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斷地擠着壓着,又給他送氣,一直不斷的重複着這動作。
“衛子戚,你快醒啊!你不是說,要鎖着我一輩子嗎?你不是說,不管我去哪兒,你都跟着我嗎?只有我死的時候,你纔跟着我死,可是現在我活着,你給我睜眼!給我醒來啊!”
“衛子戚,你要是不醒來,你要是出事了,我跟你說,我就去找男人,我給你戴綠帽子!我讓你氣的從地底下爬出來!”
“衛子戚,你不能有事,我求求你了,我求你了,你別……你別……”
終於,有一小撮兒水,“噗噗”的從他的嘴裡冒了出來。
衛然一怔,立即捧住了衛子戚的臉,“子戚!子戚!”
可是,他還沒醒。
他的臉好像比剛纔還冷了,臉‘色’也更加的慘白,沒有一點兒血‘色’。
他就那麼閉着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子戚……衛子戚!你給我睜開眼啊!我要回家,我要你帶我回家!我要你帶我回白市!”衛然的心說不出的難受,悶着,堵着,怎麼也發泄不出來。
“啊……”她突然聲嘶力竭的尖叫,要將自己心中的堵悶和恐懼都喊出來,發泄出來,“衛子戚!我要你帶我回家!啊……求你了,帶我回家,我以後……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
“不論……什麼理由,不論我們倆吵得有多兇,我都在也不離開你了,衛子戚,你醒醒啊……”
“衛然!衛然!”有人抓着她的胳膊,像是要將她拉起來,可衛然怎麼也不動,她決不讓人把她拉離衛子戚的身邊。
她還是不斷的往他嘴裡送着氣,只覺得他的氣管裡還積着水,所以他纔不醒。
“衛然,你放手,是我,賀元方,我來了,聞家的人也來了,你放開戚少吧!”賀元方抓着衛然的胳膊說道,“這裡離聞家近,先把他帶回聞家,藍叔給治,沒事的。”
此時,“暗衛”衝了進來。
團團的人,造成的‘陰’影,讓衛然下意識的擡頭。
只是她的眼中沒有神采,表情也呆滯着。
聽到賀元方一聲聲的“衛然”,漸漸地穿入衛然的耳中。
“聞家”兩個字,也傳了進來。
此時,這兩個字就像是救命稻草,立刻讓她恢復了些‘精’神。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這才認出了聞家的“暗衛”。
她緩緩地鬆開了衛子戚,讓賀元方將衛子戚抱起來。
“他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衛然不斷地這麼告訴賀元方,也是爲了讓他來堅定自己的信心。
“對,他不會有事的。戚少不捨得丟下你的。”賀元方說道。
他恨,恨自己沒能早點兒通知聞家。
如果他早些察覺就好了,如果他也跟來就好了。
當他聽到衛然那崩潰的哭喊,心底生出了最壞的想法,生怕衛子戚……
當他衝進來,看到衛然一直哭着,努力地救着衛子戚的樣子,他的心在不斷地往下墜。
衛然在旁邊握着衛子戚的手,緊緊地握着,打定了主意,這輩子都不再放開了。
她隨着賀元方一起往外走。
“小然……”齊承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在她面前站定,擋住了她的去路。
衛然鬆開衛子戚,不敢耽擱了他,讓賀元方帶着衛子戚繼續走。
現在多耽擱一秒,他的生命就多一秒的危險。
衛然擡頭看着齊承積,雙目隱藏不住的迸‘射’着恨意。
“我……”齊承積被她眼中的恨意震懾住。
原來,剛纔那不是他的錯覺。
她是真的恨他。
齊承積的心臟‘抽’痛。
可他纔剛說出一個“我”字,衛然突然揚手……
她用力的扇上他的臉頰,落下時,掌心還火辣辣的疼,疼到了極致還發癢。
齊承積的臉被打偏到了一邊,疼得臉皮都要炸開了似的。
可這都比不上他心裡的窟窿,被衛然這一巴掌,打的都撕裂開了。
可是衛然卻連停都沒停,這一巴掌之後,衛然根本就沒看齊承積,甚至連點兒鄙視的眼神兒都沒有,便大步的往前走,追上了賀元方。
齊承積看着她頭也不回的背影,倘若她鄙視他還好,至少她看他一眼了。
可是現在,她甚至連看都不愛看他。
齊承積握緊了拳頭,直到衛然坐進車裡。
聞家留了一部分人在這兒,防止齊承積那邊的人清理了現場。
方博然已經通知了警方,這事兒太嚴重,恐怕會驚動高層,警方也未必處理得了。
“暗衛”把受傷的那個‘女’賓先帶走了,其他人少不得要錄口供,便被“暗衛”照顧了起來,送吃的,送喝的,一切能讓這些賓客們鎮定下來的東西,等着警員到來。
看着衛子戚和衛然離開的,不只是齊承積,還有岑曼榕。
從衛子戚代替衛然當人質,到中槍,到衛然不顧一切的跳進滿是血和屍‘肉’的泳池,把衛子戚救起來。
這一切,她都看在了眼裡。
她不禁想,如果她跟衛然換了位置,衛子戚會這麼對她嗎?
會的,一定會的!
可是看着漂浮着殘渣的泳池,岑曼榕又瑟縮了一下,她可不想跳進去。
但是……
看到衛子戚這樣全心全意的爲着對方,她很羨慕,真的很羨慕,她想跟衛然換!
突然,胳膊被人用力的掐住。
岑曼榕吃痛的回神,轉頭看過去,就見齊承澤目光‘陰’鷙的看着她。
“看什麼,人都走了!”齊承澤沉聲道,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冷笑,“你的初戀情人現在爲了自己的老婆樂意去死,壓根兒就不搭理你。怎麼,心裡不好受了?”
岑曼榕抿緊了‘脣’,想到剛纔被推進包圍圈的時候,齊承澤壓根兒就不管她的死活,她便心寒。
因此,也冷冷的嘲笑,“人家護老婆,讓人看着羨慕,那你呢?剛纔你跑哪兒去了?我被推包圍圈的時候,差點兒摔倒了,還是衛子戚扶住了我。”
想到那個畫面,岑曼榕就難受。
他也只是扶了那麼一下,就一秒,就立刻放開她了。
任誰看了,都知道他也只不過是出於道義上的扶持,換做是誰,他都會扶一把。
以前,衛子戚是不會這麼好心的。
估計,都是衛然給他帶來的轉變。
想到有‘女’人能讓他變化那麼大,可她卻始終沒有做到過,心裡就更不是滋味兒。
而且,衛子戚在扶她的時候,眼睛卻沒看她,始終在衛然身上。
即使是那麼危險的時候,他也怕衛然會誤會似的。
“人家能爲老婆去死,要是換了你,恐怕只會讓老婆爲你去死。”岑曼榕冷嗤一聲,“就這,你還敢跑來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看看別的賓客,‘女’伴受了驚嚇,男方都在安慰,雷志遠和肖匯強更是忙前忙後的,幫忙那個受了傷的‘女’人。
可齊承澤,卻自‘私’的跑來跟她討論這個!
以前,她覺得齊承澤跟衛子戚是有差距,可好歹也是齊家的,差距應該不會太大。
可是現在,她覺得齊承澤替衛子戚提鞋都不配!
“要是剛纔那些人抓了你,拿槍頂着你,恐怕你早就‘尿’‘褲’子了吧!”岑曼榕毫不客氣地說道。
換做以前,她是不會這樣的。
可是今天實在是受了刺‘激’,衛子戚和衛然的表現,再加上面臨死亡的崩潰,她突然就不在乎了,特別想發泄出來。
齊承澤臉‘色’驟變,使勁兒的掐着她的胳膊,掐的她特別疼。
岑曼榕疼得,本就因恐懼而發白的臉,變得更白,眼裡積出了淚水,涌上小半的眼眶。
因爲先前的恐懼,因爲對衛子戚的不捨與心痛,也因爲對齊承澤越來越厭惡,她咬着牙,表情緊繃,真想使勁兒的刪齊承澤一巴掌,真想大喊出來,大罵出來,好好的發泄一通。
“走,給我好好待着去!”齊承澤拽着她,到“暗衛”僻出的一塊兒休息區去。
齊承積離開時,便遭到了“暗衛”的攔阻。
齊承積冷冷的看着他們,忽而,嘴角勾了起來。
“暗衛”發現,同伴的額頭上也都出現了紅‘色’的光點。
“既然事情已經鬧大了,我也不介意再鬧大一些。”齊承積冷冷的說道。
“暗衛”沉着臉,卻也只能不發一語的讓開,看着齊承積邁着大步越過他們。
正好,一輛車停在了齊承積的面前,他立即開‘門’上車。
‘門’打開的那一會兒功夫,便透過打開的車‘門’,看到裡面坐着的‘女’人,正是先前逃了出去的杜麗琪!
顯然,見到她,齊承積也怒了,坐上去時,車‘門’用力的一甩,“砰”的關上,即使車內坐着人,有了重量,可車還是隨着這一震顛了兩下。
車子出發後,齊承積才冷聲帶着怒氣質問:“你是故意的!你把衛然丟給了乍侖旺的人,才讓她成爲了人質!”
此時,杜麗琪也沒了初見時的柔和笑意,表情冷冽的彷彿一點兒感情都沒有,眉宇間還帶着煞氣。
“那你要我怎麼辦?當時她就在眼前擋着我的路,後面還有人追着,如果我不把她推過去,被追上的就是我了,到時候我們的行動功虧一簣,誰來負責?”
“當時,即使我遇到的是別人,也依然會這麼做!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因爲她跟你的關係,就感情用事的壞了計劃?”杜麗琪冷聲說道。
她冷冷一笑,說道:“再說了,就算沒有我那一推,他們一起被包圍起來,以衛然的身份,還是可能會被揪出來當人質,這樣一來,結果沒什麼兩樣。”
“但更有可能抓的是衛子戚!也不會被衛子戚這樣出了風頭,倒落了個癡情的名聲兒!”齊承積怒道。
杜麗琪卻毫不在乎的聳聳肩,“那有什麼辦法?我給了你這個機會,誰讓你不利用呢?”
“起先挾持衛然的時候,你大可以站出來,跟她‘交’換做人質,可是你沒有,反倒是讓衛子戚提出來了,你這讓衛然如何不感動?”杜麗琪斜眼看着他,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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