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鐘,清脆的鬧鐘聲準時響起。年輕的女孩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不情願的從一大堆顏色鮮豔的毛絨玩偶中爬起了身。她一邊抓着染成紅色的頭髮,一邊習慣性的向窗外瞄了一眼,在那裡,紅彤彤的朝陽正在笨拙的爬上東方的天空。
女孩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白瓷般光滑細緻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她悄悄的跳下了牀,雙腳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動作輕盈的像一隻小貓兒。她也不穿衣服,就那樣赤身裸體的,躡手躡腳的,推開了臥室的門,在門縫裡向右側方向的一個房間看去,看到那扇紅木門緊緊的關閉着,於是,便悄悄的向那扇門走去。剛剛發育成熟的軀體緊緻而富有彈性,奶油般嫩滑的皮膚在空氣裡散發着迷人的光澤,真的可以用吹彈可破來形容。
走到門前,她先是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窺聽了一下,確認門裡面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後,她用手抓住門把手輕輕一擰,門便無聲無息的被推開了,她一側身,閃了進去。
這也是一間臥室,不過要比女孩的臥室大得多,豪華的多。在價值不菲的實木大牀上,一個男人靜靜的躺在上面,雙目微閉,表情恬淡,顯然正在香甜的睡夢中。
男人長得濃眉大眼,臉部的線條硬朗有型,特別是那高高挺起的鼻樑,連睡覺的時候,都給人一種自信滿滿的感覺。只是,這張原本非常英俊的臉,此時已經不再年輕了,眼角處那隱隱出現的皺紋,給他增添了幾分滄桑。在他的下顎上,有一道長度大約五公分左右的疤,這道不再明顯的疤痕更像是一個標誌,告訴任何見到這張臉的人,這張臉的主人,有着很豐富的,傳奇般精彩的經歷和人生故事。
女孩踮着腳,悄悄走到了男人面前。他蓋了一牀薄薄的毛毯,整個上身裸露在外邊,小麥色的胸膛上,結實的胸肌高高隆起,讓女孩忍不住看了很久。然後,她臉上那惡作劇似的笑容更加明顯了。她垂下了頭,用自己火紅的頭髮,像掃把一樣,輕掃男人的鼻孔。
她一邊做着這惡作劇的動作,一邊想象着男人很快就噴嚏連連的情景。
然而她的惡作劇並沒有成功,男人並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噴嚏連連,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反而是女孩自己,忽然驚叫起來。驚叫聲未落,接着便是一聲慘叫,同時,女孩的身體忽的倒飛了出去,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若不是地上厚厚的地毯保護,恐怕要摔得慘不忍睹。
因爲她的髮梢剛剛碰觸到男人的鼻子的時候,熟睡的男人忽然睜大了眼睛,就像面對一具靜靜躺在那裡的屍體,卻忽然看見屍體瞪大了雙眼一樣,女孩頓時嚇得驚叫起來,於此同時,男人忽然飛起一腳,蹬在女孩的小腹上,將她踹飛了出去……
“你沒事吧?”男人將躺在地上呻吟的女孩扶起來,關切的問道。
“要不你自己踹自己一腳試試?”女孩抹着眼角晶瑩的淚珠,委屈的低聲嚷嚷道。她的普通話並不標準,帶着濃濃的川味。
“我告訴你很多次了,千萬不要在我睡覺的時候偷偷靠近我,我會以爲有人偷襲的。”男人用粗壯的手指拿着紙巾,一邊給女孩擦着眼淚,一邊說道,“還好我只是踹了你一腳,沒有用它。”說着,他指了指枕頭下邊,在那裡,一把長長的匕首靜靜的躺着,只露出古色古香的手柄在枕頭外。
“不行,你得賠償我。”女孩嘟着嘴巴,用充滿川味的語調嚷嚷道。
“賠償?”男人微微一笑,聲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與剛纔那個溫柔的充滿關切的聲音簡直天壤之別。“已經好久沒人敢對我說這個詞語了。一向只有別人賠償我……好吧,說說看你想要什麼?”
女孩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了幾眨,伏在男人耳邊說道:“我要能放心大膽的和你在一起,而不用像現在這樣,整天擔心劉姐會突然回來……”
“呵呵,好,這幾天我就給你弄一套房子,讓你搬過去,滿意了吧?”男人一邊笑着,一邊伸手在女孩光滑的後背上肆無忌憚的摩挲着。
“不滿意。”女孩不依不撓的說道,“那樣你就會重新找一個保姆,也許和我一樣漂亮,然後你就會喜新厭舊,用不了幾天就把我忘了……”
“怎麼會呢?我怎麼會捨得忘記你,啊?還有誰能像你這麼嫩,這麼瘋呢……嘿嘿……”
男人說着,忽然壞笑一聲,將女孩的嬌軀很輕鬆的抱起來,扔到了牀上,然後在女孩的驚叫聲中,猛撲了上去……
激烈的暴風雨過後,男人仰躺在牀上,悠然的吞吐着煙霧,全身汗溼的女孩依偎在他的懷中,一邊摩挲着他結實的胸肌,一邊喃喃的低語着:“你太狠了,險些要了我的命。”
男人似乎沒有聽到女孩的低語,他自顧自的吸着煙,深邃的眼神定格在華麗的天花板上,彷彿陷入到了某種沉思中。
過了一會兒,一顆香菸燃盡,他將菸蒂捻滅在菸灰缸裡,拍了拍女孩的後背說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趕緊去做早餐。”
女孩乖巧的下牀出去了,男人也起身下牀,一邊活動着四肢,一邊走進了浴室,幾分鐘後,他已經精神抖擻的出現在了客廳裡。
刷——
隨着遙控器的按鈕被按下,電動窗簾緩緩升起,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整個客廳一片明亮。
男人舒適的依靠在沙發裡,隨手打開了電視機,看起了早間新聞。不一會兒,火紅的頭髮紮在腦後,腰上扎着雪白圍裙的女孩端着做好的早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歡快的說道:“先生請用早餐……”
現在讓我們把視線推向他們身後的那扇巨大的窗戶,然後繼續逆向追蹤,在窗戶遙遠的對面,是一座大樓的天台。一對衣着黑白鮮明的少男少女正並肩站在在天台上觀察着什麼。
在他們手裡都拿着一架袖珍的高倍望遠鏡,望遠鏡鏡頭裡,赫然正是男人和女孩正在用早餐的情景。
他們當然就是木子和歐陽六色。
“窗簾終於打開了。在客廳裡用這種窗簾,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歐陽六色一邊不停的調整着望遠鏡焦距,一邊說道。
“這和他的職業有關。”木子隨口說道,“有時候太出名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就像見不得陽光的老鼠。做什麼事情都膽戰心驚的,怕被別人發現。而龍三這種人就更可悲,除了擔心被窺探之外,還要擔心被偷襲。”
“真奇怪。爲什麼還有這麼多人歇斯底里,絞盡腦汁,就是爲了爬到這個耀眼的位置呢?";歐陽六色嘆息道。
“人本來就是很奇怪的動物。總是費盡心機的去爭取一些東西,但是一旦得到了,才發現這件東西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好,甚至還可能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木子笑道。
“他們開始吃飯了。”歐陽六色一邊觀察着鏡頭的情景一邊說道,“男的確定是龍三,但是女的,卻好像不是劉倩。”
“絕對不是劉倩。”木子肯定的說道,“雖然現在我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是劉倩肯定要比這個女人豐滿一些,而且,劉倩的頭髮是燙成黃色的波浪捲髮,而這個女人的則是拉直的紅色頭髮。”
“自從認識千顏後,我就再也不敢靠頭髮來輕易判斷一個人了。”歐陽六色無奈的甩了甩頭髮苦笑道。
“我有那麼恐怖嗎?”千顏的聲音忽然從耳麥裡傳了出來。
“不算多恐怖。”歐陽六色輕聲笑道,“只是你喬裝成的士司機,飛揚坐在你身後二十多分鐘都沒有把你認出來而已。”
“按照劉倩所提示的地址,這裡應該是龍三和劉倩的共同住宅,而眼前這個女人既然不是劉倩,那麼會是誰呢?”木子自言自語似的喃喃道。“難道龍三已經瘋狂到這種地步,公然把小三帶進了家裡來,就在劉倩面前?
“不太可能。”歐陽六色思索着說道,“按照劉倩的說法,龍三是個非常虛僞,非常注重顏面形象的人,他表面上裝的很像個好男人,把劉倩當做賢妻良母大秀恩愛……所以儘管他們住的這裡搞得很隱秘,但畢竟是他們的公開住宅,所以龍三不太可能會如此不顧形象,公開把小三帶到這裡來。”
“那麼,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呢?”木子疑惑道,“看起來也並不像是僱傭的保姆,因爲保姆不會和僱主這麼親近。”
鏡頭裡,龍三和餐桌對面的女孩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早餐,女孩不時的夾起菜送到龍三嘴裡,動作很是親暱。
“還有,劉倩說過,她現在幾乎被軟禁起來了,而龍三表面上依然是和她很親近很恩愛的樣子,那麼,劉倩現在不在家,到底在哪裡呢?這一點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木子捻着額前的頭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