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百通昨天嗨了一夜,跟周海鳴那個女同學的表妹聊得很投機,話一多,這酒也就沒少喝,一直嗨歌到天亮,包廂裡酒瓶滾了一地,回到住處後,倒在牀上就睡了過去。
他這一覺睡得可夠沉,衣兜裡的手機響了半晌才把他給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掏出手機,看到是王笑打來的,立刻醉意全消,蹭地一下就從牀上坐了起來,急忙接通了電話。
“你好!王總,不好意思,我剛看到手機響了。”周百通趕緊解釋了一下,因爲他也不敢確定手機想了多久,生怕王笑等得不耐煩了。
“你現在忙不忙?”王笑並沒有介意周百通接電話有些慢,輕聲問道。
“不忙,有什麼事兒,王總儘管吩咐。”周百通畢恭畢敬地說道。
“這次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個人私事兒,你要是不方便的話,也不要勉強。”王笑說道。
“王總,我周百通從來都不是拍馬屁的人,但是對王總,我是打心底裡佩服,如果你能給我機會幫你做工作之外的事情,那是我周百通的榮幸。”周百通說道。
他巴不得王笑能讓他做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情,這樣就正好說明王笑不但把他看作是公司裡的員工,也算得上是生活中的朋友,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哪敢有半點兒不滿和抱怨?
“那好,如果你方便的話,馬上給陸美姬打個電話,你們兩個一塊兒來一趟步行街。等你們趕到後再給我打電話。我告訴你們具體地址。”王笑說道。
他之所以要拉上陸美姬。是因爲他覺得這個美髮店能在這裡盤踞多年,肯定有一些後臺和背景。如果是官面上的後臺,他可以找洪宴民,如果是黑/道上的背景,就有可能用得着陸正南了。如果陸美姬不在這裡,他也不好開口找陸正南的人過來鎮場子,所以,他順便讓陸美姬也過來湊個熱鬧。這樣的話,再找陸正南就名正言順了。這一次,他不只是想替張小媚討個公道,更想扳倒這家黑店,要從根本上將它剷除。
周百通立刻答應下來,掛了電話,趕緊衝了個熱水澡洗掉滿身的酒味,然後開車去接陸美姬,一起趕往步行街。
王笑打完電話後,在張小媚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不再理睬那個美髮店的老闆,跟張小媚聊起來。
張小媚很緊張。也很忐忑,一是覺得自己很無能,很丟臉;二來也覺得自己給王笑添了很大的麻煩。再則,她也有些稿不清楚王笑想幹什麼,因爲從目前的狀況來看,王笑明顯是想把事情弄大,不像是給兩千塊錢然後息事寧人自己認栽的意思。
“小媚,你也過來坐,不用怕,也不用緊張,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王笑見張小媚楚楚可憐的模樣,很是心疼,便溫柔地安慰她道。
張小媚緊緊地抿着纖薄嘴脣,輕輕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在王笑身旁坐下來,只是不敢有絲毫的放鬆,仍然如坐鍼氈。
“小媚,今天這事兒,對你來說也許是好事兒。這人啊,想要成就一番事業,肯定會各到各色各樣的人,也會碰到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情。有些事情,早點發生並不是壞事兒,有些人渣早點遇到,就能早點讓你早點認清某些人的面目。”王笑說着,點上一支菸,悠然地抽了一口。
美髮店的王老闆聽了王笑這番話,很是刺耳,一直陰柔堆笑的圓圓臉蛋,也終於露出了陰冷氣息。他乜斜着眼睛盯着王笑,心裡已經清楚這小子在搞鬼了,只是還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也不清楚他剛纔那一番電話請到的救兵會是何方神聖,一時有些忌憚他這份鎮定和淡然,所以纔沒敢貿然撕破這最後一層臉皮,暫時隱忍不發,先等他的救兵現身再視情況而定。
王笑根本就沒拿這個王老闆當盤菜,抽了兩口煙,接着對張小媚說道:“你也餓了吧?我打個電話要個全家桶,咱倆就在這裡將就一頓吧。”
王笑說着,真的拿起手機撥打了快餐店的外賣電話,要了一個全家桶。
步行街北頭就有這家快餐店的分店,沒用幾分鐘的工夫,穿着職業裝的外賣小哥就把全家桶送進了美髮店。
王笑從錢夾裡抽出兩張百元大鈔,對那外賣小哥說道:“突然想喝點兒酒,這全家桶六十多塊錢,我再受累去附近小店幫我買十塊錢的油炸花生米,再給我拿一瓶不要太烈的白酒,剩下的都是你的小費。”
外賣小哥開心地接過錢,熱情地問道:“要哪個牌子的白酒?”
“我也不知道他們店裡會有什麼酒,反正就是這麼多錢,你看着買就行,記得留夠你的跑路費。”王笑隨口說道。
“好勒!”
那外賣小哥立刻轉身,出了美髮店,跑到附近的小吃店,買了十塊錢的花生米,一瓶六十多塊錢的白酒,要了幾個一次性杯子和筷子,一路小跑地給王笑送過來。
美髮店的老闆也被王笑給搞得饞了,不想在氣勢上輸給王笑,掏出一疊錢來,對那外賣小哥說道:“你數數我們店裡有多少人,給我們也送幾份全家桶。另外,幫我買份香辣蝦,再拿一瓶二百多的原漿酒。”
那外賣小哥樂呵呵地接過錢,轉身回去幫他們拿餐去了。
王笑看到美髮店老闆也跟風耍這一招,輕聲笑了笑,把全家桶全都放在了張小媚的面前,然後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也不拿筷子,直接用手捏着花生米吃了兩粒,喝了一口白酒。
“嗯,還是那種感覺,以前上大學的時候,跟宿舍的幾個哥們,在冬天的時候就愛這麼幹,幾個人圍着五六塊錢的花生,喝着五六塊錢一瓶的白酒,感覺整個冬天都是暖暖的。”王笑輕聲說道。
張小媚小心翼翼地拿着一根雞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丁點兒,象徵性地嚼着,心裡卻是緊張得要命,根本就吃不出味兒。
“小媚,你儘管放開了吃,別當這是狼窩虎穴,就當這是你以前在飯店上班時的宿舍,該怎麼吃就怎麼吃。”王笑看她還是緊張得不行,連個雞翅都不敢吃,便端着酒杯勸導她。
“嗯!”張小媚點點頭,在心裡努力說服自己不要緊張,可是不管用,仍然緊張得要命,總感覺自己闖了潑天大禍,連累了王笑。
“小媚,以後你要是想像葉姐姐那樣,在商場上有所作爲,你就要學着去更深入地瞭解這個社會,不能只是侷限於一個小圈子,要多接觸一些不同的人。不管是市井走卒,還是貴族豪紳,有機會就去接觸接觸。也不要怕那些小偷強盜,一般情況下,咱們安分守己,能不惹事兒就不惹事兒,可是這事兒要是真惹上咱了,咱也不能怕事兒。我不要求你現在就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以你的歷練,還沒法達到這個境界,但是面對這樣的市井無賴,你就得學會從容淡定,不管一會兒要發生什麼情況,你得要儘可能地做到氣定神閒,從容不迫。而且,從現在起,這件事兒就是我的事情了,你不要再多說話,也不要插手,你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開開心心地吃這頓飯。雖然你現在還沒有能力應付這樣的挑戰,但是你可以認真地看着,仔細地揣摩,默默地學習,日後等你羽翼豐滿,再遇到這樣的人,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王笑一邊喝着酒,一邊慢條斯理地對張小媚說道。
張小媚頻頻點點頭,覺得王笑說得很有道理,她立刻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先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拿雞腿大口地吃起來。
王笑看了,終於欣慰地笑了笑。
那美髮店的老闆聽了,臉色鐵青,拳頭握得喀吧響。
外賣小哥很快把美髮店老闆要的東西都送來了,那王老闆跟幾個男生就在剛纔打撲克的地方坐下來,喧鬧地喝起酒來,試圖把王笑這邊的陣勢給壓下去。
這時,周百通和陸美姬趕到了。
“王總,小媚?你們怎麼在這裡?”周百通望着正拿着廉價的一次性杯子喝酒的王笑,又看看坐在他身旁抱着個全家桶吃漢堡的張小媚,驚訝地問道。
“你們怎麼在這裡吃飯?”陸美姬也感覺很奇怪,因爲這場景實在是太詭異了,畢竟這裡是美髮店,不是飯店,就算王笑想請張小媚吃飯,也沒必要來這麼奇怪的地方吧?而且還特意打電話把周百通和她叫來,難道想讓他們一起坐下來吃飯?
“說來話長,回頭再給你們解釋。”王放下酒杯,起身說道。
美髮店老闆看到王笑打電話請來的就是這兩個人,一個是三十來歲的男子,一個是美豔動人的年輕姑娘,心裡不禁一陣冷笑。
“現在總該把那兩千塊錢給我了吧?對了,已經過去二十七分鐘了,你還得再給我二十七塊錢的利息。”王老闆站起身,陰陽怪氣地對王笑說道。
“二十七塊錢太少了,你就再多等一會兒。”王笑說着,從錢夾裡抽出一張銀行卡塞給陸美姬,然後湊到她耳邊,跟她小聲耳語了幾句。
陸美姬聽了,秀眉緊蹙,怔了半晌才點點頭。
“陸美姬要去取些東西,有些貴重,你跟着她跑一趟吧!”王笑對周百通說道。
“好的,王總!”周百通應道,心裡卻在好奇王笑剛纔對陸美姬小聲嘀咕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