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天雄從小就過錦衣玉食的精緻生活,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吃喝玩樂,再加上這幾年沒少在各色女子身上折騰,身子也快掏空了,這身子骨哪有王大飛這樣的野性漢子壯實?別看他氣勢洶洶地衝上去,結果沒幾下就被正在氣頭上的王大飛打得沒了脾氣,可是就在這時,那兩名交警上來拉偏架,讓崔天雄得了勢。
海叔一看勢頭不對,也趕緊上來護着王大飛,畢竟他們除了老闆和司機這層關係,還是遠房親戚,再說王大飛捱打也是因爲他,他寧可自己多吃些苦頭也不願眼睜睜地看着王大飛捱打。
誰是誰非,那些圍觀的貨車司機們心裡最清楚,本來他們因爲這一男一女無端闖紅燈耽誤他們的行程就是滿腹怨言。
再則,剛纔楚盈盈那一聲“他大爺是誰”的囂張言論,已經激起衆怒,本來他們還想着做他們這行的說什麼也不能仗着性子跟交警過不去,可是眼看着交警也越來袒護那一男一女,有些人就忍無可忍了,有人仗義執言替王大飛和海叔鳴不平,也有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漢子衝上來把王大飛和海叔從兩名交警手裡拉回來,以免再吃暗虧。
王大飛和海叔沒少挨崔天雄的拳頭,一個個都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這時,兩輛越野車在附近停下來,楚盈盈的父親楚淮成,帶着一幫人快步走過來。
楚盈盈看到父親趕過來了,立刻放聲大哭,捂着被王大飛扇紅的半邊臉。撲到父親的懷裡誇張地哭訴起來:“爸……你看看你閨女都被人打成啥樣了,嗚嗚……”
楚淮成挪開女兒的手。看到那張臉龐上紅紅的手掌印,心疼得像是有人拿刀子在割他心頭肉似的,女兒從小到都一直被他視若掌上明珠,他這個做親爹的都沒有捨得打過女兒一下。
“哪個王八蛋活膩歪了,敢把我閨女打成這樣?”楚淮成摟着女兒。望着衆人,老氣橫秋地喊道。
剛纔那些熱心幫忙的司機一看苗頭不對,這女孩兒的父親來了,而且還帶了那麼多的幫手,一看就是來者不善,心裡又都有些怯了,紛紛安靜下來。
那幾個把王大飛和海叔從交警手裡搶回來的人見狀,也怕惹火燒身。畢竟快過年了,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多事兒,而且看這女孩兒的父親肯定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惹得起的人物,所以都灰溜溜地放開海叔和王大飛,各自往邊上人堆裡退了幾步。
海叔看到這女孩兒的父親陣勢這麼大,心裡就是一陣哆嗦,但是他也不忍心看着王大飛成爲這些人的刀上俎,況切他這個貨車主想躲怕是也躲不開了。便給王大飛使了個眼色,心聲嘀咕道:“大飛,聽海叔的。趕緊悄悄地溜到人羣外面,有多遠跑多遠。”
海叔對王大飛說完,迅速往前衝了幾步,以便爲王大飛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力,然後對楚淮成求情道:“大哥,剛纔是我一時失手。不小心打着閨女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看不過你閨女的朋友開車闖紅燈,害得我連車帶貨全都翻在了地上,連我這條小命都差點摺進去,所以一時氣昏了頭,想打那小子的,結果……”
“啪!”
海叔拉下老臉給人賠罪,結果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臉盛怒的楚淮成一巴掌給打在臉上。
海叔知道自己惹了惹不起了人物,他們這樣的小老百姓遇上這種事兒,哪還有地兒說理?這時候,再大的屈辱他也得忍,哪怕是被人狠狠地打一頓讓對方消消氣,也比跟這樣的人死磕要好得多,他這沒權沒勢的,這個時候不低頭肯定會死得很慘。
海叔深知這個道理,所以,雖然楚淮成這一巴掌把他這張老面抽得火辣辣的,甚至雙眼直到金星兒,可是仍然堆出一副笑臉,一個勁兒地向楚淮成和楚盈盈道歉。
可是,楚盈盈毫不領情,嗚嗚咽咽地看了一眼,發現父親打的不是那個年輕男子,便擡頭掃視一圈,突然用手一指,憤怒地道:“爸,是那個混蛋打的我。”
海叔回頭一看,發現王大飛還傻愣愣地站在那兒,並沒有聽他的話逃跑,心說你這孩子真不懂事兒,你不跑,咱倆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楚淮成一聽,揮了揮手,然後他身後那些漢子立刻朝王大飛衝過去。
“大飛……”
海叔急忙喊了一聲,示意王大飛趕緊跑,對方人太多,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王大飛這會兒也怕了,畢竟他也是成了家的男人,打架就要顧忌很多,所以他聽了海叔的喊聲,立刻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連往衣兜裡掏手機想要報警,可是手往口袋裡一摸,卻不見了手機的蹤影。
“別讓他跑了,逮着給我往死裡打,出了事兒我負責。”楚淮成老氣橫秋地喊道。
海叔一聽,心裡直打顫,對方可是個真正的兇狠傢伙兒,只怕這次他連累了王大飛,肯定要吃大虧了。
海叔想到這裡,悲憤交加,擡頭對楚淮成怒目而視,氣憤地道:“大哥,兔子急了還咬人,本來就是你女兒闖禍在前,你真要是這麼不講理,我這個光腳的也就不怕穿鞋的,就是豁出這條老命,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不會放過你。”
“哼!嚇唬誰呢!就你還配跟我提玉石俱焚這四個字兒?老子不是玉,比玉還要少一點,在這裡老子就是王,你他媽的就是一坨爛狗死,想弄死你這樣的雜碎,那就是分分鐘的事兒。來啊,把這老雜毛也給我往死裡打。”楚淮成跋扈地喝道。
楚淮成身旁這五名漢子立刻撲向海叔,五個打一個,海叔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完全成了人肉沙包。
這時,王大飛也鼻青臉腫嘴角掛血地被一幫漢子給扭到楚淮成跟面。
剛纔那些圍觀的司機哪裡見過這麼殘暴的場面,一個個都默默地躲開了,有的甚至都偷偷地溜回自己車上,裝作什麼也看不見,就連那兩名交警也假裝沒看見,在車禍現場指揮着清障車開始清理海叔那輛側翻的貨車,只有四五個年輕人膽子稍大一些,躲地雪堆附近看熱鬧。
楚淮成擡腳就照王大飛腹部猛踢一腳,惡狠狠地吼道:“你小子竟然敢打我閨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崔天雄看到楚家人這麼肆無忌憚地打人,還這麼跋扈,心裡也有些憷,所以一時沒敢湊熱鬧,只是站在那裡遠遠觀瞧,不準備再插手這檔子事兒。
楚盈盈也咬牙切齒地抽起王大飛的耳光,一邊抽還一邊罵道:“王八蛋,看你還敢打姑奶奶……”
楚盈盈左一下右一下,打了足足有二十下,打得手都疼了,這才收手,仍然憤懣地罵個不停。
楚淮成心疼女兒,說:“你坐車裡去歇歇,讓他們來替你打,都給我數着,打夠一百下再拉他過來跟盈盈跪下來道歉。哦,對了,還有那個老東西,也給我打一百個耳光!”
楚淮成說完,便拉着女兒朝越野車走去。
崔天雄無趣地站了一會兒,硬着頭皮朝他們走了過去。
雪堆旁邊,那幾個年輕人看得心驚肉跳,每人一百個耳光,那可真是往死裡打啊!
在這幾個年輕人的身後,一部半舊手機掉在雪堆裡嗚嗚地振動着,亮起的屏幕上,來電顯示的名字叫王笑。
這部手機已經振了近十分鐘,只是手機開啓了振動而關掉了鈴聲,所以一直沒有人發現。
雪堆旁,一個年齡最小的圍觀者終於看不下去了,轉身想走,結果無意中看到了雪窩裡的那部手機,看到有人正撥打這個電話,還以爲是失主尋找丟失的手機,便彎腰撿起來接通了電話。