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看着他這些唾手可得的東西,卻統統消失?你覺得,他這麼驕傲的人,被逐出衛家以後會怎麼樣?以前,他什麼都有,可離開了衛家,他就什麼都沒了。”
“一直以來,衛子戚得罪的人不少。一旦他一無所有之後,他會面對什麼?過去他得罪過的人,不敢向他報復的人,都不會放過他。”
“他的驕傲會被瓦解,當他不再驕傲之後,他就不是衛子戚了。”大長老冷笑一聲。
“而且,他也沒有工作,沒有一間公司敢用他,因爲衛家不允許。他出去了,就是衛家的棄子。就連他父母也不能幫他,如果幫了,他們也要被逐出衛家。”
“就因爲你一個人,就讓一直善待你,對你有恩的一家人都被逐出衛家,變得一無所有?這就是你報恩的方式?”
“他們救了你,養育了你,給了你家庭,而你卻自‘私’的,爲了一己的‘私’心,爲了你所謂的愛,反倒是讓他們過上困頓的生活,被所有人瞧不起,從此被逐出他們生來就認識的世界?”
大長老搖搖頭,“他們和普通人不同,他們生來所認識的,就是這個最頂端的世界。他們被逐出去,你讓他們活在普通的世界裡,就像你讓一個原本有正經工作,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去當乞丐沿街乞討。”
“以他們的驕傲,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情況。所以,爲了你的愛,你還堅持不離婚?你要他們爲了你,全都一無所有?”大長老一聲聲的質問。
衛然緊握着拳頭,沒能抑制住自己的顫抖。
但她依然努力的堅持着,在大長老的步步‘逼’近下,也沒有往後退一步。
她的雙腳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兒,死死地釘住一動不動。
當大長老站在她面前,她必須使勁兒的仰着頭。
而此時,站在後面的衛明厲,在聽到大長老的話後,臉上卻‘露’出了期待的興奮之情。
那雙眼睛亮的都放光了,彷彿腦子裡已經形成了這樣的畫面,想着他取而代之,擁有了衛明毫現在擁有的一切。
衛然的嘴‘脣’哆嗦了兩下,說道:“我不離婚!”
“如果,子戚覺得是我拖累了他,爸媽覺得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做他們的兒媳‘婦’兒。”衛然猛的顫抖,因爲這個假設而心口疼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那麼,就讓他們親口跟我說。假若,爸媽說,衛然,我要你跟子戚離婚。可子戚如果不答應,哪怕我不孝,我也不會離。”
“假若,子戚也說,衛然,我受夠你了。”想到這話從衛子戚的嘴裡無情的說出來的畫面,明知只是假設,明知衛子戚不可能說,她就是這麼信任他,她也依然忍不住的流下了淚。
這畫面,她甚至只是想想都心痛至極。
“如果他跟我說,衛然,要跟你離婚,以後我們兩個各不相干。那麼,我就離。”衛然聲音顫着,肩膀顫着,鼻翼也在輕輕地了動。
“我是做錯了,我錯的,是不該跟齊承積見面。但是我跟他的見面,沒有任何逾越。我從心靈,到靈魂,到身體,都沒有做過任何出軌的事情,沒有對起子戚。”
“而子戚也知道,否則以他的驕傲,不可能還我。哪怕他再愛我,也不會允許我的不忠。我錯的,是我考慮不周,竟被拍了照。”
“這些話,我原不必跟你們說的。因爲你們不是我的誰,我自始至終,都認爲你們沒有資格‘插’手我們家的事情。“
“但是如果我的家人,如果子戚,都能包容我,原諒我的這個過錯,那麼,你們也沒有資格多做置喙。”衛然吸吸鼻子,沒有去擦剛纔流下的淚,任由它自然地風乾。
幹掉的淚貼在臉頰上,有些癢。
“如果子戚沒有不要,那我就絕不會同意離婚!”衛然聲音堅定的說道,“如果這是你所說的自‘私’,那麼,我就是自‘私’!他們是我的家人,他們絕不背棄我,如果將來真有什麼事情,我也絕不背棄他們!”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一直沒有開過口的二長老,在椅子上冷冷的開口。
大長老點點頭,“把她帶下去!”
站在角落的其中兩個黑衣人從兩面朝衛然夾擊過來,一人一邊,鉗住她的胳膊。
衛然皺了下眉,強忍住“嘶”聲,憤怒又深覺不可思議的目光,從大長老的臉上掃過,又掃過二長老。
“你們要把我關起來?”衛然沒有做徒勞的掙扎,任由兩個人抓着她的胳膊。
只是胳膊上傳來的疼痛,讓她皺起了眉,便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更加的倔強不恭敬。
“你以爲我們想法這麼簡單,以爲只要把你關起來不放,就能‘逼’你離婚?”二長老不屑的冷嗤,“帶下去!”
“你們,還真以爲衛家無所不能,以爲你們就說的算了,所以連非。法。監。禁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衛然怒道,真是氣得要笑了。
這些人的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
是不是長時間手握重權,就忘了現在是什麼年代了,被權力燒糊了腦袋!
“就是做得出,帶下去!”二長老冷冷的說道。
那兩個人便拉扯着衛然往裡面走。
衛然不想跟他們拉扯的太難看,在這種情況下,即使她奮力的掙扎,暫時讓他們鬆了手,她也逃不出“長老院”。
就算逃出了“長老院”的大‘門’,外面還有好長的一段路連躲藏的地方都沒有。
公路兩旁的菜地全都很矮,沒有任何高高的豎起可以躲藏她。
她的速度快不過汽車和那些訓練有素的黑衣人,而且,她相信,即使那些在“長老院”外做生意的人,恐怕,也都是屬於“長老院”的。
那些菜地,負責供給“長老院”,那些飯店,超市,也是如此。
衛然的胃擰成了好幾股,又疼又噁心。
所以,她沒有掙扎,不想在這裡掙扎的難看,失去了尊嚴。
不知怎的,這一刻,她想起了那個因奢侈而上了斷頭臺的瑪麗皇后。
即使在死前,在知道自己即將被斬首,在通往地獄的銼刀的途中,那段本應最恐,把人的心理‘逼’到崩潰的極致的路上,她也依然驕傲的昂首,沒有失去一點兒尊嚴。
衛然覺得,那是她一生中最可敬的時刻。
因此,衛然也沒有掙扎,她昂首‘挺’‘胸’,反而讓兩個抓着她的黑衣人像是宮廷的內‘侍’。
至少,在除了衛然以外的所有人,包括那兩個黑衣人,都是這麼想的。
兩人把她往衛明厲的方向拖,直到快要到達他面前,才轉了個彎兒,繞過衛明厲,走到屏風後面。
在經過衛明厲時,衛然毫不掩飾對他的鄙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便又把目光移開。
她看得出衛明厲又動怒了,他真是易怒。
但衛然沒理他,她被帶到屏風後面,這才發現,屏風後還藏着一個房間。
房間沒有‘門’,從‘門’口就能看到裡面的陳設,像是書房,擺設很簡單。
木質的寬大的酒紅‘色’桌子,上面放着竹簡,還有十分小的刻刀。
桌子配着同款式的椅子,椅子也同樣的特別寬大。
即使是男人坐上去,也不會把椅子填滿,看上去就像故宮御書房被圍起來的皇帝坐的椅子。
衛然不禁有些嘲諷的想,這要是擱在古代,恐怕會被皇帝懷疑有心造反吧!
從‘門’外看,屋子裡簡單的傢俱造成屋內看上去異常的整潔,一絲不苟。
只除了放在地面中間的地毯被掀開了,被掀開的樣子就像是剛剛經歷過入室盜竊。
可馬上,衛然的心就涼了。
因爲即使站在‘門’口,她也看到了地毯下方‘露’出來的縫隙。
方形的縫隙,並不明顯。
屋內的地面都鋪着實木的地板,也是深深地酒紅‘色’,踩上去不會發出一點兒“吱吖”聲。
這種深紅的顏‘色’讓木板之間的縫隙並不太明顯,尤其是沒一塊木板之間,本就有些拼合的縫隙。
但是衛然還是發現了其中的不自然。
有那麼一部分,縫隙比別的地方大一些,貼合的並不像其他地方那樣自然。
她還來不及深思,就被保鏢拉了進去。
其中一個人仍然握着她的胳膊,即使在這種局面下,仍防着她逃跑,好似她真有這種能力,能夠甩開層層的圍堵逃走似的。
另一個人則放開她,走到衛然發現的不自然的縫隙處。
地板上有一處比其他的縫隙都粗的一條短短的縫,約手指頭那麼長,半邊手指那麼粗。
黑衣人把指尖伸進縫隙中,微一用力,衛然便看到地板像‘門’一樣被他打開。
被打開的地板的邊緣就像是拼圖一樣參差不齊,底下還帶着兩掌合在一起差不多厚的石板。
地板打開後,便‘露’出了石頭階梯。
從上面往下看,感覺石頭階梯很長,裡面黑漆漆的,一點兒看不出現在是陽光正好的時候。
衛然又想吐了,她想到自己在外面初次看到這階梯時的反應,那不好的預感,讓她心寒的有些恐懼的感覺。
她當時就想,階梯裡彷彿存在一個囚室。
沒想到真有。
衛然已經被黑衣人拉扯到階梯的邊緣,即使如此,衛然還是看不到裡面的一絲光亮,黑乎乎的,連裡面有什麼都不知道。
抓着她胳膊的黑衣人終於鬆開了她,卻改推她的背。
衛然被他推得踉蹌,險些一頭再下樓梯,摔斷脖子。
饒是如此,她的腳也被絆了一下,差點兒崴到。
腳跟貼着樓梯的邊緣,當她往下栽的時候,雙手及時的抓住了頭頂的邊框,這纔沒有讓自己滾下樓梯。
但同時,也被黑衣人直接給推了地下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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