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然皺起眉,看着上面一串陌生的數字。
不知道是誰,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是發錯人了吧!
估計是什麼無聊的人,或是詐騙短信,打回去就會扣錢的那種,衛然便不理。
只是有點兒生氣,誰這麼沒有道德,拿這種事情惡作劇。
衛然也沒回,直接把這條信息刪了。
浴室的‘門’“譁”的一聲拉開,衛子戚走出來,正好看到衛然正對着手機皺眉。
“怎麼了?”他走過來,坐到她的旁邊,左手手肘撐着衛然身後倚着的枕頭,便把臉湊了過來。
“沒什麼,是無聊的詐騙短信。”衛然說道,“現在的詐騙短信真是換着‘花’樣兒的出,不知道是誰這麼不積德,竟然還問我知不知道父母的死因。”
衛然說這話的時候,看不到她身後的衛子戚臉‘色’陡變。
衛子戚的一顆心都跟着忽悠了一下,裝作不在意的,保持着語氣不變的問:“誰這麼無聊,發這種惡毒的短信。”
“不知道。”衛然聳聳肩,把手機放到一旁,“既然是詐騙短信,肯定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我猜對方可能是覺得我會因爲他詛咒我的父母而非常生氣,直接打回去質問,然後就能騙我的錢,或者騙我的話費了。”
衛然說道:“可是他不知道,我可是對自己的父母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衛子戚可不覺得這只是簡單地詐騙短信,沒有詐騙短信會發這種信息,如此的別出心裁。
他眯起眼睛,心裡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短信呢?給我看看。”衛子戚伸手說道。
“我給刪了啊,那麼可惡的短信,留在手機裡看着多礙眼啊!”衛然說道,反倒是她自己不怎麼在意這件事情。
衛子戚見沒了線索,也只能放棄,便說道:“下次再有這種短信,就告訴我,我讓人去查查,把對方揪出來,省的他四處下這種惡毒的詛咒。”
“嗯。”衛然不在意的點頭,沒怎麼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
看她的反應,衛子戚就知道她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
可是衛子戚卻把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多了分警惕。
他又瞥了眼衛然的手機,而後便把注意力放在了衛然身上。
以前,他總是那麼自信,篤定衛然絕不可能離開他。
尤其是近來,她對他日益明顯的依賴,更是讓他滿意。
“子戚……”衛然帶着催促的輕聲叫道。
那麼現在,他就是害怕她終有一天會離開而變的絕望,他徒勞的想用自己的力量固住她,抓牢她。
衛子戚一直沒有想過,衛然會有恢復記憶的可能。
一直以來,因爲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包括衛家的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衛然恐怕此生都不會再重拾八歲以前的記憶。
所以,他也忘掉了這個可能,甚至從來沒想過,她或許終有一天是可以恢復記憶的。
而今天這條短信,喚起了他心中的不安。
或許以前,他並沒有忘記這個可能。
但是以前,對他來說衛然怎麼撲騰,都不可能脫離他的掌握。
而且,他也沒有對衛然那麼上心。
可是現在,他完全無法忍受她逃離他,不在他身邊的想法。
甚至,他無法忍受強加禁錮她,他想讓她心甘情願。
他不想再像最初那樣,面對她的恨意,以及惡言相向,聽她說她是如何的恨他。
想到當初,衛子戚突然生出一股疲憊,真不知道當初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可是現在,他可沒那份兒心情了。
她雙手捧住他的臉,問:“你怎麼了?”
半晌,才說:“沒事。”
“沒有。”衛子戚聲音嘶啞的說道,卻又將她擁的更緊。
“你在擔心什麼?”衛然終於問了出來。
他的表情未變,可是她敢肯定,自己看到了他的目光閃了一下,被她猜中了。
“別否認,我能感覺出來,你抱我的方式和力道都不一樣,我能感覺到你的情緒。”衛然仔細的端詳着他的臉,注意他臉上每一絲的表情變化。
衛然的眉頭皺的更深,感覺到她,“子戚,到底怎麼了?”
彷彿過了今天,就沒有機會了。
衛然突然難過的想哭,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因爲他這種不安的情緒。
她雙手捧着他的臉,堅定且急切的叫:“子戚!子戚!”
她的聲音彷彿自天邊傳來,慢慢的才變得真切。
他立即發現了皺眉問:“我‘弄’痛你了嗎?”
衛然搖搖頭,“沒有,你今晚怎麼了?”
“嗯?”衛子戚有些敷衍的挑眉,沒想到她還沒有忘記之前的對話。
“就好像這是最後一次了似的。”衛然不安的問,“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是……”
“子戚……”衛然遲疑着出聲。
“嗯?”衛子戚的聲音有些心不在焉,他仍在想着那條短信的事情。
“你……想讓我離開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你想離開?”他冷聲問。
她抿抿‘脣’,說道:“明明是你今晚表現的反常。剛纔……剛纔就好像是我們的最後一次似的,以後,你就不會再見我,再碰我。我們不會再在一起了。不是我想離開,而是你給了我這樣一種感覺。”
“沒有,別瞎想。”衛子戚略帶着笑意說,“你忘了,我說過我會把你捆在身邊一輩子,你哪兒也別想去。”
衛然心中一動,當初,聽到他這麼說時,她覺得自己被他困住了。
可是現在,卻彷彿是個保證,是個誓言。
衛然蹭了蹭,偎進他。
他索‘性’閉上眼,下了最後的命令,“睡吧。”
衛然不甘心的撅起嘴,可是知道再也無法從衛子戚的嘴裡撬出些什麼,只能氣悶的閉上眼。
第二天,衛子戚和衛然都早早的起來了,衛然今天的可比較早,所以也要早出‘門’。
衛子戚便繞了一大圈,先把衛然送去了江大,才又繞回到公司去。
一到辦公室,他就把賀元方叫了進來。
“十年前的那場車禍,我記得當時有個‘女’人跟我在一起,她叫什麼來着?”衛子戚問道。
別說那個‘女’人的名字,就連她的長相,他都忘記了。
他這麼突然一說,賀元方自己也是一時半會兒的想不起來。
“這……”賀元方也傻眼兒了,“我也忘了。”
衛子戚的‘女’人那麼多,天天換,他也記不了那麼清楚。
“不過因爲那件事比較重要,當初擔心她會多嘴,所以我把她的身份做了個記錄,回去找找,應該能找到。”賀元方說道。
當初,他也只是爲了以防萬一,畢竟他都已經發出了警告,那個‘女’人沒膽子說出去,基本是不用擔心的。
所以雖然做了記錄,但是之後賀元方就從來沒有翻起過。
他手頭的資料太多了,這些駁雜的事情,專‘門’放在一個U盤裡,找起來多少還有些麻煩。
“怎麼突然問起她?”賀元方疑‘惑’的問,“她有什麼問題嗎?”
“昨晚,衛然收到一個短信,問她知不知道父母的死因。”衛子戚並沒有隱瞞賀元方,“衛然不在意,以爲是變出新‘花’樣兒的詐騙短信。但是我卻不這麼覺得,那條短信來的很古怪。”
“既然是短信,就有號碼,這樣比較好查。”賀元方說道。
“在我發現之前,衛然就刪了,她嫌這樣不吉利的短信留在手機裡礙眼。”衛子戚眯起眼,十分的不高興這麼一條重要的線索,自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賀元方相當能夠體會到衛子戚的鬱悶,聽到衛子戚說:“那件事情,應該就只有那個‘女’人知道。”
“不管到底是不是詐騙短信,都去證實一下。”衛子戚說道,“查查那個‘女’人後來的情況,最近都在幹什麼,經濟狀況如何。”
如果缺錢,可能還真會發這麼條短信。
“這十年間,她都老老實實的沒有對人說起,我想到現在,她也不至於突然犯了糊塗。”衛子戚沉聲道。
“是。”賀元方說道,心裡有些犯難。
即使找到了當初的記錄,要找那個‘女’人現在的蹤跡,也有點兒大海撈針。
不然的話,蕭雲卿也不至於一直找不到寧婉。
衛子戚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知道比較麻煩,你儘量去找吧!不查出來,我總是不放心,實在找不到再說。”
他心裡琢磨着,要先從哪裡下手比較好。
衛然下了課,把書本放進包裡,便拎着包,拿着手機走出教室。
正下樓梯的時候,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小信封的圖案。
衛然滑開短信,只見裡面寫道:你就沒有想過你八歲之前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你的父母又怎麼樣了?就連他們是生是死,又是怎麼死的,你都不在乎嗎?
衛然握着手機的手突然無力,差點兒把手機掉下去。
她的心臟忽而下墜,讓她整個人就像是從高空墜落一樣,突然承受着失重的不適,渾身無力,手腳發軟。
她瞪着屏幕,像是突然不認識自己的手機了,屏幕上的小字開始變得模糊,重重疊疊的在屏幕上顫抖。
不過,她仍小心地扶着樓梯的扶手下樓。
衛然走到教學樓背面,那裡往來的人較少。
她找了張長椅坐下,再次打開短信,看着上面那一串陌生的好像‘亂’的數字。
她忘了昨天的那條短信的號碼是多少,所以現在也無從比對。
只是,她下意識的就覺得昨晚和今天的號碼不是同一個,但絕對是同一個人。
本來,還以爲昨晚收到的是惡意的詐騙短信。
雖然短信有些詭異,可她從來沒多想。
可是現在看到這一條,她開始懷疑昨晚自己的想法了。
她準備回覆過去,卻發現手抖得厲害,指尖冰涼。
她攥了攥拳頭,指尖擠在掌心裡,可是掌心又全是汗,只是這汗,是冷的。
冰冷的指尖顫抖的觸碰手機屏幕,打出三個字,你是誰?
只是這簡單的三個字,她卻打錯了五次,手指總是無法正確的按下正確的字母。
直到打出這三個字,她的拇指懸在“發送”的上方,始終無法停止顫抖。
對方可能也是想要故意吊她的胃口,嫌她回覆的太慢,因此也很慢的回覆。
她幾乎是數着秒等待對方的回覆,過了五分多鐘,對方纔回覆。
是知道這一切的人。
在發出第一條信息後,衛然便冷靜了下來,手還是發冷,卻不再抖了。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更加平靜,才又輸入:
昨晚的短信也是你發的。
她故意沒有用問號,就是要表現的自信一些,不想讓對方佔太多的上風。
但是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尤其還是她自己的過去,對方就已經佔盡了上風。
但是,衛然冷靜的想到,或許對方其實也不清楚。
她被衛家領養,失去八歲以前記憶的事情並不是秘密,不少人都知道。
對方也許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想從她的身上騙取好處,卻不一定真的知道什麼事情。
這次,對方沒有讓她久等,很快就回復過來,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寫着:
想知道答案,就打電話給我。
衛然閉上眼睛,冷靜的思考了片刻,便睜開眼,輸入道:
你若是知道,大可直接跟我說,不需要這樣故‘弄’玄虛。你既然主動找我了,若想說就主動些,不然就當你沒找過我。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她發送過去後,便起身往外走。
對方的短信再也沒來過。
她想,或許對方真的只是想要唬‘弄’她罷了。
可她剛剛走到一半,手機就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又是另一串好像‘亂’碼的數字,和剛纔的並不一樣。
衛然深吸一口氣,將電話接起來,便直截了當的問:“你是誰?”
對方先是頓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過了幾秒,才帶着嘲‘弄’的語調,惡毒的說:“真沒想到,你還能在他身邊待的下去,你大概不知道父母是怎麼死的吧?”
“什麼意思,你到底想說什麼?”衛然聲音更冷,聽着電話裡的‘女’音。
雖然電話會讓人的聲音多少有些改變,但她依然能確定,這人並不是葉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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