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集團③ 老公,滾遠點
寧宏彥沉默了,他擱在腿上的雙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握的並不多麼用力,只是拇指一直在摩擦着食指側邊,掌心滿滿的全是汗。
他深吸一口氣,鼻孔都跟着有些放大丫。
而後,看向了寧成旭:“好,我答應你,我們走!”
他頓了頓,說道:“就去美國吧!那邊的醫療對寧溫有好處,教育對琪琪有好處。”
“可以,簽證我來解決。”寧成旭說道。“不過別忘了,這輩子,都不要讓袁小琪回國。媲”
“蕭雲卿無意中跟我說過一句話,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袁小琪,如果袁小琪再回來,被蕭雲卿知道了,結果你懂的!”寧成旭故意誇大了的說道。
寧宏彥一滯,想起原本蕭雲卿對袁小琪多在乎啊!
對她,就跟對自己的女兒一般!
可是袁小琪不爭氣,終究還是讓蕭雲卿失望了!
她現在做的種種,將過去的種種都抵消掉,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就衝她害了小娃兒,蕭雲卿還能留她,已經是極不容易了!
“我知道了!”寧宏彥低着頭,聲音說不出的陰沉無力。
寧成旭點點頭,看着寧宏彥這副頹廢的樣子,終究還是心中生起了不忍。
他說道:“你回去好好勸勸媽吧!她一時間,肯定是無法接受的。”
寧宏彥的拳頭陡然收緊,五指不住的顫抖。
這時候,他甚至指望不上凌墨遠。
他心中也是有數的,聽說蕭家的老爺子介入了這件事,那麼凌家就必須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這時候再依靠凌家,實在是不智之舉。
寧宏彥沉默不語,寧成旭只能說:“我走了!辦妥了,會通知你們的!”
“你……”寧宏彥擡頭叫住他,“既然……既然我們都要走了,在走之前的這段時間,你就多回家看看,多陪陪你.媽吧!”
“你.媽.的脾氣,有些事,我也是勸不聽的,你說,她會聽!而且有你陪着,對這件事她也不會有太大的牴觸。”
寧宏彥舔了舔乾燥的脣,喉嚨也因爲乾燥,發出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畢竟,將來我們在美國,你就是來看我們,也不可能是經常的。我們年紀都大了,想過好日子很正常,可最重要的,也是想要享享兒孫福。”寧宏彥眼睛有些微紅的說道。
他的表情看起來那麼疲憊,因爲先前皺眉的動作,他臉上的皺紋都跟着加深了很多。
這一刻,一點兒都沒有一個大公司總裁的氣勢,就是一個日薄西山的老人,沒有能力再繼續指點江山,看起來頗爲淒涼。
這句話,觸動了寧成旭心中的那塊柔軟。
畢竟是一家人,骨肉相連,父母做的再錯,也還是他的父母。
寧成旭胸口一刺一刺的疼,他無奈的嘆口氣,說道:“早知如此,當初爲什麼還要跟凌墨遠合作?爲了錢?爲了權?可這些,他都給不了你。”
“錢和權的,爭來卻沒能力保住,又有什麼意思呢?那些個是非漩渦,非要主動的跳進去幹什麼?做個旁觀者,在旁邊看着不好嗎?”
“沒有足夠的底蘊,野心只是一把刀,一把會刺進自己胸膛的刀!”寧成旭無奈地說道,“漩渦裡的磐石沒事,難道磐石旁的小石子也會沒事嗎?”
寧宏彥沉默不語,眼裡透着濃濃的悔意。
“爸,去了國外,就重新開始吧!將來不論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在意,好好地只謹守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寧成旭說道,他的眼圈的紅色也在不斷的加深。
“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一定要記住!”寧成旭沉聲提醒道,“將來真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你就想想這句話,知道嗎?”
寧宏彥有些茫然的擡起頭,看着寧成旭,他眉頭不解的皺起。
“成旭,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將來會發生什麼?”寧宏彥問道,心中“砰砰”的直打鼓,全是因對未來的不可預測而擔憂。
“你們不會受到傷害的,放心好了!”寧成旭說道,“我走了,回去跟媽說,我晚上會回去吃飯!”
“嗯!”寧宏彥仍然擔憂茫然,無神的輕輕點頭。
寧成旭走出“寧氏”,回到車上後,纔拿出手機撥通了蕭雲卿的號碼。
“已經辦好了。”寧成旭聲音有些木然的說道。
過了會兒,那頭蕭雲卿說完了,寧成旭又說:“雲卿,這件事是我爸錯,佳寧有什麼結果,我不在乎,但是我爸媽……他們不回來,你就放過他們吧!”
電話那頭,蕭雲卿沉着臉沉默,眼中的光芒慢慢變淡,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好!”
寧成旭深吸一口氣,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隨意且無力的往副駕駛的座位上一丟,整個人便癱軟的靠在了椅背上。
他沒有發動車子,只是無力的靠着,眼睛的猩紅越來越濃重,目光卻越來越無神,心喪若死一般的。
……
……
蕭雲卿出獄,重新坐鎮“雀煌”的消息,立刻生了翅膀一般的傳了出去。
並且,也不知是不是有心人的故意走漏風聲,就連監獄當晚的衝突,軍隊包圍,三位大佬互相拔了槍,李首長奇蹟一般的突然出現,都被繪聲繪色的傳進了各個人的耳朵裡。
當然,這些“各個人”,其實也不過是位於頂端的那些人,他們都有各自的人脈,而當晚監獄中的人員也不少,要刻意打聽,也是能知道整件事的過程的。
只是有超過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就永遠不再是秘密。
更何況幾乎整個上層的人都知道了,這些人嘴巴再嚴,也會有朋友問,有家人問,扛不住這些關係,說出去了,就會有越來越多的風聲走漏。
尋常的百姓,可能也只是知道事件真相的冰山一角,東拼西湊的猜測出一些或對或錯的東西。
所有收到風聲的人,都人心惶惶的猜測,上頭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要變天了?
但是不論是知道真相的,還是挖空了心思猜測的,都知道一件事,就是在最後,李首長出現了!
就是因爲最後李首長的出現,蕭雲卿才能如此輕鬆,不受一點刁難的出獄。
而大家也都看出來了,李首長親自來救蕭雲卿,這是多大的面子!
衆人不禁猜測李首長與蕭家的關係,到底好到了什麼地步,能爲蕭家一個孫子輩的年輕人,親自出動!
也正因爲有了這條消息,所有人都開始重新定位蕭家的位置。
尋常百姓不參與,反正在他們眼裡,不論蕭家的地位到底高到什麼樣,都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十丈高與百丈高都是一樣的,反正都夠不到。
可是對於上層的人物,這意義就不一樣了!
蕭家的地位在他們的心目中,升了又升。
他們開始猜測估計蕭家將來的地位,以後會擔任什麼樣的角色,又會上升到怎樣的高度。
可是不論將來怎樣,現在他們都不會再去爲難“雀煌”。
沒有人會認爲“雀煌”會就此沒落,更沒有人敢趁機上去踩一腳。
他們甚至後悔,在前一段蕭家最困難的時候,他們沒能去雪中送炭!
現在再去示好?晚了!
可即使是這樣,他們也相信一句話,亡羊補牢,爲時未晚。
所以所有的企業,但凡是能跟“雀煌”的項目沾點兒邊的兒的,都恨不得倒貼的要去跟“雀煌”合作,跟蕭雲卿打好關係。
“雀煌”主攻娛樂,旗下有娛樂經紀公司,旗下有不少大牌的藝人與導演。
有傳媒公司,分紙質傳媒與電視傳媒。
甚至,還有自己的院線。
從投資拍片,到宣傳再到上映,完全都可以一條龍的自主解決。
但凡是企業出產的產品,不論類別,都需要宣傳。
所以衆多企業紛紛的尋求與“雀煌”的合作,尋找旗下藝人代言,尋找電視節目宣傳,尋找紙質媒體廣告位。
一張張訂單以及還在初期的合作意向,便如雨後春筍一般的,“蹭蹭蹭”的冒了出來。
甚至出乎蕭雲卿預料的,“雀煌”竟然在短時間內就穩定下來,並且比之前還有所上升,股票節節高升,達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
這一系列的事情,倒是省卻了蕭雲卿的不少麻煩。
……
……
“蕭少!”辦公室中,耗子走了進來。
他手中拿着一份資料,放到了蕭雲卿的面前。
“羅毅現在在一家物流公司工作,大家夥兒雖然恨他,可也沒斷了他的飯碗,並沒有因此打壓他,讓他找不到工作。”耗子說道。
“他現在的工資跟以前比少了很多,自從你出獄後,謝智桓就頻頻接觸羅毅,希望羅毅爲凌家工作,並且開出了相當優厚的條件,比以前跟着你的時候,待遇還要好!”耗子說道。
“哦?”蕭雲卿隨意的拿起調查報告,說道,“那羅毅怎麼說?”
“羅毅並沒有答應,但是看凌家的誠意十分的足,謝智桓幾乎天天早晨在羅毅家樓底下等着,跟着他一起去公司,下班的時候,就在公司樓下,又跟他一起回家。”
耗子想想,也不禁笑了起來:“那殷勤的樣子,就跟要追求羅毅似的!”
“凌家急了。”蕭雲卿說道,“有我這層關係在,他們本不應該相信羅毅的,可是因爲擔心我們的報復,他們不得不冒險招攬羅毅。”
“羅毅對他們來說,是把雙刃劍,有可能會出賣他們,但同樣的,也有可能幫助他們。羅毅跟我的時間長,知道我不少事情,很多機密的東西,還有文件的存放,他都清楚。”
“他對凌家的作用,可比三叔對我們的作用還要大。”蕭雲卿眯着眼說道。
“凌家在賭,賭我們不會再信任羅毅,跟羅毅徹底斷絕了任何關係。那麼這樣,他們就能利用羅毅,來對付我們!”
蕭雲卿笑笑,合上報告,說道:“你去看看,羅毅今天的行程!”
“是!”耗子點頭道。
隨後,他便要轉身又不想轉身的,不斷地由於糾結,就好像有隻無形的手強拉着他,不讓他走一樣。
蕭雲卿實在是受不了他這糾結樣兒了,原本已經落在了文件上的目光又擡了起來,掀了掀眼皮,說道:“有什麼話,就說吧!別憋着了!”
“蕭少,你不會是想再給羅毅一個機會吧?”耗子說道,有點兒老大不樂意的。
“雖說以前兄弟間的感情好,可是這事兒出了以後,我們沒去爲難他,沒去斷了他的活路,已經是顧念兄弟情義了!蕭少你要是原諒他,就不怕他將來,又在關鍵時刻反水?”
蕭雲卿放下手中的鋼筆,看着耗子,說道:“這事兒剛出的時候,我也是非常恨他,哪怕是你們對他怎麼樣了,打殘了,打廢了,我都不會管。”
“可是冷靜下來之後,我想再給他一次機會。”蕭雲卿說道,“這一次,也可以當做是考驗,給彼此都有一個機會。他沒有機會在泄露我們這邊什麼消息的同時,也來看看他的忠誠!”
耗子想了想,才點頭:“好吧!”
……
……
半夜三點鐘,碼頭上哪怕是有路燈的照射,依舊顯得漆黑一片。
在漆黑且無際的大海的映襯下,路燈散發出的那點兒光亮,便如螢火一般的,不值一提。
碼頭上很安靜,海風嘯嘯。
即使是仲夏夜,因爲在海邊,被溼冷的海風吹着,依然如秋夜一樣的冷。
碼頭上除了“嘩啦啦”的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便一無所有。
在長長的碼頭上,湊近了,才能發現有個人站在那裡。
那人穿着一襲黑色風衣,風衣開着前襟,被狂躁的海風吹着,風衣向後飛舞,在風中上上下下的起伏。
羅毅努力地按住被風吹的不安分的風衣,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和一隻打火機。
打火機纔剛剛點燃,就被狂風“噗”的一下吹滅。
羅毅只能嘴裡叼着煙,眯着眼,一手握着打火機,一手小心翼翼的擋住打火機,才面前開出了一點兒搖搖欲墜的火苗。
他叼着煙用力的吸着,吸了好幾下,就要吸不動了,才把煙全部的點燃。
幸虧他理的是平頭,頭髮沒有因爲海風擋住自己的臉,只是冷風吹得他的頭皮有些冷得發疼。
他把打火機放回口袋裡,又摸了摸臉,剛纔眼睛即使眯着,仍舊被狂風給吹出了大量的眼淚。
他的手被凍得已經發了紫,僵硬的就快沒有知覺,夾不住香菸了。
嘴巴含.住香菸,使勁的吸了一口,讓泛着紅橙色的火星在黑夜中亮了起來。
今晚有一艘貨船要從荷蘭那邊兒過來,半夜纔到。
自從他進了現在這家物流公司,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多次了,經常早早的等在碼頭,卻一直等到半夜兩三點,等着卸貨。
吸了一口後,嘴中吐着白色的被風吹的鬆散的煙霧,手中夾着香菸,佝僂着身子吧風衣的衣襟裹得緊了些。
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短信。
羅毅皺皺眉,自從那件事情出了之後,他整個人就像是在一個無法與人聯絡的平行空間。
除了謝智桓鍥而不捨的給他打電話,希望他能夠幫助凌家之外,沒有人給他發短信。
進了公司之後,他也不跟公司的同事交流,如非必要也不說話,不參加任何的聚會與閒暇活動,就像一個啞巴一樣,行屍走肉的活着,一直獨來獨往的。
他知道,公司裡的同事都在背後議論他,說他其實是有精神病,心裡不健康,思想變態什麼的。
不過他不在意,沒了那般兄弟,他就像是再也不會與人來往了一樣。
手機短信的震動聲,可是許久沒有響過了,他都忘了短信的震動是什麼感覺,會震多長時間了。
羅毅皺眉,疑惑的用凍僵的幾乎無法活動的手,伸進口袋裡,掏出手機。
短信列表的最上頭,號碼是一串陌生的數字,內容預覽則是各種符號組合,如同亂碼一般。
可是面對這串亂碼,羅毅沒有任何的疑惑以及遭遇惡作劇的不悅,他驚喜的目光放亮,甚至忘了裹住衣襟。
手狠狠地把才吸了幾口的香菸丟到地上,任由香菸被風吹走,刮進了海里。
羅毅的手感覺不到僵硬一般的,緊緊地握住手機。
他沒有回頭,不着痕跡的注意着四周的動靜,確定沒有人在這裡監視他,也沒有謝智桓的蹤跡。
目光一凝,迅速向後退,而後,便利用龐大的集裝箱隊伍,將自己的身影徹底淹沒。
若是真有人在此,遠遠看去,也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在深夜中一閃而逝,完全捕捉不到一點兒痕跡。
羅毅慶幸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改變多年來的習慣,在夜裡堅持穿黑衣。
這習慣在此時,就給了他極大地幫助,沒有讓他因爲突來的狀況而慌了手腳。
羅毅靠着集裝箱的遮掩,跑跑停停,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節奏與路線前進,這樣跑跑停停的,動作竟然也能與全力衝刺相媲美。
七拐八拐之後,他便看到了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麪包車停在一排排的集裝箱之間。
黑車也是漆黑一片,連車頭燈都沒有開,寂靜的停在那裡,彷彿車中空無一人。
此時,羅毅的心臟狂跳,感覺再也使不出剛纔那樣的速度了。
他的雙腿有些發軟,卻不是因爲剛纔那番劇烈的跑動。
手上仍然握着手機,那上面的訊息太過重要,他不敢鬆手。
看到黑車,羅毅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手緊緊地握起了拳頭。
他明顯的抑制不住激動,雙肩開始顫抖。
目光又朝着四周小心的觀察了一遍,才邁步朝着黑車走去。
可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加快腳步。
腳下彷彿綁了千斤的大石,挪動一步都是奢侈。
離着黑車越近,他越是緊張,在呼嘯的夜風中,甚至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砰……砰……砰……
在距離黑車只有一步之遙時,他的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羅毅狠狠地吞嚥了一口唾沫,就在此時,他面前的車後門“咔嚓”一聲滑開,露出一條細微的縫隙,虛掩的靠在車門框上。
羅毅難掩激動的,心臟都跟着狠狠地一縮。
他手握住車門把手,便如灼手一般的抖着。
深吸一口氣,猛的打開車門,迅速的鑽了進去。
“蕭少!”羅毅背靠着駕駛座坐着,看着坐在對面的蕭雲卿。
他聽說蕭雲卿已經出來了,聽說了蕭家最近的風光,以及凌家的慌張。
他也知道,謝智桓找他加入凌家的用意。
再看到蕭雲卿,羅毅的聲音和嘴脣都在抖。
他的身後,駕駛席坐着耗子,副駕駛坐着封至軍。
身後的,都是他過去的兄弟!
面對這三人,怎能叫他不激動!
蕭雲卿沉默的看着他,說道:“他們沒有在生活上斷你的後路,爲什麼不去找個好點兒的工作?”
羅毅一怔,微微有些吃驚。
可很快,他便自嘲的笑了:“再找差不多的,我會想起從前跟在蕭少你身邊的日子。這樣幹着普通的工作,平平淡淡的也挺好的。”
“反正,我是個光棍,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也不需要賺那麼多錢。”羅毅說道。
“如果我說,讓你再回來幫我,你願意嗎?”蕭雲卿淡淡的說道。
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羅毅陡然間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蕭……蕭……蕭少……”他結巴的不會說話了,嘴巴來來回回的動着,眼圈兒也跟着紅了。
羅毅是個糙漢子,除了袁野之死,就再也沒見他爲什麼紅過眼。
此時,眼裡隱隱的,竟還積蓄出了水霧。
“我……”羅毅雙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往外冒。
“我還可以嗎?還可以……還可以回去嗎?”羅毅紅着眼問道。
可馬上,他立即用力的搖頭:“不!我沒臉!我沒有臉回去!沒有臉再面對那班兄弟了!”
“羅毅,在這之前,我得先讓你知道我的想法。”蕭雲卿聲音有些冷,並沒有多麼熱切。
“你背叛了我,這件事不論你的苦衷有多麼大,但是你背叛我的事實無法改變。”
“經歷過背叛,再想要信任,不是那麼簡單的!”蕭雲卿說道,“坦白跟你說,我想信你,但同時,我又不敢信你,會時刻的懷疑你。”
“如果你回來幫我,我需要證明。我們給彼此一個機會,你證明你對我的忠誠,讓我相信你以後都不會再背叛我,也了了我一個心結。”蕭雲卿沉聲道。
羅毅咬咬牙,粗聲道:“蕭少,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羅毅這條命都是你的!需要我怎麼證明,要我去做什麼,蕭少你儘管說,我沒二話!”
“蕭少,有什麼,你儘管說吧!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只要能幫到你的,我都去做,不論你還信不信我!”
蕭雲卿深吸一口氣,看了羅毅許久,才掀脣道:“我知道,謝智桓最近天天找你,希望你去幫凌家。”
羅毅立即搖頭,禁不住的提高了點兒聲音:“蕭少,我沒有答應他!我知道他們找我是爲了什麼,無非是想從我這裡,套出你的消息,所以我沒答應!”
“我已經幹過一次豬狗不如的事兒了,絕對不會再去幹第二次!”羅毅激動的說道。
“不要激動,這件事我知道,也怪不到你。”蕭雲卿笑笑,“不過,我想讓你答應他。”
“嗯?”羅毅愣了一下,眼中的迷茫一閃而過,便立即知道了蕭雲卿的目的。
他不管事後蕭雲卿會不會真信他,他跟以前那班兄弟,又會不會重新和好到像以前一樣,可是他願意去嘗試,願意用實際行動,表明他的決心。
“我想,你也知道我的用意了。”蕭雲卿說道。
“蕭少……是想讓我去做無間道,他們想知道蕭少的事情,讓我反過來把他們的資料都給套出來?”羅毅問道。
“沒錯。”蕭雲卿不掩飾的回答。
“當然,你什麼都不說,他們也不會信你,我會給你一些似是而非的資料,讓你來應對他們的問話。如果有什麼是資料上沒有的,你隨機應變,或者問我也行。”
“我的事情你都清楚,自己隨便改一改,也是能做到的。”蕭雲卿說道。
“不過,如果你不願意,適應了現在簡單的生活,我不會勉強你,也不會對你怎麼樣,以後,也不會來打攪你的生活,咱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我也沒來找過你。”蕭雲卿淡淡的說道。
“我願意!只要是蕭少讓我做的,我絕對沒二話!”羅毅立即答道,生怕晚了,蕭雲卿就把他給趕下車,真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蕭少,現在的生活雖然簡單,可我每天都活在內疚自責裡,晚上閉上眼,就是監獄裡的畫面,就看到我們倆在監獄裡說話。”羅毅紅着眼說道。
“看到耗子他們一個個的,都特別的恨我,他們看我的目光,都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
“我每天晚上做夢,起初,夢到我們還像以前那樣,感情特別的好,可是突然之間,他們的表情就變了,變得嫌惡,看我就像是在看臭蟲,看垃圾。”
“別說跟我接觸了,就連看我一眼,都能髒了他們的眼似的。我夢見他們每個人都朝我吐口水,吐完之後,便一個一個的離開。”
“然後,就剩下了我自己一個人,其他的,都沒有了!我開始越來越冷,渾身冒冷汗,然後,就從夢中驚醒!”羅毅的目光漸漸地渙散,似乎又再一次的陷入到了他的夢境之中。
當他的目光恢復神采時,彷彿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蕭少,這件事,我願意做!並且,保證能做好,絕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望,絕不會再背叛你!”羅毅表情堅定地說道。
“我知道,現在不論我說的多麼好聽,你們都不會相信!所以,我會用行動來證明的!”羅毅說道。
蕭雲卿沉默了稍許,才點點頭:“好,我就再信你一次!”
“謝謝蕭少!”羅毅大喜,掩飾不住的笑了開來。
這是事發之後,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平日裡,哪怕是面對客戶,他都不笑。
若不是他的工作能力真的強,早就被老闆給辭退了。
“至於怎麼去答應謝智桓,而不引起他們的疑心,這點我想對你來說,不是問題!”蕭雲卿說道。
“我知道該怎麼做的!”羅毅堅定地說道。
他彷彿有回到了之前,重新爲蕭雲卿辦事的那段時期,真是他過的最開心,最輕鬆,也最沒壓力的時候。
蕭雲卿看看錶:“還有十分鐘,貨船差不多就要到了,你下去吧!免得讓人起疑!”
“是!”羅毅立即說道。
他重新拉開車門,跳下車後,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這輛麪包車也小心翼翼的發動,低調的離開。
……
……
“雀煌”輕鬆地重新步入正軌,寧婉在家裡,肚子越來越明顯,與羅秀秀相處的也越來越好,婆媳倆現在好的就跟母女倆似的。
偶爾,寧婉還會跟羅秀秀撒個小嬌,羅秀秀則笑眯眯的逗她。
家裡兩個男人看了,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看現在的想出狀況,怎麼也無法想象當初水火不容的場景了。
因爲“雀煌”步入正軌,蕭雲卿也多了不少時間,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家裡陪寧婉和小娃兒了。
看着寧婉的肚皮一天天的鼓起,他自己都生出了一股莫名的驕傲。
而蕭貫長自從回來了,就沒有再回去J軍區,直接請了長假。
他的想法是,老爺子勢必是要在最近回來一趟的。
可是什麼時候回來,老爺子是先肯定不會給信兒,突然襲擊纔是老爺子的風格。
與其臨時接到消息,火急火燎的往回趕,倒不如就在家裡等着得了。
反正剛鬧騰完,必然會有一段特別平靜的時期,也沒什麼大事,有事情他遙控指揮就可以。
羅秀秀剛把湯小火熬上,便走了出來。
她走到蕭貫長的身邊坐下,戳戳蕭貫長的胳膊:“哎,我說貫長,老爺子到底什麼時候來?他真能來嗎?這都多久了,也沒聽說什麼動靜,不會老爺子就想這麼算了吧!”
羅秀秀想想,覺得還真有可能。
畢竟蕭貫起可是老爺子的親兒子,老爺子年紀大了心特軟,想想就下不了那個手,說不定就索性裝傻呢!
“不能!”蕭貫長搖搖頭,只是嘴上雖然否認,可心裡也是有點兒飄忽了。
“爸這些年做事越來越不按常理出牌了,估計是玩上癮了,就愛打人一個措手不及,指不定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呢!”
“彆着急,越急就越急,你要是想要去猜爸的心思,最後着急上火的還不是自己!”蕭貫長說道,心裡也默默的嘆氣。
這老爺子,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哎!這叫什麼事兒呢!我去看火!”羅秀秀甩甩手,又回去了廚房。
……
……
T市,機場。
偌大的機場,人羣來來往往的穿梭,有三個人走在人羣中,卻顯得有些怪異。
但凡是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再去看一眼。
其實他們看得,都是走在最中間的一個老爺子。
老爺子頭髮全白,理着十分短的板寸,嘴邊和下巴上是最近新蓄起的鬍子。
鬍鬚也是全白,因爲是剛剛蓄起不久,所以顯得有點兒硬,有點兒刺兒,並沒有仙風道骨的飄逸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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