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那張信紙反覆看了三遍,我發現自己笑得臉部有點痠痛。我敢肯定以及確定,如果靛代替我穿成了緋真,那麼不出三個小時他就能讓大白休了他。
平時除了吃晚飯的時候我不得不和朽木白哉僵持半個小時,其餘時間基本都是各管個的。畢竟朽木宅那麼大,玩個游擊戰還是綽綽有餘的。可是今天當我解決完晚餐並準備去散步消化的時候朽木白哉讓我隨他去書房走一趟。
“陪你去書房可以啊,不過你有沒有養樂多?”
“……”
我伸手撓了撓頭髮,一臉無奈狀,“你剝奪了我飯後散步的時間,又不給我喝養樂多,我會消化不良的。消化不良是會引起很多很多疾病的,比如……”
沒等我把那些奇奇怪怪的病名報出來,朽木就起身走到了門口。他在拐角處停了停腳步,聲音很低沉,“散完步來書房找我。”
“那麼熱的天,散完步之後是會出汗的。如果不洗澡的話會渾身不舒服,然後還會影響心情……”
他回首,雙眸看着我猶豫了一會兒。“……洗完澡來書房。”
“洗完澡之後人就會變得懶洋洋,我就會很想很想睡覺。如果你不讓我睡覺的話,我會精神不振。精神不振的話就會影響明天的學習,會被揍得很慘的。”
朽木白哉搭在門框上的手指微微有點僵硬。眉心微皺,他道,“現在就來書房。”
得,繞了一圈又給繞回去了。自從我有靈壓這件事被知曉以後,朽木大少爺對我的態度和先前相比略微有些差異,估計八成是開始相信我不是緋真這件事了。
朽木白哉的書房很乾淨。偌大的空間裡卻只擱置了一個玻璃書櫥,一張木桌。讓我忽然想起劉禹錫葛哥的——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你今天見過他了?”
清冷的聲音飄進我的耳朵裡,提醒我現在不是懷念劉禹錫葛哥的時候,而是應付朽木大少爺的關鍵時刻。“你的美男導師靛?當然見過啊,不止一次了。”
“靛?”朽木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美男的名字,接着緩緩道,“緋真,離他遠一點。”
“他的瞬步就連你都追不上,我怎麼離他遠一點。”我眨巴了幾下眼眸,隨後狐疑道,“他究竟犯了什麼罪所以被瀞靈庭通緝的?”
“……”朽木默不作聲地垂眸,似乎沒有告訴我的意願。再擡眸,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從明天開始我會派人去真央接你。”
嗷——
我張嘴做掃興狀。其實朽木白哉你也是個喜歡得寸進尺的傢伙吧?你開始大男子主義對人管手管腳了對吧?但是我不是那種跟在男人後面小家碧玉的女人啊!
心裡不滿地犯着嘀咕,一雙手卻被朽木給拉了過去。
“喂,借我手一用是不是應該打聲招呼啊朽木白哉。”
朽木看着我傷痕累累的手掌蹙眉。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藥瓶,推開瓶蓋。細沙一般的藥粉輕灑在我的掌心,我恍惚間好像聽到了一聲嘆息聲,“以後不要那麼拼命了。”
將藥粉均勻地抹在傷口處,朽木的動作輕緩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那不行。如果我不拼命點,等我畢業了還是打不過你。那到時候我怎麼逃得出朽木宅。”
抹藥粉的手忽然停滯。我擡首他垂眸,四目相對。把手從他的掌心抽離,我迅速跑到大門口。那張美男留下的信紙瞬間跳入我的腦海。於是我先揮手再插腰,呲牙笑道,“喲~白哉少爺。謝謝你的藥了。哈哈哈哈哈。”
朽木白哉的左手微顫了一下,些許藥粉從藥瓶裡抖出灑落在地上。
“啊,對了。如果抓到了靛,你下一步會怎麼做?”
“殺了他。”
……
第二天,我靜候在後園裡等待美男來做我的導師,可是他並沒有出現。接下去的幾天,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其實我想說,食言的人是會天打雷劈的啊。
***
某個初夏的中午,當我正在享用午餐的時候,一個綠眸女子忽然閃到了我的跟前。女子帶着一張寫着我是受虐狂我是受虐狂快來虐待我的臉瞅着我。
音夢維持着她慣有的表情開口說道,“您就是朽木夫人麼。”
“不是。”
“……抱歉,我認錯人了。”微頷首,音夢瞬間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連喊住她的時間都沒有。
呃……
我只是條件反射地說不是,不是故意讓音夢白跑一趟的。
大約十分鐘後音夢帶着伊勢七緒再次出現在我面前。伊勢拿着一張緋真的照片放在我眼前,神情嚴肅的就和警察逮捕罪犯一樣。
“你是朽木緋真吧。”
“你們認爲是……那就是吧……”
伊勢微愣,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道,“我是女性協會副會長伊勢七緒。奉會長之命,爲了第一刊女協雜誌能順利發行所以要問你一點問題。”
哦,原來是專題採訪。
真央後院,長椅上,太陽下。仨女人坐成一排,音夢和伊勢爲麪包,我爲豬排夾心。
“請問,第一次與朽木少爺的見面地點。”
“屍魂界。”
……
“請問,朽木少爺有沒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優點。”
“我想他的優點全部不爲人知,包括我。”
……
“請問,朽木少爺做什麼事會讓你覺得特別幸福。”
“不要讓我看到他的時候。”
……
“請問,您上次在宴會上所說的,讓市丸副隊長帶你私奔,是預先準備好的節目麼?”
“是我的肺腑之言。”
……
“請問,您喜歡市丸副隊長麼?”
“喜歡。”
回答完這個問題之後,音夢忽然擡頭看着我身邊的伊勢道,“副會長,提問的結果超出了原先的想象,是否還要繼續。”
再轉頭,卻見伊勢七緒一臉茫然。她張口,不確定地問道,“朽木夫人,你的意思是你喜歡的人其實是市丸銀?”
我點頭。
“……爲什麼喜歡市丸副隊長?”
“因爲銀的嘴巴很大。”
……
“那爲何要嫁給朽木少爺?”
“關於這場婚姻,我只能說。這是一個美麗的意外。”
原本我以爲這樣的採訪結果是不會被刊登出來的,可是我忽略了一個人,那就是八千流。一個可以在劍八身邊鬧騰的人不是我們這種小老百姓能夠媲美的。
那天的採訪結果居然被女協雜誌一字不漏地刊登了出來。並且那句“因爲銀的嘴巴很大”的字體還被加粗加了下劃線。整個版面的右下角,還印了八千流那張燦爛的笑臉。
第一刊女協雜誌發行的那天,整個瀞靈庭都沉默了。
據說原本要跟隨藍染來真央視察的銀選擇和去流魂街帶隊的三席對換了任務。
據說當銀看到那一頁的採訪之後,嘴角的笑容基本就沒有動過,依常理來推論,應該是石化了沒錯。
當然,最慘的人不是銀,而是我。
那一夜,朽木白哉沒有回朽木宅。
那一夜,我拿着女協雜誌,睡在了禁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