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然重新衝回到‘牀’榻上仰躺着,雙手緊緊地抓着被沿拉高到下巴,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莫名的異常清醒。(閱讀最新章節首發)
衛然再上學,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事情。
她不認爲短短的一個星期,就能讓這個消息平靜下來,就能讓學校裡的學生不再把她當怪物一樣指指點點。
一樁又一樁,接連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讓她異常的疲憊。
甚至,她都生出了怯意,不敢再去“稷下學府”上學了。
每天活在所有人指點的目光下,讓她無處躲藏,真的好累。
想着學校裡那些人的表情,當着她面的嘁嘁喳喳,衛然就不禁抖了一下。
“小姐,到了。”司機說道。
衛然看着一個個從豪車裡下來,走進校‘門’的學生,衛然的胃都快要‘抽’筋兒了。
她剛要打開車‘門’下車,突然看到了葉念如正朝着校‘門’走去。
“小姐?”司機看着突然不動了的衛然,不由叫了聲。
衛然深吸一口氣,說:“我……我一會兒再下去。”
她等着,過了十來分鐘,估‘摸’着葉念如即使還沒進教室,也應該是差不多要進了,纔開‘門’下車。
她低下頭,既然阻止不了那些目光,她索‘性’躲着不去看。
只要不去看,那些目光和耳語也應該影響不到她了吧!
“你聽說了嗎?齊承積死了,齊夫人還去衛家鬧過,說什麼都是衛然害的!”
“是啊,聽說衛然還去靈堂了,哭的可慘了。”
“嘖嘖,也怪可憐的,本來好好的,突然就死了,天人永隔的。”
“我說那齊承積也是運氣不好,或許他就是命裡註定了的,遇到衛然,死於非命。”
“看她一個星期沒來上課,還以爲事情鬧得太大,她轉學了呢!”
“怎麼可能,我看她心臟強着呢!她身上都發生了多少事兒了啊!人家還是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可輕鬆了!”
“可這次,可是一條人命啊!”
即使不去看,可是那些耳語還是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衛然突然停下不動,耳邊不斷的傳來那些你來我往的話,感覺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肆無忌憚,一點兒都不避着她了。
她感覺那些聲音越來越近,那些人也越來越近,圍着她不住的打轉似的。
那些目光,那些說話聲,她也分辨不出方向,感覺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
衛然縮着脖子,恨不得能把頭縮到身子裡去。
她感覺天旋地轉的,世界就快要上下顛倒了,雙手捂住耳朵,阻止那些擾人的聲音再來刺‘激’她。
突然,胳膊被人抓住。
衛然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甩動胳膊,要把抓着她胳膊的手甩開。
她捂着耳朵,樣子看着有點兒神經質。
“衛然!”耳邊傳來陸南希的聲音,“衛然!”
陸南希叫着,抓着她的胳膊,沒有被衛然甩開,反倒是把衛然往自己面前拉,讓衛然面對着她。
衛然看到陸南希的那一瞬間,便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
她緊繃的肩膀耷拉着,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雙手也鬆開了耳朵,放下來。
陸南希冷眼看着周圍那些指點的學生,拉着衛然往教室走,“我們走,不必管他們!一羣人除了落井下石,就不會點兒別的,我倒要看看,他們家族的企業到他們手裡,還能落個什麼好!”
衛然什麼都不想,徹底把大腦封閉起來,不去聽那些人的議論,不去看那些人的眼光,被陸南希拉着,任由她把自己帶進教室。
陸南希一路風風火火的,直接拉着衛然跑,壓根兒不在乎形象。
反正她在學校裡也是個異類,早就沒什麼形象可言了。
尤其是那些‘女’生,一個個的都瞧不起她“粗魯”的言行,即使是自小家裡給她找的家教,進行淑‘女’教育,都沒能把她的言行改變的斯文一點兒。
拉着衛然風風火火的跑進教室裡,颳起的這陣旋風立即把已經在教室裡的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陸南希恍若未見,把衛然帶到座位上,又起身冷眼看着教室裡的同學。
“都顧好自己的事情,對別人的事情,都少打聽吧,免得也辱沒了自己的身份!”陸南希冷冷的說。
原本打算張口議論的人不自主的就閉上了嘴巴,原本正打算落在衛然身上的好奇目光,也在半途中停下,硬生生的轉了方向。
陸南希有環顧了一週,這才放心的坐下。
看衛然表情呆滯,還在自我封閉着,她搖了搖衛然的胳膊。
“衛然!”陸南希叫道。
可衛然直愣愣的,根本就聽不進她的話,自個兒在座位上徑直的發呆。
陸南希把心一橫,在衛然的胳膊上擰了一下。
“嘶!”衛然吃痛的‘抽’了口氣,終於回過神來。
她邊‘揉’着被陸南希擰紅了的胳膊,邊小聲說:“怎麼這麼用力啊!”
陸南希翻了個白眼兒,“不然你能清醒嗎?”
衛然低下頭,聽陸南希說:“你也不用躲着,你又沒做錯什麼,躲着那羣人幹什麼?你什麼都沒做錯,光明正大的,更不用在乎他們說什麼!”
“哼!那些個人,沒別的本事,就會碎嘴子,我看將來他們繼承家業要怎麼辦!最好啊,他們就一直這樣下去,到時候當個扶不起的阿斗,有他們哭的!現在倒是八卦的‘挺’痛快,把別人的痛苦當自己的快樂,等將來,讓他們後悔死現在沒幹點兒正經事兒!”
聽着陸南希這番詛咒,衛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一直保持嬉皮笑臉的陸南希,反倒是沉下了臉,一臉的認真。
看着她這表情,衛然的笑容僵住,慢慢的收回。
“南希……”衛然喃喃的叫道。
“宋羽轉學了。”陸南希靜靜地說。
“什麼?”衛然瞳孔陡然放大,震顫了一下。
早晨開課前的教室不算安靜,嘁嘁喳喳的討論各種事情的都有。
可是在聽到陸南希的話,衛然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教室裡變得一樣的安靜,所有的同學都在她眼前消失。
她只聽得到自己震驚的喘息聲,“哈……哈……”的聲音。
“爲……爲什麼……怎麼會……”衛然話都說不清楚了,“是因爲……因爲……承積嗎?”
陸南希搖頭,“不是的,是宋家破產了。”
衛然整個人徹底僵住,渾身上下突然一點兒知覺都沒有。
“宋家……破產了……”衛然嘴‘脣’抖着,毫無意識的重複着陸南希的話,“怎麼會……沒可能的啊……我……我上週還去找過宋羽,她……”
她剛想說上週,宋羽還沒有一點兒異樣,可想到宋羽蒼白的臉‘色’,虛弱的樣子像是生了重病。
當時,她以爲宋羽是爲齊承積的死感到傷心,受到的打擊太大,可仔細想來,或許真的不止是那麼簡單。
漸漸地收了聲,衛然仔細的想着,才艱難的開口,“什麼時候的事情?”
陸南希又搖頭,“沒人知道宋家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困難的,之前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宋家也沒有任何異樣。”
“不過我聽我爸說,宋家在之前有一段時間,就已經很困難了,向銀行貸了不少的款。本來憑藉當時宋家的情況,銀行並不想借給他們,銀行已經算過了,宋家在當時已經沒有多少還款能力,即使借給他們錢,不管借多少,都只能去填‘洞’,沒法兒讓宋家起死回生。”
“不過因爲宋家和齊家的婚約,想着即使宋家不行,將來宋羽和齊承積結了婚,有齊家作爲擔保,再多的錢也能還上,銀行這才答應了。”
“宋家是兩頭瞞着,一面,對銀行舉着齊家的大旗,讓他們相信有齊家作爲後盾,宋家絕不可能倒下。一面維持自己光鮮的外表,不讓齊家起疑,免得勢利眼的齊家得知相,跟宋家解除婚約,到時候真就什麼都完了。”
“你也知道,因爲你跟齊承積的事情,宋羽雖然不在乎,可是她父母很緊張,一直盯着齊家,尤其是在齊家困難的時候,他們更是特別緊張,瞞齊家瞞的也就格外的緊。”
“所以,我們誰也不知道宋家出現問題了。後來,齊承積他……出了這樣的事情。”陸南希小心觀察着衛然的反應,就怕刺‘激’到她,也不敢說出那個“死”字。
“宋家和齊家的婚約自然不可能再繼續,自然而然的就解除了。沒了齊家這面大旗,宋家自然也……”陸南希嘆了口氣。
“宋家現在欠着天價的債務,連債都還不起了,更別說繼續提供宋羽在這裡上學。”陸南希說道。
“齊家就這麼翻臉不認人嗎?”衛然有些接受不了的說,“當初,齊夫人那麼認定了兒媳‘婦’兒非宋羽不可,現在解除婚約了,不是說要齊家去幫忙宋家還債,可至少,也讓宋羽繼續在這裡讀書啊!”
“這一點,齊家做的還‘挺’夠意思的。”陸南希說道,“齊承之主動說了,免去宋羽在學校內的一切費用,她可以繼續在‘稷下學府’上學,她已經上到現在了,再一年就能從‘稷下學府’畢業,就這樣退出去,實在可惜。”
衛然深以爲然的點頭,卻聽陸南希說:“可是,是宋羽主動拒絕的。”
這一次,衛然雖然吃驚,可也不是想不到,總覺得,這纔是宋羽該有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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