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然不想關心他,卻忍不住,“累了你就睡會兒吧。
衛子戚身子一僵,機械的扭轉脖子,那樣子有點兒傻。
他眨眨眼,看着衛然,忽而嘴角揚起了笑容。
衛然壓根兒就沒反應過來,他就突然擡手,手背貼上了她的額頭。
衛然驚訝之下,下意識的就往後躲。
衛子戚目光一暗,雙脣就抿了起來。
那帶着不悅目光的眼,混着腥紅的血絲,看着更加的嚇人。
衛然退,他的手背就往前跟着,始終黏在她的額頭上。
一直到衛然的後腦勺撞上了車窗,“砰”的一聲,聲音實在大,這下撞得,實實落落的。
“你躲什麼躲,現在我還碰不得你了?”衛子戚壓着她的後腦勺兒,不讓她亂動。“我告訴你,小然,我答應你給你自己的空間,容着你想,表明一下我的尊重。”
“但是我能退讓的有限,絕不容許你這麼抗拒我。”衛子戚說道。“我是你男人,我想碰你就碰你,我想碰你哪兒,都行!”
聽他的話,說的多霸道,衛然的腦袋僵硬着。
前面開車的霍正剛,可是嚇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人家夫妻倆的事兒,他可沒有摻合的意思,可是在前面這麼聽着,也挺嚇人的,好像把戚少夫妻倆的隱私給聽進去了似的。
這次他握的緊,不再像先前那樣只是在她臉上蹭蹭,讓她一偏頭就掙開了。
好半晌,她臉上的倔強依然未退。
“衛子戚,我最討厭你這一點!什麼都是按你的標準來,你高興了,就讓着點兒,不高興了,就不管別人的意願,一切都要按照你的來!”衛然沉聲道,“你說你明白了,我看你沒明白!”
衛子戚臉色沉下,他緊抿着脣,鬆開她的腦袋,卻一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好像她隨時都會跳車似的。
這一路,車裡的氣氛都特別緊繃。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霍正剛緊張的啊,冷汗涔涔的冒,實在是受不了這緊繃的氣氛,卻也不敢輕易的開口。
他現在是真覺得,別看平時挺羨慕賀元方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麼得戚少的重用。
是戚少的左膀右臂代言人,哪怕是沒有戚少在,賀元方往那兒一站,人家也把他當戚少的代表,那麼小心的伺候着。
可是拿着什麼薪餉就幹什麼活兒,平時賀元方肯定沒少經歷現在這種狀況。
真不知道賀元方是怎麼處理的。
莫說是處理了,賀元方能頂得住這麼大的壓力,都實在是讓人佩服。
現在,霍正剛是真恨“嵐山大院”的位置怎麼就這麼偏,路途太遙遠。
好不容易,霍正剛糾結的都快要胃痛了,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他把車停在樓底下,說道:“戚少,夫人,到了。”
同時,霍正剛下車,迅速一大步的邁到車後門旁,爲衛子戚打開車門。
隨後,霍正剛打算繞到另一邊,卻被衛子戚以手勢阻止了。
霍正剛停下,看着衛子戚繞到另一邊。
正好在他到的同時,衛然也把車門打開了。
她擡腿,正準備落在車外的地面上,便被衛子戚攔住。
他長臂橫在她膝蓋窩兒下,便將她的腿託了起來,不讓她落地。
接着,便整個兒的將她打橫抱起,把她抱出了車。
小心着,不讓她的頭撞到。
先前在聞家一通鬧騰,再加上來的路途遙遠,等到了,也中午了。
中午的時候,出來吃飯的人多,還有從附近的小學放學的孩子,也都跑回來吃飯了。
小區里人來來往往的,見突然有個男人這麼抱着一個女人,便不由都多看上了兩眼。
因爲這裡大都住着以前的村民,把村子拆遷蓋了高樓,原來的村民們都遷進來住了。
開發商建房子,其實只有一小部分是給回遷戶的,而且戶型都不太好。
剩下的戶型好的,都是當商品房賣了,這個小區也不例外。
雖然從平房遷進了樓房,而且說起來,村民們也都不窮,靠海吃海的,生活條件都很不錯,賺的也多。
因爲拆遷,平房站的地兒大,幾乎每家都得了至少兩套房子。
再加上村子裡的福利,年年都會發獎金,發生活用品,像米糧油什麼的。
除了一些孩子的教育,或者結婚生子的大項,平時基本上都花不了什麼錢。
不過,雖然條件兒好,也依然帶着一些傳統的思想。
覺得這樣光天化日的摟摟抱抱,實在是不像樣子。
年輕人不覺得,可是這會兒子經過的,大部分都是年長的,退休了沒什麼事兒的老人們。
衛子戚和衛然這樣,可就成了她們眼裡的沙子。
有的,小聲的說:“現在的年輕人,世風日下,一點兒都不在乎臉面了。”
有的,偷偷的指指點點,“這大白天裡的,確實不太像話。年輕人就算再怎麼膩乎,關門堵窗膩乎自己的去,別在外面兒啊,多讓人笑話。”
還有的,就直接拿眼刀子白他們,“可看好了自家的孫子孫女兒,別讓他們看到,學了去。小孩兒可不知道這些事情,哪知道什麼好壞。”
她們聲音雖小,可逃不過衛子戚的耳朵。
只是現在,他懶得跟她們計較就是。
“就這麼容易招閒言碎語的地方,你也願意住?”衛子戚說道,卻沒壓低音量,就是故意說給那些說閒話的人聽得。
果然,那些人的臉色都尷尬了起來,立即轉換了話題。
“哎,老李,去買菜啊?”
“去超市,聽說今天大潤發搞活動,菜賊便宜。”
衛子戚輕嗤一聲,便不與她們計較了。
衛然卻僵着不說話,看她嘴脣抿的死緊,衛子戚生怕她說出“因爲沒有你”這樣的話來。
半晌,衛然緩緩啓脣,“我答應了人的。”
倏地,衛子戚便鬆了一口氣。
不論衛然心裡邊兒到底是怎麼想的,至少,她沒說出來故意傷他。
霍正剛雖隨他們進了電梯,可衛子戚卻沒讓他進屋,就讓他在門外守着。
衛子戚抱着衛然,知道她住在哪兒,便往客房走。
可衛然陡然一個激靈,剛剛好點兒,顯了點兒紅潤的臉色,立即又白了。
“不要去那裡!”衛然突然尖聲說道。
拔尖兒了的聲音,把衛子戚也嚇了一跳。
他微微皺眉,低下頭去看衛然。
“小然,怎麼了?”衛子戚不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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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然卻看不見衛子戚關心的面孔似的,抖得厲害。
她竭力的抗。拒着,尖聲的叫:“我不要回那間屋,我不去!”
還爲踏進客房的門,只是從門口看了眼,衛然就哆嗦了起來。
想到那天晚上的樣子,房間裡那麼黑,他就突然竄了進來,鐵青着臉,一句話不說,就發了狠的要她。
就算她推。拒,他也不放過她。
最讓她難受的,就是他臨走時的樣子,頭也不回的,她甚至連他的臉都看不清。
腦子裡像倒帶似的,可是回憶卻是黑的,一片的黑。
衛然渾身發冷,哆嗦的厲害,又黑又冷,永遠忘不了他當時那無情的樣子。
簡直是把她的心掏出來,扔在地上去碾。
她也記得牀。變得特別的冷,她渾身都特別的冷。
她不想再在那間屋子待下去了,不想再躺在那張牀榻上了。
只要一躺上去,她就會想起那天晚上。
衛子戚停下腳步,忙說:“好好好,不過去,那你說,去哪間?”
他瞥着客房,心裡隱隱的,也猜得出衛然這麼抗拒的原因。
這房子,三室兩廳,一間主臥,一間被改成了書房,剩下一間,因爲小夫妻倆剛結婚,還沒孩子,就暫時先充當客房了。
衛然不去客房,不去主臥,又能去哪兒? wωω ☢тт kΛn ☢℃O
衛然嘴脣動了動,才說:“客廳。”
衛子戚便只能把她抱到客廳去,讓她在沙發上躺着。
她蜷着身子,側靠在沙發背上,就像是被他抱在懷裡的樣子。
衛子戚又去找了兩個靠枕,全都墊在了她的背上,讓她舒舒服服的靠着。
衛然額頭的一側無力的靠在沙發背上,衛子戚站在她面前,正向前一步,傾身還不知他打算要幹什麼,衛然突然小聲的開口,“你走吧。”
衛子戚一滯,被她噎的夠嗆。
“衛然……”衛子戚不禁沉聲開口。
“你答應我的,還是……你想反悔了?”衛然微微偏頭看他。
看着她這有氣無力的樣子,可是表情卻是冷,冷得他的心也跟着顫。
衛子戚握緊了拳頭,“是不是現在,哪怕我不強迫你,只是關心你,你也不待見我?”
“衛子戚,我想讓你關心我,不強迫我的時候,你沒幹,現在又來幹什麼呢?如果你真的關心我,就給我點兒時間,聽我一次話,讓我做一回主。”
“我夠了,真的受夠了。胳膊腿兒被你拎着,隨你扯着線的擺弄。你從來就不讓我自己做回主,戀愛是,結婚是。當初的事情,我不想翻舊賬了,沒意思。”
“只是我難受,我這一生,連爲自己做主的權利都沒有。感覺,我不是在爲自己而活,而是爲了你高興而活着。我說我要靜一靜,你說要麼就在七號院,要麼就回家。”
“說實話,衛子戚,你真的給我選擇了嗎?我跑了,我沒想跑一輩子。我就想,自己清淨幾天,想想就回去了。可你還是非要找到我,把我帶回去。就因爲我不聽你的話,你就扭斷我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