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喜帖
杜婷婷自小就享受周圍那些羨慕嫉妒的目光,尤其是一些嫉妒到尖酸的刻薄話,她真是愛聽極了。
話說的越刻薄,就說明越嫉妒她,她就越是高高在上的,像看小丑一樣的看着那些人。
可是現在,報紙上的報道一出,恐怕那些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見面,然後再諷刺她倒貼了!
“婷婷,放心,明天你就會開心起來,然後放心的去跟你那些朋友聚會。”凌孝禮說道。
他微微的頓了一頓,語氣微沉,意有所指的說道:“你放心,我們家一定不會給你和杜首長丟臉的!妍”
杜婷婷自然聽出了凌孝禮暗含的意思,臉上燒的有點兒火辣辣的不自然。
“這樣不就好了?不要想了,你爸說有辦法,就肯定有辦法,來,吃飯!吃飯啊!”褚含玉笑着說道。
杜婷婷沉默的點頭,這餐飯吃的有些尷尬,餐桌上沒多少談笑聲瑾。
褚含玉熱情的佈菜,杜婷婷也只是虛應着,不太像以前那樣熱情的迴應,體貼的討好。
凌墨遠默默地看在眼裡,告訴自己要忍,只要忍過了婚禮,就由不得杜婷婷撲騰!
……
……
第二天,杜婷婷便看到了凌孝禮所說的成果。
在t市的時候,她自然是住在凌墨遠這間位於市中心的公寓裡。
這間酒店式公寓爲每一戶住戶都配備了管家,管家自然是負責打理自己負責的住戶的日常起居,而將報紙送到門口,也是管家的工作之一。
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一早就拿到當天的報紙,看一下有沒有什麼關於她和凌家的新聞。
今天早晨一看,新聞的標題以及基調與昨天簡直是大相徑庭。
報道的內容不再是杜婷婷的倒貼,又或者凌墨遠靠女人上位。
報紙頭版便是一幅幾乎佔了整版的照片,正是當日凌墨遠向杜婷婷求婚時的畫面。
凌墨遠站在街頭,背景恰好是一家婚紗店的門口。
凌墨遠單膝跪地,手中託着戒指盒,盒內的戒指隱約可見。
而杜婷婷驚喜的站着,雙手吃驚的捂住嘴巴,雖然照不到她眼裡的淚花,卻也依然能看到她非常的震驚感動。
標題寫着:路人經過,見證浪漫求婚現場!
文章中所提到的路人,目睹了整個求婚過程。
據那位路人稱,凌墨遠和杜婷婷路過照片背景的婚紗店時,杜婷婷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她走近櫥窗,臉幾乎貼在了櫥窗上,着迷的看着櫥窗內的婚紗。
其實櫥窗內的婚紗並不算多麼的精緻特殊,可是那份感覺,便足以抓住杜婷婷的腳步。
路人說,他當時並不知道這兩位就是凌墨遠和杜婷婷,畢竟兩人不是明星,曝光裡遠沒有明星那麼高,因此也沒太在意。
就在他要繼續向前走的時候,聽到杜婷婷開心的叫了聲:“墨遠!”
她邊興奮地叫着,邊同時回過頭來,卻愣住了,並沒有發現凌墨遠的身影。
似乎過了會兒,她才發現凌墨遠不是不見了,而是單膝跪地。
凌墨遠這舉動,立刻引來了路過的人的層層圍觀。
大家很有默契的圍成了一個圈,將凌墨遠和杜婷婷包圍在最中間。
然後,便出現了照片中的那一幕,凌墨遠拿出戒指,輕聲說道:“婷婷,嫁給我,好嗎?我會讓你穿上最漂亮的婚紗!”
文章中的路人說,當時他依然沒有意識到,這就是凌墨遠和杜婷婷。
直到昨天報紙登出來,他才知道,原來竟是這兩個人。
還好他昨天因爲感動,便照了照片,看到報道後,立即把照片投稿給報社。
這報道一出,的確是爲兩人的婚訊加分不少。
媒體不再是一面倒的報道一些負面的猜想與評價,已經有不少報道在說,這是金童玉女的組合。
說他們是王子公主的童話,說凌墨遠的求婚多麼浪漫,這對年輕人是真心相愛。
而且,也祝福兩人能夠白頭偕老。
杜婷婷看着報道,上面的照片雖然算不上清楚,可是卻掩飾不住當時的甜蜜。
她的眼睛和嘴角都染上了笑意,這篇報道把昨天的不愉快也給沖淡了些。
杜婷婷心情極好地去煮了杯咖啡,坐在沙發上,邊喝着咖啡邊翻着報紙。
因爲心情好,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小曲兒,右腿搭在左腿上,懸空的右腳腳尖兒也自然而然的應和着哼出的曲調,輕點着節奏。
報道中不止有路人的描述,還詳細的介紹了凌墨遠的生平。
從他大學畢業進入警局,本是仕途大好的青年,當年也不少人曾說過凌孝禮父子倆是一門雙傑,卻因爲當年褚含玉入獄的事情,毅然辭職,接管公司。
因爲褚含玉的入獄,“凌遠”的聲譽在當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再加上蕭雲卿的打壓,當時的凌家,可謂是雪上加霜。
就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凌墨遠卻是獨立的撐起了“凌遠”,讓當時已經搖搖欲墜,極其危險的“凌遠”重新上了軌道。
年紀輕輕,以一己之力,撐起偌大的公司。
獨自面對家族中其他親戚的覬覦,鎮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將公司大權重新握在手中。
凌墨遠以實際行動證明了,他不止在仕途中有前途,在商場同樣有着極高的能力。
到後來,“一品堂”的異軍突起,聲名直逼“王朝”,更是證明了凌墨遠的實力。
報道中,簡直把凌墨遠給誇上了天。
潛在的意思就是,他只是不去當官,要不然,他也一樣能做的極好!
當年蕭雲卿打壓凌家之時,一定也沒有想到,當初那個手段青澀的少年,能夠成長到如今這地步。
這番說法,儼然把凌墨遠上升到了與蕭雲卿同樣的高度,可以與他並列!
報道中還暗暗指出,杜婷婷的眼光好,在當時凌墨遠還沒有顯示出這諸多才能時,便已經喜歡上他,稱讚杜婷婷沒有選錯人。
這篇報道可是把凌墨遠給誇上了天,給杜婷婷長了極大地臉面。
杜婷婷現在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b市去,與她的那一班“姐妹”好好地聚聚,享受她們的羨慕。
正喜滋滋的想着,馬克杯就在脣邊,她喝咖啡的動作突然一頓,又想到了昨天的報道,想到了凌孝禮的話。
今天媒體的態度轉變這麼大,一定與凌孝禮有關!
說不定,就是凌孝禮吩咐這家媒體如此說的!
要不然,這篇報道怎麼會有這麼詳盡的資料!
凌墨遠的過去,雖說好查,卻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整理清楚的!
杜婷婷斂起目光,將咖啡杯放下,站起身去臥室換了一套衣服,便出門去。
晚上凌墨遠回來的時候,一進客廳,就看到杜婷婷趴在茶几上,正在親自寫喜帖。
大紅的喜帖鋪滿了茶几,顯得格外的刺眼。
而杜婷婷寫的非常認真,一筆一劃的寫的不快,時不時的停筆,甩甩因長時間寫字而痠疼的手腕。
聽到凌墨遠進來的聲音,杜婷婷擡起頭來,揉了揉又酸又僵的脖子,衝凌墨遠露出了笑容。
“回來啦!”杜婷婷笑着說道。
“你今天去我家,都跟我媽說了什麼?”相比於她的笑臉,凌墨遠臉色微沉的問道。
“沒說什麼啊!”杜婷婷奇怪的看着他,“不就是跟媽商量了一下喜帖的事情!”
剛說完,杜婷婷的聲音突然卡了殼一般的戛然而止,就像樂譜突然畫上了休止符。
“商量喜帖?你說要邀請寧婉一家子去!”凌墨遠冷哼一聲,說道。
聞言,杜婷婷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目光中笑意斂去。
“哦,這件事兒啊!”杜婷婷嘴角泛起了冷笑。
“是啊,我是去跟媽說,我們的婚禮要邀請寧婉。”
“你沒事兒邀請她幹什麼?”凌墨遠皺眉說道。“你是還嫌事情不夠亂?”
“能亂什麼?”杜婷婷放下手中的簽字筆,站起身來,“我邀請寧婉一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啊!”
“你昨天不是還因爲報紙上的報道不高興嗎?”凌墨遠不悅的問道。
“是啊!可是我想明白了,越是這樣逃避,那些人就越是覺得你有問題。”杜婷婷說道,“就比如說今天的報道吧!換個角度,不就把咱倆的關係說的很美好嗎?”
“所以,邀請寧婉去參加我們的婚禮,讓事實打破那些傳言,不是再好不過的嗎?”杜婷婷挑眉說道。
“你既然說,你跟寧婉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那就讓寧婉來啊!這樣,正好也讓那些人看看,我一點兒都不受那些謠言的影響。”
“你跟寧婉也是光明正大的,沒有什麼藕斷絲連那一說!”杜婷婷說道。
“不能因爲分手了,就不能有正常的交往,分手也是朋友,咱倆結婚,寧婉參加,皆大歡喜啊!”
“邀請寧婉來,對你對我,對寧婉,那都是好事兒,我不明白,你有什麼可生氣的。”杜婷婷說道,“除非,你是真有什麼,你心虛纔不敢讓我邀請寧婉。”
“你整天胡思亂想什麼?”凌墨遠粗聲說道,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點兒不耐煩。
他強忍着,按捺住脾氣,說道:“我知道,你可能是因爲結婚,緊張了所以免不了要想這想那的。”
“我跟寧婉真的沒什麼,只不過是怕那些記者又看圖說話,隨意猜測,編排咱們倆的事情,纔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如果你覺得邀請她比較好,那就隨你吧!”凌墨遠說道,態度軟化下來,聲音又變得溫柔。
杜婷婷就是抵擋不住凌墨遠這種溫柔的語氣,她有時候想起來,也覺得自己是有點兒犯.賤。
明明前一刻,凌墨遠的態度還很糟糕,可是隻要他的態度一變的溫柔起來,她立即就把之前他糟糕的態度全忘的一乾二淨了。
就像現在,凌墨遠說得這麼溫柔,好像什麼都依她,她又立即忘掉了先前的不愉快。
她向前跨出一步,靠近凌墨遠。
“墨遠,其實我也是爲了打破那些謠言,都是爲了大家好。我也不想我爸看到這些新聞,心裡產生不愉快。”杜婷婷說道。
“你也知道,我爸這人喜怒不形於色的,即使心裡不高興了,面兒上也看不出來,就算是對方以後吃了虧,都不知道是爲什麼,我不想你也這樣!”
凌墨遠笑笑,將杜婷婷攬進懷裡:“我懂,一直以來,你都爲我考慮了很多,都是爲我好。剛纔我態度有點兒着急,也是不想節外生枝,對不起。”
杜婷婷搖搖頭:“別說這麼見外的話,以後咱們倆就是夫妻了,互相考慮是應該的。”
說完,她便偎進凌墨遠的懷裡,心裡終於踏實了。
凌墨遠低頭,目光冷漠的看着杜婷婷的額頭,嘴角卻是揚起了嘲諷的冷笑。
杜婷婷的這番話,還不是拿杜首長來壓他!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這究竟是娶了一個老婆,還是娶了一個祖宗回來!
往後,要是什麼事兒都要看杜婷婷的臉色,考慮杜首長的喜怒,這日子還用不用過了?!
杜婷婷靠在他懷裡,靠了一會兒,便離開說道:“來,你看看這喜帖!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
杜婷婷拿起一個已經完成的,說道:“我把它做成了書簡的形勢,兩邊向中間卷,然後用粉紅的絲帶綁在一起,在中間綁成一個蝴蝶結,和平常的喜帖不一樣!”
杜婷婷喜滋滋的說道:“咱們的婚禮,自然是什麼都要特殊的!”
“其實我覺得,你就是最特殊的,其他的,都不算什麼!”凌墨遠笑着說道。
杜婷婷聽着這番話,倍感受用,心花怒放的。
……
……
寧婉沒有想到,杜婷婷會給她寄喜帖。
現在的社會,什麼都現代化,已經很少有人寫信了。
所以蕭宅門口那復古的老式郵箱,也成了一個裝飾擺設。
因爲郵箱太小,報紙放不進去,所以訂的報紙每天送來時,都是放在郵箱上面。
而郵箱裡,則是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廣告。
保潔公司啊,燕窩海蔘保健專賣啊,房屋信息啊,雜七雜八的。
所以雖然沒有信件,陸嬸還是每天都要將郵箱清理一遍,把這些廣告都拿出來。
當陸嬸打開郵箱,把裡面的廣告傳單拿出來的時候,便看到了最上面的喜帖。
因爲喜帖做的與尋常的喜帖不同,陸嬸並沒有往那上面想。
只是看着大紅的喜帖鑲着金邊兒,顯得挺華貴的,便多了份心思,把它留了下來,沒有扔掉。
拿着喜帖進了屋,翻過來才注意到喜帖背面以手寫的黑色字體,工整的寫着:送呈寧婉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