傅的聲音,一顆心又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動起來。
“進去吧,”管家在馮可兒的耳旁說了一句,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離開了走廊。
馮可兒慢慢把自己的手掌伸了過去,掌心握在了那個金屬門把之上,一股無形的壓力頓時洶涌而來,就像是有一座大山壓在了她的肩膀。輕輕轉開門的那一瞬間,馮可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僵硬。
房間裡的景象漸漸呈現在自己的面前,兩張熟悉的面孔讓馮可兒百感交集,站着的是自己的師妹長髮女孩,坐在皮椅上的是自己的師傅,張豔芳。
“師姐,你回來啦?”長髮女孩滿臉都是欣喜的笑容,也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馮可兒的面前,將還呆立在原地的馮可兒拉了進去。
終於再次站在了師傅的面前,馮可兒有些不敢和她的目光對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低下頭說了一句,“師傅,可兒的修行,已經完成了。”
張豔芳臉上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態,似乎並沒有因爲自己徒弟的迴歸而產生多少波瀾,她將一根昂貴的雪茄放在嘴裡吸了一口,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馮可兒說道,“擡起頭來,讓我看看。”
馮可兒不敢再違背師傅任何的意願,畢竟一年之前的教訓實在太慘痛了,她輕輕擡起臉龐,透過一層朦朧的煙霧,看到了師傅眯着眼睛的樣子。
“嗯,保持的還不錯,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張豔芳說了一句中肯的評價。
馮可兒感覺自己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麼自己修行一年回來師傅關注的卻是自己的容貌,不是應該考察自己心性的轉變嗎?不過師傅一向都不按常理出牌,這也是她在歌壇中最獨樹一幟的個性。
“你們入門也快兩年了,還記得當初,你們爲什麼來到這裡嗎?”張豔芳把抽了一半的雪茄放在了桌面上,臉上的神情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是爲了,成爲師傅的接班人,”長髮女孩如實的回答道,說這句話的同時,長髮女孩預感到今天可能要發生一件重大的事情。
張豔芳點了點頭,“我十九歲出道,到現在已經發行了二十六張專輯,舉辦超過三百場的演唱會,但這個世界不會永遠都是我的舞臺。是時候讓你們接替我了,你們當中的一個,將會以我張豔芳接班人的身份出道,並且由我來親自打造她的第一張專輯。”
馮可兒和長髮女孩互看了一眼,眼神中都閃過了一抹激動人心的色彩,她們知道,一直在等待的這一天終於來臨!
不過,師傅說的很清楚,接班人只有一個,這就意味着她們中間還有一個需要被淘汰。
“考覈的方法很簡單,就唱我教給你們的第一首歌曲,《清平調》,誰能夠打動我便能夠成爲我心中的人選。現在,開始吧。”張豔芳舒舒服服的半躺在皮椅上,進入了一種等待聆聽狀態。
兩個女孩都沒想到事情來得這麼突然,特別是馮可兒,今天才是自己剛剛回來的第一天,師傅竟然就選在這一天定出接班人,這讓馮可兒很是手足無措。
長髮女孩顯得更加鎮定一些,對此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知道管家即將從菜市場把師姐接回來,長髮女孩就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完全被師傅選中。但至少自己還是有優勢的,畢竟自己跟着師傅多學了一年的時間,而師姐,聽說只是在菜市場幫人賣菜而已。
看到侷促不安的師姐,長髮女孩表現出了一項的大度和寬懷,她對着馮可兒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朝着張豔芳的方向說了一句,“師傅,那我先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