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然腳步倏地停了,驚訝之下也忘了繼續走,袖着臉,小聲糯糯的叫道:“子戚。
她和衛子戚年齡差的大,她來衛家的時候,才八歲,可那時候衛子戚已經十八了。
十八,成年了,在當時小小的衛然看來,就已經是大人了。
之前,衛然開玩笑似的說,都可以叫衛子戚叔叔,倒也是實話。
所以,在她眼裡,衛子戚總是比她大好多,
“子戚子戚”的叫的那麼親密,衛然總是覺得彆扭。
雖然這樣,一下子,就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可衛然一時半會兒的,還是習慣不了。
就好像原來是自己叔叔的人,哪怕不是親的,自己也一直都是敬重的,可突然一下子,就變成了自己的愛人。
這種身份的轉換,確實不容易適應。
就在她袖着臉叫的時候,衛子戚就像是算準了時間,同時就把門開了。
這聲羞羞答答的“子戚”,也清清楚楚的傳了出去,傳到了齊承積的耳中。
一直以來,衛然跟齊承積說話的時候,稱呼的都是衛子戚的全名,叫他,卻是兩個字兒的承積。
齊承積便有些寬慰的想,衛然和衛子戚雖然成了夫妻,到底也沒怎麼交心,感情也不是那麼的好。
即使衛然可能愛上了衛子戚,可對他始終還是有防備。
不然,爲什麼一直都只是叫衛子戚的全名,一點兒都不親密?
叫他,反倒是叫承積這麼親切。
至少在這方面,他齊承積是贏過了衛子戚的。
也一直是這件事,支撐着他的自尊心,覺得自己也不至於輸得太慘。
可是衛子戚開門的一瞬間,衛然那聲軟軟的,帶着明顯的羞怯的“子戚”就傳了過來。
目光越過衛子戚的肩頭,甚至還看到衛然都羞袖了臉。
這回,齊承積算是明白了。
衛然不是跟衛子戚有隔閡,只是羞怯的叫不出來。
齊承積站在門口,簡直是受了有如晴天霹靂般的擊。
他也不知道,是衛子戚給他開門,站在門內一臉得意的看着他,給他的擊大。
還是衛然那聲滿含情意的“子戚”給他的擊大。
齊承積的表情立即僵硬了起來,哪怕是裝從容,都裝不起來了。
衛子戚斜倚着門框,擋着進來的路,正嘲諷的笑看着他。
“喲,你怎麼來了,來之前也不個招呼,萬一我跟小然不在怎麼辦?”衛子戚依舊是那副諷刺又鄙視,完全不把齊承積看在眼裡的調調。
齊承積冷嗤着扯脣,他這話說的,就跟這兒是他們家似的。
齊承積也不理衛子戚,隔着衛子戚的肩膀,就對衛然說:“小然,不請我進去嗎?”
“啊!”衛然反應過來,立即上前把衛子戚拉開,“你快進來。”
衛子戚的臉立即耷拉了下來,衛然這樣,真是不給他面子!
衛然注意到他的表情,突然覺得,他這樣就跟耍小孩兒脾氣似的。
她笑笑,又說:“承積,你提前跟我說聲多好,萬一我不在家,你不就白來了一趟嗎?這陣子,我自己在這兒住着,反正閒來也沒什麼事兒,經常就到處瞎逛逛。”
聽衛然這麼說,衛子戚的臉色突然就變好了,快的衛然都沒反應過來,其他書友正在看:。
聽她這麼說了,齊承積也只能說:“也是我考慮不周了,之前每次我來,你都是在家的,所以,我也就沒想到你可能就出門兒去了。”
這話說的,衛子戚心裡又不是滋味兒了,心胃都堵得慌。
剛纔還吃着那麼好吃的飯,特別有食慾,這會兒全飽了。
他知道齊承積之前來了不少趟兒,可經齊承積的嘴一說,好像他跟衛然多親密似的。
齊承積邊說着,邊走進來,一眼就掃到了餐桌上的飯菜。
這些菜已經被衛子戚剛纔狼吞虎嚥的吃了一半,不過仍然熱乎着,散發着香味兒。
這些菜,一看就不是飯店的手藝,沒有飯店的精緻,也沒有飯店濃濃的地溝油味兒,或者那些大廚個人痕跡十分明顯的味道。
一聞,就是很家常的味道。
衛子戚自然是不會做,這些一想就知道,是出於衛然之手。
“我來得不巧。”齊承積佯作客氣的笑道,“擾你們吃飯了吧?”
“明知道還問,你不是應該說那就先走了嗎?”衛子戚在旁邊嘲諷道。
衛然尷尬的拽拽衛子戚腰間的襯衣布料,對齊承積笑道:“哪兒是不巧啊,可是趕巧了,正好,你吃飯了嗎?”
“沒呢,我今早的飛機,飛機延誤了,現在剛到,把行李放到‘王朝’,飯也沒吃,就先來看你了。”齊承積笑着說道,目光又瞥了眼飯菜,那意思真是太明顯了。
他的手掌揉揉肚子,“別說,一聞這飯菜香味兒啊,還真挺餓的。”
“餓了,就在‘王朝’吃完了,再瞎溜達,這兒又沒人巴望着你趕緊來。”衛子戚在旁邊,又是冷冷的沉聲說。
齊承積沒理他,衛然便趕緊緩和氣氛,客氣道:“那正好了,就一起吃吧,反正我做的挺多的,我們倆也夠嗆能吃完的。”
“誰說的,我一人就能吃完!”衛子戚聲音越來越緊繃。
衛然尷尬的朝齊承積笑笑,湊進衛子戚,使勁的拽着他的袖子,小聲說:“你真能吃完纔好,犯得着爲了賭氣,把自己給撐壞了嗎?”
“讓那小子吃你做的飯,門兒都沒有!”衛子戚眼睛一瞪,惡狠狠的說,“我可告訴你,除了我,誰也甭想吃你做的飯!”
“又不是什麼絕世美味的。”衛然咕噥道,臉卻袖了。
這男人這份兒獨佔欲,可真挺大的。
可是,她卻也高興,總覺得自己被珍惜着,他把自己看的重,纔會這樣。
“那爸媽要吃,你也不讓啊?”衛然小聲的笑問。
“他倆要吃,你做那麼一次兩次的,倒也可以,反正別人不行。”衛子戚又說,而且說的特別大聲,就是要讓齊承積聽見,頗有些不講理。
衛然拽拽他的袖子,讓他小點兒聲。
“至少你都吃了那麼多了,人家來者是客,你這像什麼樣子啊!”衛然小聲說道,鼓着腮幫子,小小的瞪了他一眼。
她又沒有真的跟他生氣,所以也只不過是小小的警告一下。
她這點兒小眼神兒,衛子戚怎麼會放在眼裡,好看的:。
不過她一句“來者是客”,可算是把他給取悅了。
明顯的,衛然就沒把齊承積當自己人,所以纔對他那麼客氣。
衛子戚龍顏大悅,那張臉突然就笑模滋兒的了,也不生氣了。
衛然只覺得詭異的要命,也不知道自己是無意中說了什麼,竟讓衛子戚這麼高興,突然就不生氣了。
“既然你都那麼說了,那我勉爲其難的,就賞他一頓飯。”衛子戚說道,不過想到讓齊承積吃衛然做的飯,心裡還是不是滋味兒。
於是,他趕緊補充了句,“不過,僅此一次!”
“行!”衛然欣然的答應了,便趕緊張羅着齊承積坐,“承積,別站着了,你從白市趕過來,一路也沒休息,快坐着吧!我再去添副碗筷。”
說着,衛然就進了廚房,又拿了雙碗筷過來。
本來,她想着做了鍋貼,就當主食吧。
做的也不多,緊夠她和衛子戚吃的。
畢竟鍋貼做起來麻煩,今天時間又緊迫。
現在盤子裡也沒剩下多少了,基本上都是衛子戚包的特別難看的。
就這些,也不夠衛子戚和齊承積吃的。
她便說:“本來今天是拿這鍋貼當主食的,就沒蒸米飯,我看也不太夠,我去樓下的飯館兒要幾碗米飯上來吧!”
她作勢就要往外走,忙被齊承積攔下來。
“別忙了,菜不少呢,我吃點兒菜就夠了,不如你給我倒杯水吧!”齊承積說道,“而且平時,我也是主食吃的少。”
“這……”衛然遲疑着。
“真的,你跟我吃飯的時候,還不知道嗎?”齊承積突然蹦出的這句話,差點兒讓衛子戚炸了毛。
他生生的忍着,知道自己要是忍不住,就輸了。
“真的,其實我過來,就是想跟你說說話而已。”齊承積仰頭看着她,一臉的誠摯。
“那好吧。”衛然便去給他倒了杯水,“要是不夠,我再給你下碗麪。”
“行。”齊承積高興地答應了。
衛子戚真是忍不了,他突然端起蒜泥白肉的盤子,把一半的菜撥到自己的碗裡,又把剩下的一半兒,撥到了衛然的碗裡。
而後,酒蒸蛤蜊和麻辣幹鍋也遭遇到了同樣的命運。
最後是涼拌的荷蘭豆,衛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衛子戚把他們倆的碗都堆得高高的。
平時對食物有極高要求的他,這回竟然不介意不同的菜混合在一起竄了味兒,失去了菜餚原本的美味。
甚至涼菜和熱菜都混合在了一起。
酒蒸蛤蜊混合了麻辣味兒和蒜泥味兒,荷蘭豆也不再清爽,被油浸的油乎乎的。
衛子戚滿意的看着一桌的空盤子,雖然剛纔答應了衛然,可是想一想,讓齊承積吃衛然做的飯,他還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